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沁低声回应,“是的,我是宁如沁。”再番重复,不过是要让他注意到她的名字,如若真的是他带走了欧阳永君,那么他必会从欧阳永君的口中知晓她的名字。
男人的身子又是一悸,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你,你不是死了吗?”他的身子轻轻向后一掠,立刻就避开了她有七八步远,仿佛她真的是鬼魂一样。
如沁轻轻一笑,他果然是知道她的一切的,“不,我没死,那棺中的人也不是我,我喝下的那杯酒不过是一杯让我昏睡过去的酒罢了。”
“君儿,君儿他喜欢你,是不是?”听到她没有死,他的语气突然间又兴奋了起来。
如沁不知要做何回应了,她一直知道欧阳永君喜欢自己,可是自己早已嫁为人妇,又如何能与他再有交集,“阮伯伯,如沁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所以……”
“哈哈,你果然是君儿喜欢的如沁,我不管,我要带走你。”他说着,脚步一移,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她的身前,“原来寻了那么久,竟不想你却在这相府里。”他自言自语的说着,大手一伸,立刻就抓住了她的肩头,如沁就如一只小鸡一样的被他软软的扛在肩上。
“不,你放我下来,你告诉我欧阳永君在哪里?告诉我他是否都好,这便足矣了,我不能随你离开,我还要留在相府找一样东西,这是与你有关的。”她急急的飞快的说出,生怕他听不到她的话。
阮宏谦却根本就不理会她,直接就走到门前,“丫头,如果你不想与我一道被乱箭射中的话,你就闭嘴。”
门一开,冷气逼来时,阮宏谦也不管她冷不冷,直接就扛着她消失在相府的夜色之中,避开了火把与灯笼,游走在相府里最僻静的地带,如沁的心扑扑乱跳,她竟然来不及留下一纸半字,倘若轻展轩来了,她的失踪必会引起他的焦虑。
闭上眼,风呼呼而过,此时所有的抉择早已由不得她了。
第2卷 无心 银针
银针
虽然她不怕阮宏谦对她不利,因为阮宏谦明显的是为了欧阳永君才掳走她的,可是当她想到轻展轩来到相府见不到她时的情形,心中突得就有些不忍了。
“阮伯伯,你先放下我,待我先告知了王爷,明日里我再随你离开,可好?”其实她也想要知道欧阳永君的下落,想要知道他好不好,还有芸清,他们两个也都是她的牵挂。
“你是说要先知会轻展轩吗?”阮宏谦这一次倒是极有耐心回复了她。
“是的,他是我夫君。”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虽然她一点也不讨厌欧阳永君,但是在她的心里欧阳永君就是她的亲哥哥一样。
“哦,他忙着呢,没空理你。”
“你怎么知道的?”如沁不信了,头垂在阮宏谦的肩头有些晕晕的感觉。
阮宏谦身子一纵,立刻就跃过了相府高高的围墙,那般的高,高得让如沁瞠目结舌了,他的轻功不是一般的好。
“东齐国来人了,他今晚与他们会面。”阮宏谦说完又道,“不许再出声了,先见过君儿再说。”他说着,终于不耐烦的点了如沁的穴道,仿佛再也听不得她的聒躁似的。
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不过阮宏谦说过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海中,怪不得轻展轩今夜没来,原来是她的娘家来人了,是为寻她吗?
一定是的,自己的死讯想必早已被母妃和父皇知道了,只不知父皇这一回派了谁人前来?
倘若是阿群,她不知道阿群与轻展轩再相见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面,想想她第一次见阿群时,是阿群刺杀轻展轩,也让她替轻展轩挡了那一刀,她身上的第一个刀疤便是那时结下的,如今虽已被她的药膏淡去,但是那一幕幕仍清晰的就在她的脑海里,如今只要想一想当轻展轩把她送向刀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忍不住的疼。
真想看到阿群与轻展轩把酒言欢的场面,可惜此时的自己却是身不由已了。
夜风深冷,吹打着她单薄的衣衫,加上阮宏谦飞走的速度极快,让她早已不住的打着寒颤了。
却不知道阮宏谦的目的地,倘若再多半个时辰,她只怕自己已冻僵了。
欧阳永君,为什么阮宏谦要带走欧阳永君,还要把他藏起来呢?
她迷惑的想着这一些,心里便更加期待见到欧阳永君与芸清的那一刻。
京城里,冷冷清清的夜色中唯见点点的灯笼的微光点缀在其间,而阮宏谦所经之地全部都是房顶之上,竟是从未在街路上走过。
渐渐的,眼前已豁然开朗,那是一座四合院,小小的,却是一片清明。
阮宏谦身形轻盈而落在院子中,却依然不放下肩上的她,快走几步,便推开了一道房门,如沁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终于又可以见到欧阳永君了,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她刻意的要去夜探无相大营,欧阳永君也不会无端失踪。
他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他一直都未曾出现?
