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起折腾了,我便将师父接到了我老家养着,也算是给她养老送终,尽尽为人子弟的孝道吧。”
阿娇有些不敢接受,两年前她见到缇萦夫人时还是那么有精神,如今已经卧病在床了?
郭果摆手到:“不提这些了,阿娇……。电子书下载不是听说你……”
阿娇勾唇,将自己如何计划着出逃的事大概说了,听得郭果目瞪口呆,她捂唇道:“你恐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诈死的皇后啊。不过……”
郭果迟疑道:“木头和真人烧过后终究是不同的,人烧死后会变焦,可是木头不会,如果仔细分辩,还是可以分出来的。”
阿娇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为木头人身上穿了衣服,还在面部也盖了层布。你不知道,宫里忌讳很多的,最忌讳的不过是死人,有哪个人会无聊到盯着尸体猛看?能离得远,最好是离得远远的。事实证明,那个木头人的确是骗了所有人。”
郭果眨眨眸:“真是不能里解你们这些皇室人的心理。”
阿娇轻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办了。”
郭果挑眉:“谢我干什么?若不是某人将你送过来,我怎么遇到你并救了你呢?”
阿娇回想到那个黑衣男子,瞪眸道:“你是说是……齐洵么?”
郭果点头道:“可不是师兄么?”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欢月开门,来人正是齐洵。
齐洵进门,直直的看向阿娇,直到阿娇被他看得全身不自在时,他才开口:“你好点了吗?”
阿娇点点头:“谢谢你救了我。”
齐洵沉默了许久才回道:“不用谢。”
阿娇转头问向郭果:“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呢?”
这一次,还没待郭果开口回答,齐洵便开口答道:“我们准备回她的老家,不知道你又有什么打算?”齐洵直接瞒住了自己本要去长安的事。
郭果见他这样解释,也只好跟着点点头。
阿娇轻“唔”一声,慢慢道:“我也算是缇萦夫人的半个徒弟,我想,她老人家帮了我那么多,也该是我尽孝道的时候了。”阿娇觉得虽然她不能做什么,但是至少也要去看看她。
郭果展眉:“那再好不过了,就同我们一起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阿娇慈爱的抚上小腹,点点头。一路上有一个大夫跟着,定会好些。
因为考虑到阿娇怀有身孕,所以齐洵特地去雇了辆马车,郭果也放弃了骑马,同阿娇一起坐进了马车。
马车里,通过更深的交谈,阿娇这才得知,原来郭果还没有嫁人。
郭果英气的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哀愁,她很清楚自己为何还没有嫁人,不过是在等师兄死心。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曾经有尊贵身份,却一点也没有架子的女子,这样的人应该比她还招人喜欢吧。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忍不注喜欢她。
郭果想,师兄算是等到了吧,阿娇已经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她已经不再和那里有关系了。可是,她自己该怎么办呢?她的等待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夏阳离临江很近,也不过行使了半日,便到了。阿娇得知,郭家除了郭解、郭果、郭齐,还有郭果的祖母,以及郭齐的妻子及儿女。
到了郭府门口,看门的小厮见到是齐洵,连忙上前迎接:“齐公子,您回来了。”
齐洵跃下马车,转身掀开车帘,先将郭果扶下马车,然后伸手转向阿娇。
阿娇有些尴尬的看向郭果,刚才在车上她便隐约知道郭果是喜欢齐洵的,而齐洵……罢了,她也说不明白的。
“还是我来吧。”郭果扶住阿娇,阿娇护着腹部小心的下了马车。
小厮见到郭果也回来了显然更高兴,连忙道:“老太太和老爷就盼着姑娘回家呢,可不将您盼回来了。”
郭果脸色微变,盼她回去,好摧她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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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缇萦淳于
对于阿娇的到来;郭家是全府的欢迎,此时的郭解已是到了不惑之年,却依旧短小精悍。郭解指着阿娇对郭母道:“娘;当年就是这位姑……呃;现在是夫人;深明大义;不仅救了您,也救了江都的百姓啊。”
年过半百的耳顺老人郭母眯着昏花的老眼点点头:“好;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欢月扶着阿娇来到郭府为她们准备的厢房里;欢月对带路的丫鬟道:“这位妹妹先回吧;我家夫人的事由我来便好。”
小丫鬟也不推辞,行了礼便退下了。欢月边收拾边问:“夫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告诉奴婢吧,奴婢好奇的很呢。”
阿娇靠在床边,轻笑:“当年……”阿娇将当年的事娓娓道出,欢月听得入神。
欢月捂唇道:“还好夫人得救了,不过奴婢真是羡慕清灵啊。对了……”
阿娇一愣:“怎么了?一惊一咋的。”
“夫人不是说去找清灵的吗?奴婢想,清灵一定在那里等您呢。”
阿娇白了欢月一眼:“这个我知道,可是还是看缇萦夫人要紧啊。”
欢月抿唇偷笑:“那清灵一定会等着急的。”
第二天,郭果带着阿娇去看缇萦夫人。阿娇看着越走越偏的小路,不由诧异:“怎么这么冷清了?”
