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辈子在男人脚下践踏过活,忍受屈辱只求三餐温饱,而眼前这女人平白让自己的儿子叫妈,还让一个威猛英竣职业高尚、身家数亿的超优质男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呵护着。
她──凭什么?同是女人,谢秋菱心中岂能平衡?
稠浓的妒忌和仇恨在她心底掘成一个不见底的大窟窿,她要那些亏欠她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临走前,她回过头狠瞪着两人,那气势足以杀人的利光令程芸舫不禁发颤。
「好恐怖……她那个样子,好像抓狂要杀人了。怎么办?」她害怕地扑进梁若寒怀里,不住轻泣。
「别怕──她要不到钱就是这德性。」梁若寒拥抱拍抚安慰她。「没关系,我们自己小心一点就好了……没关系的……台湾还是有王法的地方。」
「她会不会找人对付你啊?好可怕哦……」
「不会的,妳不要想那么多。不会的……」
他虽然不停安慰芸舫,自己心中却也掀起隐约的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袭来,心微微刺着,感觉谢秋菱好像打算玩真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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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在谦谦幼儿园放学之前,通常是程芸纺比较自由的时段。
偶尔她会自己去办点私事,看电影,或与朋友相会。
这天她约了齐娴君碰面喝下午茶,顺便要付给娴君照顾母亲的看护费用。
「娴君,妳昨天上晚班,熬一整夜一定很累了吧?我给妳点份煎双蛋,一份起司三明治,一杯鲜奶,再一杯双倍卡布其诺,够妳好好补充营养。」
「厚,我替妳在病榻前照顾妳母亲,为妳尽孝道耶,妳还真大方哦,只用这些便宜的犒赏我──哼,没心肝的家伙!」
「还不够?哈──妳哦,真贪心!」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厚厚信封袋。「喏,好好拿着──包妳爱死它了,绝对不会嫌我不够意思。」
「哇!薪水袋──我多久没拿过『薪水』这种东西了?」齐娴君打开封口看了一眼,兴奋、开心、满足的感觉溢于言表。「芸舫,真是谢谢啦!妳的这份工作,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日子过得也不那么慌了。」
「说什么谢?我才真的要谢谢妳呢!有妳照料我妈,我安心多了──而且,我妈跟妳也比较有得聊……有人陪着聊天,心情一定比较好。娴君,真庆幸有妳这个朋友。」程芸舫的感谢发自内心。
「别那么见外啦──」齐娴君大口嚼着三明治,豪气道:「讲那什么话!我们是什么交情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何况──妳付出的酬劳也很优啊!」
「酬劳优厚是应该的。照料病患本来就很费心神,妳是好朋友啊,更不能亏待啰!」她个性上对朋友一向大方。
「听说你们……真的在一起啦?!我听病房里认识梁若寒的护士都在传。妳──什么时候『失身』的啊?跟男人的滋味儿不错吧?他床上功夫好不好?」齐娴君夸张地眨眼睛,暧昧问道。
「什么啦!妳就爱乱乱讲!很烦耶!」程芸舫娇羞地低头喝饮料,眼眸盈灿,颊边飘着恋爱的粉红霞光。
「哎呀,看妳那个表情,否认什么嘛!全世界都知道了。」齐娴君看着她,有感而发地叹气。「说真的,好羡慕妳哦……轻轻松松钓得金龟婿,哪像我?好事没有,衰事一大堆──哎……」
「妳又来了!不要一直哎啦……」程芸舫不喜欢她老往负面方向思考。
「我真的不平衡嘛!」齐娴君噘着嘴沮丧道:「我早说过了,『家庭教师』要一直保持纯洁很难,除非妳长得太抱歉。看,果不其然吧?人家挡不住妳的贤淑美丽,不知不觉就爱上了。梁太太的宝座,妳坐定了啦!」
「当初,我也没想那么多……不过他真是好男人,倒不是因为他有钱才觉得他好,实质上他很真,很专情,很有情义──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程芸舫娓娓细说梁若寒的种种好处,她的眼神明亮美丽,唇角扬起的弧度让人看了都能感受她所拥有的爱与幸福。
「哈,还否认呢!看妳笑得多开心。」齐娴君瞟了她一眼。「妳男人的好处,自己知道就好啦,叭啦叭拉说那么多,万一给别的女人觊觎就糟了!」
「谁啊?妳会觊觎吗?」程芸舫开玩笑道:「呵……妳不会的啦!」
