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志答曰,他在沈家并不额外需要什么官职此等累赘,然后又勉力田儿若不能中,怎的如何是好的一番话。但田儿神色黯然,他知兄子志是怕这官身会影响到他与喜宝妹妹的婚事,所以兄不取功名,却苦心教导他早日取得官身,好让喜宝妹妹脱了那层与沈家不太相匹的身份。
了知子志心意的田儿,自是奋发苦读,希望早日乐见兄与妹的大喜之事。
但,田儿知道此事若要坐享其成,厄难颇多。再者他的喜宝大妹别看乐善好施,性子好欺,却是颇有主见,就怕这事最难过的反倒是大妹这一关,因为他看得出喜宝只是拿子志当亲朋好友看待,并无半点儿女私情在内。
再说,爹娘虽然感激沈家公子,却不看好沈家公子与大妹的婚配,毕竟沈家公子就是一生游生好闲,也是几世无忧的好命,两家的门第根本不配。
最为主要的是,爹爹一向最为听从喜宝师父的话,几个妹妹的名字都是木先生给取的,所以,喜宝的婚事,木先生亦有相较大的权力。
唉……田儿每当想着这些头疼脑热的事情,就替兄不急不缓、默默付出暗自焦急不己,苦于如何寻个时机说破此事。
一恍匆匆几年过去了,喜宝不再与子志外出游山玩水,倒是得空倒会来望云山庄,与楠香小姐吃住在一起。她们几近成了忘年交的好友。
子志到了十九岁,快要成年,行冠礼了。
沈家开始忙着给子志寻门得当的亲事,只是子志百般推脱,再者,上有老太太宠着他,罗氏也由着志儿心意,这门婚事便几近可以由得子志自个做主了。
这些年,沈家的几位长辈是见着子志与喜宝两小无猜般长大的,大都乐意见得子志娶喜宝进门,却不愿意让喜宝做大的妻,而是乐意让喜宝进门做小的。
探知到长辈们口风的沈子志烦心不少,他心里本就藏着事。
喜宝的心一直飘忽不定,他尚且抓不紧她的心,又唯恐那个木中香突然某天从哪里冒出来,抢走他的喜宝。他又怎敢莽撞提及长辈们有意让喜宝进门做小的事情。
凭喜宝的性子,先不说她愿不愿意进门做小的,若是沈家动用手段强逼喜宝进门,只怕事与愿违,——沈子志一想起喜宝曾当着他的面说过的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就当给他拉个三爹四爷什么的惊世骇俗之言,他就头皮发麻,眉头紧皱,面色发苦。
喜宝可不是长辈们眼中的贤良淑德啊……唉,也不知道将来事发了,长辈们还会不会因为更为在意喜宝的陪嫁之物,而同意她进门做小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暖开的新文——现代言情《完美时刻》,风格有点像韩剧走向,不过,主体上是现实与浪漫风格并重。正处在新书蜜月期哟,喜欢的亲们,请收下它吧,很快就养肥了哟。洛玫: 你的眼里有我一生的眷恋 ——我的爱却不完美武鑫: 我像圣堂下为你禁欲的僧侣 一瞬间的相爱便是完美 何况我们的相守会是永远一个女人的无望之爱徘徊在两个优秀男人之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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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夜燃长明梦归佳期 。。。
这一日,落一叶而知秋意,满目纷纷扬扬的凋零,夜里屋漏落下些许寒凉,喜宝在睡榻中被惊醒。
月华投影入窗,一只信鸽扑棱着双翅。
喜宝打开小竹筒,跳入眼帘的却是一道讣告,说是太爷爷年事己高,前天无疾去了。
紧接着,下一行,——楠姑姑昨夜突发恶寒,生起热病……
子志熟悉的字迹一字字看来,喜宝看得心惊肉跳,两只眼皮跟着一块剧烈的跳疼起来。
她焦急地穿好鞋帽,在房中留下外出的便条,推开院门,便欲搭乘马车,前往望云山庄。
途经学堂的草庐,但见里头闪着明黄色跳动的灯光。
喜宝失神跳下马车,颤抖的一双手推开院门,胸膛里藏着的那颗心不由得心跳加快了许多。
“师父,莫不是你回来了……”
