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色呢!”我说,“可跟你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她有一绝活儿”,我转向孟瞳妍,“她最擅长口头性骚扰。真的。我就再怎么色也不是她的个儿。”
可能从没听过别人这样开玩笑,孟瞳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都红了。
“没事儿”,我说,“要不你让徐允表演一个。”
“哟,越说你还越来劲了,你把舌头捋直了,你看还能打弯儿不?别不好意思,坚持住,据说你可从来不早泄!你可不能在这么漂亮的小妹妹面前丢人啊!”徐允借题发挥,张口就来。几句话下来,孟瞳妍的脸更红了。
“不害臊!”我说,“别闹了,人家可跟你不一样。你瞅瞅你自己,你什么货色?人家什么货色?”
徐允一听我话更把持不住了,转头问孟瞳妍,“你不会还是处女吧?”
“滚!”我吼道,“有这样问人话的么?你以为别人都像你啊?!甭这儿别扭,打住,算我对不住你,咱不说这个!”
徐允有些生气,不过当着孟瞳妍的面儿不好表现出来,所以只好强忍着。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看她胸脯就知道了,一起一伏地分明已是怒上心头。
“你不是说有事儿么?什么事儿?”我圆场,顺便给她个台阶下。
“哦,你不说我差点儿忘了,那个,那个什么,老牛今天下午不是让我取点钱嘛,可取完之后,他又不知上哪儿去了。这不,我怕晚上有什么闪失,过来把钱拿回家。”
“搁保险柜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这么多钱还是揣在被窝比较放心!放在这儿,万一真出意外我可负担不起。”
说完,徐允咚咚咚跑进财务室,不一会儿揣着一个大包出来了。
“你们还要忙到什么时候?”徐允问我。
“这就走!”我说,“等我一下,马上就好!”说完,草草收拾一下,然后喊着孟瞳妍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孟瞳妍在后,徐允在中间,我在前头。
“多少钱?”我停住,回头,小声问徐允。
“20万!”徐允说。
“啊!这么多?老牛要这么多现金干吗?”
“不知道。他只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可别乱说,他不让我告诉你们。”
“明白!”我说。这老家伙搞什么鬼?我心想,不会是带老婆孩子携款潜逃吧?妈的,没出什么事儿啊!取这么多现金,冒这么大风险,不至于吧!
22
“你跟我姐很熟吗?”孟瞳妍问我。
“一般”,我说,“一夜情!”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也没什么好瞒的。
“……”
“怎么了?我说真的呢!真是一夜情!”说完之后,我把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跟她说了一遍。她将信将疑地听完。没说什么。
“早点睡吧!”我说,“明天一早我带你去配眼镜。”
孟瞳妍帮我放好了水。待我洗完澡出来,她正在试白天买来的那堆衣服。
“好看吗?”她穿着一件粉红的无袖紧身小T恤在我面前转了个圈儿。
“嗯!”我说,“里面不该穿黑的”,我指指她的胸部,意思是说黑色的胸罩透出来太扎眼。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换一件”,她说,然后进了房间。
我本以为她要换胸罩的,可出来之后我才知道理解错了。她换了另一件网格上装,咖啡色,所以显不出胸罩的颜色来。
“这条裙子怎么样?”她最后一次从房间出来,说,“这是最后一件。”
蓝白相间的格子。
蓝是晶莹剔透淡淡的蓝;白是纯洁无暇不染尘埃的白。
穿在她身上,仿佛轻轻的一层薄纱寂寞地擎托着一抹蓝色,又仿佛清净的天宇之下水云之间飘浮着一朵幽幽含香的高山雪莲。
迷人的身材,醉心的美人。
顷刻之间,我的心头满溢着纷飞起来的灰尘。
“很合身!”我定定神,沉静下来,“你比你姐姐漂亮!但她比你开朗,懂得享受生活。”
“我姐姐死了!”她哭了。
“小妍,别哭!小妍,没事儿的,已经过去了!”我扶扶她的肩膀,把她揽在怀里。她嘤嘤地趴在我身上,仍在抽泣。
“别哭!乖!”
我扳过脑袋,帮她擦擦眼睛。她仰头盯着我,看得我心里阵阵发毛。她的眼神跟孟瞳灵很像。我似乎在什么时候的某个地方曾经那么近地接触过它。可我无法想象,我找不出更准确的表情与之对峙。我不敢看。
我只好哑在那儿,任由她盯着我。
“你喜欢我姐姐?”她问。
“说不上!”我说,“我跟她相处的时间加在一块儿也超不过24小时。或许大家只是认识,并不熟悉。”
“跟我呢?”