「嗯──这很难讲哦,不能铁齿的。妳啊,不要老是傻傻的,有什么讲什么,迟早要吃大亏。」齐娴君突然严肃起来。
「咦?妳有点怪怪的……讲话都拐来拐去。」一种说不出的、很奇怪的感觉涌现,程芸舫想了半天不会形容。
就在两人各有所思地沉默的时候,程芸舫的手机响了──
「大哥啊!啥……你说──妈妈她?什么?!已经发出病危通知?呜……怎么会这样?好好好!我马上就过去──哥,你一定要看好妈妈啊!」
听到电话那边哥哥欲泣的声音,她控制不住地大哭出声。焦虑、担心,又心疼着在死亡边缘挣扎中的母亲,哀痛的感觉足以撕碎自己的心。
「怎么啦?伯母她到底怎么了?」一旁的齐娴君搂着她的肩膀关怀问道:「要不要我陪妳去一趟医院?」
「哥哥说……妈妈快不行了……怎么办?」
「那还怎么办?快去医院啊!别哭了啦,我们现在快走!」
「可是,谦谦就要放学了,梁若寒一定要我亲自接孩子回家,幼儿园也规定要家长才能接小孩。那……那……我如果不先去医院,万一等接完孩子再赶过去──万一我妈她……呜……呜……怎么办嘛!」
在最不知所措的时候,面临难以抉择的窘局,程芸舫不敢丢下孩子不管,但至爱的母亲更令人牵肠挂肚。
「哎,妳先不要慌──慢慢想……一定有办法的。」齐娴君拿起自己的手机,问道:「幼儿园电话几号?」
「干什么?妳不是家长,他们不会让妳带孩子的啦!除了我跟梁若寒,还有他的秘书,人家不会让其它人接走孩子。」
「我当然知道!现在绑架那么多,他们哪敢让陌生人随便带走孩子,谁赔得起啊?所以啊,妳先通知老师,说家长有急事,会晚一点去,大概晚一小时。然后再通知梁若寒,请他务必在时间内自己去或派秘书去接,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妳说对吧?」
「嗯。也只能这样安排了──」慌乱到六神无主的她擦着眼泪,猛点头。「电话是××××××,麻烦妳……我来跟老师讲。」
她很快在电话中交代清楚,孩子的爸爸或秘书会晚一小时去接。
「老师,那就麻烦妳多照顾谦谦一下了,不好意思!我真的是临时有急事──是的,谢谢妳!谢谢……麻烦了。」
齐娴君收起电话,随即拦来一辆出租车。「好了,我们赶快去医院,不要慌,不要紧张……伯母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程芸舫感激地点点头。「幸好有妳帮我出主意,我的脑袋,已经乱到全部打死结了。」
「别说了,我们先到医院再说!记得通知梁若寒去接孩子──」齐娴君冷静耐心地叮咛道。
第十章
医院里──
程芸舫守在手术室外,忐忑心情随时间一分一秒溜逝更形煎熬。
「……怎么这么久……我好怕哦!我妈身体这么弱,哪禁得起啊?」
靠在齐娴君的肩上,她忧愁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芸舫,不要想那么多啦……梁若寒不是先打点过了吗?国内最权威的医生都在里面了,程妈妈一定会平安没事的啦!」
「真的?若寒替我妈安排最好的医生吗?那我应该相信他──」
想到心爱的男人,想到他如盘石坚固的胸膛,程芸舫心里好有安全感,在眼前最难过的关口,他的存在让她觉得幸福;她知道,无论在多么危险脆弱的时候,若寒的肩膀会让她稳稳靠着,什么都不怕……
「我说妳哦,真够幸福好命、得天独厚了!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是十辈子烧的好香才有啦!」齐娴君看她的眼神是带点醋酸的,但语气却是轻佻揶揄。「人要知足,天下事碍…没有十全十美的。」
「嗯,我本来就很知足,有了若寒,就等于拥有全世界了。」话题转到心爱的男友,程芸舫暂且将紧绷的心情放松。
她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着始终没有反应的小屏幕,自言自语道:「奇怪……若寒说接了孩子要一起过来的,怎么都过这么久了,一通电话也没有?怪了……有那么久吗?」
「他──可能带了孩子去哪里逛逛吧。」齐娴君冷冷答道。
「逛街?没搞错吧?我妈病危在急救耶!他去逛街?」这推测她不能接受。
「难说碍…可能他对自己推荐的医生很有把握吧。」齐娴君眼神开始闪烁,吞吞吐吐地道:「不然,不然妳打个电话去问问看嘛!坐在这儿乱猜哪有用?」
「也好,我来问一下。」程芸舫按下一组号码。「喂──若寒……什么?在警察局?谦谦被人带走了……谁?怎么会……」
像是有人拿着大铁槌往她后脑杓狠狠敲下去,她当下眼冒金星、四肢无力──
程芸舫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闻!梁若寒冰冷的语气彷佛来自北极,黯哑的嗓音像是痛苦地哭喊过了──
他痛苦撕裂过的碎心语调在电话里重复道:谦谦在幼儿园,被自称是梁若寒秘书的女人带走了,是谁泄露了秘书可以来带小孩?是谁?是不是妳说出去的?
