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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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者娇-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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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要将心肺都给咳出来一般,好半天尤湖缓了那口气,他捏着墨绯的帕子凑到唇边,一大口血就被吐了出来。

    腥甜的血腥味弥漫开来,尤湖握帕子的手一紧,他动作极为缓慢地擦掉唇边血迹,然后是手心,戴了假面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异常,“老毛病,姑娘勿须担心。”

    他说着,见墨绯的帕子被血染成了红色,这才皱着眉,将帕子顺手塞进自个袖子里,“况,小生都还未娶到姑娘,才不会心甘情愿的就死掉呢。”

    墨绯望着他,面无表情,半晌开口道,“将面具去了。”

    尤湖一愣,兴许没想到墨绯提着要求,不过他还是在下颌摩挲了几下,撕了脸上的假面,露出那张俊美又风华滟潋的面容来。(未完待续)
280 十日后,黄道吉日
    墨绯有瞬间的恍惚,金黄的暖阳下,那张面容,斜飞入鬓的眉,风流滟潋的桃花眼,挺鼻薄唇,色丽而艳,像极浓妆艳抹的烈焰海棠,让墨绯好生陌生,又隐带熟悉。

    绯色薄唇一勾,那双深邃桃花眼,望着墨绯,就似一汪碧玉,“从前小生觉得这张皮相多是麻烦,惯常覆假面,如今瞧着姑娘的模样,竟觉得庆幸。”

    墨绯面有茫然,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清冷冷,露出几分少见的娇憨,叫人恨不能搂进怀里好生揉上一番。

    “能引的姑娘的目光,小生心头欢喜呢。”尤湖微微一笑,眉目的清贵晃荡,耀人心神。

    墨绯蓦地回神,她起身挪到另一边的圈椅中,离尤湖远了一些,垂眸理了下袖子,不冷不热的道,“你不回紫禁了?”

    尤湖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他顺势坐正了,单手靠在扶手上,撑着下巴道,“这要看姑娘,姑娘想去,小生定然相陪,不然,这小城小镇的,姑娘不嫌弃宅子小,小生也能与姑娘过下去。”

    他说着这话,眼梢含笑,眸色清波碧浪的,很是清澈认真。

    墨绯定定地看着他,面无表情,好一会才道,“那就暂且住下。”

    听闻这话,尤湖就笑了起来,他拂袖起身,施施然往墨绯去,到了近前,弯腰低头,凑到她前面,望进那双黑瞳中,哑声道,“小生还欠姑娘一场迎娶,不若此时定了如何?”

    墨绯又想起从前与尤湖的那张婚书来,上有她的手印还有官府加印,自然是算数的。可后来殷九狐那边也有一份,想起这事,她嘴角就露出惯常的讥诮之色,“迎娶?我怎记得我该是逍遥王妃来着?就算南齐无逍遥王,总还有个九皇子在。”

    尤湖叹息一声,他双手捧起墨绯那素白如玉的脸,抵着她额头道。“如若这是姑娘的心愿。小生自然竭尽全力都会为姑娘达成,不过,在此之前。小生也是时日不多,还请姑娘看在往日情分,怜惜一二,让小生过段快活的时日可好?”

    闻言。墨绯眸色微闪,渐次深沉。她没有言语,只目光落在他唇上,绯红有若鲜血染就,那面色确实苍白。不太好。

    墨绯抬手,覆上他手背,感受到他指尖微凉如碎雪。然她唇一启,吐出的话却是。“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尤湖怔忡片刻,尔后低笑出声,那笑声连绵不绝,有些渗人,“没关系,小生不让姑娘走就是了。”

    回答他的,是墨绯的一声冷哼。

    从那以后,墨绯真在那宅子里住了下来,她将原本想提的云离晋安太子的事,吞了回去,如若尤湖真是时日不多,那这事她还是不想此时提及。

    尤湖为墨绯考虑的很周到,房中用度,以及吃食,一应都是最为精细的,便是连衣裳头面等,都置备了好些华丽精致的,那作态,说是养自个的媳妇都不为过。

    墨绯索性好生调理身子,之前风邪入体,本就没好彻底,这下闲了下来,她倒安心了。

    待喝了接连两天的苦若黄连的药后,墨绯端着碗蓦地才想起,这一次,尤湖竟没像从前一样,时时为她诊脉开调养方子。

    不过,墨绯也没多想,医者不自医,尤湖都那副半死不活的,又哪里还有精神。

    而每每九皇子有捷报传来之时,尤湖都会据实以告,对墨绯毫无隐瞒,还会论及紫禁城之势,并不掩饰殷九狐想要夺权的野心。

    两人或手谈一局,或墨绯制墨,尤湖即兴水墨画作一幅,若不去忧思世事的不安定,倒不失为惬意的隐居日子。

    当墨绯身子骨大好之后,相反的,尤湖却日渐衰败下去,先是长眉色泽浅淡,再是面无血色,最后连薄唇都是粉白粉白的。

    每日,走不了几步,就喘不上气,继而咳出大口大口的血来,像是连最后一口气息都要给咳断一般,一袭书生长衫穿在他身上,仿佛只是撑着衣裳的竹竿,尤湖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即便嘴硬心冷如墨绯,瞧着尤湖的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多有恻隐之心。

