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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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武氏-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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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响亮的声音,得要多大一只自鸣钟?

胤禛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抬手打起帘子道:“停船。”。

画舫悠悠地停了,太监们飞快地在码头上搭好了渡板,武宁跟着胤禛上了岸,抬头便见是老大一片寺庙园林,那园林里自有数位法师出来迎接皇上娘娘,武宁见园林里竹影婆娑,耳听禅音,只觉得到了另一个清凉世界,那正殿上写着“慈云普护”四个大字,边上是龙王殿,再边上便是足足有三丈高的自鸣钟楼,方才听见的钟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用来为胤禛早起理政提醒时间。

钟楼鸣响是通过刻漏钟表来完成。所谓刻漏钟表,是一组铜壶,壶底穿孔,中有浮标计时,带动机械装置即可报时。

一行人在慈云普护处游玩半晌,方才又回到画肪上,此刻却已经到了午膳时间,那画舫悠悠行到一处清凉的背荫之处,绿杨影里,方抛下船头船尾的短舱下早就被好的铁锚,将锚沉在水底,把船固定住了。

御膳房所在的那只小船上,所有的材料都已经切剁过水,准备就绪,等到万岁爷发旨传膳,小船与大船之间便用翘板连接,太监们站成一列,将菜肴流水一般地传送过来。

御茶房的那只小船也迅速地聚拢过来,御膳房的船负责上菜,他们便负责撤菜,船上人员不多,就更要保证高效迅速,一排人站得井井有条,鸦雀无声。

两人举筷用膳,只听见船舱前垂着的水晶珠玉二道帘,被风吹得叮叮铃铃一阵清响,胤禛见武宁总盯着看,便笑道:“回头让苏培盛差人做去,也给你那全碧堂装上。”,武宁本意原不是如此,但她知晓胤禛脾气,便放下筷子站起身行礼道:“嫔妾谢皇上恩典。”,胤禛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坐,在船上不需多礼。”。

武宁起身坐回桌边,忽然半空中一声炸雷响起,那天色顿时暗了起来,只觉乌云翻滚,湖上水波风起,直直灌进船舱来,只吹得珠帘下摆全乱七八糟搅成了一团,武宁正坐在窗边,一道老大的闪电劈下来,几乎就近在眼前,她不由得本能地往船舱中躲了躲。胤禛自后面扶住她,叹道:“天公不作美,回去罢。”,便下令回万方安和。

船行到半路,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那舱顶是木头所制,水声打在上面声音极钝闷,初时雨滴虽大,总还算疏落,渐渐便密集起来,耳边皆是雨声,两人说话间都要提高了嗓门,那碧纱窗被打湿了半边,蔫蔫地伏在木质窗框上,从窗里向外看去,见满湖烟雨迷蒙,云烟浩荡。

胤禛指着笑道:“原是想让你看湖上水汽云烟蒸腾的美景,这样勉强也算罢!”,不多时,船行到了万方安和的码头,太监们举了油纸伞遮着皇上和宁嫔娘娘上了码头,武宁在那围栏处微微一顿,回头见湖上水天混沌一色,远处那御茶房和御药房的小船都被隐去了轮廓,并看不清楚,只两岸苍翠碧色翠浓欲滴。

胤禛握了她手,道:“走罢。”,武宁这才收回视线,跟着胤禛走了几步,想到今日已经是七月初二,随口笑道:“皇上,没几日便是乞巧节了,这么大的雨,怕是牛郎织女先掉了眼泪。”。

胤禛见她脸上落了水珠,顺着脸颊急急地流下来,直滑进领子里,便抬手帮她擦了,口中道:“朕那日定然尽量抽了空来陪你。”,武宁握了他手,轻轻摇头道:“皇上身系天下,政务繁忙,今日尚能这样记挂着嫔妾,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了,若是皇上真的得了空,嫔妾宁愿皇上在九洲清晏的寝殿里好好睡上一觉,以休养龙体。”。

