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都在那一天吧。
宝柔儿与轻展轩圆房的那一夜就是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一次再也不会变了。
“好,什么时辰?”
“一更天的时候就在梅林里相见。”
“如沁,会不会早了?”欧阳永君只觉这个时间不妥当,很容易就遇到了人。
“不会。”那正是轻展轩与宝柔儿入洞房的时间,没有什么不妥,只会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这是我算计的最好的时间,你也趁着明天这一天好好的养养精神,能不能出宫,就全靠着你了。”至于为什么要选在那个时间如沁却不想告诉欧阳永君,那是她的难堪,她的男人又要娶侧妃了,虽然她成为他的王妃并非自愿,可是她却是他名副其实的正妻,说了只让自己有些尴尬。
欧阳永君自是相信她,每一个选择都是有原因的,既然如沁不说,他也就不再追问。
“出了宫,我们直接出城,城外我有一个朋友自会招待我们,否则这样冷的天,倘若没有准备的出行,只怕会出事也会被皇城里轻展轩的暗影追上的,他的手下我最是清楚了。”幸好他了解轻展轩的所有的行事方式,否则只怕他还真没有信心逃开他的视线。
“好,你送我出去,只是前门只怕是不行了。”那院门外守卫的人已经回来了,所幸这一次有欧阳永君在,只要混得进来,她就不怕出不去,有他在,她就安心。
“从后面吧,我送你出去,只是要越墙了”。有些不忍,他的功力还没有那么快就恢复,所以也无法施展轻功,能做的只是把她送到墙上再慢慢的出去,所幸他知道这里的守卫只除了那大门前别处再也没有了,其实轻展轩根本不怕他离开,因为轻展轩知道他离不开七魂散的解药,这是他致命的弱点,而此时,便也是这致命的弱点让他有了送如沁离开的可能。
“对了,他知道我白日里来过了吧?”想起那院子里被扫起来的雪,如沁方才想起问道。
“或者吧,白日里我也疏忽了,居然就忘记了你留在雪中的脚印,似乎是被一个小太监给发现了,除此外应该再没有其它人了,所以那雪也被我扫开了。”因着心口的疼痛所以最近他也是懒怠,甚至遇事也没有想得周全,“是谁告诉你了?”只是那小太监会是谁的人呢?他追出去的时候那小太监便施展开他的轻功迅速的就逃开了,倘若是在他服了解救的情况下那小太监根本就不值一提,可是下午的他根本就没有力气追上去,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太监逃开了。
因着这事,欧阳永君一直都在暗悔,生怕如沁有什么意外,好在就在他揪心担忧的时候她终于出现了,知道她安然无恙,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那便是婉菁的人吧,只要轻展轩没有发现就好,“欧阳,你且当心,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你就去凤朝宫里找我。”报上她的住处,也方便他找她,否则真要出了什么纰漏他找她就只如大海捞针,任谁也想不到她居然会住在皇后那里吧。
“如沁,你怎么会住在那里?”欧阳永君立刻不放心了。
“哦,是皇后姐姐邀我前去的,皇上走了,我与她也作个伴。”不想让欧阳永君担心,她只善意的撒了谎。
不疑有他,欧阳永君屋子朝侧面的一扇窗子,打开时,冷风忽地吹来,让如沁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真冷。
欧阳永君握住她的手,虽然他的手也是冰的,但是在这一刻,他传递给她的却是温暖,“如沁,只得委屈你了。”
“不怕,走吧。”
欧阳永君这才抱起她,身体还是不灵活,笨拙的抱着她半天才跨出了那扇窗子。站在寒风刺骨的冷夜里,真怀念那温暖的室内呀,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有着缺口的矮墙,抱起如沁推着她上去,“如沁,跳下去时要小心,千万别伤着了。”
“嗯。”她知道,读过了那么多书她知道这些,可是听着欧阳永君的担忧她还是感觉到了亲切,就骑坐在那墙头,“欧阳,把碗递给我。”
欧阳永君这才从笼袖中掏出了那只小碗也还到了她的手中,依依还是不舍,只触着她的手尖想要感受着她的存在。
回首,一个微笑,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月夜里送到了他的眸中,那笑容只比仙女还让他心动。
静静的伫立,他听到了墙外她落地的声音,随即是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许久许久,依然不舍离去,只因那周遭都是她的味道,清新而美好。
那梅林中梅香扑鼻淡去了她的寒冷,即使在静夜里,梅花依然开得灿烂,那月下,一簇簇的花蕊泛着馨香,花开只为着属于天地间的一份美丽,即使无人欣赏,却还是妖娆的向天穹宣告它的执着。
盛开,怒放,节节枝头都是新意,嗅着那花的气息连走路也欢畅起来,欧阳永君的药服下了,她便什么也不怕了。
凤朝宫,只要到了,只要放倒了那一只小碗,一切就都解脱了。
