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脸颊上触碰着滑动着,又轻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
吴翩翩终于忍不住泪水滚落,哭着骂道:“你无耻!我要杀了你!”
丁银长吁一口气,将头埋在她耳畔颈边,“就算你杀了我,我也认了!我也死得心甘情愿!”
刺刺的下巴、湿热的嘴唇在颈窝处摩挲,引得吴翩翩一阵阵颤栗,又深以为耻,更止不住地抽泣起来,气恨自己没用,又气恨丁银无耻。
“其实我知道你是心中有人,所以不肯喜欢我对不对?你总想躲开对不对?”丁银捧住她的脸,扳了过来,盯着她的双眼,“那个人离开你了对不对?可是你却不肯忘记他,所以就不肯理我,对不对?”
吴翩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使劲将头扭过去。
丁银低头吻着满是泪水的眼睫,低语柔声:“小坏蛋,嫁给我好不好?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每天陪你说话,逗你开心,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去帮你做,就算你想杀人,我也去帮你杀!我保证再不让任何人再欺负到你,不要你伤心,你只用做个漂漂亮亮的小娘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吴翩翩只是哭。面对着丁银,她竭力想停止哭泣,可是却停不下来!从风墨竹离开后。她就没哭过,用一层厚厚的壳将自己给包裹了起来。而现在这层壳被丁银一下子给砸碎了!
吴翩翩身下,一板之隔,是蜷伏的聂青青,心惊胆战,一面担心自己被发现,一面担心丁银会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来。
看着吴翩翩哭个不停,丁银心都揪疼了,起身将她抱了起来。从她袖子里抽出了丝帕,给她擦着脸上的泪水。
吴翩翩夺过丝帕,推开了丁银,自己起身向外走去,丁银又忙把她一把抱住,抢在她发飙之前问道:“你这样哭着出去么?”
“不要你管!”吴翩翩使劲推开了他,丁银一个趔趄,肩背在舱壁上撞了一下,痛得直抽冷气,恐怕是伤口被撞倒了。
吴翩翩楞了一愣。眼中闪过不忍,犹疑片刻,还是走出了船舱。
丁银咝咝地吸了几口气。擦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也跟了出去。
船头,吴翩翩伏在船舷上,捧起清凉的河水往脸上浇,一捧又一捧……
丁银沉默了一会,问道:“不开心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忘掉?”
吴翩翩怒道:“要你管!”
丁银继续道:“难道你不肯忘掉,他就会回来吗?”
吴翩翩情绪已然失控,也顾不得满脸的水滴。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柄细长的匕首,揪住了丁银的衣襟。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嘴边,“你再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丁银根本没去管那嘴边的匕首,满眼的怜惜,抬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水珠,热乎粗糙的大手抚上冰凉凉的脸,吴翩翩忙侧头躲开,挥着匕首向他手上扎去,可是匕尖停在皮肤上,终究没有刺下去……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丁银又开口了:“小坏蛋,嫁给我好不好?我保证每天都让你开开心心……”
吴翩翩丢开揪着的衣襟,收了匕首,跳下船,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丁银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也跳下了小船。
………
聂青青在两人离开之后,好一会才敢悄悄地从舱底爬了出来,将舱板还原,趁着四周无人,也溜回了宅子。
她在自己屋子里梳洗一番,换了衣服后,便去找丁银。
才走到屋前,便听见花夜的声音:“好好的,伤口怎么裂开了?”
“今早上我出去走走,在河边不小心被树丫撞了一下!”
“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裂口不大!”
聂青青听声音便知道是花夜在给丁银换药,一般每天早上这个时候,吴翩翩也会过来看一眼,但今天显然不会来了。
过了一会儿,花夜离开了,闪在墙角的聂青青立刻走进了屋子,看见丁银正伏在桌子上,支着下巴,想事情想得出神。
聂青青便将门扇敲了一敲,丁银回过神来看见是聂青青,立刻恢复了俾睨的眼神,撇着嘴懒洋洋道:“来找我干嘛?”
聂青青哼了一声,“你背上的伤口是被树丫撞的么?你什么时候走路这么不长眼了啊?”
丁银嗤笑一声,“你个野丫头,哪里都少不了你啊!你又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翩翩哭了,你跟在后面,你说,是不是你欺负人了!”聂青青质问道。
丁银望天苦笑:“我能欺负得了她吗?”
“还说没有,你都、你都把人家弄哭了!”聂青青差点说漏嘴,为做掩饰,继续义正言辞地指责:“还说没欺负!翩翩从来都不会哭的!”
