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得知子衿不见了,也是亲自在府内找了许久。
楚江氏叹了口气,说:“你们小妹不见人,我还有个什么心思去招呼人?”继而又对刘佩如说:“佩如,你先过去招呼着,就说我在后苑忙着,待会就过去。”
刘佩如点了点头,道:“好的,那我先过去了。”
刘佩如出去后,江子安也到外面找人去了。
而那头,睡的正酣的子衿毫不知晓府上的人皆因她的失踪而急的焦头烂额。
“老二回来没有?”楚江氏坐在椅上,抚着额头,似是头痛万分。
“回夫人,还没有。”一旁的丫头回道
“一个个的都教人不省心!”
“夫人,”采薇小跑地跑到子衿房中,楚江氏见状,以为是子衿找着了,立刻就站起来问:“可是找着了?”
“回夫人,是老爷找您,正厅的宴席快要开始了。”采薇回道。
楚江氏再次叹了叹气,对采薇说:“你且在这里候着小姐回来,若是小姐回来了,叫她好好的梳妆一番前去正厅。”
“是,夫人。”
睡了许久,子衿翻了翻身,醒了。
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周围,哦,原来还没天亮,正打算倒下去继续睡,忽然一个激灵坐起来,等等,今晚有什么活动来着?
子衿立刻翻身下床,嘴里直念“完了完了”
好不容易找到鞋子穿上,摸着黑找到房门,正想打开,门却自己开了。子衿仔细一瞧,原来是二哥回来了。
门外那江子辕,也是吓了一跳,这小妹怎么在这里?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几秒钟,还是江子辕反应较快:“你此时不是应在正厅陪客人的么?”
子衿也是奇怪二哥怎么还在这里,转念一想二哥平时的作风,倒也是说的通了,于是就实话实说:“我在你这睡过头了。”
听她如此说,江子辕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你是不是也才回家?”子衿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欣喜。
江子辕有些狐疑地看着子衿,问:“怎么?”
“甚好,这样爸妈就不会只骂我一个人了。”
江子辕听完这句话整张脸都黑了。
两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子衿的院落里,子衿回头对江子辕说:“你等我一会,你敢先走的话我就告诉爸妈你房间里有女人的衣服。”威胁完便跑进房中。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小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遭殃了。”
“小姐你跑哪里去了呀,害的我们找这么久。”
子衿一跑进房中就被一群丫头扯掉身上的衣服,然后把楚江氏先前准备好的那件衣裳套到她的身上,期间还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她去哪了。
只道是年少(4)
过了十分钟左右,江子辕才见子衿出来,见她稍微装扮了一下,倒是比刚刚那刚睡醒时好看了几分。
“小姐,这个你还没戴呢。”星灵从里面追出来,手里拿着个与衣服同款的帽子,跑过来仔细地替她戴上。
等他们到正厅的时候,宴席都开始了半个小时了,子衿蹲在正厅后的小花圃里硬是不肯进去。
“我的好妹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平时也不见脸皮薄,这回怎么就薄了起来?”
“我脸皮怎么就不薄了?里面那么多人,我又去的这样晚,待他们问起缘由,难道要我说出睡过头这样蹩脚的理由?”
江子辕头痛地抚了抚额,说:“那你就说是随我一起去为父亲准备礼物了,可好?”
听江子辕这么说,子衿这才站起来,打了个响指,说:“这样最好了!。”
江子辕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子衿就这样挽着二哥的手朝正厅走去。
那大门一进,子衿只感觉几十道眼光都齐刷刷聚在他们身上。
江子辕一边走向江父一边说:“爸,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他是见惯大场面,此时也是自自然然的。
可子衿,就不同了。
虽然在国外经常有些文艺表演,也经常被许多人注视着,却从未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被这么多人关注过,一下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江子辕察觉到妹妹的异常,便半托着子衿来到江父身边:“爸爸,生辰快乐。”
子衿也跟着附和道:“生日快乐,爸爸”
江父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本来也是提着心,这小女儿才刚回家不久就闹这么出失踪,着实把人吓得够呛。这宴席都进行了一半,正仔琢磨着该怎么跟大家解释这一双儿女未到,此时见两人都到了,子衿毫发未伤的,便放下心来。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才回来?”楚江氏见子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亦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江子辕瞟了子衿一眼,然后一脸坏笑的说:“我自然是寻小妹去了,下午刚进府就听说小妹不见了,我也是寻了许久,这不,现在才把人带回来。”
子衿顿时觉得不妙,刚见父亲母亲并未发难,本以为能躲过一劫,未想到却被二哥出卖了,不禁怒火中烧,那便你无情休怪我无义,干脆老老实实的把事情都交代出来,大家都别想舒坦。
正要开口,却听坐在另一桌的佩清的声音:“那子衿是跑到哪里去了?怪不得一直不见她,竟让你们这样好找?”
