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我奇怪的则是,容城滕衣根本与水这个字无关啊!即墨夜非,为什么要叫她水娘?
容城的秘密
即墨夜非的一句不怪,容城滕衣再怎么控制都忍不住潸然泪下。大滴大滴泪水宛如大开的水龙头一般,顺着她白嫩的脸颊不停的滑落。
拥抱,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发生在两人身上。看着即墨夜非抱紧容城滕衣,去了刻意妩媚的俊脸那般苍白,同样是动情的泪水。
我的心,痛得已经开始麻木。
良久,两个人才止了落泪,仍旧紧紧拥抱着彼此,容城滕衣说。“小非,我全部的爱都给了你。但……正君的位置……”
即墨夜非听了她的话一怔,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不说话。那其内的复杂,是因为容城滕衣已经另娶他人了吧?我和容城滕衣都是这样解读他此刻的眼神。
现在的我是半心痛半开心,不得不承认,其内还有幸灾乐祸,我觉得即墨夜非肯定会因此而拒绝容城滕衣。毕竟,他们是从小就在一起的恋人,如今容城滕衣不守诺言,已经另娶他人,即墨夜非生气是理所应当的。
容城滕衣则是完全慌了,将即墨夜非身体扶正,对上他深紫色的眼眸急急解释。“小非,你要相信我,我从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誓言,一直深爱的都是你,娶古楷昊是迫不得已。至今、至今我都未与他圆房。除了正君的位置,我什么都没有给你,也可以向你保证,今生都不会与他有夫妻之实,我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你……能原谅我吗?”
即墨夜非眼神犹豫的看着容城滕衣,久久不能说话。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不仅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去,再出现之时已娶正夫更是万般愧疚。可是,小非,我的家境怎样你最了解,二姨和姨丈对我的期盼你也清楚。这次若我不能榜上有名,将沦落到什么也没有,她们不会再支持我考下一个三年。小非,无论我做了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有一个好的未来,可以有自己的能力,为你也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不再受人欺凌。你,能体会我的心吗?”说着,容城滕衣抓起即墨夜非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
即墨夜非的手不自然的抖了一下,迅速抽回之时脸颊明显见红晕。似乎是这样的接触唤回他的理智,他低着头终于应声。“你的处境我当然知道。我沉默并不是因为怪你另娶他人,只是有很多事情太突然,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容城滕衣脸上还挂着泪,唇畔却浮现笑意,急切的再次拉住即墨夜非的手,问。“这么说,你肯原谅我?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日子,仪式绝对不会比正君的差。你放心吧!”
即墨夜非俊颜微红看向容城滕衣,确是摇摇头。“本就没有怪你,又何来原谅之说呢?只是,我现在仍旧是戴罪之身,谈其他的尚早。一切,还是等离开这里再说吧。”
这,是变相的拒绝吧?
明明知道,容城滕衣是即墨夜非一直期盼的幸福。可是,我就是没有办法看到她们相依相偎。我知道自己偷听的行为已经很卑鄙,再生出这样的想法更是不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不去这样想。
这次,换容城滕衣自信的笑容,她拉着即墨夜非的手掷地有声的保证。“替罪羊不是现成就有吗?只要抓了柯梦琪,不仅可以为你脱罪,还可以替爷爷报仇。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儿,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小非,你放心,三日之内,我绝对会还你清白。七日之后,我定会风光迎你进门。有难我们同当过,现在有福我们也会同享。”
即墨夜非皱着眉头看向容城滕衣,那陌生的眼神仿若从来都不认识她一般。“水娘,你变了。”
容城滕衣沧桑又无奈的笑了。“怎么变,我都是那个深爱你的水娘。这颗心,永远都不会变!”
即墨夜非认真的看向她,最后却是叹气什么都没说。
容城滕衣有些急了,她好不容易得到今天的一切,为得当然不止自己,现在最想珍惜的人在眼前。她怎么能让他不相信?
突然,容城滕衣跪在地上,举起右手二指与头顶,字字清晰的发誓。“黄天在上,我水凌云发誓,今生定珍爱即墨夜非一人,绝不移情、绝不再负。若违此誓……”
她的誓言还没发完,就被反映过来的即墨夜非捂住嘴巴。“不要说了,你容我想一想。”
容城滕衣就跪在那里,素白的五指拉住即墨夜非的手,双眉几乎快拧成麻花状,问。“为什么要想一想?是担心我不能为你昭雪?还是担心古楷昊那边?亦或是……你……变心了?”
