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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导演，到底是什么情节呀？你要我们怎么表演？”周开放有些等不及了。吴洁也等不及了。能等得及吗？一听说要他们来拍戏，哎呀，那个兴奋呀，那个高兴呀，没说的。时时刻刻都在想找当演员，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料，不是读书的料，当演员也许倒是个料。平时，两人总是开玩笑说，你看我们象不象好莱坞的明星？其实我们就是象，就是没人来发现。你看你，这么性感，梦露也不过那样，你就是中国的梦露。这是周开放对吴洁说。于是吴洁就对周开放说，你也不错，猛，帅，完全的男人味。什么好莱坞的史泰龙，什么超人，什么007，你周开放哪一点不象？就是，两人说。说完了，两人快活地一大笑，仿佛自己就是那梦露和史泰龙了。“不急。”导演说，“我得先听听你们两人的普通话怎么样。会说普通话吗？”“普通话？”周开放一笑，“普通话谁不会说？不过我们的普通话都是弯管子普通话。”“弯管子普通话？”导演听得莫名其妙，第一次听说，还有什么弯管子普通话。“什么叫弯管子普通话？”“导演你不知道，我们都是武汉人，是吧？”周开放说，“平时，我们说武汉话说惯了，要是马上改口说普通话，不是不会说，只是说起来不那么标准，旁人听起来有些别扭。”“别扭不要紧，只要是普通话就行。这样——”导演拿出了剧本，翻了几页，然后递给周开放和吴洁：“你们俩把这几段念给我听听，用普通话。”周开放和吴洁接过剧本，看了看，于是就用武汉版的普通话，一字一版地念了起来：其实，百家姓里早就说了。百家姓还管我们这事？它不是管，它是说。怎么说的？钱赵孙李，周吴郑王。听到没有？我的周，在你的吴上面，而且紧紧贴在一起，就象我们现在这样。老天爷早就这样安排好了，我在你的上面，你在我的下面。流氓！武汉版的普通话的确有些特别。周开放和吴洁对完了话，两人正准备要说什么，导演哈哈一大笑，抢先发了话：“哎……呀！你们的这管子弯得也太厉害了！”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一阵大笑。“导演，”等大家都笑够了，周开放说话了：“导演，这剧本里两人物的姓，怎么和我们俩一模一样？”导演一摆手，说：“巧合，巧合。”周开放和吴洁两人，在导演的精心安排下，按他们的意图表演了他们所要的戏。男人和女人干伟大事业的那种戏。戏拍完了，导演感觉效果不错。主要是周开放和吴洁两人演的那场戏，不错，没有一点硬性表演的痕迹，完全是生活的真实，原汁原味。说原始那就是原始，要的就是这原始的表演。看他们俩做的动作，那么娴熟，早就有那样的生活体验了。还真没想到，都这么的年轻，真还看不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最感到满意的，还是制片人。他是老板呀，他首先考虑的是能不能赚钱。结果这场戏很能赚钱。主要是这场戏的成本低，细细算下来，实际只用去原来计划的5％，少投资了95％。还没投放市场就赚了95％，这太可观了！想不到启用特殊群众演员这么节省投资成本，比请用那些什么明星强多了。看来这是一条可行的路，老板也感到不可理解，还说大陆不开放，还要怎么开放？十八岁的中学生，都会干那档子的活，那么的娴熟老练，还要怎么开放？与韩国、日本那些*片中的年轻学生，几乎也没什么二样。周开放和吴洁，拍完了戏，每个人拿到了六百六十元的钱，算是片酬吧。制片人【老板】说，为什么要给这个数的钱？六六大顺，图个吉利。戏拍完了，两人该如何打发，是留还是叫他们走？导演倒是很想把他们留下。