江子辕闻言爽朗一笑,打趣道:“我这小妹啊,原来是被府上粗心的丫头关在了我的楼子里大半天,还是刚刚我回府才发现的呢。”
子衿听到了自己的心归回原位的声音,转头给了自己二哥一记“算你识时务”的眼神。
“怪不得从进门就觉得江小姐神色僵硬,原来是受了惊吓。”这番话真是说的恰到好处,说此话的是一个大概二十几岁的男子,眉清目秀的,与佩清坐在一起,与佩清倒是有几分相像,子衿想应该是佩清的兄弟。
“你们俩都别站着了,快坐下吧,”楚江氏听得女儿原来是被关那样久,不知是哪个丫头如此粗心,待宴席结束定要好好惩罚一顿不可“来,子衿坐我这。”
事实上哪里有什么粗心的丫头,全都是江子辕胡谄的。
子衿顺着母亲的意思坐在了她的身侧,筷子还没拿起来,就听到外面通报:“程将军到。”
在场的人听到后大多数都站了起来,子衿不禁好奇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人,来的这么晚不说,在座的还都是上海滩有些名头的人,能让这么多人如此尊敬,这面子真是挺大的。
进来的那人体型峻拔,黑色西装,黑色礼帽,倒是有几分电影明星的即视感。整张脸都在帽子的阴影里,看不大清楚,子衿将头探了探,想着换个角度就能看清楚那人的脸。
“行轩兄恕罪,敬之来晚了。”那人的声音低沉,令子衿颇有几分熟悉感。
江入其立刻走过去迎道:“敬之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是全上海最忙的人,今天能来已是给我江某面子了。”
那人摘下礼帽,随江入其来到他们这一桌。
待子衿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禁一愣,又是他?那日的那句话似乎还在耳边围绕着,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见着了,还是这么一个场合。
子衿不禁好奇,此人到底是个什么将军?能让父亲和在场的人对他如此恭敬。那日在码头他便有让洋人听话的本事,在教堂时亦是气度不凡。
子衿手抵着下巴,两眼直直的看着那人。前者完全是想得入神,而后者却是权当不见。
此时江子安与江子辕兄弟两也是站了起来,问好似的叫了句:“将军。”
那人颔首,说道:“大家都坐下吧,不必因为我而拘礼。”说完坐在江入其身旁。
子衿顿时想明白了,此人一定是上海滩的镇守使,如此想来,这各种现象,也就能说的通了。
楚江氏见子衿发呆得厉害,发呆就罢了,还这么盯着人家发呆,便捅了捅子衿,道:“子衿,还不快向你程叔叔问好。”
本还在游离状态的子衿被母亲打断思路,卒不及防的说了句:“什么?”又好像听得母亲说了句什么叔叔,觉得万分莫名其妙。
“你看你,自进屋时就一直没回魂,我刚才与你说还不快向你程叔叔问好。”楚江氏也是无奈极了,这女儿在国外待得久了,说话举止也是大大咧咧的,教她不好意思的很。
子衿就是脑子再不好使也知道母亲口中的程叔叔是谁了。
她仔细地瞧了瞧那“程叔叔”,整张脸上都瞧不出“叔叔”的痕迹,一头黑发锃亮地被梳之脑后,整张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五官,完美得无可挑剔。若是真的要找出些什么来证明他的年龄的话,唯一特别就是那双眼睛,如他的声音一眼,深沉,令人压印。
那是岁月与阅历所沉淀的眼神。
子衿下意识的问道:“你几岁?”
