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奈奈哭笑不得,赶紧贴在奈奈妈身边陪着笑脸。
“那什么时候结婚啊?”陈大妈实在忍不住八卦的本色,打听道。
奈奈妈大皱其眉,把脸一转看着奈奈,“你问她,我还没看到人呢。”
奈奈小声抱怨:“那能怪我吗,你这两天脸上都不开晴,谁敢带回来看阿。”
奈奈妈冷眼一横,身后再没有可怜兮兮的声音,奈奈低着头背着环保袋,跟在后面,像是受气的小媳妇,一声不吭。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奈奈!”奈奈惊异,赶紧回头,居然是一身运动服的林治。
“你怎么在这儿?”奈奈不顾自己刚刚被奈奈妈臭的灰头土脸的,笑呵呵的问。
“我?早起晨练,我自己家就在这儿。”他一笑雪白的牙齿露出一排,让奈奈不由感叹,年轻真好,连笑容都看着比雷劲舒坦。
雷劲的笑,怎么说呢,总是多那么点不厚道的意味,让人觉得一不小心肯定是要被算计去什么,可同样的笑容到了林治脸上就显得那么无害。
眼看着林治还要上来帮忙拿袋子,她踌躇了一下,怕周围人误会,赶紧解释:“不用了,我们马上就到家。”
林治笑笑:“别误会,我女朋友家和你们家同楼。”
“是吗,你怎么知道?”奈奈有点惊奇。
“那天我送她回家,看见你男朋友送你回家。”林治还在笑着。
奈奈忽然有点失落,而后又堆起笑容说:“那敢情好,这下以后我们可以做邻居了。”
其实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虽然明明知道当初是自己拒绝了人,人家也自然有再选的道理,可还是会有点点遗憾留在心头。
大概女人都是自私的,即使被拒绝过的人,还是希望自己能在那个人心里留有一席之地,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念念不忘。
她叹口气,说:“那你要是结婚了,记得跑趟腿送个喜帖给我,好歹也算咱俩没白相亲一场。”
林治笑咪咪的说:“肯定的,如果没有你的开导,我还在叉路口徘徊呢,现在好,我已经认准了。”
也许,他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奈奈有点感伤,赶紧挥挥手和他告别,追赶奈奈妈的脚步。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跑,为什么那么慌张,她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离开感伤的地段,越快越好。
她不喜欢别离,她希望所有的人都围绕在自己身边。这种小公主脾气从小就有,虽然被人打击过,还仍保有残余。如今林治也找到自己的爱人了,小陈听同事说也要做冬日新娘了,唯独她还在任重而道远的艰难前行中。
结婚那个事就像是个禁忌,他和她都没人再提起,当然,代表结婚的见家长也就这么拖了下来。不是不想,而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总不好让她大剌剌的对雷劲说:“嗨,我想见你了,你和我见我妈去吧!”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她真的做不到,她还是在希望,他可以一板一眼自己登门。
于是,她只能默默祈祷,祈祷等奈奈妈开脸那天,等雷劲灵机一现的那天快点出现。
她不是想嫁,而是,很想很想嫁了。
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该是多么幸福。
雷劲对见奈奈家人这件事一直有点犹豫。
怎么说呢,从奈奈平时的行为可以看出,奈奈母亲教育女儿成功。大是大非前,奈奈的表现完美的诠释了家教这个词。可雷劲为人不喜欢拘束,从小任由散养长大,到后来的家人尽失也让他远离了规矩的捆绑,越是拘束的场合,他的表现越是随意,蔑视一切规矩道德的他很容易给奈奈的母亲带来不好的印象,如果她反对他们俩的感情,奈奈一定会很难过,所以他不想为难奈奈。
可是,老七的话还是给他不少的触动。
他说:奈奈是个传统的女人,她对家的依赖和信任已经到了最大限度。所以,得到了家人的祝福,她才会安定下心来,也会真真正正认可雷劲的存在。
所以,雷劲还是决定要去见见这个许瑞阳口中具有暴力倾向的岳母。
毕竟,岳母是老婆的监护人,想要拐骗人家的女儿,自然就要先过岳母这一关。
奈奈开门时,发现门后的雷劲,眼镜差点从鼻梁上滑下来。
雷劲冲她淡淡笑了下点个头,就自己走进房间。失神的奈奈明白过来,赶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上前,压低声音紧张的问:“你怎么来了?”
一个硕大的水果篮放在她的手上,而后是雷劲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一下:“我来见家长。”奈奈被他说动话一下子弄愣住了,想起早上自己的胡思乱想,脸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的。
她刚想嫁,就有来人娶了?
两个人还保持暧昧的姿势对面站着,身后憋了半天的奈奈妈突然咳嗽一声:“完了就找个地方坐一下。”
呃,奈奈立刻跳开,慌张的喊:“妈,你在后面怎么不说话阿?”
