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相信我说的?」
「……我相信。」他抱紧男人,赤裸相贴的肌肤仍令他无所适从,却又眷恋那舒服的高温。
「想听故事,以後有很多时间慢慢说。你不该只听一种版本。」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只要他伸出手就能触摸到他,这样就足够了。
像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即使醒来心满意足,还是觉得倦怠。他在男人微带苦笑的凝视中,缓缓覆上了长睫。
「晚安,惟。」梅宸罡轻声道,又俯下脸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让深爱的恋人好眠。
然後,他抬头,瞥了眼不远处被刻意拿起的电话话筒。远在老家的帛宁他们,应该已经气坏了吧。
好好珍惜今夜的宁静吧。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呢。
——全文完——
父与子 外篇 当时月圆
从小他就知道,他们家和别人的家在很多地方,都不太一样。
「很多地方」的内容很繁琐,包括一些比较微不足道的事情。例如过中秋节的方式。
他们家中秋节从不烤肉,不放烟火,也不会特地去买柚子月饼来吃,或搬张小桌矮凳到庭院看月亮。通常就是上上惯去的中式餐厅,围成一圆桌吃饭,嚐完糕点老师傅的好手艺便返家。
然後,和平常一样,弟弟帛宁会和同学出去玩,父亲回书房,妹妹芷砚陪母亲在钢琴室里喝茶。他则窝在房里涂鸦,有时听著那隐约流淌出的琴音发呆。
可是今年很不同。
一句轻描淡写的「中秋节我们来烤肉吧」,像平地惊雷,梅家上下霎时全动了起来。
举凡烤肉炉、木炭、火种、喷火枪、烤肉架、夹子、刷子、杯碗盘筷……以及林林总总的食材、酱料,都是临时自烤肉专门店整套采购而来。成堆的置列在花园修剪平整的草坪上,阵仗惊人。
杨婆指挥著佣仆们洗涤处理生食,串上竹签一盘盘摆好後,便自行退下。接著二叔一家子来了,几个与梅家熟识的友人也来了,偌大庭园忽然变得纷闹异常。
他和帛宁都受过童军训练,加上器具齐全,很快就架好炉,升起火来。炭烧红了的同时,一辆黑色轿车也缓缓驶进,男人下了车,从後车厢拿出一架直立式望远镜。
「爸,我要玩!」帛宁兴奋的凑上去,缠著要父亲教他看。
也许是因为花园里视线遮蔽多,当他转过头时,看到的是两人相偕朝水池那端走去的背影。
帛宁个子已经超过一六零了,但在父亲身边,看起来仍是小。父亲一手提著光看就觉得沉重的望远镜及脚架,另一手被蹦蹦跳的帛宁直拽不放,步伐却依旧稳健闲然,和平日空手走路全无二致。
真是莫测高深的境界。当体术修练到极致,一举一动,都像幅画……
「快翻啊,发什麽呆?」
隐隐的焦味忽地传入鼻里,伴随女孩的低呼。梅惟一惊回眸,忙重新集中注意力在自己顾的炉子上,可是来不及了,一整网的肉片翻面过来,全部焦黑成灾。他傻眼,望著那惨况手足无措。
「不行了。」芷砚微微皱眉扫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弄自己那炉。
「怎麽连这都会烤不好?」另一道相似女音也道。声调是陌生的虚弱,但那股熟悉的气势,却是分毫未减。
说话的是提议烤肉的那人。帛宁和芷砚的妈妈,他的阿姨。
「对……对不起。」梅惟万分尴尬,正想快些收拾残局,不意阿姨竟先他一步动手,拿了工具就来夹那些失败品。
「毕竟是男孩子……」阿姨忽然低低说了句。
「妈妈,我来就好。」芷砚接过母亲手上的夹子,俐落的将焦黑肉片一一撤掉,重新涂上牛油,摆上新肉。
「我烤好的东西都放在这盘子里,妈妈想吃什麽就夹去。」她说。
梅惟捧著自己那盘惨不忍睹的东西,悄悄站起,忽然,一只细得彷佛随时会断的手挡住他。
「别急,焦了一面而已,丢了太可惜了。我先嚐一片看看吧。」
「阿姨……这个不能吃……」他吓了跳,连连摇头,看那筷子颤巍巍在他盘上游移,竟不敢稍动。
「妈妈,吃那个对身体不好。」芷砚也出声劝阻,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对啊,听说烤焦的东西……」
「吃了会致癌,是吗?」双颊深陷,却依旧美丽万分的女人侧眸淡淡瞥他一眼,若有似无的扬了扬唇:
「那对我来说,有差别吗?」
「……」全部鸦雀无声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见到她对他笑。很淡很淡,像涂在画纸上的白色颜料。可是,那的的确确存在著。
生了病,似乎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情……
那晚大家都入睡後,阿姨忽然发作起来,剧咳不止。他看著父亲从沾满殷红的床铺里抱起阿姨,进了救护车,一路驶离他的视线。
他回头,茫然对上两张神似阿姨的脸。一张哭肿了双眼,一张沉静却下唇都是血。
十二岁的年纪,好像什麽都懂,又好像什麽都不懂。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什麽也不能做。
他又抬头,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窗外的月亮正好被树影蚀去一大半。他心脏一紧,连忙移动位置,直到那轮月又露出姣好的全貌为止。
月圆,人就团圆。
《残酷》BY 阿彻
时序转秋,秋意渐浓。
在庭院树木叶子落了快一半之际,他接到了一通来自大儿子高中导师的电话。
〃梅先生,可以和您谈谈吗?是关于梅惟未来升学和就业规划的事……〃
升学就业规划?
