张雨绮听后哭的很是伤心,她自幼儿就备受父母宠爱,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进宫。即使进了宫,也是父亲上下打点好内务府,呆在飘渺湖处照顾花草,与世无争,只有与沈心怡算是患难之交,从此心中便把沈心怡当做了姐姐。之后得了宠不知是福是祸,又被凤妃打了一顿板子,打的她更是惶惶不可终日,夜里有时还会做噩梦。再次见到沈心怡,可是偏偏沈心怡又对她不理不睬,让她心里难受,直到今天她终于忍不住跑来找沈心怡。
沈心怡看着她哭的很是伤心,连忙安慰她,可是丝毫不起作用,哭的她都觉得自个儿头嗡嗡地疼。沈心怡知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又温言软语,好生相劝道:“张妹妹,别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你说是也不是?”说完又向春花使使眼色,春花立马知趣的摆上一叠叠新做好的糕点。
张雨绮听到沈心怡的调笑话,不由破涕为笑。擦擦眼泪,恢复了笑容,看着桌上的糕点咽了咽口水道:“姐姐,你这里有这么多点心呀,我能尝尝吗?”
沈心怡笑着道:“小馋猫,这就是给你吃的,快尝尝吧。”说着夹了一块梅花糕给张雨绮,又继续道:“这是秋月采摘新鲜的梅花加以珍粉蜂蜜,制成的梅花糕,香甜可口,快吃吃看。”
雨绮高兴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忽然变了脸色,但又不忍拂了沈心怡的心意,勉强咬了一小口,咽下去。脸色却是一阵发白,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秋月做得到是好吃,只是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一闻到这些味道就想吐。”
沈心怡心里一阵怀疑。她又拿起一块点心,道:“造纸妹妹你不喜欢吃这些甜食,那我就不拿出来了。你尝尝这个,里面裹得是夏日里腌的酸梅,你尝尝看?”
“我最喜欢吃甜食,只是这几日不知为何看见油腻的东西和甜的东西,就反胃的厉害。”雨绮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吃了,真好吃,不禁又拿了一块。
沈心怡见状,心里的疑惑更深,她伸手拉过雨绮的手腕,道:“妹妹你住在集福宫里,夏贵妃待你如何?”
“夏贵妃娘娘待我很好,很照顾我,常常赏赐东西给我,前几日,还赏了我几匹蜀绣锦缎,很漂亮。哦,昨天,还赏了我新鲜的蜜桔……”雨绮道。
“妹妹这几日胃口不好,可曾看过太医?”
“没有,贵妃娘娘这几日染了风寒,陈太医忙得不可开交,所以这几日没有过来为雨绮请平安脉。”雨绮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道。
果不其然。真是一个傻丫头,竟然不知道自己已怀有身孕。这对不谙世事的她来说,就是一桩祸事,相反,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她还能活得长一些。
“姐姐,姐姐,”雨绮道,“是不是我生病了?”
“没有。”沈心怡垂下眼帘回答道。
“姐姐,我爹爹开春想要捐个官,到时我也就好歹有了依靠,姐姐,你说是不是?”
大楚国祖制规定,像她和雨绮这样平民出身的妃嫔,想要晋位,只能从更衣做起,一级一级的晋封。但是官家女子却大不相同,如果被皇上看上,则是荣耀,升也升的很快。如果雨绮的父亲真能有个一官半职,即使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官,她的身份也会立马变得不同,而且,她也很快就能晋为嫔位了。
思及此,沈心怡又问道:“姐姐且问你,这事你还对旁人说过吗?”
“说过啊,前几天去拜望几位娘娘的时候都说过。”雨绮毫无心计的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看着雨绮有些疲倦,沈心怡就给她包了些酸梅让她带回去了。
“主子,那含翠嵌珠凤凰步摇和银狐斗篷您不也有嘛,怎么就是不肯穿呢?”秋月见雨绮走了,沉不住气道:“主子你生的花容月貌,若是能够好好打扮一番,这宫里谁能比得上。”
“秋月呀,你还是不懂呀。那含翠嵌珠凤凰步摇做的是如此华贵,戴在头上那是步步生辉。那件狐裘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可是,这是只有嫔以上的位份方能穿戴的。你将那步摇衣服收起来吧。”
“秋月,多谢娘娘教诲。”
御赐步摇、银狐斗篷、父亲封官、身怀皇嗣,夏贵妃能受得了才怪,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这样拖着太医肯定不能长久,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沈心怡想了想站起身来,“春花,去太医院一趟,就说我这几天精神不大好,去问太医院要几味安神的药来。”
“主子既然不舒服,怎么能胡乱吃药。还是让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吧。”春花道。
“不必了,药是我常吃的,我给你写了方子,你去太医院拿就是了。”沈心怡语中含着一股萧索的气息道。
春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主子那苍白的脸色,一脸倦容,还是不要多话了,随扶着沈心怡进了里屋。
深夜里,沈心怡挥退众人,独自一人在房里,她拿出今天刚刚拿来的药材,再取出以往卫婉儿常吃的药里她扣下来的几味药。回想着记忆中的方子,仔细调制起来。忙了大半夜,药丸方才制好,她取出玉瓶小心地收取来,“下一步,成功与否,就靠你了。”
连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在十二月十五日停了,一大早皇后就派人来传话,准备请各宫的妃嫔到凤藻宫赏雪品茶。
沈心怡一早就起床沐浴梳妆打扮。秋月在旁道:“主子,要不要带那套皇上前几日御赐的那套首饰呢?”