门开了,又在自己的身后关上,室内暖暖的炉火让如沁有些冻僵的身子立刻就体验到了温暖的珍贵。
阮宏谦终于将她从肩头上放下来,手指一点她的背,立刻她的穴道便解了,“君儿,你看谁来了?”阮宏谦一边去点燃桌子上的蜡烛一边轻声说道。
火光烛光立时就照亮了一室,如沁便在室内搜寻着欧阳永君的身影,那是一张床,整间屋子里除了自己与阮宏谦,似乎就只有那张床上有人了。
她轻移莲步,虽然这样子与欧阳永君相对有些尴尬,可是想要见他的冲动让她还是忍不住的一步一步前行。
烛光中,她终于看到了欧阳永君安然睡去的容颜,是他,没错的。
“君儿,如沁来了,她来看你了。”阮宏谦慈和的向着床上的儿子说道。
心一怔,“阮伯伯,他怎么了?”似乎并不是只睡着了那么简单,如沁记忆中的欧阳永君即使身受七魂散之毒,也不曾如现在这般连她来了也不知道呀。
脑海中飘过当初她与芸清离开时见到欧阳永君的最后一个场面,是欧阳永君与无相的官兵们奋力拼杀的场面,难道便是那一夜他出了事吗?
如沁慌张的抓起了欧阳永君的手臂,他温温的手腕任她抓起,丝毫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欧阳,你怎么了?”她听着他的脉象,心已慌成了一团,他的心脉极为低弱,如果不仔细捕捉甚至连呼吸也要停止了一样。
银针,欧阳永君的迹象让如沁想起了当年轻展轩曾经陈述过的毒害陈叔的那种银针,还有宝柔儿的贴身丫头小络,她记得小络的死后经查证那是千变魔女所为,那银针都是刺向人的身体要害的,想不到欧阳永君竟是中了银针,也幸亏他功夫好底子厚,否则此一刻如沁便再也见不着还活着的他了。
望着烛火中欧阳永君清瘦的容颜,如沁不忍了,她要救他,都是因为她他才中了那银针的。
“阮伯伯,芸清呢?”她不信芸清会舍离这样的欧阳永君。
黑暗中低低的一道声音送过来,“宁如沁,都是你害了他,倘若你治不好他,我就再也不许你出离这间屋子。”女声恨恨的冲口而出,原来芸清一直都在这间屋子里。
如沁抬首,这才看到房梁上一个人影闪动,“芸清,你下来,那上面很危险。”如沁不懂芸清为何要躲到横梁之上。
“不要,我不要见你,你快点治好了欧阳。”芸清催促着她,声音里明显的都是对她的不满。
“芸清,对不起,不管如沁做错了什么,如沁都必会受到责罚,只是,请你下来,请你不要坐在横梁上,那很危险。”
“哈哈哈,我本就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躲到这上边来的,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芸清说着竟是有些哽咽。
“到底怎么了?或者我可以帮你。”如沁轻声劝道,因已种下,那么这果就要她来收了。
“为了救欧阳,我破了相,这些都是你害的。”
“芸清,我一直让王爷寻找你和欧阳的下落,却苦于遍寻不着,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有了伤疤不敢见我,那么你大可放心下来,你的疤痕如沁会帮你除掉的,相见我,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我脸上的疤痕真的可以除掉吗?”芸清不相信的追问着如沁。
“会的,你只要下来让我看看那些伤疤的深浅大小,我就可以配药了,我自己身上的两处刀疤便是这样治好的。”
“那,欧阳的病也能治好吗?”
“能,只是要阮伯伯配合逼出他体内的银针就有希望了。”
“好,我下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让欧阳醒过来。”
如沁仰头望向芸清,“请你相信我,欧阳就是我的亲哥哥一样,我不会看着他这般昏迷而不管的。”
芸清的身形一纵,立刻就落在了如沁的身前,眸眼一瞟间,竟想不到她的右脸上一道长长的疤丑陋的现在她白皙的脸上,怪不得芸清不愿见她,原来都是这疤痕惹的祸,“芸清,这疤有些深重,我会配下药膏给你,只要按时的涂抹半个月也便好了。”芸清脸上的伤不同于她从前的刀伤,那是有人刻意的划在她脸上的,“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有些气愤,如果她会武功,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轻轻一皱眉,芸清努力的不让自己的面相狰狞,“如沁,是白锦臣。”
如沁惊讶了,平日里那般斯文的白锦臣也会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吗,如果不是芸清亲口说出,她还真的不相信,此时的她倒庆幸阮宏谦将她带离开宰相府了,“那么,你们又是怎么遇到阮伯伯的?”
