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坐在她对面的人搁下手中的茶杯,却叹了叹气说道,“恐怕现在也不会那么方便了。”
“为什么?”晏西听她语气不对,睁开眼睛问道。
谢诩凰定定地望着下方骑着马缓缓自城外方向过来的一行人,幽幽说道,“缇骑卫回京了。”晏西伸着脖子瞧了瞧,是一群押解犯人入京的骑兵,个个身着橘色武士服,背上背着一把长剑,都是身手不凡的样子。
尤其,打马走在最前的一个背上背着双剑的女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势,让她瞬间瞌睡全无,精神抖擞了。
“那
tang是缇骑卫指挥使,龙靖澜。”谢诩凰道。
“好像很不好惹的样子。”晏西托着下巴,发表见解说道。
“是不能惹。”谢诩凰认真说道。
“还以为全天下这么牛气的女人就只有我们两个呢,怎么又冒出一个龙靖澜,连听都没听说过。”晏西低声道。
“缇骑卫都是从折剑山庄出来的,她后面的四个是折剑使,个个都是剑术高手,龙靖澜的流光斩是我见过最难破解的剑术。”谢诩凰抿了口茶,继续说道,“缇骑卫是燕帝亲自统领的,不受朝廷任何人管制,虽然人不多,但个个都是好手,专门监察朝廷官员暗地里的事,或者暗杀敌国重要人物,最近因为沿海一带海盗为患,他们被派出京去了,本以为没个一年半载他们回不来,没想到提前回来了。”
“缇骑卫指挥使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是大统领呢,比她牛气多了。”晏西哼道。
“我带你出来,就是要跟你说以后再出门做事小心避开这些人,尽量不要招惹到他们。”谢诩凰认真地告诫道。
“瞧你把这些人,说得跟个牛鬼蛇神一样可怕,撞上了就打呗,我还怕她了。”晏西拿起一块点心丢进嘴里哼道。
“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你不怕,我怕。”谢诩凰道。
晏西咽下嘴里的东西,瞧了瞧已经走远的缇骑卫,问道,“你好像跟她很熟的样子。”
“在跟父帅出征之前,我在缇骑卫任副指挥使,她算是我师姐。”谢诩凰如实说道。
“那跟你是敌是友?”晏西见她一脸凝重,追问道。
“以前是朋友,我有现在的身手,多半是跟她打架打出来的,不过她是燕帝的亲信,如今也还是要提防的对象。”谢诩凰道。
龙靖澜回京了,将来若是她们行事不慎被燕帝所疑,派出来对付她们的就一定会是她,而这个人的本事,她再了解不过,自是得小心防范着。
“你这么一说,我更想去跟她打一架了。”晏西有些手痒地说道。
“你少去找事,且不说你是不是她对手,起码她脑子比你转的快。”谢诩凰道。
一直被长孙皇族深为倚重的暗卫,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你这是嫌我脑子不好?”晏西气鼓鼓地瞪着她道。
“她自小学的便是些对付人的,你学的是上阵杀敌,不一样的。”谢诩凰笑道。
“可你刚才就是在嫌我不够聪明。”晏西恨恨地瞪眼她,不依不饶地道。
谢诩凰淡笑,扯开话题道,“说正事,龙靖澜留在燕京,对咱们没有好处,得想办法让燕帝把她支开。”
从上次晏西在霍家招灵的事件看,燕帝是对关于霍家的事极其敏感的,所以才会那么急派了燕北羽过去,不过他毕竟对霍家和她了解并不多。
可是龙靖澜不同,她们也是相识多年,她也常出入霍家,且又是个心细如发之人,一旦有任何不对的苗头被她发现,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到时候,危险的就是她了。
晏西烦燥地挠了挠头,道,“这个鬼地方,怎么那么多要对付的人。”
她们就这么几个人,要对付这么一堆人,哪顾得过来。
“所以,必须尽快把她支出燕京去,否则做什么事都有危险。”谢诩凰由衷叹了叹气。
比起南宫沐月这个结拜的姐妹,她倒是更怀念跟龙靖澜相识的,若是可以的话,她并不想与这个人为敌。
可是,如今她改头换面重新回来,关于霍家当年的事,她这个受命于燕帝的缇骑卫指挥使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她现在还不知道。
“那要怎么办,你说得这个人这么难缠,咱们和北齐动手都不方便。”晏西道。
一旦被那个人发现,是北齐在动手脚,她们在燕京也会陷入险地。
谢诩凰敛目打量着杯中的茶叶,笑了笑说道,“咱们不是还有沈大公子吗?他那么神通广大,相信一定能办妥。”
虽然讨厌与那个人打交道,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能利用的时候自然要好生利用。
“不过,你真的还要去沈园?”晏西皱着眉头说道。
上回,出来都成那副样子了,那混帐一定没干什么好事。
谢诩凰抿了口茶,笑得云淡风轻,“除了他,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好办事的帮手?”