即墨夜非沉默在容城滕衣痛苦的目光中,我确是惊讶于她刚才发的誓。她不是用容城滕衣的名字起誓,是用水凌云,这名字虽然对上即墨夜非唤她的水娘。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个正常的举子恩科考试,必定是把祖宗几辈都查清楚,一朝得中那是光宗耀祖代代人的事。绝对不可能在家叫一个,考试当官又叫一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边胡思乱想,即墨夜非那里终于有了答案。他缓缓扶起容城滕衣,道。“你我一别三年,发生太多的事。成亲这种大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这次不是我误会,即墨夜非很明显就是婉拒容城滕衣的提亲。
听到这里,顾不得细想容城滕衣的事。唇畔不自觉浮出笑意,就连一直握着铁栏杆的手心都因为兴奋而冒出细汗。
容城滕衣反手握住即墨夜非的手,本不想说的事,现在却非问不可。“小非,你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尧侯沈傲霜,她非要置你死地不可?就算我这次可以用时间战术,迅速为你脱罪,但不能保证她不再害你第二次。小非,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同意你的考虑,这等终生大事,我愿意等你想清楚。但是,现在不行,沈傲霜那边盯的紧。跟在我身边,有我时刻守护你安全,我才可以放心啊!”
“尧侯沈傲霜?”即墨夜非茫然的反问,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个人,又何谈得罪?
容城滕衣看到即墨夜非确实一脸不解,当然相信他不会是装的。脑子中迅速转过很多事,最后拍拍他的手安慰。“不知道也没关系。尧侯也许是受人之托,这次想害你的大人物是谁还不知道,你不留在我的身边,叫我如何放心?小非,你好好考虑一下婚事,你我本就是青梅竹马,只不过分别三年,难道你就能忘记小时候的事吗?我等你的好消息!若有什么事,就吩咐狱卒去做,哪里不合心意就让他们改。三天,我保证三天之内,一定会还你清白。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听到这里,我赶紧隐到阴暗的角落里。眼看着那个明蓝色的身影消失,我才敢冒出来。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心爱的男子被收押,如此经典的桥段,我却没有美救英雄经典的能力。我的心好痛,不仅因为知晓即墨夜非和容城滕衣的关系。更是因为我连累即墨夜非到这种地步,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或许,我不是一点都不能做。起码……
即墨夜非本以为是容城滕衣又回来,转身在看到我的那一刻。整张俊脸都不自然的泛起红晕,平时大咧咧嬉笑怒骂的样子也没了,双手不自觉的搓着袍角,深紫色的眼瞳转来转去却不敢看向我。
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问。“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样子,竟然有点像……被我抓歼在场一般。
呃!我一定是站的太久昏了头,才会有这样怪异的想法。
我站在原地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努力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浓缩,最后化成一句话。“嫁给容城滕衣吧。”
这下,即墨夜非就是再不好意思也必须看向我,非常非常认真的问。“你说什么?”
“嫁给水凌云吧。这是最好的选择!”我重复,心更是一遍又一遍被痛苦凌迟。痛或许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痛多了,起码可以学会麻木。
深紫色的眼瞳瞬间一缩,漂亮的眉头亦是皱起。他几步上前拉住我的手,另一手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一字一字的问。“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那你还要我嫁给她?这几个月的相对,朝朝暮暮的守候,你难道……难道就不知道我……”
“别说了!”我挣开他的钳制,打断他要说的话。强迫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懂。
即墨夜非,如果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的犹豫,那我还能算是个人吗?只是,我能懂吗?若我有保护你的能力,我绝对会懂。可我没有,所以就算再心痛,我也不能懂。
深深叹气,将容城滕衣临走时,不小心掉下来的东西递给即墨夜非。隐去所有情绪,用清冷的声音说着。“夜非,人活在世上,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容城滕衣,也就是水凌云,虽然负了你另娶他人,但她爱你的心从没变过。否则,她就不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平心而论,同为女子,我就做不到她的痴情。就算我真的爱过花青云,却也不会为他如此守身守情。待有一日遇到我心动之人,还是会恋爱,会成家。可她为了你,就是放着古楷昊那个大美男没动。此等专一痴情,我比不了。她是个好女子,也会是个好归宿。”
即墨夜非静静的看着手里早已经没有漆皮的簪子,粗陋的雕花,因为长时间抚摸而光滑无比。唯一一个装饰半颗珍珠的凹槽,亦是如此。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念念不忘,水凌云更是从没忘记。
相思相见知何日?