沈心怡看看镜中的自己道:“不用了,就取那套吉祥如意钗便可。”又对春花道:“梳最平常的朝云髻即可。”
一身淡雅素净的浅青色彩裙,外罩一件银鼠小夹袄,脚上登着下雪天专用的花盆底绣鞋,收拾停当后,就看见秋月拿着那件银狐裘出来了。
沈心怡瞅了一眼道:“秋月,你忘了我的话了吗,还是你不把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秋月忙跪下道:“主子,秋月错了,还望主子恕罪。”
沈心怡道:“行了,快起来,换一件吧。”
春花又去拿了一件沈心怡平日里面穿惯了的出来,为沈心怡披上,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放心得道:“主子,今儿外面这样冷,不如就换一件吧。这件披风只怕是遮不住寒风。”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沈心怡道:“那就换一件吧。”
春花忙又去取了一件厚重的加棉的秋香色彩缎的给换了。
在凤藻宫门口,沈心怡刚下了车辇,正准备进门,就看见夏贵妃的车辇来了。车帘子一掀,张雨绮便跳了下来。看见沈心怡站在那儿,欢欢喜喜的跑过来道:“姐姐,你也来了。”
她竟然坐着夏贵妃的车辇来的,看来这个夏贵妃还真是不可小觑。
“沈答应和张良人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夏贵妃一下车便似笑非笑得道。
“叫娘娘见笑了。”沈心怡忙回话道。
“本宫这是羡慕还来不及,怎么会见笑呢,沈答应说话还真是见外,一点儿也比不上张妹妹的直爽可爱,到叫人忍不住疼爱。”夏贵妃轻轻用锦帕捂着口娇声道。但是那笑意却是装出来的,没有直达眼底。
“娘娘身份高贵,沈心怡身份低微,礼仪不可废。”沈心怡低头道。
“都是宫中姐妹,大家一起侍奉皇上,怎么如此客气。我一见雨绮妹妹,就觉得好比看见了亲生妹妹一般,对她很是疼爱呢。”
“那是张妹妹的福气。心怡自知没有此等福分,所以很是敬重娘娘。”
宫人远远看见几人连忙迎了上来,将他们引进凤藻宫,穿过几道回廊,折向后花园,到了一处暖亭,原来今日的宴席是摆在这里的。伸手掀开帘子,几人走进亭子。
一进亭子,只觉温暖如春,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梅花香,透过竹纱看外面的雪景,当真是美不胜收。
不一会儿,皇后也到了,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免礼吧,”解开大红底色金凤飞舞的金线织就得斗篷,皇后笑道:“昨儿个,本宫的父亲从建州得到了一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名茶”花间银针”,除了献到太后和皇上,还余了一些,就送到了凤藻宫,本宫瞧着今儿日子还不错,何不拿来与众姐妹一起品品。”
花间银针!
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品,义父还在世时嗜茶如痴,曾经不惜重金得道银针茶树一株,费尽心思想要将其养活,怎奈出了建州,银针茶树便慢慢枯萎。义父生平的一大憾事就是未能好好品尝这花间银针,现如今,自己还是借了皇后的光才品到这百年珍品。
众妃嫔自是好一番奉承皇后,这是皇后道:“凤妃妹妹,皇上常常赞你是才学堪比大学士,本宫想要考考你,是否知道此茶的来历?”
