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娘与来面对面。”
他示意众人坐下,将他们二人拉得更近:“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风住尘香花已尽(14)
两大世家亲上加亲,一场轰动全城的婚礼。聘礼嫁妆不计其数,房产商铺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多么奢华的婚宴。在来客们的眼中,他们无疑是最般配的;可他们偏偏就忽略了新人的沉默。两家的家长说好,他们便附和着说好。
子衿没有立即离去,看着纷纷走向门口的众人,沉默不语。程敬之依旧坐在那里,来来往往许多人邀他同行,他拒绝了,包括甘易曦。
直到人散去的差不多了,子衿才将目光转回前方,视线平行地看着他的后脑。
程叔叔没有白头发,她有些调皮地想。
他阖着双目养起了神来,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只知道今天他可能有危险,而此时就是最危险的时候;她跟了他一个上午,不为别的,只是担心他;仅此而已。或许她帮不上什么,更或者会拖累他,但她觉得跟在他身边才会安心。可是他什么都不知晓一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担心。
“你不怕死我还怕死呢。”她有些微微的不耐。
他的唇角勾起一丝悠然的笑:“你可以选择离开。”
子衿有种想向他发脾气的冲动,她不再看着他的后脑,蹭蹭地走到他的面前:“我要走早就走了。”
他扬眉:“那你说这些做什么?”
“我……”
子衿跺了跺脚,气急道:“拿我寻开心有意思么?”
“本来是有点意思的。”他站起来,海拔一下子高出她许多:“你这么一说就没有意思了。”
她有些不服气地仰着头看他:“既然没有意思了,将军就回去吧。”
他嗤的一声笑出来:“你是觉得我有多没用?还是觉得刺客有多傻?”
子衿闻言一怔,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是那么笨。”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抚着手袋上的珍珠装饰,猝然发觉礼堂内的人都已走净了,就连对程敬之寸步不离的刘佩宏与李亥钧都不见了。(。pnxs。 ;平南文学网)
“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么?”她似自言自语地说。
程敬之有些佩服她的天真,他伸出右手拍着她的肩:“人之所以能吃猪肉,是因为猪没脑子。若是人没脑子的话,怕是也要变成猪了。”
闻言子衿狠狠地剜着他:“一大把年纪了,也不为自己积个口德。”
她疑惑地思考着前因后果;那日她听到他们的对话,她小心翼翼的隔了几日才跑去告诉程敬之;难道是他们察觉到了什么?莫非他们也派了人跟着她?
等等!
不,他们不会派人跟着她;矢野滕浩一向小心谨慎,他一定是怀疑她了,只要他一怀疑,派不派人跟着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计划。
她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这次确实是没想周全;当时只顾着怎么才能不让矢野起疑心,却独独忘记了矢野致命的疑心病。
她此时才认识到自己在他的面前闹出了多大的笑话;于他而言今天安全得不能再安全,就算在black面前晃来晃去都安全的不得了。
程敬之看她思索了许久,也不知道想出个所以然没有。
似乎他真的只带了两位副官。
这可不是他程敬之的作风,作为一名高位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是最大的错误。就算他对矢野的性格有些了解,难不准有些拿捏不住的地方;以防万一才是万全之策。
此时的教堂里确实没有他的侍卫与杀手,可是教堂外的商贩走卒呢?
“真是可恶。”她低着头嘟囔着。
见她终于想通了,程敬之顿时有种孺子可教之感:“权当是汲取教训,以后离他们远一点便是了。”
“我当然晓得要里他们远一点,可是矢野毕竟与我认识的那么早。”
他的神色纹丝不动,无意般地说:“你们认识的很早?”
“嗯。”她点点头:“以前在国外与我邻居了几年,关系挺好的。”
“怪不得。”他的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这种感觉怪谲得很。“李副官在外面等着。”
她将手反在身后,看了他一会儿;又把手放到身前双手交握,顿了顿脚,像是决定了什么似得:“我还是先回家好了,就不与将军一起去了;后天我想去将军家,可以么?”