郭果叹气解释道:“师父说她不想住在我家里,倒不如住在避世的地方清静,所以我便在那前方的山脚下,命人建了了个小屋,有派了两个丫鬟伺候着。”
阿娇抬眼望去,那座大山下是一片葱郁的竹林,竹林里隐约见有人烟。
“就是那竹林里了。”郭果指着竹林,然后拉着阿娇进去。
很快,阿娇便看到一个竹屋,有一个丫鬟在洗衣服。那个丫鬟看到郭果,连忙站起来:“姑娘来了。”
郭果问:“师父她好些了么?在干什么?”
“夫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心情好,早上起身用完早餐后,就卧在床上看书呢。”丫鬟笑着回答。
郭果点点头,带着阿娇来到竹屋前,郭果轻轻敲门:“师父,我是阿果,我来看您了。”
门内,缇萦夫人的声音缓缓传来:“进来吧。”
郭果推开门,看着精神还不错的缇萦夫人,笑道:“师父,我今天带了个人来。”说着拉着阿娇进来。
阿娇走到缇萦夫人身前,握住她的手。阿娇突然就想到很多年后,她会不会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慢慢变老。明明,两年前看到缇萦夫人时,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两年后,她就苍老了这么多呢?
“是阿娇啊。”缇萦夫人确是一点也不惊讶,好似知晓阿娇会来一般。
郭果知道阿娇恐怕会有许多话要对缇萦夫人说,便悄悄的关上门出去了。
阿娇坐到床边:“夫人得了什么病?连自己都医治不了?”
缇萦夫人轻轻的拍拍阿娇的手道:“医者不自医,况且这又不是病,本该就是时候到了,也该去了。”
阿娇想,是啊,人总有一天会去的,就像是病逝的舅舅,以及寿寝正终的外婆。她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是么?
“孩子,你能出来,是已将后路安排好了,我不会反对你怎么做,却也不会支持你这么做。”缇萦夫人轻轻的开口道:“那个未央宫不适合你,可是这江湖也不一定适合你啊。”
阿娇,从出生就代表了会有与别人不同的生命。她是天之娇女,就注定了不会适合江湖风雨。可是她又太过单纯,又怎么能适合那诡变的后宫?阿娇啊,只适合在一个美满的家庭里,有丈夫的宠爱,公婆的疼爱,她自己什么都不用想,无忧无虑便好。
阿娇垂眸:“夫人,你说的对。”她没有一技之长,什么也做不了,若不是家底够殷实,她在这江湖中又拿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
想到孩子,阿娇笑道:“夫人,我……有孩子了,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缇萦夫人也是惊喜道:“是吗?两个多月,那这个孩子便是……阿娇,你……真的决定了?”
阿娇点头,她考虑的很清楚了,从那场大火燃起来开始,她就不可能有回头路了。她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就当是再一次的浴火重生吧,未央宫里,已不再有她所留恋了。
“那么你的孩子呢?”缇萦夫人问。
阿娇抚着小腹,笑道:“孩子啊,给不了他荣华富贵是我唯一有愧的地方,这个孩子本该有比我更好的生活。如果他是个男孩,他或许会像郭解大侠一样,当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仗剑天涯。他会在游走江湖的途中,听到他的父亲的事,他或有崇拜,或有敬仰,但也仅此而已,他是决不会知道,那个离他最远的人会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她是个女孩,她会是我最最贴心的宝贝,我会给她我所有的爱,虽然她不是公主了,但是我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等她长大了,我允许她自己选择心里所爱,不要像她的娘一样所嫁非人。”
缇萦夫人叹息道:“好孩子,你又何必委屈自己?”说着轻轻握住阿娇的手,边为她把脉。过了许久道:“你这两年将身子里毒素清了,可身子到底是受了重创,产子时怕是会有危险啊。”
阿娇显然一愣,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她紧张的抚上肚子:“会有怎样的危险?”
缇萦夫人叹:“这个不好说,要到时候才能知道。”
阿娇咬咬唇,她还没想过,还会有危险,可是只要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她又有什么好顾虑的?