胤禛见她眼中神色恳切,眉间隐隐有忧色,一片赤诚,心里微动,反握住武宁的手,道:“朕听宁嫔的便是。”。

第100章 七夕如意

胤禛在圆明园时;与宫中无异;应办之事照常办理,最初,大臣们以为他搬去圆明园只是为了醉心山水;有一些不紧急的政事也并不敢去向皇上禀报;直到胤禛对王公大臣再三传谕;紫禁城与圆明园之间才渐渐连接起来。

时值酷暑;有些年老王公大臣在紫禁城与圆明园之间来回奔走,疲惫不堪;万岁爷便下了旨意,让人在两处之间修宽阔大道,以连接两处,减免人力损耗;那大臣中更有甚者,直接弃了京城中的宅子,买了圆明园周围的宅子。

圆明园周围渐渐热闹起来。

七夕乞巧,转瞬即至。

古人称七月为兰月,七月七便是兰夜,虽不算大节日,但在宫女们看来,却是一年中难得的重要日子。

这是女儿节,也是她们一年中难得的可以放松娱乐而不受责罚的日子。

武陵春色,全碧堂。

院子里,早支起一张如烟似雾的软烟罗天帐起来,用来遮挡蚊虫,正摆在锦香屏下,风过满架花香,清明又差人在四角摆上桌案,既压住了阮烟罗天帐的四个角,以防被风吹起,同时也是底案承托,上面正好摆上香炉,点上熏香,驱赶蚊虫,以防叮咬了主子娘娘。

一钩弯月挂在枝头,直照得地下树影横斜。

武宁被宫女们团团地围出来,斜靠在软榻上,两个小宫女端坐在她两边,轻轻打着团扇,给武宁送来一阵阵凉风。那满架花儿开得正灿烂,和着熏香、草木香气四处飘溢,

荷田自描金漆盒里取出了一排针线,绣花针细如牛毛,线是金丝绣线,也是极精巧的;拈在手指上,沾染了汗水便湿滑黏腻,她一根根分配给宫女们。

院中不点灯,只靠着一点微弱的月光,这边是考验个人的眼力了,非得有手上极熟稔的功夫不可。

不然怎么赛巧呢?

大家嘻嘻哈哈拿着针线做了,有人穿了半天连一根针都没穿过去,有人已经连着穿了四五根针过去,武宁见清明只顾着发针线,自己并不做,便笑着催她道:“清明,你倒是快点,别被别人赶上了!”。

荷田闻言笑嘻嘻地抬起头来,插嘴道:“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手上功夫好得很呢!怕是咱们这整个武陵春色,没人比得上她。”,清明发完最后一根针,瞪了荷田一眼,坐回自己位置,用右手小指挑起一根绣线,不慌不忙地分了三股线,用舌头轻轻地抿了抿其中一股,几乎是同时,左手凑上,便飞快地将线穿过了那绣花针。

武宁见那绣花针针极细,在月光下几若无物,忍不住赞了一声道:“好!”。清明向周围宫女们扫了一眼,微微一笑,随即把穿过的线系上了蝴蝶扣。

不多时,那炉子里的香燃到了标记之处,表示着预先设定的时间已到,众宫人们都将自己穿过的针线送上来,武宁见其中有一排蝴蝶扣,居然比清明的还多,甚感意外,道:“这是谁穿的?”。

一个小宫女怯怯地排众而出,屈了膝盖道:“回娘娘,是奴才。”,武宁点头赞赏道:“好一双巧手。”,上下打量了那小宫女几眼,见她虽然技艺出众,面上却殊无骄矜之色,只是满面惶恐,当下道:“赏。”。