那宽大的太监服还挂在身上,衣角只不住的飘动着,这样的模样一定是可笑。
出了那梅林,那药碗还在怀里已被体温捂的热了,远远有侍卫列队走来,她急忙闪到一边,待那侍卫不见了踪影这才又走了出来。
第2卷 无心 为她
这一夜,一切都出齐的顺利,也在昭示着她的不幸从此将成为过去吧,她要离开,离开轻展轩的牢笼……
那一日,他强掳了她,那么,她就抛弃他一回,不管他会不会伤心,她就是让他知道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她有她的骄傲她自己的生活……
夜,静得让走路的声音是那般的清晰,终于走到了凤朝宫前,闪身而入,又是无人把守,那熟悉的门就在眼前,轻轻轻轻的推开,只要不扰醒那守夜的人,只要把那只小碗歪倒在桌子上,只要把她身上的太监服脱下来还回到那个长椅上,那么她就安全了。
又是在祈福,默默的为自己为欧阳永君祈福。
门开了,她迅速的悄悄的做着那一切,当所有都搞定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只在狂乱的跳着,这一夜是她一辈子最疯狂的一夜,她做了她所有想做的事情,开心的躺到床上时,心只雀跃着了无睡意,即使明日里有人问起那只碗,她也不会承认,这一夜她只当自己从未离开过什么也未曾做过。
甜甜的笑,回想着欧阳永君将那一碗药喝下去的时候,那一刻仿佛是在梦里一样。
真好。
渐渐的,才发现窗外有了亮光,黎明将至,黑暗将去,又是崭新的一天,打着哈欠,醒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写给秦修容的那一张除了七魂散的药单。
含笑睡去,这样美好的一夜,她相信再也不会有噩梦的侵袭……
然而清晨的时候,她还是被一声低叫惊醒了,那声音就在门外的小厅内,必是那碗中的药不见了,所以才会惹起小宫女的惊叫吧。
侧耳倾听,心里多少有些愧意,只希望这样子没有连累到什么人才好。
可是,却也只有低低的一声惊叫,转眼她的室外又恢复了宁静,冬日里连人也喜欢蛰伏了,懒怠起来,近黎明的时候才睡了,真是困呀,继续闭上眼睛睡去,天塌下来她也不管,她要养好精神,明天夜里就是她出发离开的时候。
这一睡只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屋子里满是阳光,青儿静静的立于窗前,原来她也赶来侍候她了。
亲切的轻唤,“青儿。”突然间就有些不舍,这或许是青儿能侍候她的最后两天了。
“王妃,你可醒了,瞧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了,可是却是错过了早膳,不如回兴安宫吧,回去那里我亲自下厨煮给你吃。”
“不了,答应了婉菁姐姐的,明天晚上我自会回去。”清柔一笑,不想让青儿担心什么,其实宝柔儿的圆房真的没有影响她的心情,为着轻展轩,那不值得。
值得的,是她的离开。
“王妃当真是不在意吗……”忽闪着大眼睛里那担忧的成份飘散着,显然青儿又是为了她。
披着被子坐起来,想想昨夜里她跑回来的那一刻,钻进被子里的温暖是那般的好,这就是温室带给她的好处,可是当她离去,这样的温室与奢华或许就再也不会有了。
却没有留恋,离去的心只不曾改变,“青儿,王爷的事我们尊重就是了。”云淡风清的说过,是在劝着自己也是在劝着青儿,其实看开看淡了,那便什么也不是了。
眼不见就为净,明天夜里这皇宫里不论发生什么她也不会知道了。
“王妃,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犹疑着青儿还是说了出来。
轻轻的笑,“青儿,我不会的,帮我更衣。”今天她还有事情要去处理,秦修容那里她自是不会亏待了她,倘若没有秦修容,欧阳永君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快就喝下解药。
“王妃,要不我把锐儿接进宫里吧。”还是以为如沁在伤心,所以青儿也一直为她而担心着。
听到锐儿,如沁果然心动了,真想抱着那小家伙,摸摸他胖嘟嘟的小手小脚,看他调皮的在屋地上走来走去,可是抱来了,她却要离开了。
那一路连她都是未知。
她是西楚的逍遥王妃,她不见了,即使轻展轩无意于留她在身边,然而她的名份注定了不会让逍遥王府的人等罢手。
逍遥王妃失踪了,这是王府里何等的大事,是王爷的脸面也是西楚的脸面。
而那些暗影哪一个都不是普通的人。
锐儿,她真的无法带走,带走只会害了那孩子与她一起吃苦,或许将来她可以再回来带走锐儿,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现在。
可是就回绝了青儿似乎又有些不对,这会让青儿猜疑,因为青儿最知道她最疼的就是锐儿了,眨眼间的沉思,便只笑道,“那就待王爷与宝柔儿圆了房再将锐儿抱进宫里吧,我不想他扰了王爷的清静。”这似乎是最好的回答了,可是说出口的刹那她的心里依然还在挣扎,锐儿,真的让她不舍。
“嗯,那我一会儿就回去兴安宫跟王爷说去,相信王爷一准会答应的。”灿烂的笑,显然如沁的好心情也感染了青儿,早起她的担忧在这一刻也因着如沁的坦然而消散了,“王妃,今儿你要去哪里呀?”