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期待,看得他差点下意识地吐出“好”这个字。
可是他为什么没说出那个字?因为害怕?害怕什么?不就是想把她当做一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为什么他会这样愈来愈防备着自己?
“后天我没空。”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没有戏谑,没有调笑。
或许他太过于放纵自己,以至于他的心渐渐地向她靠近,一点一点。
他要把这份情感狠狠地扼杀,于他于她都好。
她的眼眸迅速地黯淡下来:“那就算了。”
后天是冬月初三,一个对她来说很美好的日子。
她的十八岁生日。
她想过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不再是亲朋好友庆贺;而是自己的心上人陪伴,那或许是最幸福的时光吧?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他拒绝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jiu,若是唾手可得,反而显得不再弥足珍贵。
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那我下次去的时候,将军可别拒绝了。”
“如……”
“好了,我回去了。”她打断他将说出口的话,挥了挥手,朝门口走去。
这是他第二次拒绝她。
她会再努力的。
风住尘香花已尽(15)
江南的冬夜亦是冻得骇人。不过今晚的甘府应该是极为热闹的吧。
江子辕一连几天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这或许是好事,或许是坏事。
没有人特意的去找他。
子衿关上窗户,萧萧的寒风骤然被阻挡在外。
是好是坏又能怎样呢?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新房内的佩清已经在床上发呆了许久。
她自晚宴结束后便草草的回到新房,已经一个时辰了。甘佩嵘一直未出现,也没差人传来一句话。依稀的能听见自楼下传来的谈笑声,似乎客人还没有散去。
她就这样嫁作他人妇。
“我将来结婚可要十八辆婚车,摆上个上百桌。”
“你臊不臊啊,这就想着嫁人了!”
“有什么好臊的?难不成你以后不嫁人么?”
“去你的!一天到晚没个正行!”
说是说往事如烟,却恍然曾经的记忆如同昨日一样历历在目。
那时她还是一个对未来怀揣着美好憧憬的女孩;她爱哭爱笑,她是家中的所有人口中的囡囡;她的家世她的身份被许多女孩儿羡慕;她是赫赫有名的上海滩世家名媛。
她总以新社会的新女性自居;她曾讽笑旧社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对三书六礼嗤之以鼻。可如今呢?自己不也是踏进了三书六礼的行列么?哦不,她的婚礼是新式的。
曾经她以为她的理想离她仅仅一步之遥,可当她想实现时,却发现原来是遥不可及。
现在她也成了包办婚姻中的一员。
——
子衿的生日到了。
这是她与家人阔别十年后的第一次生日;江楚氏看得格外的重,特地在爱丽丝蛋糕房替子衿订下了个大蛋糕。子衿正好闲来无事,便自己拿了爱丽丝的订单,带着星灵领蛋糕去了。
星灵一向聒噪,一路上在汽车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方才还在抱怨子衿连日来不带她出来走动,现在又孜孜不倦的向她说起了美食。
“哎哟吃起来可真是滑呢!一到嘴里就化了!用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入口即化。”
“对对,入口即化!那味道也是香的呢,甜滋滋的,一点儿也不腻!那上面裹上一层肉丝,香喷喷的!”
子衿将手撑在车窗边,万分无奈地舒了口气:“是肉松。”
星灵双眼一睁,特别无知地眨了眨:“反正都是肉!”
好吧,她赢了。
“还有水果的呢,夏天的时候放上很多冰镇的水果,好吃极了!”她的双眼闪烁着奇异的光,仿若那些食物都在她的面前:“可惜的就是夏天的时候容易坏!那些奶油会化掉。”
“小姐,我上一次吃爱丽丝的蛋糕还是在你来之前呢!可好吃了!”
“我前几天还看到你和采薇一起吃来着。”
“那是城西的小蛋糕作坊里买的,味道老大不同了!”
看样子这样丫头在她家待遇挺好,连蛋糕都能吃出好坏来。
“那等你将来替自己赎了身,我就开家蛋糕店,让你和采薇来打理,怎么样?”
星灵的眼神立马变得崇拜起来:“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啊?”
子衿一脸真挚的点了点头:“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去做的!”