清明进去拿了早就被好的沉甸甸的荷包递给那小宫女,小宫女连忙跪下道:“谢娘娘赏赐。”,起了身又小声对清明道:“谢清明姑姑赏赐。”,武宁听她唤清明“姑姑”,抬眼望去,见清明一身淡绿宫装,站在月下清淡雅丽,俨然当年好儿女颜色,只是眉目间也是隐隐有疲态,那岁月的痕迹却是脂粉再也掩不住了。

比赛完针线,照例便是赏赐瓜果,一溜儿的甜瓜摆了上来,瓜果的香气引了许多飞虫嗡嗡地对着那软烟罗上冲来,又被跌摔在外,武宁正微笑着看那群十四五岁的小宫女嘻嘻哈哈地抢着瓜果,抬眼见草木繁盛处,许多莹光幽幽,流光飞舞,煞是美丽,她惊喜地起了身,走了几步,向那草木处靠去。

荷田见状,立即道:“娘娘?您若是喜欢这萤火虫,奴才让小勤子他们去捉去,扎在纱袋里,给娘娘挂在寝宫里看着!”。

武宁摇摇头道:“算啦!我就是看看,图个新鲜,别折腾他们。”,荷田动了动嘴唇,没再说话,只是陪着武宁看了。又听她脉脉道:“只可惜皇上今天不来这里,否则这样的美景……”,话音刚落,便听见胤禛声音笑道:“宁嫔怎么就料定了朕不会来?”。

武宁又惊又喜,转过身,见宫女太监们已经跪了一地,口称万岁,她匆忙拨开那软烟罗天帐,直奔出去,冲到胤禛面前站定。

胤禛着了便装,身后只跟了苏培盛一人,双手握住武宁手道:“今天万方安和摆了戏台子,热闹得很,你却不去,朕还当你有什么好消遣,原来是在这里喂蚊子!走,朕带你去个地方!”。

两人出了全碧堂,见两乘轿辇候在门外,胤禛那一乘自然是明黄腾龙,而边上一乘也是华丽非常,武宁微微犹豫了一下,胤禛已经上了轿,见她犹豫,催道:“愣着做什么?”,目光落到那轿子上,顿时心里了然,道:“朕让你坐,你便坐。”。

弯弯绕绕地走了许久,方才在“洞天深处”停了下来,小路曲折如蚁盘。杂植卉木,幽岩森森,两名小太监将胤禛与武宁引到小楼后的一处门前,打起锦绣帘子,武宁抬头见那小楼上悬着块极平常的牌匾,写着“如意馆”三个字,她侧了侧头,想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跟着胤禛走了进去。

那小楼外面看着简朴异常,里面却摆设夺目,墙上不少地方挂着画,最大的一副画足有一人多高,笔法中西结合,有些油画的意味,却又有中式的布局架构。再凑近了看才能分辨出来,那绢上乃是胶质颜料,画上山水树木,远景分明,居然有……几何透视?

武宁这些年,已经看惯了传统画:乍然一见这副,却觉得像回到了现代看照片,不禁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口。

胤禛看她神情,走过来指着那画笑道:“看着不习惯,是不是?朕初时也觉同你一样,不过后来便觉得这其中甚是有道理。”。

他说着,走到另一边,指着另一幅稍小的画上的人,道:“譬如,你看这幅,洋人把这个叫做‘明暗侧影’,朕却怎么也看不惯这副阴阳脸!”。

武宁走过去,见那画的构图是将人物置于侧光环境中,人脸半明半暗,鼻梁与眼睫的侧影都十分立体生动,本是张极好的画,被胤禛这么一说,再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果然有几分阴阳脸的味道。

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三面墙上皆是画作,有一些画的是圆明园中的殿堂内部、有一些是山水、有一些是人物,皆是设色流丽,灵气四溢,另一边却架着个极大的木头画架,三角支撑,看起来像美术学院里的学生画室,武宁越发奇怪,轻轻扯了扯胤禛袖子,凑上前去道:“皇上,这到底是何人所画?”。

胤禛笑着拍了拍手掌,苏培盛从门外进屋来,弯腰在胤禛身边低声道:“万岁爷,朗大人还在往这里赶呢。”,武宁听在耳中,忽然明镜一般:郎世宁!