“一样!”
“你真的有很多女人吗?”
“是的!”我点点头。
“多少?”
“那得找个会计好好算算”,我开玩笑说。
“你头发真漂亮!”她指指我的长发。
“我知道!”我说。
“我是不是打搅你了?”
“那到没有!”我说,“不过,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女人。”
“我很开心!”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适应呢!其实杭州跟江苏差不多,每年都有梅雨,温度也相差无几。”
“你会喜欢我吗?”
“那很难说!我从不跟女人撒谎。你别生气。”
“你怕负责任!”
“不全是!每个跟我好过的女人,不论在一起的时间长短,都知道我什么德行。我就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已经半年多没碰女人了。很烦,不知道为什么!”
“你很会说话。”
“你姐姐也这样说我。”
“我想睡了,你肯抱着我吗?”
“为什么?这样不好吧!不合适!我不希望你跟你姐姐一样!”
“告诉你!”她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耳边,“我真的是处女!”
“那又怎么样?!”我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处女又怎么样?哪个女人生下来不是处女?!
“你生气了!”
“没有!其实我今天已经很仁慈了,我从前很残酷,从来都是不跟女人说话直接就上床!”
“你会喜欢我的!”
“无聊!你跟刚才在我办公室那会儿可不像是一个人!你不会是装的吧?!跟我说实话!哪个状态是真的?”
孟瞳妍幽幽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肯说话。她脸上依然泛着浅浅的红润,微微透着羞涩,只不过在昏黄灯光的映衬下,更多了一些婉约和矜持。
“我开点儿窗户!”我说,“把空调开小点儿,要不晚上会冷!”
她听话地帮我拿过遥控器。
“以后不准跟我开玩笑!”我一边调温,一边说。
“刚才是装的!”她说。
“为什么要装?”我转身过去,“我看上去真的像色狼?!”
“……”
“告诉你,跟我这样的人是谈不了感情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我不骗你,我连自己睡了多少个女人都不知道,你跟我干吗?你不嫌我脏?!其实跟你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你是好人!”
“好人有个屁用!还不是得为生活奔波,还不是因为赚钱要放弃艺术!真的,好人是没用的!有钱才行!!”
“可我还是想让你抱着我!”她不依不饶。
“操!你他妈怎么这么弱智啊?!”她几句话下来,弄得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我他妈刚不是跟你说我半年多没碰女人了么?!你别逼我!再逼我,老子干了你!”
本以为她会生气,可没想到,她眼中竟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
滚你妈的!
我想,老子忍了这么久,既然你要主动送上门来,那老子就成全你!
这样想着,我拦腰把她抱起,快步进屋,一把把她扔到床上。
23
我像一条狼狗。
她温顺地任我扯下稀薄的上衣。
窗外的月光橙黄橙黄,隐隐地晒在她的身上,散发出极其淫荡的光芒。
我肆无忌惮地扑过去。一口叼住她的乳头。
她轻轻地颤栗。一股强烈的快感涌上心头,顺着血液迅速向下散播。散至脚掌,然后折回来,沿着两腿,往上猛窜。
“轻一点”,她发出娇嫩的呻吟,“我真的是处女,你别像姐夫那样,他是禽兽,他要强奸我!”