是了……他的〃儿子〃已经是高三生了。会有这样的事情找上门,是很正常的。
作为一位父亲的立场,他没有异议,也不该有异议的点头应允。隔天,趁开车接儿子回家之便,较放学时间提早半小时抵达学校。
在有着大片玻璃窗的面谈室内,他与儿子的导师隔桌而坐。对方递来一份排行全校第一的成绩单,和仅书写一句〃想待在家里画图〃的志愿调查表。
〃太可惜了,他怎能不继续升学呢?〃导师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梅惟重回学校后,成绩就突飞猛进,以他的实力,要考上哪间大学都没问题……〃
〃我尊重他的意愿。〃他淡淡打断,眼神因那行熟悉字体而软化,泛柔。
但一转到窗外,这份柔软随即消逝无踪。
远方,余辉下的游泳池畔,被妙龄少女团团包围住的少年半裸身影,显得格外惹眼。
导师顺着他视线望去,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群女孩子,前几天才要梅惟教她们防身术,现在游泳课又缠着人家不放,真拿她们没办法。〃他无奈轻叹。〃梅先生,这小子身手了得,样样运动万能,也是您教出来的吗?〃
少年不知说了什么,女孩们全笑得前俯后仰,银铃似的笑声乘风飘来,针扎般轻刺着他的耳膜。他慢慢调回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下头。
〃……梅家有代代习武的传统。〃
〃果然虎父无犬子。〃导师笑了起来:〃想必梅惟长得只象母亲吧?老实说一开始看到梅先生时我还吓了一跳,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怀疑了,哈哈……〃
〃果然〃什么?〃不怀疑〃什么?他木然掠去一眼,默不作声。
又锲而不舍的倾倒了连篇惋惜话语,导师终于起身,先行离去。
他依旧坐在原位,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不知何时,风歇了,笑声停了。然后门〃呀〃一声开了,仅着泳裤的少年裹着毛巾跨进来,猫一般徐步走近。
〃爸,面谈结束了吗?〃
少年的黑发犹湿漉着,水珠沿发丝淌下,沿路滴落地板。最后甚至滴到了他唤作父亲的男人膝上。
〃刚好,我也刚上完最后一堂课……〃
〃做什么?这副模样就跑出来,你想着凉吗?快把头发弄干。〃他收紧下颚,目如鹰鹫,瞬也不瞬的冷睇少年。
〃噢。〃少年连忙拉起罩体的毛巾,覆盖住头脸,两手使劲擦干发丝。
掀开毛巾一角露出的粉色小猫图案,象征这是隶属于女性的物品。少年不知道,这正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然一声,椅子朝后仰去,翻倒在男人脚边。一下子被劈手抽走毛巾的少年错愕仰起脸,空荡双手仍无依的半举在空中。
〃爸?我还没擦完……〃
〃没关系,惟。〃他低低唤着由他亲自取的名。〃我帮你擦。〃
虽是这么说,男人的行为却似乎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可、可是……毛巾……〃梅惟愕然看着被父亲扔在地上的纯白布料,尴尬的想弯下腰去捡拾,却被阻挠。
〃呃……〃他呐呐道:〃这不是我的……不能弄脏……〃
〃我知道。〃男人仍是轻声慢语,优雅长指一颗颗解开西服外套的扣子,缓缓褪下。〃这条毛巾不要了,明天再买新的还她吧。〃
〃啊?为什……〃疑惑的声音嘎然止住。
铁灰色的法兰西绒布迎面罩来,磨蹭着少年偏软质的发。隔着昂贵质料一下下按压的手劲是如此轻柔,近乎……情人间的爱抚。
〃爸……〃梅惟僵直站立片刻,终于忍不住略为不安的暗哑低唤。
规律温煦的来回指压因那声呼唤而沉窒了下,但心神不宁的少年并没有察觉。
〃那个……拿西、西装外套来擦头发,太浪费了……〃
〃是吗。〃男人停下擦拭的动作,双掌仍搁在对方额际,面无表情的垂眸端详。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毛巾?你忘了带吗?〃自小看着长大,他的惟明明不是迷糊的性子啊。
〃不……我有带,放在更衣柜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完课后就找不到了。这条毛巾,是一起上课的同学好心借给我的。〃