丁银闻言,看着她问道:“她从来都不哭么?”又自言自语叹着气:“小姑娘家家若是不高兴,为什么不哭,为什么要憋着?也不怕憋出病来!”
聂青青鄙夷道:“你以为人家像你从前认识的那些女人,没事都要嚎半天,就为了博人同情!”
“那你说,她是哪种女人?”丁银随即问道。
聂青青哼了一声没回答,继续指责:“昨天你还答应了,再不纠缠人家,怎么这样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你最守信用的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丁银道:“我才不是纠缠,我当然是光明磊落的去求她嫁给我!”
聂青青忍了忍,没有骂他,否则便会被人知道她躲在舱底,她装出一副微微有些惊讶的样子问道:“你求她嫁给你?那为什么人家哭了?”随即又自己接着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人家不愿意,你强迫人家了对不对?
丁银怒道:“你少在那里乱说!我从来不会逼迫女人!何况是她!”
聂青青很是鄙夷的“嗤”了一声。
丁银若有所思地问聂青青道:“我说,你整天在我面前胡搅蛮缠的,说我这不对那不对,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聂青青杏眼一瞪:“我是翩翩的好朋友,我不能让你欺负翩翩!”
丁银气极反笑:“就凭你?你这是为她好吗?”
“当然是!”
丁银皱了眉头,很认真地说道:“你这不是为他好!你若是为她好,就应该帮我!”说道这里他见聂青青一副要跳起来反驳的样子,立刻抬手制止:“别闹!你听我说!”
……
☆、第144章 摊牌
丁银换了皱了眉头,很认真地说道:“你这不是为她好!你若是为她好,就应该帮我!”说道这里他见聂青青一副要跳起来反驳的样子,立刻抬手制止:“别闹!你听我说!”
聂青青第一次看到丁银认真严肃的样子,有些好奇,便停了反驳的心思,听他说。
“我问你,她之前是不是有一个意中人?”
聂青青点头道:“是的,人家都准备成亲的!”
“可是现在那人呢?死了?还是跑了?”丁银又问道。
聂青青想起吴翩翩说的风墨竹出家的事情,她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过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起,含含糊糊答道:“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丁银道:“既然如此,你是翩翩的朋友,你就愿意看着她整天伤心,还整天惦记着那个再也不会来的男人?”
聂青青摇头,“当然不能!”
“就是啊!所以呢,我想娶她,你是不是应该帮我?”
聂青青立刻嫌弃地撇嘴:“你又不是什么好人!”
丁银叹气道:“我怎么不是好人了?不就是捉弄了你两回么?你至于这么记仇么?”
聂青青道:“你满嘴跑马,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有我看见过你上青楼!”
丁银很是无奈:“如果像我这样,偶尔喝喝花酒就是坏人,那么这世上还有好人么?你说说我究竟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你这么觉得我不是好人?”
聂青青想了一想,确实没想出来丁银干过什么坏事。
丁银继续道:“我说我想娶她的话,绝对是真心的,我看到她就心疼,本来我这辈子没打算娶媳妇的,除了她!”
聂青青看着丁银。想了想,丁银确实是动了真心,可是吴翩翩呢。她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他,只能说明“襄王有意。神女无心”,便叹了口气,劝道:“你们两个不合适的!再说,你喜欢她没有用,因为她对你无心!”
丁银立刻反驳道:“她不是无心,她是不敢!她就是不想忘了之前那个男人!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聂青青沉默,她不能主动将吴翩翩的身份说出来,这个只能吴翩翩自己说。
丁银又问道:“她之前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风墨竹!”聂青青话一出口。立刻后悔了,懊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又是嘴比脑快!
丁银呵呵一笑,“别怕,我不会对别人说是你告诉我的!”然后他想了想:“这个人我好像知道!哦,就是在红袖酒坊,老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小白脸!”
随即很是嫌弃地皱起了眉头,“那个小白脸整天一副要死不活的相,哭丧个脸,有什么好的呢!”
聂青青叹口气。“我劝你还是不要折腾了,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就想娶人家。真是笑话!”
“那你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
“你最好自己去问她!”聂青青拔腿就离开了房间,走得飞快。
丁银咧嘴一笑,“呵,跑这么快,难道说真是个小魔头?”他站起身来便准备去找吴翩翩再问个明白,想了想,又坐下了,还是晚一点去比较好。
………
吴翩翩回家之后便睡觉了。直到下午日薄西山才起。期间,花夜来了两三次。他担心吴翩翩又生病了。
吃罢晚饭,吴翩翩支颐坐着。听着花夜批评她不应该晚上不睡觉,白天睡觉,这样子不利身体健康。
花夜批评完吴翩翩的不良生活习惯后,便告诉她:“那位化名‘文芝阁’的武家公子走了,今天一早来道的别。还有,韩先生也同他一块儿离开!”
