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福气面店夹层的小客厅内,一个高大的身躯蜷缩在木质长椅上。长长的黑发盖住了他的脸,只露出敛着的眉毛。他的眉头紧拢,大概是条件限制,睡得不是很舒服。
“咔”一声开门声,惊醒了他。迅速睁开双眼,他跳了起身跑过去。
“你怎么下床了?”他的嗓音沙哑,很明显是睡眠不足。
郝妙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得一愣,冲口而出便问:“你怎么在这?”
“我昨晚没走。”他淡淡地说完,手自然而然地探上她的额。
昨晚她从医院回来的途中便睡着了,他抱她上时也没醒。郝妈妈给她换衣服,才发现她身上还有多处不同程度的瘀伤。他们太轻率,以为她真的只是摔伤了脚。决定了今天要带她去医院再做详细检查,所以叶文远便要求留下。
半夜的时候她发烧,吓坏了几个人。还好现在退烧了,她看起来尚算精神。
“要上厕所吗?”他问。
郝妙没回答,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在她家。只摔断了一条腿不是吗?还可以走!她不靠人,扶着墙往厕所跳去。叶文远伸手过来要扶,她一挥手,拒绝!
冲澡,洗脸,她要自己清醒。不想去问为什么爸妈会让他留下,反正她已经表明,俩人已经分手了!
别去想!别想那么多!郝妙不断地往脸上拔水。
从厕所出来,客厅内多了夏美。
“妙妙,昨晚我们太疏忽了,今天再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不用了,我没事。”
郝妙摆摆手,夏美拧起眉头:“一定要去,昨晚我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你身上有很多瘀伤,万一有什么内伤也好查出来!”
“没有啦!真的没事!”除了脚痛,浑身有些酸痛外,她没觉得有什么。不想小题大做,还得花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死心眼?连妈妈的话也不听!”
“妈!别念了好不好?”尽管洗过澡舒服了些,可是郝妙仍然觉得很累。加上叶文远在场,她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样子。
“我回房间休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当他不存在。
“妙妙……”夏美仍想再说,却被叶文远阻止了。
“你先下去忙,让我劝劝她。”
午市时候很忙,店下就只有丈夫一人,根本顾及不过来。夏美清楚知道女儿的性格,表面像软柿子,实质很倔。她劝不来的事,或许别人有办法也说不定,就,给他一个机会。
“那我先下去。”
“嗯。”
夏美走后,叶文远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粥,走到郝妙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应,他主动扭开门把。
房间内的郝妙正坐在床上生闷气,看他不问自进,火气便涌上喉咙:“谁许你进来?”
“饿了?我给你端早餐来。哦不,是午餐了。”他轻描淡写,把粥放在床边的书桌上,还拉开椅子坐下。
这举动无疑更激怒了郝妙:“叶文远,我们已经分手!”
“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
郝妙别过脸,冷声道:“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昨晚谢谢你送我回来,但仅至于此,请你离开!”
“肚子不饿吗?这粥阿姨大清早就起来熬,加了白果,说是你最喜欢的。她几次上来你都没醒,只好隔一小时就暖一次,只盼你醒来马上可以吃上。”叶文远无视她的怒火,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凉,递到她跟前。
郝妙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父母,尽管气他但听到这番话仍是感到一阵内疚。她一把抢过勺子,却扯动手臂,痛得呲起牙。
“我喂你。”
他作势要拿勺子,郝妙却连碗也夺去,背过身面朝墙壁,默默地吃起粥来。
身后的人没有作声,四周就只有细微的咀嚼声。吃完后,碗被收走。他出去一趟,回来又端来水。
夹层底矮,他人高,每次来回头都快顶到天花,踫到有横梁的地方还要小心翼翼地弯□。他看起来跟这个家格格不入,为何非要留在这?
“你快走!”
他自顾自的坐回椅子上,解开药包。“吃药。”
她赌气,仍然以背对着他:“我不要见到你!”
“那我给你戴个眼罩。”
“你!”她倏地转过身。
房间唯一一扇窗很小,窗外对着的还是条冷巷。室内光线黯淡,他的侧脸在这样的光线下平静认真,完全没半分开玩笑,郝妙想骂他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难得的休战,叶文远把药分好,郝妙闷闷地吃下。
“一会到医院去做检查,我约好了医生。”平静片刻,他冷不防又开口。
“不去!”郝妙拉过被子躺好。
叶文远淡淡地看着她:“你睡,我会把你抱去。”
“你敢?”郝妙一个激灵弹起,又扯痛了伤口。
叶文远按住她的肩,哑着声说:“你看我敢不敢?”