这相思,到底是谁负了谁?
久久后,即墨夜非终于回神,问。“你说水娘……水凌云改名叫容城滕衣?”
我点头,不知道个中缘由,但这是全郡城,或者说已经是全天钺王朝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他同样怔愣,喃喃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外人不一定都要知道答案。可是,我却知道现在对他最好的选择是什么。“或许她有自己的难处吧!她不是说过吗?这么做都是迫不得已。这都不是关键,现在最关键的是。你不能拒绝她,嫁给她,她可以为你昭雪。嫁给她,她可以护你平安。……夜非,你嫁给她吧。”
还有什么是比,规劝自己心爱的男子嫁给别的女人更痛的事?而我,却不得不这样做。只要即墨夜非能好好的活着,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即墨夜非静静的听着,握着铜簪子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泛着清白的手指已经将簪子捏弯,仍旧不自知。
我看着他失神,看着他心痛,感觉当然比他更痛苦。然而我不能退缩,只得咬牙继续说。“琯臂缠金环太贵重,还是让容城滕衣为你买吧。她现在有这个能力,而我没有。”
说完,我转身就走。既然已经将最后的念想打破,留下来只是看彼此痛苦以外,还能怎样?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你知道琯臂缠金环是什么?”突然,即墨夜非握住我的手腕。即便不回头,我也可以感觉到他的悲痛。
我点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异色眼瞳,我就知道你是少数民族。也曾在书中看到过,琯臂缠金环——垌尔族人视为一生一世一双的定情物,神圣无比。可是,我许不起你要的东西,你明白吗?”
即墨夜非紧紧的咬着唇瓣儿,望着我不敢回头的背影泪流满面。原来我什么都知道,仍旧要将他推到别人的怀里。“管家婆,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这样伤害我,难道你的心不会痛吗?”
咬牙控制自己狂颤的声线,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了解也不晚。还有,既然有容城滕衣帮你,你的事儿我就不会再插手。”
说完,我狂奔离去。再呆一秒,只怕自己都会痛哭起来。
一路狂奔离开死囚狱,不管身边是何地,不管天际何时。只是大声的唱: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快乐的悲歌,也是人最终的潇洒。
即墨夜非,我爱你,真的……爱过你!
‘啪啪啪!’就在我泪流满面,用尽全力大声唱歌发泄之后,身侧竟然传来一连串清晰的鼓掌声。
快近黎明,夜色会更加漆黑。此时树林中隐约有一丝光亮,勉强能认出他是个男子,站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一声接一声的鼓掌。
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带着浓浓鼻音,不满的质问。“你是何人?没见到本姑娘正伤心呢吗?这种时候,是君子就应该绕路走装没听到。你倒好,不仅站在这里一直听到完,还特意鼓掌打断我,你可知道‘礼貌’二字怎么写?”
男子似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口却是无比沉稳,内敛之音。“非也、非……”
“别跟我说非,我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字。”赌气的捂上耳朵大吼,反正已经在他面前把脸丢尽,也不在乎多添一条孩子气。
“姑娘想做什么与在下无关,但你不该半夜跑到我的家中扰人清梦。所以,脚步向后转,请您已来时的速度回去。不送!”说完,男子足尖点地,直接蹿到树上不再理我。
丫的!人家失恋了,知道不?失恋的人最大,知道不?
郁闷加憋屈,我三步并两步走到树下,抱着粗粗的树干用力、再用力、更加用力。靠之!他可真会选,居然选了一个足足有我粗的树干睡觉,这叫我怎么摇晃,才能把他晃下来?
“哈哈哈……”男子在树上爆笑,气的我额角青筋直跳。
“笑什么笑?没见过晨练的人啊?这叫锻炼懂不?丫的!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男人都没有一点风度。姑奶奶呆够了,我要穿越,我要穿回现代!”放开树,我又对着漆黑的夜空开始喊。
是真的,我真的在这个女尊的世界呆够了。虽然这里是女子的天堂,虽然这里还有我爱的人,可是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我真的好累,好累。但,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敢选择回到现代?我真的有勇气,面对表哥不是我给予的幸福吗?
我不能再逃避,更不能再以死逃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