“现在,闭嘴。”
星灵闻言很不乐意地眨了眨双眼,又想到子衿的条件这么简单,心情立马好了起来;小姐不让她说话,她就在心里自言自语!
车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如她所料,这家名叫“missalice”的蛋糕店果然是洋人经营的。
这家店的位置正是大上海的中心地段,对面就是上海滩最奢华的梦天地;听说每到夜幕降临,这里便会流光溢彩,富丽堂皇。
她透过蛋糕店的玻璃窗看到一位白胡子的洋老头围着大围裙与店里的客人交谈。那老头似乎感觉到子衿的视线,转过头来向她招了招手。她回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星灵走了进去。
“你好,欢迎光临。”略靠近门口处一位大概十二三岁的金发少女正在擦拭着橱柜,看到子衿后很友好的用中文打招呼;一双碧蓝的眼睛清澈得耀人。
“你好。”子衿亦是友好的向她笑笑。
星灵拿出那张订单交到子衿手上:“小姐,这店里的蛋糕味真好闻。”
“馋虫!”子衿有些无奈地嗔了星灵一句,见一男一女正缠着白胡子老头问长问短的,她索然把订单交给金发女孩:“这是我们的订单。”
女孩儿放下手中的抹布,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接过她的订单。
“噢,这个大蛋糕原来是你们订的。”女孩的眼里立即充满了羡慕:“我爷爷从来没给我做过这样大的蛋糕呢。”
星灵嘴快道:“大小有什么挑剔的?天天有的吃不就好了?真是饱暖思淫欲!”
子衿笑着用中指弹了下星灵的额头:“这句话你跟谁学的?入口即化都不晓得,还晓得饱暖思淫欲。”星灵捂着额头,不满道:“难道我形容错了么?”
女孩儿不解地看着她们:“保暖死鱼鱼是什么意思?鱼保暖了就会死么?”
星灵噗嗤一声笑出来:“鱼保暖了不就成煮鱼了么。”
“真奇怪的一句话。”女孩儿翘着唇,嘟哝着走到柜台边拿起上面包装好了的大蛋糕,转头看了白胡子老头一眼;白胡子老头并未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在聆听着那对男女的要求。
“谢谢。”子衿拿过蛋糕:“如果好吃的话,下次我还会来订个更大的。”
女孩一拍双手,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哦!一定会好吃的!”
子衿点点头,拎着蛋糕带着星灵出去了。那女孩蹦蹦跳跳地跟到门外,对着两人的背影大喊:“下次再来哦!”
星灵转身看了女孩一眼,羡慕地说:“真羡慕她,每天都有爷爷做蛋糕给她吃。”
子衿笑着拍拍她的头:“你不是也有我每天买绿豆糕给你吃么?”
“小姐你还说呢,每次都在我忙的时候买,等我做完工时都被她们吃光了!你肯定是故意的!”星灵说的特别委屈。子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眼睛瞟向一边:“纯属巧合……咦?”对面梦天地大门外正停着一辆别克汽车,看款式倒是眼熟的很。
星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以为意地说:“那不是程将军的车么?每次到我们府上他都是坐这辆车的呢。”
是他?
前天被他再次拒绝的情景忽然浮现在眼前,他说他没空,到这里来做什么?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听母亲提起过,不能到这一段地方游玩过夜;小时候不懂事不知来由,现在倒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些,这里不就是上海滩最风花雪月的地方么?莫非他是来……
不对!
这种事要来也应该是晚上来才对,白天的话……会有什么事呢?
“小姐,我们回去吧。”
子衿低头看着手里的蛋糕,那天他拒绝了她;好在父亲大哥皆答应回家替她庆生,她是欢喜的。偏偏又在这里遇到了他,或许是……缘分。
子衿将蛋糕塞进星灵的怀中,嘱咐道:“你先带着蛋糕上车,我待会就来。”
星灵连忙托住蛋糕:“小姐,你这是要去干嘛?”
子衿没有回答她,她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朝对面的梦天地走去。
“哎……小姐!”星灵想去把子衿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