分开一个月,他所受的折磨够了。想念她柔软的身体,想念她做的美食,一切一切,在经历了失去后,显得特别珍贵。他知错了,道过歉,并下定决心要改过。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原谅他,不给他机会?连她的父母都被感动了,为何她就那般铁石心肠?既然软的不行,他只好使硬的。
郝妙死死地瞪着他,眼睛渐渐发红。“叶文远,你就只知道欺负我?难道穷人就好欺负吗?”
“我……没有。”底气终是低了下来,每次她哭,他就特别难受。
“我讨厌你!真的很讨厌你!”
看到她的眼泪流下来,他心里一紧,张开臂便抱住她,嘴里低吟:“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讨厌你骄傲自大,讨厌你不可一世,讨厌你不够温柔!你的声音讨厌,外貌讨厌,就连那一头长发也讨厌到极点!堂堂大男人,留什么长发!”
她一股劲地把所以委屈吐尽,叶文远只觉这是天籁,起码比冷漠地对着他好。
“我改!我改了还不行吗?”
“那你把头发剪掉!”
“好!”
“把自己毒哑!然后再去整容呀!”
“……”这有点难度。他想了想,只好轻轻吐了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你看你看!你还说会改!”郝妙推开他,眼泪鼻涕流得满脸。她知道自己此刻是不可理喻,可是谁在乎?她忍了那么久,她要发泄了还不行吗?
“好好,都听你的!听你的。”他捧着她的脸,明明就是张再平凡的脸,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可是于他眼中却美丽无比。喜欢她撒赖,也喜欢她对自己野蛮,原来当你爱上一个人时,即使她对你不可理喻,你的心也会甜甜的。
他搂着她在怀里,仿佛她是个孩子,脸贴着她,很温柔很温柔地吸吮她滑落地眼泪。心脏又酥又麻,满满的,全是她。
这世上,还有人要原谅一个男人比她更纠结吗?郝妙问自己,就这样算了吗?
可是,心底是快乐的。困扰了这么长的时间,坚持了那么久的分离,在他落下的吻时,顿时荡然无存。她不要思考,只想好好地跟这个男人谈个恋爱。将来的事别想了,什么身分地位,什么门弟之见,统统去死。
小小的房间内,传来粗重的喘息。一切发生得很自然,只因彼此分开太久。男人的温暖,给了她安全感。女人的柔软,给了他重生的希望。
“叶文远……”她咬着唇闷哼。
叶文远以为她动情,心下激荡不已,沉沉的笑了开来,似在得意,然后跪到她跟前,把她的腿拉开,探了探,一举冲了进去。
他握着她的纤腰,不停的冲刺,湿滑的液体被撞得“啧啧”的发响。她浑圆的小胸‘房,因踫撞而不停的摩擦着他的手臂,让他更加兴奋,冲刺越快。
“嗯……啊……叶文远,停……不要……停。”她嘴里喃喃叫着,脸部有点扭曲。
“嗯,小宝贝,好,不要停!”他感到自己快要飞上天了,积压多时的郁闷气,终于可以完全冲破云霄。而身下的小女人,也为他痴狂。
“叶……文远……停!”郝妙快咬破唇了,他还径自兴奋。见他还在卖力的舞动,她的快‘感早已被疼痛所取替。终于忍不住,她揪住他一缀长发往后一扯,用力把他推开,末了还用没受伤的脚补上一脚。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叶文远完全被踢飞,魂儿还没回,整个人一愣一愣的懵掉。
郝妙抱着受了伤的脚大声控诉:“叶文远,你浑蛋!我的脚,快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叶文远:你对我太残忍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阳痿。
七揪着小手帕委屈地:那个……大家都喊着要虐你。嗯,我是尊重民意。
44
预约的医生是位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显然跟叶家关系不错;称呼叶文远“侄子”。复检拍片畅通无阻;结果鉴定除了脚上的伤,其余地方只是淤青。
叶文远放下心头大石;破例地对守在一旁的护士小姐笑着说了声谢谢;吓得小姑娘手上的托盘都丢掉;狂奔出病房。
一个超级大帅哥对着自己笑,不受刺激才怪。
医生伯伯摇摇头;弯下腰检查郝妙的脚:“不是很严重,只是扭伤而已;包几天药就能好了。”
“不严重吗?早上才动了动便喊着痛。”还没说完,腰部被狠狠地拧了一把。叶文远回头;见郝妙咬着唇瞪他。
医生拿小锤子轻轻敲了敲脚踝,抬头问:“痛吗?”