    在尤湖大半时日都用来昏睡的时候,他再次跟墨绯提出了嫁娶的事。

    “姑娘不若就从了小生,也免得小生日后走的遗憾。”尤湖难得十分清醒的时候,他下巴瘦的发尖,就是连睫毛都析出苍色来,脸白到几欲透明。

    墨绯沉默无言,她垂眸看着被尤湖抓住的指尖,冰凉无温度,根本不像是人的手。

    尤湖含笑望着她,如今是他坐在木轮椅中,薄披风搭在腿上,乌发曳动,整个人单薄的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小生如今的模样,即便是洞房花烛夜,也不能对姑娘做什么,”尤湖轻言细语,眉目竟罕见的带出无辜来,“小生与姑娘是连婚书都有的,姑娘都还不愿给小生一个名分么?”

    “咳咳……”说着,尤湖就又咳了起来。

    墨绯探身过去,抬手抚背给他顺气,掌心之下,还隔着衣料,居然都能感受到一节一节分明的背脊骨来。

    她眸色微敛,渐或幽深不见底,心头竟是一番少有的不知所措来。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虽说从前尤湖对她也是有过算计,可到底后来还是相助良多,且有数次的活命之恩,就说她的一双腿,眼下长着的血肉还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

    不管是从恩情来论,还是心头复杂难辨的心思来说,她其实都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就那么死去。

    这连身份名字都没有的人,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姑娘,”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力道出奇的大,“姑娘不愿也是理所当然,有殷九狐在,日后姑娘虽不会成寡,可总担心会落人口实,那么小生只愿,无论沧海桑田,但求姑娘勿要忘了小生。”

    “若是连姑娘都忘了小生,那这世间,定然无一人知晓小生来走过一遭,且哪里还有尤湖的存在……”

    他的话语如同山黛长眉般浅淡,甚至是轻描淡写,可却心酸的让人胸口发疼。

    “莫要说的可怜,”墨绯以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心绪,缓缓开口,“十日后,黄道吉日,置备好。”(未完待续)
281 姑娘,别闹
    三月二十八,宜动土、嫁娶、开光、祭祀、安床、入宅,诸事皆宜。

    墨绯身穿大红嫁衣,明眸善睐,面白如玉,端坐在正房中,很是妩媚动人。

    白鹭手上捧着艳红的珊瑚珠头面,鲜艳的色泽,应和着金累丝的鎏光,夺目耀眼,与那身如火嫁衣天籁相和。

    苦妈手里执着桃木篦子,捻着墨绯一撮青丝,细细从头梳到尾,松弛的眼就开始泛湿润,“老奴还能见着姑娘出嫁,真是好生有幸。”

    墨绯心头无悲无喜,身上艳红的色泽入不了她眼半分,一身喜庆的嫁衣硬是让她穿出常服的随意来。

    “有甚好幸,男女之事,嫁娶之欢,人伦罢了,嫁旁人是嫁,嫁尤湖也是嫁,总归一样。”她平淡如斯的道。

    可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旁人的生死,她从不会顾忌,可若是尤湖,对他生死,哪里又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若不然,她又岂会穿上这身嫁衣?

    “咳咳……”有轻咳声从门口传来,墨绯回头,就见同样一身绯色喜袍的尤湖正双手环胸地斜靠在门边。

    他嘴角上翘,眉目带笑,乌发以白玉冠束到一起,露出俊美的鼻眼和粉白的薄唇,那一身的气度,让人心动不已。

    “姑娘之姿,让小生好生心悦。”尤湖温言细语,脸白似雪,清清冷冷,很是不真切。

    墨绯看着他,微微抿唇。

    尤湖迈进来,兴许是喜袍的艳红,将他脸庞也衬的有几分润色,“吉时已到。小生来接姑娘。”