晏西咬了咬牙,道,“等到最后,不用你动手,我和九哥也一定宰了那混帐。”
现在还得用到他,暂时留着他的项上人头。
她们这边正筹谋着怎么才能把这回京的缇骑卫指挥使给请出燕京,结果她不想招惹人家,人家就已经主动找上门了。
缇骑卫自南海押解回京的几个海盗首领,交给了提刑司处置,定于西市处以斩首之刑,直到行刑当日才由提刑司的人到缇骑卫处将人提走。
当日正是谢诩凰到沈园赴约的日子,因为要确定无眼线跟着,
所以都是如以往一样先在城里闲逛,还要专挑人多的地方去,自然也就到了西市看热闹。
可是到了人群里,她便觉得不对劲了,人群里隐藏了太多的高手。
监斩台上已经下令处斩犯人,刽子手刚刚拎着大刀就位,人群里不同的方向便开始有人蠢蠢欲动,待到刽子手开始行刑,便已经有人放暗箭将其射杀,四面八方冲出数十人涌上刑台想要救人,虽然都乔装了,但从那些人的肤色也可以看出是常年生活在海上的人,想来也是这些海盗头领的救兵。
他们这一出手,看热闹的人群就开始乱了,谢诩凰也拉着晏西准备离开。
可是,那些冲上刑台的人刚刚才将人救到手,周围的人群里,和附近的摊贩便有人一把扯掉身上的衣衫,露出一身橘红的武士服,高声道,“缇骑卫办案,闲杂人等退开。”
刑台附近看热闹的人开始四下分散开来,一直藏身在附近茶楼上的龙靖澜施展轻功从楼上一跃而下,双手拔出背上背着的双剑便朝刑台上冲了过去。
晏西好奇地扭头看着,看到那般出神入化的剑术也不得不开始承认谢诩凰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剑术高手。
她正在愣神,突然冲出几个人袭向了走在前面的谢诩凰,好在她反应敏捷躲过了。
晏西立即回过神,直接上前把人给踹飞出去一个,一甩腰际的长鞭护卫在她身侧应付冲上前来的人。
她当然知道以谢诩凰的身手自然是能应付的,可是现在毕竟是在燕京,她一个皇家公主出手太吓人会引人怀疑,所以这些打人杀人的事都得由她来代劳。
哪知她这边,刚把人打退,一边便又有人押着一个人出来,仔细一看被押的人正是先前一直跟她们不对盘的十公主长孙茜。
“姓龙的,你再不放行,我就要了你们十公主的小命。”一人将刀架在长孙茜脖子上,朝着不远处正与人酣战的龙靖澜吼道。
晏西护着谢诩凰退开了一点,想来这伙人也想连带着把她们也胁持了做人质,可是太小瞧了她俩没能得手。
龙靖澜与人交手之间朝这边望了望,冲着十公主毫不客气地骂道,“叫你别来,你还来,蠢成这样,死了活该。”
“龙姐姐,快救我。”十公主瞧着脖子上的刀,有些后怕地求救道。
龙靖澜一剑刺杀一人,扫了一眼过来吼道,“叫奶奶也没用,现在死了正好,省得以后蠢死了丢人。”
她好不容易等到机会把这伙人一网打尽了,她来凑热闹被人给逮了当人质,不死在那些人手里,她回头也想打死了干净。
“走吧。”谢诩凰朝晏西使了个眼色,绕到了一边准备离开。
对方见对她们下手不成,也只能放弃了。
谢诩凰一边走,一边抬手摸下发间的金钗,到了侧方的位置一扬手便将其当暗器一般打在了挟持十公主之人的手臂上,对方手臂被打中筋脉顿时便握刀不稳。
他边上的人反应过来,再想出手抓住人质之时,晏西已经长鞭一甩缠住十公主,将她拖到了安全地方。
那几人再想过来抢人之时,不远处的龙靖澜一剑飞了过来,剑柄在她手里,剑身由细细的链子连着飞了出去,眨眼之间便将几人击毙,她深深地望了望谢诩凰两人,又朝向十公主道,“滚回宫里去,回头再找你算帐。”
谢诩凰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微微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出手帮忙,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原本不想招惹上这个人,现在恐怕是事与愿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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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哥,看看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多牛的角色。
虽然一开始我想让你厂公的,哈哈哈哈,后来想了想还是让你当指挥使大人吧,女中汉子,腹黑毒舌,还总鄙视我智商的货,这就是你的变身版了。
☆、缇骑卫指挥使2
十公主被一名缇骑卫护送离开,谢诩凰二人也跟着离开,去了沈园。
沈园的蔷薇花迎风开得绚丽多姿,一身素衣锦袍的男人悠闲地在园子里修剪着花木,乌黑的青丝以织金缎带随意束着,整个人透着几分文人雅士的诗意风华。
听到仆人在身后禀报,沈玉邪回头看了看站在朱亭里的红衣女子,又默然转过头去忙着自己的事了躇。
仆人把人带到,便也已经离开了,谢诩凰在亭中坐下,思量着要怎么安排,才能不让龙靖澜起疑,又能将她支出燕京短时间内回不来狸。
半晌,沈玉邪修剪完了一盆花,慢悠悠地走回亭中,“今天比以往晚了。”
“路上遇了点小麻烦耽误了。”谢诩凰自己倒了茶,如实回答道。
沈玉邪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走近在她背后站着,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看来是真长了记性了,没再带些不该带来的东西。”
谢诩凰暗自咬着牙,沉默着没有作声。
沈玉邪到她对面坐了下来,自己斟了茶抿了一口,问道,“今天又是什么事?”
