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奈奈照实说。
她很想听听雷劲的声音,在经历这么多复杂心理后。
伊丽把手机放成扩音,按下接通键后微微一笑:“怎么了,雷?你想好了?”
雷劲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让奈奈差点哭出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想他,前所未有的想,她按住嘴,强迫自己镇定。
“我警告你,如果你敢碰她一根寒毛,你会为此付出一切代价。”雷劲声音在电话里格外森冷,伊丽脸色一变,原本高傲扬起的下颌克制不住的微微颤动。
“雷,她不值得。我给她一百万,她就同意不再同你来往。”伊丽朝奈奈比划了一下,原本想吱声的奈奈只能慢慢坐下。
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雷劲会怎么回答。
“不可能。她不会。”雷劲异常坚定的说。
他的态度让伊丽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意,故意说道:“雷,这次你看错人了。”
奈奈低头,对着手指。
这种心理战术以前看小说里写过,一个人坚定的信念会在被别人反复逼问下而动摇,既是坚持到最后,那个人也会答案心存怀疑,奈奈不知道雷劲的心理素质怎么样,不过她敢肯定的是即使怀疑了,这个嘴硬的男人也会站在她这边先气死小人再说。
电话那边停顿了好久,然后雷劲才突然低声笑了,说:“伊丽,我和你打赌,赌注是你梦寐以求的续都,我打赌,她不会。“
这种云淡风轻的笑谈让奈奈不由自主地感动,他说的那样轻松,他那么相信自己……
突然之间奈奈站起来对着手机喊:“你个大白痴!”
雷劲在那边也断了声音,伊丽把话筒捂住伸脚踹在桌腿上撞倒了奈奈,她狠狠瞪了一眼狼狈的奈奈对着话筒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雷劲那边沙哑的回了一句:“你个大笨蛋!”
伊丽朝天花板翻了翻眼白,简直要吐在当场。她从来没见过雷劲这么蠢过,最受不了的是两个人情意绵绵的喊话都这么没格调。她定定神冷冷的问:“别白痴笨蛋了,雷,你想要她就过来谈合作,不过来,我就带她回美国。”
雷劲甚至连话都没回答直接挂断电话,伊丽匪夷所思的看着手里嘟嘟直响电话,半天都没回过神。
谁是谁唯一的爱人
“其实雷对我来说不重要。”伊丽坐在那愣了许久后,自说自话。
奈奈抬头看着她,等着下文。
“我和雷那么多年,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有着肉体关系的合作伙伴而已。他没爱上我,我也不敢爱上他。我以为他没心呢,结果今天才看出来他有多么喜欢你。”伊丽的话让奈奈有些不知所措,奈奈尴尬的笑笑,假装欣赏桌布上的花纹。
“我之所以不放过你们只是我有点不甘心而已,我就不明白,我到底输给你哪?”伊丽皱眉思索一下,苦笑:“难道是因为我比你聪明?”
奈奈小声嘟囔:“有可能。”
“笨有什么好?等着被男人骗?在我的沃顿庄园里我是女王,所有来访的男人都是那里的男主人,他们可以享受男主人的待遇却不能当家作主,所有的一切只能由我来决断,这样才是女人该过的生活。”伊丽伸手食指拇指一拧打个脆响,唤来服务生:“给这位小姐来杯奶茶,另外可以上菜了。”
“可是你对谁都不是真心的。”奈奈直视她的双眼。
伊丽依旧抬高下颌,微笑着:“我觉得这世上最真心的是钱。”
明明知道她偏激了,但奈奈无力去指正。在自己失败一次婚姻后,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如此想。有钱万事皆通,没钱寸步难行。那时她的手里只有几千块,而伊丽此时怕是有那时自己私房钱的数十万倍,可还是一样没安全感。
女人真是天生弱势,不管是有多少钱,对感情的不安全感觉永远无法扫去。
“其实搂着钱没搂着男人睡觉踏实。”奈奈叹口气。
伊丽把端上来的奶茶送到奈奈面前,说:“男人这东西翻身就不认人,但钱不会。更何况有钱什么买不到,这是你说的。”
奈奈语塞,沉默了一小会儿,站立起身:“我先走了。”
“坐立难安?”伊丽靠在椅背上看菜肴一道道布上来,却是三套餐具。
“再坐会儿,送你一场好戏如何?”伊丽抿嘴神秘笑着,抬手示意奈奈身后的服务生,那人躬身做邀请的姿态,奈奈咬咬牙,又不想因此得罪了伊丽,只好再坐下来。只是不知道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出奈奈的紧张,伊丽说:“放心,我没那么无聊。绑架之类的活儿太没有技术含量,我不会那么做。我只是想借你谈谈生意而已。虽然我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是小人。”
奈奈只好继续窝在椅子上,心中有些放松。既然不会危及到生命安全,剩下的就是雷劲需要和她解决的问题了。
伊丽打量着奈奈的小脸,心中百般滋味。没回来之前她曾无数次想象奈奈的模样,或美艳,或娇憨,或聪慧,或狡诘都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是此等模样。怎么说呢,就是不好不坏不美不丑的一个女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除了时不时出现的小聪明,其他根本不值一提。一个连自己衣着都随便到不堪入目地步的女人怎么会赚住雷的心?她真的很想知道。
她眯眼看着奈奈,上下寻找着一个合理的理由。
也许,雷真的是漂泊累了,想停下来,即使对方不是秦奈奈,雷依然会停留。只不过她恰巧站在那里碰见了他,于是造就了一个终结浪子的神话。
想到这里她突然扬起嘲讽的笑,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雷真的是老了,自己也没必要为一个老了的浪子费心费力了,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看大家的合作问题。
雷劲用了十五分钟赶到王府饭店,将车门狠狠摔上直奔大堂。
他很久没有气到过极点了,这次伊丽的行为已经逼近他最后爆发的底线。
盛怒下的雷劲不由分说拉着服务生的衣领,一把拽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的问:“有没有两个女人的包厢?”