“你也得看着我,我才能说话阿。”奈奈妈波澜不惊的回答。
死小子,分明他已经看见她站在这儿了,结果硬是在老人家面前上演一出老人不宜的镜头,别当她不知道他使的什么小心眼。
就是奈奈愿意也不行,居然在她的地盘上调戏她的女儿?死小子。
雷劲转过身,恭恭敬敬的自我介绍:“伯母,我叫雷劲。是奈奈的……好朋友。”
雷劲停顿那一秒钟,奈奈心差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生怕他说出什么过于亲热的词语。
奈奈妈略略点点头,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在确定自己已经仔仔细细把对手看了一遍后,对奈奈开口:“都坐吧,你去倒水。”
奈奈神情颇有些不自在,瞅了雷劲两眼,示意他少说话,而后才钻到厨房去。
最近好像自己一直在倒水?奈奈边找茶叶边想,上次好像倒个水,对手就变朋友了,不知道这次奈奈妈会不会在她倒水的时候和雷劲握手言和呢,如果是那样,可真要谢天谢地了。
雷劲坐在沙发上,姿势还算中规中矩,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和奈奈十分神似的女人。
他想起老七说的话,奈奈至幼丧父,从小是奈奈妈一手带大,因此奈奈对母亲有着无限的敬佩和依赖。
“我们家奈奈不聪明。”奈奈妈开门见山,说话时还看了一眼还在厨房忙活的奈奈,声音很低。
“这个我知道。”雷劲笑着开口,眼睛也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过去,奈奈在厨房忙不迭的来回跑,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
目前雷劲的表现在奈奈妈看来,还好。但她不敢掉以轻心,吕毅第一次上门时也表现异常良好,谁想到后来还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所以这次她已定会严格把关,为奈奈这个傻丫头多操操心。
“我们家没钱没势,自然也不指望能靠上有钱有势的人家,奈奈这辈子已经够苦了,这孩子从来不和别人说,但是我知道她一直过的很辛苦。从小没了父亲,长大以后老公又有了外遇,明明三十几岁还单纯的像个孩子,把她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雷劲笑着顺奈奈妈的话说下去。
奈奈妈对他的话似乎有点意外:“你什么意思?”
“奈奈太单纯太善良,放在外边单等着别人骗,放在我这儿最起码没有敢骗她的人。注意到奈奈朝这边张望,雷劲居然还轻松的朝她摆摆手,紧接着就听稀里哗啦的声音,似乎托盘掉在了地上,他原本微笑的嘴角弧度扬的更大。
“可惜,这福气太大,我怕她称受不了。“奈奈妈冷冷的说,“奈奈受不了苦,也享不了福,所以平平淡淡过日子最好。”
雷劲眉毛一挑,嘴角上扬。挺狡诈个老太太呵,这话里分明有话。
奈奈妈回头一看雷劲,笑着问:“那么,雷先生今天来的意思是?”
“我喜欢奈奈,也想和她结婚。”雷劲直接点明此行要点。
“哦。”奈奈妈发出一个简单的声音后,再没说话,就这么一个软钉子回过去,让雷劲防不胜防。
停了半天没声音,倒是奈奈从厨房端了茶水出来,放在茶几上,乖乖和奈奈妈坐在一边,有点不自然的看着对面的雷劲受审。
“我很认真。”雷劲又补充一句。
“雷先生今年多大年纪了?”奈奈妈突然来一个回马枪杀得雷劲措手不及。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35 。”
“我们家奈奈今年31。不是小姑娘。”奈奈妈再说。
奈奈在一旁小声抗议:“我才三十周岁。”
“那不还是三十多了?”奈奈妈一点面子也没给奈奈留。
“这个年纪不是玩得起的年纪,雷先生年貌相当,完全可以找个低于二十五岁的女孩子,你能告诉为什么看好奈奈了吗?就因为她比较笨?”
“当然不是……”话题转到这里变得异常艰难,雷劲微微笑笑:“我觉得……”
“没什么觉得不觉得,就是明说吧,我认为你的条件和我们家不合适。你的生意,你的个人条件,和奈奈都不般配。最主要的是,我认为和你在一起很危险。这也是我不同意你要求的原因之一。”奈奈妈依然态度严肃,句句刺耳。
“我认为奈奈已经成年十二年了,伯母为什么不问问奈奈的意见?”雷劲说。
奈奈妈扫了一眼身边潜伏很久的女儿,“她?哪怕五十岁了在我面前都是个孩子,所以无所谓听她的不听她的。”
一句话拒绝,绝对不拖泥带水。奈奈眨巴一下眼睛,拽了拽奈奈妈的袖子,怯怯的问:“妈,我能说话吗?”