〃女同学?〃
〃嗯……〃顿了顿,似乎觉得该解释些什么的又道:〃女生嘛,比较细心,总是会多带一条备用的,男生就不会了……〃
〃原来如此。〃男人仿佛理解了,拿开外套,翻转过来将干的那面覆在对方赤裸的肩头上,五指慢慢梳理着被揉得凌乱的翘发。
〃真是麻烦……惟。〃他忽道。
〃‘麻烦'?〃
〃应该把你转去帛宁念的男子学校的……不,如果可以,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去上学。哪里都不准去,什么人都不准见。〃
〃……〃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梅惟愣愣的睁大了眼。
〃你想要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或是请老师来进行一对一的远距教学。你只需要待在家里,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任何外物可以碰触到你,永远……〃
〃……爸?〃
〃啊,头发的水流下来了。〃
〃咦……〃
梅惟惊吓的低头瞠视在自己乳首上拨弄的长指。前一秒,耳旁一撮湿发凝聚出的水珠刚承受不住重量滑落下来,正好积聚在那小小的粉色突起上。
〃用这种外套擦,果然没办法擦得仔细……不过,我也不许你使用那毛巾。把已经沾了你气味的东西还给那女孩,更是想都别想。你能了解为什么吗……惟?〃
〃呜……啊……〃梅惟攀住男人隐隐浮起青筋的手臂,弓起了身,因粗糙拇指指腹顶住那一点的执意碾压而痛苦蹙眉。
〃能触摸你头发的,只有我的手;能看到你全身肌肤的,只有我的眼睛;能将你这儿的水弄干的,只有……〃
语尾被陡然拔高的抽气声盖过。反复的拧捻揉掐下,原本青色的果实象一夕间熟透似的,泛着湿润水光,娇艳鲜红欲滴。然后,被培育的男人一口吞了进去,恣意舔弄品尝。
〃你懂了吗?永远记住了吗?惟……〃
〃爸、爸?!不……不要这……啊……!〃
小巧果实被利齿狠咬了一记,接着是仿佛要隔着皮肉肋骨吸出心脏般的强力吮吻。少年全身剧颤着仰高脸,肩上的西服外套掉落下来,平铺在身后桌上。
随即他被拦腰抱起,放倒于充满熟悉男人气息的软绒里。
〃等、等一下……〃
隐隐察觉接下来的凶险,他慌乱起来,试图想挣离对方怀抱,不惜动手。但他的每一招一式皆来自眼前抚育他长大的男人,一番纠缠后,他仍仰倒在长桌上,剧烈喘息,大张的四肢完全呈现投降姿态。
十指颤巍巍插入散落胸前的墨黑发丝,却连抓住的力气都没有,遑论推开。少年茫然睁着溢满水气的眼,任怀里那人肆虐上身每寸肌肤,唇齿流连过的每个地方都象火烙般炙疼。
〃啊……爸……〃
胸口、锁骨、喉结、下颌……一路往上。连在东方只有恋人间才会彼此结合的双唇都要沦陷的那刻,惊惶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再次哀鸣出声。
〃不要……爸爸……〃
那是自小到大不知唤了几千几万回的称谓——
尽管此时此景听来,吊诡异常。
〃你在喊谁?我不认识。〃男人冷道,撬开试图紧闭的下颚,强硬的将舌一点点顶进去,缠卷住不断闪躲的舌尖,汲取其中的芬芳。
不是蜻蜓点水的慈爱之吻,也不是温温吞吞的浅尝轻吮。他要的更多、更强烈、更深入的,连水分空气都一并掠夺殆尽的。。。。。。
清甜的少年气息,不染一丝杂质的纯净,圣洁。对他而言,却是最毒性的罂粟,迷惑了心神,夺去了理智,让他心甘情愿的沉醉、上瘾、耽溺……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无法自拔……
无药可解独一无二的毒……他的惟。
〃爸、爸爸……〃
小嘴重重喘息着,在短暂的分离中迷惑低唤。原本略显苍白的瓣片,在接受绵密润泽后,已成鲜艳绽放的花朵。
〃惟,我已经忍耐很久了。〃他抬头,指腹来回摩挲那盛开的罂粟,不时又俯下,一遍遍爱怜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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