郝妙没来得及收回愤怒的表情,两颊煞地红得像猴子屁股。“不……不痛。”
医生伯伯好像明白了什么,托托眼镜,淡淡道:“年轻人,还是悠着点吧。”
姜是老的辣,看事果然通透。可惜脚上有伤,不然郝妙肯定夺路而逃。从病房出来,她还羞愤地握着拳:“叶文远!快放我下来!”
“你不是脚痛么?”被骂的叶文远老淡定,轻轻松松地抱着她穿过走廊。
“浑蛋!我自己会走!”那家伙不知从哪学的,脸皮越来越厚,她可没说已经原谅他呢。
心情好,被骂几句也成天籁。“这里人多,万一踩到你怎办?”
“你还知道人多!”
郝妙大吼,冷不防背后有道童音传来:“妈妈,我也要抱抱,要抱抱!”
“那么大还要抱抱,羞不羞?”
“那姐姐也是大人,都要叔叔抱着。”
“嗯,那姐姐不乖,羞羞她。”
丢脸死了,郝妙磨着牙扯叶文远的脸皮,奈何这臭男人非但不生气,还对她展露出一个妖孽的笑容。
回家途中,她没说话,缩在副驾座对着窗外发呆。经过一晚,事情进展又脱轨了。明明要跟他保持距离,却越址越多。
一阵鸣笛声惊扰了她的思考,望望外面,才发现车子去了别墅小区。她大惊失色:“搞什么?为什么来这里?”
“我跟阿姨商量过,你脚伤在家不方便,所以先到我那住几天。”
“不行!”竟然未征得她同意,就帮她做决定?
“给我理由,可行的话我送你回去。”他索性把车停在路旁,洗耳恭听。
这完全颠覆她对他的认识,这家伙啥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郝妙一时反应不过来,红着脸低叫:“不行就是不行!还需要什么理由?”他安什么好心,以为她不知道。
“妙妙。”他侧着身,深深地看着她。“你爸妈每天顾着面店已经很忙,再照顾你这个病人会非常吃力,你就忍心让他们辛苦吗?”
心里仍在为原谅他与不原谅之间挣扎,被这么一说,郝妙突然很想哭。为了她的事,两个老人家已经伤透神,不想他们为自己的事烦,但又不想长时间单独面对他。怎么办?
看她一面纠结,叶文远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并非想拿她的弱点打击她,只是这小笨蛋,怄起来连他都害怕,不耍点手段只怕又是长时间的耗着。
拍拍她的头,他重新放下手刹掣,迅速把车驶离。
回到别墅,叶文远想抱她,郝妙坚持要自己走。他本想把小丫头安排在自己的房间,却遭强烈反对,无可奈何,只好把二楼那个放杂物的小客房清空。
一切安置好后,她推他出去,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该称赞他心思缜密,竟然连她的很行李也准备妥当,还是说他早有预谋?
把旅行袋扔窗台上,她累极而坐。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变。但她知道,许多东西已不若以前。发生过的画面,如电影回放,总在安静的时候突然跳出来。被王丽娜掌掴的时候只伤了面子,被他冷然对待,却伤透了心。
她,对着他再也无法处之淡然。即使努力复合,刺——依然在。
晚餐是钟点阿姨准备的,为了让她不用跑上跑下,做好后叶文远让阿姨一盘盘菜端到二楼小偏厅的桌子上。整个用餐过程,郝妙话不多,叶文远一反常态,低声好脾气地叨叨絮絮,语气异常地和缓。要不是认识他这么久,郝妙会以为他在撒娇。
一顿饭下来,安然无恙,吃完后问题就来了。二楼只有主人房有浴室,郝妙不想进他的房间,到地下或楼上太麻烦,头痛死了!
叶文远到厨房把葡萄洗干净,回来便发现她闭着眼坐在窗台上,满脸疲惫:“困了吗?我去帮你放水洗澡。”
赫妙“噌”声睁开眼:“不用!”匆匆把身旁的衣服抓起:“我到楼上浴室洗澡。”
听到这话叶文远即时敛起眉头:“为什么不到我房间的浴室?”
“那个……你要用。”
“我让你先洗。”
“我到楼上也很方便。”
“郝妙!”叶文远眯起眼,压抑着怒火说:“我以为你跟我回来,就表示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
的确,既然来了,还装什么冰清玉洁?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想跟他划清界线。可以吗?
“我去给你放水!”
他撂下命令便走了出去,郝妙觉得,面对他的霸道,自己总是轻易屈服。
用最快的速度洗好澡,并小心翼翼地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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