“不能!”奈奈妈对女儿和外人一视同仁,拒绝的同样干脆。
得,今天这个老太太怎么变得油盐不进了,奈奈只好对雷劲报以歉意的微笑,表示自己确实尽力了,但是实在胳膊扭不大腿,没办法了。
“我们家奈奈说难听点呢是被人休回家的,不管是谁对谁错,多少还是代表了我教女无方,奈奈身上横竖找不到多少优点,也自然不能够得到雷先生的青睐。她将来如果跟了你,再来个三天没到就被人打包送回来了,不仅是她活不好,连我恐怕也活不好。所以这次绝对不是你说能我就相信你的问题。你要做出让我信服的事来。”
奈奈又拽了一下奈奈妈的胳膊,被奈奈妈甩掉。
雷劲认真的点头:“这个我会做。”
“那就好,等做好了再来吧。奈奈,送客。”奈奈妈笑眯眯的说:“雷先生现在一定想出去透口气。”
雷劲顺着她的逐客令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再鞠一躬;“伯母,我还会再来的。”
“希望如此。”奈奈妈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也站起来,直接去厨房找茶叶了。这死丫头着急成这样,连茶叶都没放。
只剩下奈奈和雷劲对望着,奈奈抱歉说:“没想到我妈会这样。”
雷劲点她的鼻子:“如果你以前能让人省心点,你妈还能这么费劲?她是想逼退我呢。”
“那,那你退了吗?”别说,还真有可能。想他一个堂堂黑社会,哪里受过中年妇女的批评和教育阿,而且被人教训了还不能拍拍屁股走人,还必须死乞白列的赖在这儿听完所有的话才能下去,换谁都得退缩。
“我退了你会不会很难过?”雷劲故意逗她。
“雷劲。”奈奈郑重其事的喊着他的名字。
“嗯?”雷劲见她神情严肃,也跟着凛下脸:“怎么了?”
“你好去死了!”奈奈异常坚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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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作者有话说。
取胜也可以走捷径
奈奈妈最爱看家庭伦理大悲剧,最不能忍受的情节是,只要女主角怀了男人的孩子,对方什么德行什么家境一概不管,上赶着追上去,寻死觅活地要嫁给人家。
她老人家对这类故事给予一个最贴近时下流行的评价:这不是脑殘吗?
不仅她深恶痛觉,还要拖着奈奈给予评价,于是奈奈何只能给出更具有时代感的评价:这就是圣母啊!
每晚,奈奈妈和奈奈一唱一和笑看挥泪大悲剧,可事情一旦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套用电视剧上常用的那句话,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有天知道了……
“妈,你干啥那么对他?”奈奈看雷劲下楼的落寞背影,心里有点着急。
慢悠悠的奈奈妈说:“如果让我呲哒一次他就不敢来了,这么窝囊的男人你还敢嫁?”
奈奈委屈得很,“那人家岁数也不小了,谁能舍得了这张老脸让女方家长劈头盖脸地说教?”
奈奈妈愣了一下,半响才说:“这本来是你爸该干的活儿,现在全落在我的肩膀上,我也不认真吗?上次已经看错了人,这次还能让你再错一次吗?”
听到奈奈妈这么说,奈奈的眼底有些泪意。
奈奈一直以为离婚是自己的事,是对也好是错也罢,都和家里人无关,可是身兼父职的奈奈妈却一直把这个错误归结到自己身上。她歉疚,觉得奈奈被自己的从小溺爱给坑了,所以才会那般轻易地与人离了婚。虽然她明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但奈奈受伤后的疼痛比割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所以,这次,她一定要对奈奈负责,也要对奈奈爸有个明白的交代。
奈奈和雷劲又分开了几天,理由很简单,奈奈妈说,女孩子要矜持。
对于自己三十几岁还被奈奈妈要求矜持这个好笑的问题,奈奈有点无可奈何。她晚上会和雷劲偶尔通通电话,聊聊有趣的事情。可对于雷劲这样的男人,光通电话,看不见、摸不着是异常难受的事情,于是她命令奈奈找个理由出门,好好补偿一下自己的相思之苦。
奈奈被磨久了,只好拿小陈要结婚当借口,说自己需要陪同挑选婚纱,和奈奈妈请假。正在浇花的奈奈妈哼哼两声:“你看看人家这速度,去吧。”
心虚的奈奈做事并不细致,明明说逛街穿的却是双高跟鞋,临走之前还没忘把头发好好整理一下,画了画眉毛。奈奈妈明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就是懒散得揭穿她,任由她出去放风。
雷劲开车在小区另一个入口处等,奈奈刚刚从院子里一露头,雷劲已经站在身边拽她胳膊,摸着她的头发低声笑出来,“没想到,几天不见你胖了。”
“胖了吗?我是天冷得多好不好。”奈奈赶紧辩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