那哥们估计也是被吓傻了,颤微微的问:“要老的要小的阿?”
雷劲恨不能一把掐死这个魂游太虚的服务生,回答问题的无厘头方式更让雷劲想着奈奈受虐的模样,于是声音透出连他自己都不察觉的冰冷:“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两个女人的包厢。”
果然,此人和奈奈不同,迅速恢复正常状态,手指往上一扬:“在桃园结义厅。”
靠,这名起的,真他妈的贴切。
他怒极反笑,疾步走上楼梯,他发誓一定要让伊丽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你给他发的什么短信?”奈奈打破沉默,问。
“无论谁打什么电话你都不要来。”伊丽若无其事的抬手察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奈奈苦笑一下。这么一来,雷劲还不得急疯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奈奈有些不解:“这样一来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他如果生气了也不会和你合作,你得不偿失的。”
伊丽得意的笑了,“说实话吗?”
奈奈点头。
“我也不知道,也许只是想出口恶气而已。看看喜怒不动声色的雷在众人面前失态,也是平生一大快事。”
奈奈无奈的想了想,问道:“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失态?他不是会为女人失态的男人。”
“所以阿,要下猛药。”伊丽抿嘴笑着,站起来把三杯酒倒满,端起来对着奈奈说:“让我们等着拭目以待。“
门在此刻被人踹开,伊丽抬起手腕瞄了一眼,扬起冷笑:“雷,你晚了五分钟,我以为你会更快。“
雷劲连看都不看她,直接走到奈奈面前把奈奈手腕牢牢抓住,傲然回头指着伊丽说:“你别逼人太甚,否则杰森也保不住你!”
伊丽对雷劲前所未有的暴怒反应极为平静,回头示意噤若寒蝉的服务生接着倒酒,而后红唇微张,朝雷劲微笑:“怎么,你会为了她跟我翻脸?”
雷劲面色阴森:“不惜一切。”
伊丽低头思索片刻,浑若无视的问奈奈:“他说不惜一切换你呢。”
奈奈嘴唇都有点颤抖,找了半天声音才哆哆嗦嗦的回答:“他,他跟你开玩笑呢。”
扑哧一下伊丽没憋住,连忙用手挡住嘴然后再转脸向一旁,硬憋回笑容以后再转过身冷漠的问雷劲:“先吃饭,吃完饭再谈如何?”
“我不认为我们有在一起吃饭的必要。”雷劲拽着奈奈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再度握紧,奈奈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裂开了,勉强笑着说:“吃吧,吃吧,我挺饿的。”
三个人顿时陷入僵局,伊丽无所谓的坐下,品了一口开胃酒,雷劲回头看看奈奈,她的样子虽然可怜,但明显没受伤,自然放心不少。
大家虽然都不说话,但战战兢兢的服务生还是一道道的布菜,奈奈摇摇雷劲的胳膊说:“要不,咱们也吃?”
奈奈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不和伊丽撕破脸,将来雷劲和续都国际也可以安全无虞。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势力哪边更大,但得罪小人总比结交朋友要来的糟糕。
于是她费尽心思的想要保护雷劲,就像老母鸡保护鸡崽一样,把他收在自己的羽翼下,别受到一点伤害。
虽然,这鸡崽是混黑社会的。
雷劲把奈奈安排坐在离伊丽最远的对面,而后他在中间继续面瘫,奈奈问他要不要吃三文鱼,雷劲淡淡摇头说:“你吃,我不饿。”
奈奈吃的不是滋味,怎么都咽不下,眼看着两个人难受,对面坐的伊丽倒是心情大好。
吃了一段时间,伊丽突然开口:“雷,我希望你再考虑我们的合作问题。”
“你可以放心了,绝不可能。”雷劲连半个停顿都没有,直接回答。
伊丽用鼻子冷哼一下:“如果杰森撤资,续都会瘫痪吧?”