她心魂俱丧,一个字也答不出来──老天爷!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孩子不见了,该怎么办呢?他的宝贝被人给带走了,自己拿什么对他交代?
天下竟有如此的巧合,她才一次没亲自去接孩子,孩子就出事了?!
这是注定了惩罚她的错吗?天啊!若寒会恨死自己的,将来,她还有脸去面对他?丢了他这辈子最珍爱的东西,若寒还可能爱她吗?
程芸舫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给抽干了,她仿如干瘪萎凋的玫瑰,完全没了生命气息……
手机从掌心滑落下坠,她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虚弱得禁不起一点风吹,她惊吓得全身发抖、摇摇欲坠……
晕眩之后,她失去重心的身体突往侧边一歪,整个人倾倒不起。
「芸舫?妳怎么了?妳……妳不要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齐娴君看她大口喘气,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是休克昏厥的状态,一时间也慌了手脚。「芸舫……芸舫!妳醒醒!不要这样嘛……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解决的啊!」
齐娴君不断拍打她的脸庞,见她怎么都不醒,几乎吓得脱口喊救命。
还好是在医院里,经过的护理人员发现她不对劲,赶忙将她送进急诊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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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在急诊室里悠悠醒转,虚弱无力的程芸舫恍然以为置身地狱。
娴君想必累极了先回家歇息,若寒为了走失孩子焦头烂额,或许还生她的气,根本不可能在身边守候──
于是,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医院里躺了大半夜。
一股无助无依的脆弱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她胸口猛地一窒,感觉好心痛、好心痛……
痛到极致却无力停止这份疼痛──她哭不出泪了,只能大口大口叹气。
好奇怪啊,才那么眨眼的瞬间,天地都不一样了……
多么的诡谲的人生,美丽幸福好短暂,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美好人生已风云变色──才不多久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和若寒、谦谦一辈子一起过下去的幸福人生,而今──恐怕是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了吧?
孩子一向是梁若寒最主要的精神支柱,而她竟然把孩子给弄丢了!这辈子他能原谅自己吗?不管孩子找不找得到,他能从这段痛苦记忆中复原吗?
答案非常明白,程芸舫的泪无声无息滴落不止,她想着谦谦可爱的笑容,失落的情绪绑架了她,也淹没她在无止无尽的悲愁哀伤之中……
哀伤到极致,她突然想到手术中的母亲──天啊!她禁不起再失去什么了!顾不得身体尚虚弱的她即刻从病床上惊跳而起,急忙地冲到加护病房问清了母亲的状况。
「程小姐,妳放心。初步的状况都还稳定,再观察几天,应该可以回到一般病房去。倒是妳自己要多注意,精神压力太大,身体有点负担不了,应该要多休息才是。」
「哦。谢谢,我会小心的。」她苦笑回道。
「程小姐,急诊室按程序会帮病患做基本的身体检查,记得去看看自己的报告哦。妳那么年轻却那么虚弱,真的要好好注意哦!不然啊,妳的男朋友──梁医师会心疼的。」
护理站的小姐知道她当前的身分,难免要多点巴结。只是,此时的程芸舫听不得「男朋友」三个字──
发生这件事,若寒不可能再是她的男朋友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缘分,只能这么短暂……时候到了,再舍不得也没救呵……
情绪失落让她心慌。
纵使身体还很虚弱,程芸舫怎么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于是她勉强拖着步伐走出去,她想走一走、透透气。好好想一想,明天以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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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最不怕寂寞的地方,应是愈夜愈美丽的夜店酒吧。
失了心的梁若寒不想回家,他摇晃着手中的水晶红酒杯,起风的午夜,独坐在来客已然稀稀落落的LOUNGEBAR。
大半天在警察局奔走,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四处打探谦谦的消息,一天的奔走耗光了全身的体力,他像是快烧到尽头的蜡烛,只剩最后一点奄奄的气息。
谦谦绝对不是被不相干的陌生人带走的──梁若寒心里很清楚。
想也知道,几度来呛声的谢秋菱得不到她要的,最后耐不住性子,终于使出了狠招。
梁若寒确定带走孩子的绝对非谢秋菱莫属!只是,他还没想明白──是谁提供的线索?倘若没有正确的信息,岂能骗得过管理严格的幼儿园园方,让她大摇大摆地把孩子带走?
一整个晚上,他反反复覆斟酌思量,怎么想都是最亲近的程芸舫涉嫌重大,她了解所有的细节,包括孩子一天的作息及幼儿园方面的管理规则……
然而,梁若寒最揪心、最挣扎的是──他怎么也不愿相信,像芸舫那样单纯善良的女孩,他一直以来掏心挖肺、真诚以待的对象,怎么可能背叛自己?何况,她有什么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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