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只任男人把她带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屋,檀香飘忽中,一道大大的屏风展现在眼前,屏风上大片的荷花中一女子如仙女一般悄立在荷叶上,清灵优雅中,玉手轻接着一滴正从荷叶上悄悄滑落的露珠,那露珠晶莹着被初升的阳光反射着点点光茫……
如沁被那画中的意境与女子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仿佛此女只应天上有……
“跪下,没我的命令不许起来。”膝上又传来冰凉与痛感,原来自己已被轻展轩抛在了屏风前的地板上。
“我没错,我不跪。”如沁挣扎着起来,这女人的身份已让她在瞬间便猜了出来,必是婉柔。
“啪”,一脚踢着她重新跪下,手指一点,如沁顿时再也站不起来,“白锦臣的债你先替他还了一点点,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有他自己亲自还的时候呢。”
愤怒,无措,却只能无助的跪在那如仙女一样的女人面前。
轻展轩只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顿时一抹温柔现在他的脸上,斜飘到屋角的一个小桌前,从容落坐,一壶酒已开启,酒香四溢,伴着如沁彻骨的心寒……
第1卷 禁脔 放手(1)
男人的叹息,女人的凄凉,闭上眼睛,那屏风上的女子依旧美丽,浅浅的微笑仿佛春风拂面,涤荡着人的心灵。
酒气在小屋里迅速的漫延开来,那味道闻在轻展轩的鼻间是美味,闻在如沁的鼻间却是让她忍不住的又是有些恶心。
强忍着喉头的难耐,能吐的早已吐了个精光,此时,胃里只翻江倒海般的搅着苦水,无声,她不会求饶,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在男人的面前低头。细密的汗珠从额际沁出,慢慢滑落时,如沁的意识已慢慢朦胧。
女子的影像越来越飘渺,仿佛已上了九天飞舞在云朵之上,美的让人屏息,让她忘记自己的存在。
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悄悄问着,“她是婉柔吗?”
她猜着她是。
是吧,一定是的,也只有婉柔才会让此刻的轻展轩只求一醉方休,只求一醉解千愁。
一壶酒只不经意间就喝光了,轻展轩打着酒嗝,晒红的脸上一双眸子里依然还是如初的温柔,踉跄着走到屏风前,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那荷叶上比花还娇的女子,“柔儿,你回来吧,回来吧。”轻轻的叹息伴着男人无尽的思绪,喝了酒的他早已不知今昔是何昔,只知,他的婉柔永远的离开了他。
心在这一刻突然间有些怜悯男人了,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子他居然这般的忘不了那份情。那么,他又何苦去招惹这天下的女人呢,包括她,包括采月,还有月离、绾晴、柳絮,还有数不清的她叫不上名字的女人。
每一个人都只代表自己,谁也无法替代任一人,所以这众多的女子不过是他发泄心中相思的一种渲泄吧。
突然间在这一刻明白了他的狠戾,原来只为了一个女子。
男人的手从女人的唇间不住下滑,下滑,慢慢的垂落到地上时,身子只如一只假寐中的豹子,优雅的斜倚在屏风上,眼迷离,慢慢的阖上时,似乎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如沁的方向,长睫轻闪,指着她道,“你出去,不许打扰我和柔儿。”
身子一软,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放她离开了。
悄悄的欲要站起,才发现腿已麻了半边,任她咬着牙也站不起来。
“滚,不许打扰我和柔儿。”怒吼着仿佛他的耐心已到了极点。
明明是他强拉硬拽着她来的,此时他还口口声声的吼着是她打扰了他们,天理呀,为什么总是在他的那一边。
腿还是麻麻的,全身的骨头都在痛着,那酒气愈发的浓了,试着动一动,勉强移动的腿那酥麻的感觉让她再一次的颓然坐回到冰凉的地板上。
“出去。”轻展轩不耐烦的一个起身,大掌一挥间,如沁顿时被推撞到了门前,“哐啷”一声即撞开了门,而门外三米外甄陶正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双手中拖着的是她穿过的那一套之晴的衣衫与鞋子,碎裂的衣衫有一片飘荡在风中悠悠荡荡的一如她的心一样仿佛没有了归处。
紧了紧系在腰间的被单,却是顾得了上就顾不了下,于是薄瘦的香肩赫然裸露,雪白的肌肤在夜色中在昏黄的烛光中更加耀眼。
第1卷 禁脔 放手(2)
“爷,查清了。”甄陶不得已的说完,继而垂首根本不敢看向如沁。
心一凉,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可是她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依然不顾一切的望向甄陶,总希望他可以不说出来。
会吗?