“想去看看秦修容,这宫里除了皇后姐姐就只有她最与我贴心了,彼此说一些休已话心里会舒坦些。”一边着衣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些,只让青儿以为她去找秦修容只不过是去诉苦罢了。
一件漂亮的湖蓝色宫装穿在了身上,虽然在这冬日她的穿着极是臃肿厚实,却依然难掩她的窈窕,“王妃,你穿着这衣衫真好看。”
“青儿,这一些都让你费心了。”她的穿着她从来都不在意,只要不冷着了那便好了,倒是青儿一直精心的为她打典着一切,要走了,她才发现她更舍不得青儿。
“王妃,这些都是王爷亲自给你选的呢,青儿只是负责拿给你罢了。”一边扣着那衣襟上的一个个的盘扣一边说着,青儿却只注意了那扣子,可是那衣裳的主人却怔在了当场。
不信,怎么也不信那个只除了婉柔对其它的女人都不屑一顾的男人会为了她去做这些琐事。
一刹那间的感动,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可以与他从头来过,只是那初遇的地点绝对不是那让她一辈子心恸的林中……
第2卷 无心 写药
“王妃,王爷让我把小兔子也给你带过来了。”衣襟上的盘扣都已扣好,青儿满意的笑望着如沁,“那小兔子比手炉还暖和呢。”说着弯身从篮子里抱出了雪白的小兔子送到如沁的怀中。
抚着那毛绒绒的小身子,轻轻的笑,总有种不能相信的感觉,仿佛如淋梦中。
“青儿,走吧。”说什么都晚了,她的心早已离他而去,可是为什么那迈出的步履分明就是有些沉重。
见着如沁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青儿只好随在她的身后,王爷与王妃最近都特别的奇怪,王爷明明心里是有着王妃的,可是却偏偏要独宠那个宝柔儿,而王妃呢,她神情疏淡的好象王爷是陌路人一样……
迷糊的想着这一切,她却左右不了他们两个人,只得尾随在如沁的身后向着如云宫而去,这一回王爷交待了,只让她守在王妃左右,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熟悉的如云宫,进了院子里,青儿依旧坐在外厅等候,如沁走进去的时候秦修容已起身站起,一头青丝有些凌乱,原本皙白的脸泛着青紫,显然是因为没有及时的服用七魂散的解药才如此的,这让如沁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了,“水芳,快坐吧,不要与我拘礼。”
“昨儿个,与其它的姐妹们一起都去送皇上了,居然就错过了你来,让水芳只觉歉意呢。”
拉着秦修容坐下,虽然室内升了火炉也很温暖,可是秦修容的手还是很冰,“妹子快别客气,我来了不过是串串门子,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今儿来了也一样的。”她故意的说给外间的青儿听着,只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每次来这里的目的,还有一天就万事大吉了,这么紧要的关口一切皆需小心从事。
“姐姐,昨夜里睡不着,我便起了画了一幅画。”秦修容说着就拉着如沁向屋子角落里的书桌走去,到了,果然那书桌上是一幅人物画,而那画中的人物,不是别人正是轻展风端坐在凌云殿龙椅上的姿态,只威武不凡,俊朗丰采,“他终于还是走了。”只说着,秦修容的眼角竟然沁出了泪意。
“水芳,他总会回来的。”为着女子而婉惜,不过是去边域巡查而已,不过几个月也便回来了。
“姐姐,我总有一种感觉,皇上这一次走了便不会回来了。”拉着如沁的手又重了几分,泪水也滑出了眼眶,而那面上也更加的青白了。
如沁却不知道要怎么劝了,这皇宫里的女子只要被皇上宠幸过,那么一辈子也不能出了这皇宫,倘若轻展风真的不回来了,那么秦修容便也只能在宫中终老一生,“妹妹,不会的,他是皇上,怎么可以抛下西楚这万里江山呢。”
“那女子才是他的命格,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离开,他一定会再次遇到她,而他再也不会放过她了。”自从知道轻展风与那女子之间的事情之后,似乎每一次轻展风来到如云宫,他带给她的都是一种落寞,那伫立在窗前的身影每一回都是远远的向着云端眺望着,仿佛要从眼前那一幕幕的景色中寻找到什么,然而秦修容知道,轻展风的神情绝不是为了她,而是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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