历史上那位著名的西洋宫廷画师?

胤禛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外面扬了扬下巴,道:“他向来喜欢灯光明彻,先把外面全布置起来。”,苏培盛道了一声“嗻!”而去,胤禛又道:“回来!”。

苏培盛转身,胤禛道:“将今日宫里送来的那梨给宁嫔拿来。”,苏培盛连声答应着去了。武宁只听他在外面一阵布置,便有小太监拿了长竹竿在廊下挑着,将那一排的富贵吉祥玉堂春流苏方胜灯点燃了,衬得满屋子光明如昼,无一处不纤毫毕现。

不多时,一盘冰糖黄檀梨装在缠丝玛瑙碟子里送了上来,已经削皮去核,切成了小口的薄片,胤禛用银叉子叉了一块,道:“这梨子极甜,朕想着你一定会喜欢,一会让苏培盛给你那里再一些去。”,说着将叉子送到武宁嘴前,武宁低头就着他的手吃了,苏培盛正跑进来道:“万岁爷,朗大人来了!”,见了两人喂食的景象,后半截话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随着他那话,身后跟进一人,气喘吁吁对着胤禛鞠了躬,口音浓重地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武宁听那明明是西洋人口音,便向他脸上看去,果然是金发碧眼的欧洲人,那郎世宁不察屋中还有嫔妃,一时瞪大了眼,吃惊地看了武宁一眼,又躬身道:“参见娘娘!”,天气炎热,他却穿得甚多,一滴汗珠从高耸的鼻尖滑落。

胤禛上前虚扶了一下,随即负手道:“朗先生不必多礼。”,郎世宁听了,立即直起身来。

第101章 西洋扮相

胤禛让人给郎世宁也上了冰糖黄檀梨,道:“郎先生且尝尝。”;郎世宁眨了眨眼睛;双手接过;武宁听他口音,发“皇上”有如“皇桑”,忍不住肚里发笑。

郎世宁用大手捏住那小银叉,尝了一片冰糖黄檀梨,脸上显出惊讶的表情,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皇上;这是什么梨子?十分的好吃;多谢皇上!”。

胤禛微笑:“朗先生喜欢就好。”。

武宁在边上看着胤禛与他说了半天闲话;终于切入了正题,两人絮絮地就图画说了半天,听意思似乎是郎世宁手上正在完成好几样胤禛急等着的图画。

半晌,胤禛向武宁神秘一笑,道:“朕给你看样东西!”,说着亲自起身,走到那墙壁一副画作后,轻轻伸手一推,那画框吱呀一声转动过去,却原来是道暗门,武宁微微睁了眼,见郎世宁一脸见怪不怪,淡然处之的表情,一手托着那玛瑙缠丝碟子,吃得冰糖梨汁水直滴,苏培盛在一边站的笔直,脸上漠无表情。

不多时,胤禛捧着些许画卷轴走了出来,苏培盛见状,连忙上去帮着他抱了,胤禛让他一样样在画堂中挂起来,灯火莹然下,武宁赫然见第一张画卷上乃是胤禛盘腿坐于山石之中,手持念珠、身披袈裟,俨然一位归隐山林参禅的得道高僧,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是:画面的左下方居然还有一条红色的毒蛇,吐着舌信子,狰狞地盯着胤禛!

好暗黑的风格……

胤禛见了武宁脸上表情,有如向人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一般,神情中竟然流露出几丝天真,很自豪地问道:“不错罢!”。

武宁连连点头。

胤禛开始给她进行深入浅出的图片说明:原来他在画中,扮演的是一位地道的高僧,正在念经,道行高深。这不,毒蛇都来听他念经了!

武宁:“……”。

苏培盛已经挂好了第二幅,胤禛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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