如沁什么也不能确定,她知道甄陶那冰冷的外表下是一颗滚烫着的心,他心好,人好,但是事情关乎轻展轩的命令,他只会站在轻展轩的一边吧。
走,她只想逃开,散乱的发在风中飞扬着叫嚣着告诉她要离开,离开轻展轩的视线,越快越好,否则她的伤害只会更加的深。
“站住。”冷冷一声喝,那冰凉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
仿佛没有听见,如沁继续着向前的步履。
“站住。”又是一声喝,这一次却是甄陶如影随形般的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男人伟岸的胸膛就在她的眼前,如沁妥协了,甄陶已经因为她而挨过了一百大板,这一次倘若再有什么差错,那么很有可能就不是一百大板的问题了。
人,不可以太过自私。
清然一笑,“甄统领,你说吧,我不会走的。”
“甄陶,她到底去了哪里?”那满屋子的酒气飘荡在院子里,此时已无所不在了。
“禀王爷,沁姑娘去了西北角的荒野中。”
如沁一惊,甄陶办事的效率真是惊人,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功夫,他已查得如此清清楚楚,那么欧阳永君的存在呢,凝眸注视着甄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她的生,她的安然……
“爷,二爷也在那里。”
“哈哈,看来那冷月轩也不适合她呢。”冷冷的大笑声透过那雾朦朦的烛光传到如沁的耳中是那么的让人难耐,她不知道他要如何处罚她,但是漫天的风雨欲来已让她知道这一次她又是躲不开了。
没有解释,解释了也没有用,她可以说得清,只是那听者呢,却永远不可能是他。
可是,如若不在冷月轩,那又要被送到哪里呢?
地牢,暗无天日的地牢吧,凄冷一笑,这是她为自己做的最坏的打算。
屏风前的男人优雅的旋飞出来,风中独立时,衣袂飘飘,如果不是那一身酒气犹在,谁也不会相信此时的他就是刚刚醉酒的轻展轩。
那酒,似乎只让他迷离般的如星子一样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闪烁不定了。
淡白的晨光悄悄的洒在挽心楼的周遭,天亮了,可是心却更加黑暗了。
“给她服了十人份的无心丹,再送去娱人院,从此,我与她的恩怨便一了百了了。”冷冷的说完,这似乎是他对她的恩惠了。
如沁一喜,却仿佛不相信一样的又是重温了一遍轻展轩刚刚说过的话,他与她的恩怨一了百了,那就是再也不会报复她了,他是放了她给她自由了吗,不信,不可置信的望向轻展轩,怎么也想不到她与欧阳永君偶遇在一起的事情竟然带给她如此的好运。
温润的一笑,所有的疼痛在此刻都化做了开心与喜乐一样,“如沁谢王爷了。”
甄陶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如沁居然会这么开心,只冷声道,“姑娘请吧。”这一次他居然连碰她一下也嫌脏了手一样。
转首,是轻展轩邪肆的容颜,“曾经,马车里,那点心上的粉沫便是无心丹了。”
脚步刹那间顿住,不相信的回首,凄冷一笑,“如果是这样你便能放过我了,那么,我宁愿服了无心丹。”
第1卷 禁脔 残忍(1)
清晰的记得那点心,还有那点心上的粉沫,只是马车里的那一次之后她却睡得极沉,以至于让她没有任何关于无心丹的记忆,记得那一次醒来时她早已到了飞轩堡。
但是她知道无心丹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媚药,无心而只要欢情。
娱人院的女人都是轻展轩弃之不要的女人,留在那里,便只如妓子一样,任着轻展轩的手下或者各国的达官贵人来欺凌侮辱。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的心已在瞬间冰冷。
然而即使如此,她也不想要回头,她也不要轻展轩的怜悯,更不会去求他,这自由的代价虽然太高,却总比她永远也没有自由要好。
飞轩堡整体分为两部分,整个后院是如轻展轩的后宫一样的地方,只住着他与被他宠幸的女子,而前院便是他与外界往来政事的所在,听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前来拜访,那娱人院距离正门也越发的近了,或者在那里她有逃离飞轩堡的可能。
然而当她想到些刻随之可能即来的事情,如沁却心伤了,怎么办?怎么办?
纤弱的身子只把她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孤寥的向前迈着步子,她不会回首,即使前面是刀山,是火海。
那背影送到轻展轩半眯的眸中是女人的倔强,是女人的不知廉耻,十人份的无心丹,那便代表十个男人的欺身而上,她居然不顾一切的要去扑火,难道那十个陌生的男人也强过了他吗?