一是他们俩的形象都不错，二是表演也不错，虽然没有经过表演的专业训练，实际表演起来，却是那么的自然，这很难得，老板却说，留什么留？不留，演完了，钱给了，叫他们走人，导演说，这有点可惜了，从表演这个角度说，他们的确是有一定的潜力，好好调教一下，说不定又是个明星，老板说，算了，别提明星不明星，花那么大的精力，花那么多的钱，好不容易抬出了个明星，出了名，不得了啦，孩子大了不认爹娘了，再请他们那就不是原来的那价了！这样的明星搞不起！周开放和吴洁不知道这些细节内情。他们只知道导演是这样说的：“没有办法，你们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不是表演的科班出身。当然，最要命的是，你们那弯管子的普通话，要人命！就这样吧，往后再有什么机会，到时再来找。”就这样，周开放和吴洁被打发了。为拍戏的老板赚了大钱，自己除了那六六大顺的报酬，一无所有。老大的一个人了，要生活，怎么办？两人合计了一下，到汉正街进点货，摆地摊吧。“你说这时间哪，说快也快，一晃，都快十年了。可那几段台词，到现在我还记得滚瓜烂熟。”在吴洁上面死命干活的周开放歇了口气。“可不是吗？”在周开放下面的吴洁说，“我一直都在想，当时那导演，那老板，好象都不是大陆的。”“我也有这感觉。不过那导演可能是的，那老板肯定不是。当时我一听他那口音，太象香港味了。”“可能本来就是一个香港佬，要不怎么拍那样的情节？实打实的干，就象我们现在这样。”“你说香港当老板的，也真会想心思，拍那样的情节戏，不去找明星，却找到了我们。当时我还以为运气来了，可以借他们的梯子往上爬。不说爬蛮高，爬到一个能混碗饭吃的一般小演员也行。哪想到，我们却被那老板给耍了。你说，这天底下，哪有个好人？还是搞电影的文化人！”“那时我们才多大？才十八呀，懂得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现在再想碰上那样的机会，却又没有。哎，这人哪，有运气没运气哪说的准？”到汉正街进货不容易，满街都是人，大一包，小一包，背的，扛的，扁担挑的，板车拖的，挤挤撞撞，空手走都累得要人命。这是白天。白天紧紧张张、劳劳累累地跑东跑西，搬重拿轻，一门子心思地只知道做事干活，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到。即使一不小心想了，也没闲工夫去实践那伟大的想法呀！到了晚上就不一样。也只有到了晚上，才可能有不一样的天地。原始的生存有原始的快乐。原始的生存也只有原始的快乐。你原始的生存，还能象那些千万、亿万的大富翁那样，今天飞欧洲，明天去夏威夷吗？只能求得最原始的快乐。也别说，这原始的快乐也是一种享受，有人想享受还享受不了哩！七老八十的能这么自由尽情尽性地享受吗？可我们俩就不一样，人高马大的，身体壮壮的，精力旺旺的，再说了，这种享受来的也简单，两人只要眼神就那么地一碰撞，立马就都心领神会了。成本也小，就那么一元的人民币硬币，换来一个大大的安全，免得冷不防地一下，我们俩中间又蹦出一个人来，一个小小的人，又多一张吃饭的小口，麻烦！这多好，每次只要一块钱，就可以得到大大的快活，又安全，何乐不为？在干着男人和女人伟大事业的时候，周开放和吴洁，总是这么样的欣赏和享受着自己的原始快乐。“完了没有，这老半天了？”在周开放下面的吴洁，感觉到自己领地里的那支男人独立大队，战斗力已没有那么顽强了，于是问。“完了，子弹都打完了。”“子弹打完了你还压在我身上！”“你也没说不要我压在你身上。再说了，我的子弹完没完你没感觉？这战斗又不是头一回。”“流氓，流氓！”吴洁猛一翻身，周开放便滚到了床下。吴洁于是快活地一阵大笑。虽然不是每次都这样，但他们经常是这样。这就是他们的生活寄托，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乐趣。