问完这句话后立即就后悔了,转头看看四周其他桌上的人,还好大家都各吃各的没人注意到她说的话。
“噗嗤”一句很不和谐的笑声传入了子衿的耳内。
子衿直瞪向江子辕,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一句话“笑什么笑”。
程敬之微微一笑,对江入其说道:“令嫒真是可爱。”
“哈哈,敬之啊,说起子衿,还真是与你有缘,她这名字都是你给取的。”江入其说着便去给程敬之斟酒。
子衿不禁疑惑,想起自己的名字,还是六岁那年才有的,莫非自己与他还有些什么不解之缘?
程敬之忙接过那酒壶:“行轩兄客气了,我近日不饮酒。”放下酒壶,继而又道:“我与令嫒确实有些缘分,前些日子倒是遇到过。”
楚江氏忙接过话茬:“那日教堂回来后子衿与我说起有位将军救了她,如此看来,此人定是敬之你了。”
“哦?竟有这事?”平时忙着生意的江入其倒是没有听妻女提起过。
“我与行轩兄手足之交,这是我应做的。”程敬之不以为意地说。
接下来父亲与那程叔叔说了些什么,子衿也无意听下去了,一心想着自己以后成为阿姨了是不是也能保养的像这程叔叔一样好,这样想着,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
就这么神游到了宴席结束。
一些关系一般的都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些平日里与江入其交好的。
子衿晃晃悠悠的出了正厅,此时满脑子还是先前的那些疑惑。
这边楚江氏带着一些女眷正打算去花园里聊天,正巧见子衿一人走在前面,便叫道:“子衿。”
子衿回头,看见母亲带着好些女子,便整顿好精神走过去。
“来,”楚江氏拉着子衿的手,一个个的介绍道:“这是你刘伯母,是你大嫂的妈妈。”子衿见这人一身暗色旗袍,外面披着皮草坎肩,脸色有些苍白,像是久病之态。笑盈盈的问了句好。
“这是你甘伯母,是你大嫂的大姨。”
“甘伯母好。”
然后是什么杨伯母,郑伯母。子衿只觉得自己脸部笑得快要僵硬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子衿小姐刚出生时,我们大家还来吃过满月酒呢。”说话的是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女子,好像是什么孙伯母。
“是啊,真是女大十八变,那会儿正抱在怀里呢,这会儿就成亭亭玉立的窈窕淑女了。”
“子衿小姐这模样哪是什么窈窕淑女可以形容的?这分明是倾国又倾城嘛。”
“瞧你这张巧嘴,怕是看上了人家吧?”
“这江老爷江夫人这么宝贝这闺女,咱们看上了又有什么用?”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子衿夸得此女只应天上有的,让那楚江氏听得笑开了花,而一边被夸得主角却浑身不自在。
莫道不消魂(1)
今天子衿与佩清约好了去程敬之家过礼拜天。
那日父亲寿宴后,子衿在花园里遇到二哥与佩清,三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程敬之,谁知那佩清说程敬之竟是她小舅,硬是让子衿吃惊了一把。佩清见子衿问了这样多自家小舅的事,便说:“那日见你们在教堂一前一后的出来,我以为你们是认识的呢,再说你们家与我小舅一直交好,谁知你竟然不认识他,”说到一半,佩清的眼睛一亮“不如这个礼拜天便去我小舅家吧,我们每个礼拜都要去呢,这么多年都是。”
子衿想了想,说:“这样不大好吧。”
佩清拉着子衿的手说:“有什么不好的,你二哥就经常与我佩闵哥一起去的呢。”
子衿狐疑地看了江子辕一眼,有些犹疑地说:“可是我是女孩子……”
听到子衿这么说,江子辕笑了笑,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女的?佩清叫你去你便去就好了,我们家就数你与将军最有缘了,可你却偏偏与将军不熟。若是你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陪你去可好?”
子衿瞧了佩清一眼,一下子便了然了,这才慢悠悠地对江子辕说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去吧。”
三个人就这样约定好了。
等到佩清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一刻了,子衿与子辕早就准备好了,见佩清一直未来,两人就摆起了象棋,在子衿的院子里杀的你死我活。
“哎呀,晚了晚了,上次晚了,这次又得晚了。”佩清蹦蹦跳跳的跑上车子,让子衿想到了兔子。
“每次都是毛毛躁躁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刘佩如正要出门,正巧遇到子衿三人出行,问了得知原来是去程敬之家,便多嘱咐了佩清几句:“可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