“那天夜里,我怎么也等不到欧阳,放心不下我便顺着原路返回去,却不想欧阳竟然遭到银针暗算被白锦臣的人关押了起来,我悄悄潜进去,本以为无人知晓,只偷偷的救出欧阳就好,却被守卫的人发现了,结果一不小心我也被抓了进去,见到欧阳时他便如现在这般早已昏迷不醒,却奇怪的仍有一口气,白锦臣似乎对欧阳很感觉兴趣,也并不想让他一命呜呼,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欧阳与阮伯伯极为相象的缘故,他夜探囚室的时候,我气不过就唾了他一口,于是便有了脸上的疤。”
“那后来呢?”为着芸清而叫屈,而心里更是千百遍的在咒骂白锦臣了,他真是该死。
“后来,阮伯伯来了,也救了我们离开,只是我一直守着欧阳,他就是不醒。”
“阮伯伯,为什么你不救他?”如沁奇怪了,阮宏谦可以将轻展轩的痴傻治好了,那么这银针根本就不算什么的。
“我,我不会治病呀。”
听着他的答案,让如沁更加迷糊,其实这银针相对于轻展轩的痴傻,这银针更好医冶,难道当初轻展轩的毒不是他解的吗?
第2卷 无心 逼出
逼出
“阮伯伯,在元村,轻展轩是你所救吗?”如沁满目的迷惑,直接道出她心中疑虑。
阮宏谦默然不语,出神的望着眼前的烛光,象是有什么事情勾起了他的记忆与伤心一般,如沁轻轻的走到他的身前,“阮伯伯,是你,一定是你的,对吗?”
他的长发遮掩了他的半张容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那份默然让人心不由得凭添了一抹感伤。
半晌,他终于出声说道,“是的,是我救了轻展轩。”
“那你为什么要避开他呢?为什么你不肯让我们知道是你救了他?”
他慢慢转身,一头逢乱的长发随之而散动,“因为,我不想让人发现我的行踪。”
“那么,轻展轩的解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排除了他会医术的可能,因为阮宏谦倘若真的懂得医术,他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的。
阮宏谦幽幽的望着眼前的暗黑,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一天夜里,我才睡下,突然间只觉浑身不自在,这才发现我是中了毒,冲出房门的时候,阮府已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白寅走到了我的面前,丝毫也不畏惧我的武功,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中了毒的关系,他真是恶毒,竟然买通阮府的下人做这种勾当,我气极便奋力与之相抗争,也同时被几百人围攻,所以很快的我便毒发了,白寅见我已无力与之抗衡,便让人火烧了阮府,甚至我阮家的一百多口人全部都被铁链子拴在木桩子上活活烧死,好在混乱中我从前的一个部下拼死救下了我,也是他弄来了解药才让我偷生到了今天。”
如沁迷乱的听着这些,原来阮宏谦中的毒就是当初轻展轩与婉柔吃山鸡时中的毒,怪不得他有解药,原来是他人所赠而并非他自己配制的,“阮伯伯,那赠你药者是何人呢?”
“那赠药者就是我的部下,是他从白府中偷出来的,共有两种,一种是解毒的,一种是治愈因此毒走火入魔而造成的其它症状,后者需连服三次,也便好了,而我为轻展轩所服便是这第二种了,想不到他服了便好了。我一生戎马,除了血战杀场,从未想过要与人为敌,更没有想到自己拼命为无相国效力竟然遭受如此家变,当那救我之人告诉我此乃皇上密旨的时候,就恍如晴天霹雳般让我从此一蹶不振,只在一个山洞里过着昏暗无光的日子,如果不是我的部下平日里派人送吃的用的给我,只怕我早已一命呜呼在山洞中了,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小荷包,小荷包里是一张纸条,只说只要我出手救了西楚的逍遥王就保证我能见到我的儿子,从没有想到我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那一刻我终于活了过来,我去了元村,我发现了一些事情,那处宅院与西楚皇族有关,却不想一个不留神我竟然将那小荷包遗失在院子里了,于是当我见到痴傻的轻展轩时,便吩咐他只要见到红色的小物件就拿给我,我给他吃糖糖,我不过随意的一句话,却不想阴差阳错的,果然让我找到了那个小荷包。”
如沁更惊,原来那小荷包是阮宏谦所遗失,“那荷包的主人是谁,阮伯伯一定已经查过了吧?”如果她猜的不错,阮宏谦之所以要找回那个荷包,目的就是要查到让他救治轻展轩的人到底是谁。
阮宏谦摇摇头,“那小荷包我曾四处查问过,才知道那不是无相国之物,似乎是西楚皇宫之物,只是我一直想不到那个一心要我帮助轻展轩的人到底是谁。”
如沁心中一动,难道是轻展风吗?同为兄弟,也只有他才最关心轻展轩的生死了。
可是一个西楚曾经的皇上,他怎么会用那种红色的可爱的小荷包送信呢。
想到轻展风就想到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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