我抬头。
她的眼中噙满泪水。
“继续么?”我趴在她的胸口,摒住紊乱的呼吸,问她。
“我真的喜欢你!”她点点头。
月光更肆意地铺泻过来。她的皮肤变得更白。朦朦胧胧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中,越发显得亲切。
我急切地享受舌尖的美味,以圈地的方式占领属于我的幸福和羊群。
她咿咿呀呀地哼着。
牵着我的羊群,在虚空中出入,在我灵魂脆弱的地方展喉歌唱。
她是一只敏感的红色的长毛的桃子。
她是柔软的。而我,钢铁一般的坚硬正被一口一口吞噬。
我双手紧紧扳住她的肩膀,嘴里含住一片清香,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跑,在她依然颤抖的躯体上开放。我的羊群发出接连不断的咩咩的叫声。我的焦躁,交织着她的潮湿,在有水之洲,悠然放牧。
“疼——”
我放缓行军的速度,像一段需要缓冲才能正常播放的电影镜头那样,向前进一点,又往回退一大步。
我渐渐模糊了眼前的画面,我开始畅快地淋漓丢失在诗情画意中的那些曾经的抽象思维。我在她的体内播种我的春天。
我不再寂寞。
在深沉的无风的干燥的夜里,窗外的月光是我们的蜡烛,我在她生命的空地上画弧,而她,在我拥挤的内心深处,清扫沉积已久的淤泥。我感觉异常轻盈,我仿佛马上就要飞起来。但她一次又一次地拽住我,把我拽下来,丢在原地,然后不顾一切地夹紧我,偕同罪恶,一起飞翔。
我越来越急促,我赶着欲望的羊群撒开腿奔跑。她紧紧地跟着我,时不时地不忘喊我一声。我仿佛应了千年的誓约,携着命中的利器,为一个前世错过的女人赶赴一场生与死、水与火的较量。
我勇猛退敌。
我野兽一般发出苍茫的吼叫。我渐渐融于这片夜色。我猛然掘开天河的渡口。我猛然在虚空中扎扎实实地释放了自己……
我已经空了。
在她红色的平静中,找回了沉睡的记忆。
在她的青春将逝之际,叹出最后一口气……
24
代替太阳的又是一场雨。
我先醒。坐起身来,看着依然睡着,搂着枕头,平躺在草席上的孟瞳妍。她是美丽的。较之于孟瞳灵,她有更多让人怦然心动的地方。
我想我可能陷入了另一个深渊。
仔细想想,我似乎从没真正地爱过一个人。似乎我是把握不了爱的。我怀疑我本能的欲望正在泛滥。
我的心又开始跳了。很快。
我真想像掉在地上的皮球那样,欢快地蹦两下,然后绝望地停在安静的地方。谁知道呢?谁知道心跳100下或者1000下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这难道就是生命?生命是否可以因为某个女人曼妙的姿态,而把整个良心和道德抛置脑后?
我尽量避开不看她在空气中暴露的白皙的皮肤。
她的眼睛微闭,嘴唇仿佛动了一下。我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轻轻躺下,抱住她。
她是乐意这样做的。昨晚先前的一幕仍在脑中清晰地攀附着。
“嗯——”她哼了一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作,“你有过的女人越多,我就越喜欢你。”
“你他妈有病!”她突然醒来的话吓了我一跳。
“我恨纯洁!我恨那些虚伪的善良!我希望大家都没什么美德,都像动物那样腐朽地活着。这是一个贪婪的社会,为什么不能给它一个慷慨的大方的开心的场面?!”
“这话不像是你说的!”
“你喜欢这样么?这事情本身!”她挣脱我的手,翻个身,坐起来。
她目光如锥。
“喜欢个屁!你他妈根本就不是处女!”
她当场愣住。她没说话。她突然扑过来,把我压倒。
跟昨晚的局面完全不同。
我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竟有如此大的改变。她竟然占了上风。她帮我除掉身上的衣物,疯狂地扑过来……
我在那片有水的沼泽跑丢了鞋子。我与风追逐,在广袤的森林穿行。与动物一起奔跑,沿着起火的路边,踏着青绿的春天,与理想纠缠。我跑得异常艰难。我看到一帧一帧生命激扬的画面在眼前划过。我看不清路人的脸。我只听到他们不停地冲我呐喊。我渐渐感觉到了体内奔涌的烈火。我突然意识到方才看到的起火的路边,原来是它吸纳了我身下大把大把剥落的火种。我似乎生了翅膀。我扑扇两下,竟然能飞了。我离开那些人群。逃离情和欲的沼泽地,在雪山上空飞过。我低头看见他们远远落在身后。他们那么渺小,像蚂蚁一样,一堆一堆地挤在一起,仿佛正在争抢一个即将褪色的远去的世纪……
“喂!”她推我。我从幻梦中醒来。
“谁说我不是处女?”她问我,“你!你怎么能这样?”她脸上责怪的表情非常明显。
“以后再说!”我推开她,起身,“几点了?”我问。
“九点二十。”
“起床!要迟到了!”我抓过床头的衣服,一骨碌跳到地上。
“你怀疑我!”她还坐在床上,“你刚才好恐怖,脸上的笑容吓死人!”
“你不喜欢我笑?”
“不是!可……可……!”
“别可了”,我说,“赶紧起床!全他妈迟到了!”
我帮她叫了车。看她离去。
我匆匆忙忙跑在去杂志社的路上。五六分钟的路程,我感觉仿佛跑了很久很久。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想,她是谁?找我做什么?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收留她?难道还像从前一样,一个男人看到一个女人开放的肉体,然后起了欲念,然后动了手脚?
我想事情远没那么简单。也不单纯。我已经没有纯真的爱或者欲念了,我想,早他妈没有一种感情是单纯的了。
进门的时候,老牛正在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