白天为了原始的生存，到处奔波，到了晚上，这种寄托，这种乐趣，将他们一切的劳累和烦苦都一扫而光。“跟你说个事，”吴洁将周开放拉到床上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个梦。”“你还有什么好梦做？”周开放一笑。“好梦那是谈不上，但有点怪。”“怎么个怪法？”“梦到一个罐，就在我们古佛巷。”“一个罐有什么希奇的？那东西我们家就有，老娘腌萝卜、腌包菜的罐，都好几个，有什么怪的？”“我梦到的那个罐，颜色是黑色的，黑得发亮，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得……”“打住打住，说话有点矛盾。”周开放伸手捂住了吴洁的嘴巴，“伸手不见五指，那不成了夜晚？有那么黑吗？再说了，伸手不见五指，你还看得见黑的发亮？矛盾！”吴洁想了想，觉得似乎不大对劲，就说：“反正，我梦到的那个罐有点怪。不但怪，还有点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么个奇法？”“说是一个姓蒲的人留下的，罐中放着他的什么心、什么血的。我们这古佛巷谁家姓蒲呀？”周开放想了想，说：“好象有一个。不过早死了，病死的。得了病没钱看，死了。听说是个放养文人，死了好几年。”“放养文人？什么叫放养文人？”“放养文人就是，就是……”周开放努力地把自己的眼睛转了一大圈，想了想，就说：“放养文人，我也说不大清白。打个比方，超市里卖鸡蛋，卖的人总是介绍说，这是圈养的鸡蛋，那是放养的鸡蛋。放养的鸡蛋比圈养的鸡蛋好，钱也要贵些。知道了吧？放养文人？”吴洁不禁开心一笑：“人也还有什么圈养和放养的？”“怎么没有？我们不就是放养的人？每天都得自己去找食！”周开放说。“不过也是。”吴洁叹了口气。“说到那姓蒲的，我想的话，都说他姓蒲的是放养文人，我想，可能就象那鸡一样。圈养的，就是都关在笼子里，有专门的圈子，什么文化圈，娱乐圈，互相抬庄。而放养文人，那就没什么专门的圈不圈的了，没人抬庄。”“还有，”吴洁继续说自己的梦，“那罐里还放着什么……汉武帝他们那些皇帝，要买去看的什么电影光盘。”“什么？汉武帝？”周开放瞪大了眼睛望着吴洁，“这你就有点胡说八道了，汉武帝都死去几千年了，他还看什么电影？”“是真的，我昨晚做的梦就是这样的。”“是真的那也只是个梦。”“还有，那罐里还有几根头发。”“头发那又有什么希奇的呢？我满头的都是头发，黑的发亮。”“那不是一般人的头发，是杨贵妃和李隆基皇帝两人的头发，他们的女儿还活在我们这个阳间，叫什么现在我记不起来了。”周开放哈哈一大笑：“哎呀哎呀，我说吴小姐你也真会做梦，越说越离奇了。”“还有，那电影叫什么你知道吗？”“我没做梦我哪知道。”“叫《黑？蛋》！”周开放立即一震：“什么？《黑？蛋》？就是阴间阳间嘈得吼、一个叫什么牛唱歌的阴间人，到处找的那个《黑？蛋》？冯小刚做的那电影？”“说不定就是。”“哎呀哎呀，呀呀呀呀呀呀，我们要发财了，发财了……”周开放一阵惊喜。吴洁做的梦是真是假，这是后话。把视线移到乡下去，一座大山脚下的小村子里。这个小村子里有个叫康幸福的乡下女人。一天，康幸福与她死去的男人蒲也哉相遇了。不是在梦境里，就在实际的生活中。康幸福是黄陂人，娘家是康家冲，婆家是蒲家大塆。康幸福；一个十足男人的名，而且一字不识，文盲，人却长得十分的灵醒。“灵醒”是康幸福她老家黄陂的土话，是说你看到的那个人，不管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只要相貌长的不错；受看。女人显得有姿色，男人显得有风度，老人显得有精神，小孩显得活泼聪明，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