雷劲站起来俯身靠在伊丽面前,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伊丽,别太傻了,这么多年谁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伊丽对着面前的男人有一丝神思恍惚,脱口问道:“你都准备好了?”
雷劲轻蔑的看着她:“我不跟你斗的原因是大家还有合作的理由。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你合作了,你说呢?”
他以为伊丽会反悔,结果她忽然笑着说:“雷劲,你果然掉里面了。”
雷劲不理会她的激将法,径直走到奈奈身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奈奈盖上,把她手里颤抖的筷子拔掉,拽着拖在自己身后。
“还是不要走吧?”奈奈还有一些不放心。
脸色发沉的雷劲没有解释,只有伊丽同时站起来朝奈奈挥挥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有些尴尬的气氛让奈奈笑不出来,她只能慌乱的点头然后被扯着出门,胡乱的脚步跟不上雷劲的脚步,只能小声说:“慢点,我跟不上来。”
雷劲似乎没听见她的请求,没有回答,可脚步却不知不觉地缓慢了些,让奈奈不那么辛苦追赶。
伊丽靠在桌子上莫名其妙的开口:“雷,如果你退休,可以提前告诉我。”
雷劲回头,停在门口,气定神闲的说:“没问题,只要你还有命能听见。”
伊丽耸肩,摊手:“肯定会听见。要不,我替你宣布一下你要退休的消息?”
道上人都知道,有恩怨一律退休前结,只要金盆洗手就不能再找麻烦。所以想退出的人也要考虑一下能不能有命看到退休后的太阳,这消息一公布,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人来报仇,不仅是他危险,许瑞阳,洪高远,罗家哥俩,甚至包括奈奈都逃不了。
雷劲连眉毛都懒得抬,拉着奈奈接着往门外走,“随便你。”
伊丽知道今天应该庆幸奈奈在这儿,否则雷劲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所以她肆无忌惮的欣赏雷劲从未有过的失态,带着心酸。
她知道这个男人从此以后不属于她了。
永远。
也许学会就这样放手也挺好,至少能让雷劲看清他自己的心。
房门咣当一声被摔上,她叹息转身,就像是被人抽了脊梁般靠在椅背上,眼神落寞。
这对该死的有情人,把她的心都晃乱了。
差点就想找个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不再管其他的事。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地叹息,于是压抑着心,扬脸对窗帘后的男人说:“出来吧,陪我说说话。”
那个男人行动不便,出来时手腕还打着绷带。
“后悔了?”他笑着问。
伊丽紧紧抿着嘴,过了片刻终于站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亲吻他,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是她长久以来安稳睡眠的原因。
难过的时候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平息,她一直用他来当止痛药,而他甘之如饴。
“有一点,不过还好没失去理智。”她亲吻他的耳垂,悲伤的说。
“那就好,然后?”那个男人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沉重的倦意。
“回美国吧,找杰森聊聊。”伊丽靠在他的肩膀上说。
他就这么任由她靠着,一动不动。
舍生取义后的失落
小奈奈的零花钱来自为母亲做家务的报酬。母亲那时照顾不过来她,便许诺如下:只要她每个月负责用饭锅焖饭,并自己上下学开门回家,一个月就能得到十块钱作为工资。小奈奈抵不过零花钱的诱惑,理所当然的挎着钥匙成为了半留守儿童,在每个家家户户煎炒烹炸的傍晚,她独自在厨房里用大锅焖上一锅饭,而后自己看书写作业。
十块钱在同学零花钱中算是比较少的,但奈奈依然很满足。后来无意中在放学路上碰见了报纸包的一摞钱,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么多钱得做好多锅饭阿。
再后来,她坐在马路牙子上等那个失主,没等到,却看见妈妈来了。妈妈坐下来陪她等,一直到小半夜才看见神色焦急的女人顺着马路往前仔细寻找。
问对了钱数和包的袋子模样。没有废话,钱物归原主。
妈妈拉着冻得瑟瑟发抖的奈奈往家走,奈奈小声问她哪里有多少钱?
奈奈妈说,是咱们家小奈奈无数个月的工资呢。
只学过加减法的小奈奈不知道,那些是多少,她只是抿抿嘴又问妈妈,这么做没错吧?
奈奈妈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