“甄陶,拿来。”怒气横生间让他甚至忘记了屋子里屏风上的柔儿。
那一次马车里的是假的,那是粉沫状的,那是安眠的药物,那是他固意要吓她一吓的,而此时甄陶递到他手中的却是真正的无心丹。
一纵身,一条白影闪烁,刹那间就挡住了如沁的去路。
痞痞的笑,如沁坦然面对,她知道,她的劫难来了,遇上他就是她的劫难。
一揽纤腰,那不盈一握的纤弱让轻展轩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可是想想她刚刚的义无反顾,便一个使力让她横卧在他的怀里,钳制住她的下巴之后,十粒药丸瞬间便被他硬生生的喂了下去。
瞠目的望着他,这么想把她推到男人的火坑里吗,“谢了。”
如沁微笑谢过,仿佛她去的地方是她最向往的地方,慢慢的起身,男人没有再拉住她,拉住了,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便全部被她贱踏了。
优雅的起身离去,甚至不在意那依然还裸露在外的香肩,那如玉般的白皙醒目的刺着他的眼睛……
前方,荷花池里花开万千,那哇鸣声是阵阵的嘲笑,嘲笑她的苟且偷生。
死吗?
总想一死百了,想过多少次了,可是这一次她偏不,死了便遂了他的心了吧。
没有踉跄,也没有蹒跚,白色的被单裹着她的身体倔强的离去,那胸前的丰盈,那臀的丰满看在男人的眼中是那般的刺眼,然而不用一个时辰,当那白色的被单就会被褪去,那么那具诱人的身体面前又会有多少男人的目光如炬的望着她呢……
第1卷 禁脔 残忍(2)
想象着那样的场面,他手中的拳头便握得生生的紧,却依旧伫足,只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甄陶慢吞吞的不情不愿的从他面前经过。
没有阻止,也没有交待甄陶任何的话语,这一刻当女人倔强的背影闪现在他眼前时,他突然间为着他的决定而后悔了。
不可以,回转身,快速的飞回进屋子里,守着他的柔儿,他就知道他没有错,他真的没有错。
甩甩头,直想把如沁那张写满凄美淡笑的容颜抛开,可是他愈是甩,那容颜愈是清晰的送到他的面前,让他抓狂一样的狂饮了一壶又一壶的女儿红,那酒香却拗不过女子固执的留在他脑海中的凄美。
风中散落的红嫁衣,萋萋绿草上的点点落红,她的身子早已给了他,而此刻却偏要成为更多男人的玩物了。
而那个送她前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知道,只一颗心在揪痛,似乎是在为着柔儿,又似乎在为着那让他又一次醉酒的零落清愁中的娇颜……
屏风上的女人甚至也无法让他安静了,他的心在奇怪的翻起惊涛骇浪,他的心始终飘荡着如沁那淡淡的仿佛走向死亡般的微笑。
折了树枝,狂舞如剑,漫天的霞光万丈,却亮丽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
一步步,没有回首,只有甄陶的脚步跟随,望一眼那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心也从未染过尘埃,她是干净的。
而她的身子只不属于她,所以干净与否自有天知道,她只要她的心干净便是了……
挽心楼,其实是永远也难挽回一颗心的。
因为,心伤了已是难治愈。
人影一闪,甄陶走到了她的身前,“沁姑娘,为什么你不回头。”那仿佛随时有被风吹跑的纤弱让甄陶没来由的又是不忍了。
两个人,他一个也猜不透,主子更是奇怪,居然亲手为她服了十粒无心丹,而如沁居然也不拒绝,他真是不懂了,接下来,连他也在担心,也在害怕,只怕那十个男人一一冲到如沁的面前时,她便再也没有此刻的淡定了,她不知道吗,不懂吗?
可是,主子说得那么的清楚。
可笑,只为了离开主子吗?
这代价真的让他无法苟同。
他曾暗自嘲笑她的坦然接受,可是此时当他转到如沁的面前时,女子眼底的那份凄伤却让他瞬间惊醒,原来是他错怪她了。
遇上主子,只是她的劫难,其实一切早已注定无从选择。
“等我。”他低呼,主子曾说过那顶轿子是独属于她的,不管她变成了如何的身份,主子的那句话都是作数的,他不会再背着她,大白天的,人来人往中他不会再让她的世界里添着更多女人乱嚼的舌根。
飞快的离去时,如沁只呆呆望着甄陶的方向,心早已麻木,甚至连思考也是奢侈的了。
或许真正的麻木才是上天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然而,为什么此刻的她,心会如此的痛呢。
天下,竟无人可以救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她只如一张白纸样的被那男人玷污了,到头来,花开却只是残败,这是怎么样的伤心啊。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慢得让她无助让她难捱,身体里一股微热慢慢的窜了出来,却在瞬间惹起了火势,席卷全身的时候她知道,那无心丹已经在啃噬着她的身体了。
远望去,一顶轿子快速而来,抓了抓身上的被单,真怕它在瞬间滑落,可是那全身迅速蔓延的火热却在期待它的褪落。
为什么,心与身体会如此的矛盾着,而她的心会胜过她的身体吗。
风吹,发丝斜掠在唇间,丝丝缕缕的扰着她的滚烫。
轿子停下时,她急切的冲了进去,遮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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