从看过缇萦夫人回来后,阿娇就一直窝在房间里,手里是从缇萦夫人那里拿回来的,最基本的医书。
孩子,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此后,阿娇便在郭府里住下了,白天在小院里晒晒太阳,看着医书,特别是和怀孕有关的书,阿娇都耐着性子看下去。
元光五年底,阿娇怀孕五个多月时,在一个没有下雪的午后,缇萦夫人逝世。
缇萦夫人临去前,拉住阿娇叮嘱道:“阿娇,好好看看医书,有不懂的可以去问阿果,她的医术得了我的真传。”
阿娇黯然的回过神来,看着身边同样不好受的郭果。郭果拉住阿娇:“你真的要走?”
阿娇轻笑:“我已经在你家叨扰了了三个月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郭果担忧道:“可是,你的身体……”
阿娇抚着突出的肚子,面色祥和。她的宝宝啊,已经长大了,昨天她已经感受到宝宝在肚子里小小的动作了。真的很神奇啊,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所以她一定不会让她的宝宝出事的。
“你不必担心了,我已经决定了,不能总是打扰你们家。”其实阿娇是感觉到了齐洵对她的感情,又想到郭果对齐洵的等待,这才想离开的。阿娇想到很多年前,她以为只是玩笑的承诺,没想到他却当真了。现在想来,那时他的表情那么认真,也只有她不以为意吧。
她知道这个世上最难熬的不过是等待,她经历过最无望的等待,所以她不希望郭果会和她一样,活在永无止境的等待里。她更不想,也没有资格插足他们之间。
郭果许也是察觉到了阿娇的想法,她感激一笑,却还是万分不不放心。
阿娇叹道:“你若实在不放心,待我产前我写书信于你,你再来找我,可否?”
郭果知阿娇去意已决,只好点头。
将缇萦夫人送予她的部分医书装上马车,阿娇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带着欢月向郭家一家老小表示感谢。
转向齐洵时,阿娇一顿,然后低声道:“其实呢郭果是个好姑娘,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哦。”
说完,阿娇转身上了马车,再次挥手与他们道别。
黄河沿岸,阿娇所坐的马车缓缓的行使着,阿娇掀开车帘的一角,感受着黄河翻滚所带来的雾气,此等波阑壮阔的场面,让阿娇的心情也变的好些了。
马车在村落口停下,车夫唤到:“夫人,您说的村子到了,在下便不送您进去了。”
阿娇在欢月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夫人,清灵就在这里吗?”欢月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一排排的房屋,屋前是一大片农田。
阿娇点点头道:“如何清灵有听我的话,那么她就当在这里。”当年与缇萦夫人行至这里时,正好有一个农户家里的孩子得了怪病,缇萦夫人便顺手救了那个孩子。结果她们离开时,全村的人相送。阿娇感动于村子里人的纯朴,便就悄悄的让清灵去找了村长,买下了一座带院子的房子。
阿娇撑着腰,慢慢的在村落的小道上行走。村子里有三两个人在农田里忙活,小道上也有几个孩童在玩耍皮闹。阿娇有趣的看着几个孩童的动作,感叹到底是在民间,皇家的孩子哪能这样玩耍呢?皇家的孩子,早早的就被灌输了要成才的思想,哪还允许他们如这些孩童一般?
阿娇摸摸肚子,微笑着想,她的宝宝啊,以后也会像这些孩童一般,可以自在的玩耍,不用受宫里规矩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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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我心安处
“姨姨;你的肚子里是什么?”孩童们看见阿娇,都跑过来询问,一脸好奇的样子。
欢月连忙护住阿娇;生怕这些孩子冲撞到阿娇。阿娇微笑道:“是小宝宝啊。”
几个孩子听到后;围在一起叽咕几句;其中一个女孩高兴的说:“我就说是小宝宝吧;我娘也是这样的。”
然后又有孩童问:“姨姨,小宝宝怎么到你的肚子里了?”
阿娇愣了一下;笑道:“因为小宝宝他怕冷;所以躲到姨姨的肚子里。等天不冷了;他就可以出来和你们玩耍了。”
听到阿娇的解释;几个孩子慢慢散去,只有那个女孩,她看着阿娇问:“姨姨,你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阿娇看着小女孩大大眼睛回到:“这个姨姨也不知道,要等宝宝出来才知道呢。”
女孩嘟着唇:“我想姨姨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宝宝。”
欢月听后一脸奇怪的问:“你为什么觉得会是男孩?”
女孩黯然道:“因为我爹娘总是想要男孩,结果我娘的肚子就像姨姨这样了。他们一点都不喜欢我。”
阿娇听后,想了想安慰道:“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给父母的宝贝啊。”
女孩笑靥如花:“虽然我不知道我爹娘会不会这样想,但是谢谢你的安慰哦,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