凤妃恭敬地回答:“让娘娘见笑了。那臣妾就说一说此茶的来历吧。据臣妾所知,这花间银针,生长在建州最高的云雾山上……”
众妃听着凤妃将茶的来历娓娓道来,自是一番赞叹,就连夏贵妃也是交口称赞凤妃才学非凡,真不愧是才女,这倒是让皇后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早有宫人上前开始仔细烹茶,众妃嫔便闲话家常,一时之间,听众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待过了大半个时辰,茶吃得差不多了,夏贵妃便道:“先人常说品茶赏花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今日皇后这园中红梅开得正盛,我们何不去赏赏梅花。”
众人皆拍手赞同,皇后也笑道,“难的你们有这等心思,那本宫今日就做个东道主了。”
“咦,我的披风哪里去了?”凤妃忽然出声道。
“妹妹,你怎么了?”夏贵妃走上前道。
“啊,”旁边的雨绮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小声道:“是,是,婢妾穿错披风了。”
凤妃黑着脸儿看着雨绮,雨绮吓得浑身哆嗦,不知该怎么办。沈心怡上前,连忙解下披风道:“妹妹,你今日怎的如此粗心大意。”说着,推了雨绮一把。
雨绮立马回过神来跪下道:“是婢妾粗心大意,婢妾知错了,还望娘娘恕罪。婢妾一定以后引以为戒,不敢再犯。”
“粗心?宫里头的规矩岂是一句粗心就能带的过去吗?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仗着皇上的恩宠不把我放在眼里。“凤妃自张雨绮一进来就气得火冒三丈,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穿着和她一样的狐裘,难道在皇上的心里,她就和那个小丫头一样吗。
“张妹妹不过是一时粗心罢了,上官妹妹今日怎的如此火气旺盛。再说,张妹妹年纪小,难免有些过错,你这做姐姐的悉心教导就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有失姐妹间的情分。“夏贵妃娇笑道。
凤妃一听夏贵妃的话更是脸色发青,这不是再说她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吗,看着旁边雨绮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她心中的怒火更是止都止不住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也有**的立法,娘娘出身高贵,想必对宫中礼法更是知之甚详,更何况贵妃娘娘还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六宫,此时竟然忘了宫中的礼法吗?”
夏贵妃被凤妃一席话驳的是哑口无言。
凤妃转身向皇后行礼道:“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此事还请娘娘作主,婢妾相信娘娘必定公正严明,叫我等心服口服。”
皇后扫了一眼想要说话的夏贵妃道:“本宫虽然贵为六宫之主,只希望宫中姐妹能够和睦相处。可惜,宫中也有宫中的规矩,断断不能因为一个人而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念在张妹妹乃是初犯,更是无心之过,本宫就罚你在这廊下跪上四个时辰,你可心服?”
雨绮连忙道:“雨绮多谢娘娘惩戒,婢妾心服。”
“凤妃,你也没有意见吧?”
凤妃还想说依着宫中规矩这样的处罚太轻,还想说什么,但是一看皇后的脸色不佳,便改口道:“娘娘一贯公正,不偏不倚,婢妾心服口服。”
夏贵妃此时嘴角掠过一丝微笑,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不见,只有沈心怡看见了。跪上四个时辰,那胎儿还保得住吗?夏贵妃真是好手段呀,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娘娘且慢,”眼看雨绮就要去廊下跪着,沈心怡忙跪下道,“娘娘明察秋毫,我等皆是心服口服,只是有一事,婢妾不得不告知于皇后娘娘。前几日,张妹妹曾来我宫里,说起自己今日不思饮食,还有呕吐的反应,想必已是怀有身孕,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请太医验证。婢妾斗胆,望皇后娘娘开恩,免过张妹妹的处罚。”
夏贵妃此时脸色大变,这个小贱人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孕在身的,不是已经嘱咐过陈太医不准说出去吗,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有如此的手段,她的心计也未免太深了吧。这样想着,她看向跪在一旁的张雨绮和沈心怡。
沈心怡此时低着头,看不出她的神色。
雨绮此时更是如在云里雾里,她什么时候告诉过沈心怡她怀孕了,沈姐姐怎么能如此乱说。怀有身孕此是说一说就能有的,沈姐姐这可是天大的罪呀,该怎么办呢?她正想说什么,就被身旁的沈心怡悄悄捏了一下手,只听得她道:“妹妹就不要在担心了,我知道妹妹生怕自己的感觉不准,一直患得患失,这几日更是寝食难安,甚至不敢让太医来请平安脉,如今情势不同,而且又事关皇嗣,更何况有皇后娘娘在此。你只管放心,无需多言。”
皇后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喜笑颜开道:“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呀,妹妹何须藏着掖着。皇上子嗣单薄,自从各位妹妹进宫,姐姐一直盼着妹妹们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如今,老天开眼了。”又转身叫凤藻宫的总管太监道:“方雨生,快去禀报皇上。再着人立刻去请秦太医来。
雨绮此时却是一脸茫然,沈心怡说什么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有了身孕了?糟糕,她该不会是担心自己罚跪,所以信口胡诌为自己脱罪吧?就算她再不懂规矩,也知道关系龙裔的事情是绝不能这么轻率的,若是假话,必定要受重罚,而且绝对是比罚跪重地多的多的责罚啊。
“我……”想到这里,雨绮连忙抬头反驳,却觉得手微微一疼,是沈心怡从旁边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雨绮的话头一滞,沈心怡已经温言笑道,“妹妹不要担心了,我知道妹妹自己也感觉难以相信所以一直患得患失,甚至不敢去请太医来,如今情势不同,而且又事关皇嗣,何况又有皇后娘娘在。你只管放下心来。”
皇后已经回过神来,顿时笑逐颜开,发话道:“这可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