吴翩翩不以为然道:“他不走,还留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让人杀么?他又不傻!”
花夜看了看吴翩翩问道:“那韩先生要走了,怎么不来说一声?他应该叫个人来说一声的!”
花夜的意思是,好歹人家是你的学生吧,你这么要离开了,不说亲自来告诉,至少应该让仆人来说一声,道个别吧!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
吴翩翩白他一眼,“你傻啊,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我在这里呢?你不知道擅离封地要被问罪的!”
花夜嘿嘿两声,又去拈了拈自己的小胡子:“也是,他要是和我一样傻,怎么做你的先生!”
吴翩翩懒洋洋道:“我困了,你回去吧!”
花夜惊问道:“你从起床道现在还不到两个时辰,你就说你困了?”
吴翩翩不耐烦道:“不可以吗?”
花夜抓起她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过了一会,打量着她:“你又不开心了?有心事?”
吴翩翩噗嗤一声笑:“别说你是号脉号出来的啊”
花夜本是想装一回神乎其技的,被她说破,撇撇嘴:“说罢,你又怎么啦?”
吴翩翩站起身,懒洋洋道:“没怎么,我懒了,不行么?”
花夜拉住了她,“别走,我得跟你说件事!”
看着花夜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吴翩翩只得又坐下来。
花夜摸摸小胡子,“其实,这几天我也看出来了,丁大哥似乎对你有点特别的意思,你是不是也知道?”
吴翩翩嘴角一挑,讥讽道:“你终于看出来人家在打你妹妹的主意了?当初还古道热肠地帮人家找住处?他那样子也就能骗骗你了!”
花夜脸一红,他这叫不叫引狼入室?
想了一想后,问道:“那你当初知道他是装的,那你还答应?”
吴翩翩哼了一声,“我怕你骂我!”
额,花夜彻底栽下了头,话说当初他确实一直是帮着丁银说话来着,还觉得妹妹太小气!但是他随即又抬起了头。质问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你干嘛不告诉我?”
吴翩翩道:“省的他再去想其他法子啊!反正前院住着我的侍卫,也是男的。多他一个男人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他想做什么,我的侍卫看得一清二楚!”
花夜颓然地捧住了额头,感情这院子里就他一个傻子,天天傻乐!
好一会,花夜才从打击中抬起头来,问道:“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吴翩翩依旧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懒洋洋的模样。
花夜差点要低头对手指了,只觉得自己一个做哥哥的跟妹妹讨论这种情感方面的事情很尴尬,而且偏偏这“尴尬”还是自己招进门的!
踌躇了一会。只得厚着脸皮道:“丁大哥他似乎很喜欢你,这次又豁出命去救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吴翩翩摇头,“我对他没有想法!”
“那是不是应该跟他说清楚?”花夜问道。
吴翩翩道:“你去跟他说清楚吧!长兄如父,这事正应该你去说,不可能要我自己去说吧!”
正是这个道理,花夜点点头,“我去跟丁大哥说!”然后就严肃地走出了门,向前院而去。
走到院子中,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又转身回来,问道:“”阿翩,你似乎还没告诉丁大哥你的真实身份吧?”
吴翩翩“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花夜严肃认真的模样,想了一想,叹气道:“你别去了!”
“为什么?”
吴翩翩道:“你说不过他,而且,他会把你说服了去帮他说话!”
责任感爆棚的兄长花夜站在门口,顿时风中凌乱。
吴翩翩对石妪道:“去请丁郎君过来!”
石妪走后,花夜默默地又在一旁坐下,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说过什么了?”
吴翩翩垂眸道:“他要我嫁给他!”
花夜顿时跳了起来:“什么?”
只是一个院子的距离,丁银很快就来了。见这性格呈两个极端的两奇葩兄妹都正襟端坐,一向放浪不羁的他也慎重起来。他隐隐猜到将要谈及的话题是什么。
石妪奉上了茶,轻轻放在丁银面前。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门外。
东厢房门口,聂青青搬了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纳凉”。
虽然距离有一点点远,但是她耳朵非常好使,摊牌即将开始,她忍不住不看。
屋子中,三个人很是沉默了一会。
最后,花夜作为兄长,责无旁贷地先开口了:“丁大哥,有件事情,我们要同你说说!”
丁银咧嘴一笑:“你尽管说,我好好听着!”
花夜看了一眼吴翩翩,“我妹妹她是……”他顿了一顿,觉得这样直接不太好,便又换了一句:“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