    墨绯起身,金丝纹绣的龙凤呈祥,随着皱褶的展开,曳动出滟潋的风情。

    她提着点裙摆,步步朝尤湖走去,有光影在她红缎面绣鸳鸯交颈的绣鞋尖生成,有若步步生莲般的风华。

    她并未多言。只是朝尤湖伸出葱白指尖。光圈打在薄粉的指尖,就生出朱砂描绘的瓷感来。

    尤湖勾唇轻笑出声,他抬手握住墨绯的指尖。微凉的掌心被染上暖意,仿佛连胸腔之中那颗冷透的心尖都开始渐次暖了起来。

    “请夫人随小生来。”尤湖笑着道。

    墨绯眸色微柔,随着尤湖,跟着往正堂去。

    路过游廊。绕过垂花门,整个三进的宅子里处处垂挂红绸。大红的囍字,虽是冷清,可却透出喜庆味来。

    白鹭跟在墨绯后面,为她托着曳地长裙。艳红的裙摆上洒金流光点金,苦妈走在她身侧,微微扶着点。尤二立在堂外,咧嘴傻笑。

    旁的下仆腰系红绸。脸上皆是喜气洋洋,到正堂,高堂上却是空位,没有长辈亲疏,只有垒成尖塔的瓜果和龙凤喜烛。

    礼赞以及喜娘叠声唱喏,很是应景。

    先是祭拜天地,再是高堂,后应是夫妻对拜。

    墨绯手里拿着红绸,另一端则在尤湖手中,两拜之后,墨绯直起身,就见尤湖上挑的桃花眼深邃氤氲,苍白的脸上有若三月粉桃般,白中带粉,这样沾染红尘气息的俊美,别样引人心神。

    “夫妻对拜!”礼赞高声喊出最后一拜。

    在下仆欣喜的目光中,尤湖演弯腰拜了下去,反倒是墨绯出人意料的竟站着不动。

    尤湖直起身来,长眉一挑。

    礼赞愣了愣,又喊道,“夫妻对拜!”

    岂料,这下两人都不动了,整个正堂安静无声,针落可闻。

    “尤湖,”墨绯缓缓开口,她深沉地望着他眼眸,试图探究进他的内心深处,“可曾记得,你与我的定情之物?”

    闻言,尤湖微微一笑,探手过去,亲昵的拂了下墨绯鬓角的金珠流苏,“姑娘若是想与小生追忆过往,不妨拜完这最后一拜,**一整夜,小生可慢慢与姑娘闲话。”

    那话语轻描淡写,可被尤湖那般独独凝望下,竟生出让人面红耳赤的色气意味来。

    可墨绯恍若什么都没听出来,她娇羞颔首道,“定要在此说完的。”

    “盖因,你予我定情,可我却未有回礼,”墨绯脸上浮起难辨的神色,她半垂眼眸,谁都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那红玉狐狸坠子,我一直贴身放着,从未敢忘。”

    尤湖眸色一顿,“红玉狐狸坠子,是琳琅阁信物,哪里是定情之物,姑娘莫不是记错了?”

    墨绯伸手敛了下鬓角碎发,偏首就露出半截嫩藕般的脖颈来,“既是琳琅阁信物,也是你予我的定情之物,不然,你赠与之日,怎会开口就是求娶之言?”

    尤湖虚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脸上就生出可疑的潮红来,“小生哪里敢忘,不过姑娘,真不等这最后的礼行完再论此事?”

    哪知,这话一落,墨绯脸上顷刻冷若冰霜,她冷冷地看着尤湖,轻哼一声,一把扔了手头的红绸,纤指一扬,清喝道,“殷九狐,你想做甚把戏?”

    殷九狐这名字一出,叫堂中所有人一惊。

    尤湖脸上笑意不变,看着墨绯的眸光甚至带着包容,“姑娘,莫闹,殷九狐此刻在沙场,又哪里会出现在此处,还心念念的想与姑娘成亲。”

    墨绯冷笑一声,不为所动,“你根本答不上来定情之物到底是何物,那是因为尤湖压根就没跟你说过吧?”

    “不过,我倒没想到,他竟将大半的事都与你说了,看上去还真是兄友弟恭,叫人好生羡慕。”墨绯讥笑道。

    这堂自然是拜不下去了,她旋身一转,曳地的裙摆和长袖划过凛然的弧度,带出不可妥协的尖锐来。

    她直接在高堂上的圈椅中坐下,“勿须再虚以为蛇,殷九狐,你骗不过我!”

    听闻此话,尤湖脸上果然出现邪佞之气来。那副温言细语的柔和,退却下去后,就是让人不喜的跋扈与张狂。

    “你怕是早就开始怀疑本王,为何不干脆就将这堂给拜了再论?”被揭穿没必要在假装下去的殷九狐彻底抛却那副假面,彰显出他骨子里的狷狂来。

    眼见殷九狐承认了,暗地里墨绯微微松了口气,她拂动袖摆答道。“拜或不拜。又有何区别?若是尤湖将死,我是和他拜,死的是你。那就另当别论。”

    殷九狐阴鸷地眯了眯眼,好端端一张俊美皮相,被他的阴沉给损了几分颜色,“这世间只有一个殷九狐。而没有尤湖,不管你承不承认。世人也只晓得逍遥王妃或者是九皇子妃。”

    “与其跟着一个替身影子,做正大光明的九皇子妃,不是更风光?”殷九狐上前来,执起墨绯的一只手。极力游说。

    墨绯看着他,好半天才勾唇冷笑,“你要死了。”

    淡淡的一句。可听在殷九狐耳里,却像是惊雷阵阵。他想说什么,可那股子气劲卡在胸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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