这个女人从来不会只是过来赴约,一定会想尽了办法给他找事做,今天自然也是有目的而来的。
“龙靖澜回京了,这对你我都不是好事。”谢诩凰直言道。
龙靖澜一旦对她起疑了,肯定会就顺藤摸瓜查到沈园来,到时候对他们两个人都是威胁。
“确实是不能留这个人在燕京,可她才从南海回京,再想把她支出燕京还得周详计划,否则即便一时把她弄走了,一旦她察觉到不对劲一定会再折回来。”一说起那个难缠的缇骑卫指挥使,沈玉邪眼底掠起刀锋般的冷意。
缇骑卫不隶属于任何人,只听从燕帝的命令,而燕帝又给了龙靖澜最大的便宜行事之权,这让她在大燕境内来去自如,便是朝中几大家族在她面前也不得不避让几分,生怕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
“阁下那么睿智过人,相信应该难不倒你。”谢诩凰抿了口茶,笑语道。
既然有能使唤的人,她自己倒也省得去费很多心思。
“你这恭维的话,从来没一句让人称心的。”沈玉邪语气寒凉。
这个女人虽然与他某些方面亲密无间,但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她眼底看到因自己而生的杀意,只是现在他还是她需要利用的对象,故而才对他这样一再忍耐。
相信等到她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就会想尽了办法来杀了他。
“是吗,我是真心夸奖阁下的。”谢诩凰笑道。
沈玉邪起身步出朱亭,朝着对面的寝阁走去,“收起你的真心,太假了。”
谢诩凰搁下茶杯,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她很清楚每次只要来了这个地方,他就没有一回是真的会就那么轻易放她离开的。
这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这样的付出能换来让她早日达到目的,也算是值得的。
一回生,两回熟,她进了寝房也全然没有一个女子该有的羞怯,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解着衣服,俨然一个倚栏卖笑的女子服侍恩客的样子。
沈玉邪到柜子边取东西,一转身瞧见她道,“你需要回回对着我,都一副要上刑场的表情吗?”
“可是,你这张脸,实在让人难以高兴得起来。”谢诩凰毫不客气地说道。
“哦?”沈玉邪走近,按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继续宽衣的动作,“那倒说说看,什么事能让你高兴得起来。”
“不需要,阁下尽兴就好了,我高不高兴不重要。”谢诩凰冷然道。
“对着你这么一副上刑场的表情,哪个男人能尽兴得起来。”沈玉邪站在她面前,笑语道。
谢诩凰咬了咬牙,挤出一脸地笑容,“现在可以了吗?”
沈玉邪低笑,伸手揪了揪她假笑的脸,“太假。”
谢诩凰拧了拧眉,莫不是这混帐最近改吃素了,回回一来了就往床上滚的,今天竟然这么有耐心了。
这要他真对自己没了兴趣,反倒让她有些棘手了,毕竟一时之间上哪去找这么个神通广大的好帮手,虽然人品不太好,但办事能力一向是她深为满意的。
沈玉邪弯腰将她的
tang衣服从地上捡起来,重新给她披在了身上,“只是叫你进来下盘棋而已,前几日得了几本棋谱,正好没人一起看。”
谢诩凰挑眉,扫了一眼边上的桌子,果真看到他放了几本棋谱。
沈玉邪拿上棋谱到了暖榻上坐着,小几上已经布了一盘残局,他翻开了棋谱侧头见她还站在原地,“你傻愣着干什么?”
谢诩凰举步走了过去,正准备在他对面坐下,他却翻了翻书道,“坐这边。”
她咬了咬牙,坐到了他跟前,本来地方就小,整个人都快窝在他的怀里了。
沈玉邪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残局,道,“要黑子白子。”
谢诩凰伸手拈了黑子,拧着眉打量了许久棋盘上的残局,方才落了子。
沈玉邪支起身瞧着,呼吸喷洒在她的侧脸,伸手取了白子却又半天没有落子,谢诩凰只觉得侧颈麻麻痒痒的,脖子往边上歪了歪,想要离远一点。
可是,某人却又贴近了几分,顿时让她有些火大。
“下棋就下棋,能不能不要贴这么近?”
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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