预先想到快要八年未见的师父要回来了,喜宝的心即惊喜又胆怯,一对杏眸远远望着窗前那道静默的黑影落在微黄的一片光晕里,喜宝敏感到了极点。
这时候,前方任何一点细小的变化都会惊得喜宝手脚不知该放到哪儿好。
喜宝缓缓的走近,她绕过几株高大的花树,灯亮处是师父的书房,透过一只竹撑挑得极开的木窗,喜宝瞅见师父半个身子依在桌案上一动也不动。
如雪的银丝吹拂在秋风中,寸缕摭面的乱发显露出师父依稀未变的容颜。师父就像活在喜宝记忆中一样生动,仿佛岁月并不曾在师父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然而,师父抬头静静的望来。
那对与楠香小姐酷似的眸子却传递着师父心间莫大的悲痛之情。
喜宝不由心酸,替楠香小姐难过。她暂且退了胆怯和向师父倾诉之心,拉着师父白净的手,道:“师父,还来得及,楠香小姐只是病着呢——”
师父的手冰冷刺骨,就像一片从枝丫上强行剥离尚有生命气息的秋叶,无依无靠的飘落回大地上。
喜宝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师父幽幽道:“晚了,昨日便同太爷爷一块离开了。”
喜宝这才发现,师父点在桌案上的并不是普通的灯烛,而是盏刻满梵文的长明灯。
这时,外头的天光苍花花,白亮了许多,喜宝这才看清了师父。
师父高瘦了许多,眼睛里透着红丝,显然师父至少是一夜没睡。
“师父,怎么会,我手里还有子志给我送来的飞信,里头说尚有生机啊,师父……”喜宝说到这里,却突然嗫嚅着住了嘴。
有寸步不离的红翠在,师父又怎么可能会弄错,那么是子志哄骗了她。
子志是怕她为楠香小姐之事伤心难过吗,所以急急哄了她离开牛岗村,只身前往望云山庄来。
于是,喜宝信了楠香小姐己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她悲从心起,道:“师父,你别伤心,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
喜宝不知如何宽慰师父,何况她心里也堵得慌,可是,她得先劝着师父,省得师父想不开。
瞧师父现在这个并非大哭大恸的样子,喜宝很是担心。
师父突然站起身来,他身形高瘦,却又行动飘忽,简直是形如鬼魅一般。
“今日食时要刮寒风下秋雨,你早些回去吧。”说罢,师父提起长明灯便走。
啊,师父好不容易回来,偏又要走,喜宝禁不住流出泪来,“师父,宝儿愚笨,师父竟然回来了,怎的还有让宝儿不在师父身边,独自回去的道理。”
只见师父的身影顿了顿,喜宝大喜,又想起师父说道要下寒雨的话来,赶紧直奔后厨寻着收拾着油伞的地方,抓起一把油伞,然后出了小厨,想起师父衣着单薄,便又钻进师父住的屋里,搜出一件大棉袍来。
这件棉袍还是她逼着冬云帮着做的。它一次也没有被人穿用过。因为木先生原本就没有一件棉衣。是喜宝担心师父要是秋冬天回来,正赶上天寒地冻的时候,没件御寒之物,便早早放宽了尺寸,备在师父的屋里,只等师父回来取用。
这一会功夫耽误,喜宝就见师父走得远远的了。
喜宝左右两只手都抓满了东西,她抱住它们,赶忙追师父去。
不知走了多久,师父走的路尽是些偏僻的小道,且师父越走越快,喜宝几次险些跟不上去。
天色很快就阴郁起来,果如师父所说今天会下寒雨,喜宝抱紧了油伞,心道侥幸带了它来,一会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只顾追逐师父那道身影的喜宝又小跑了一会,才发觉,她跟着师父竟进入了人迹罕至的山林地带,一时之间莫名有些心慌,她真怕师父要跑到深山老林里来寻短见,偏生她又怕黑。
于是,喜宝跌坐在树叶堆里,大声嚎嚎道:“师父,哎哟,师父,我崴着脚了,哎哟,好疼呀……”
喜宝随后拔长了脖子,仔细师父那头的动静,但因林子茂密,喜宝本就个子不高,再躺倒在地上,就越发看不见师父的影子了。
她只好一边哀嚎,一边拎起一只脚来,依在一棵小树干上,注意着远方的动静。
然而,师父那头突然没了影子,长明灯的火光亦是不显眼的。
喜宝只听得远方枝叶突然沙沙响,伴着师父冰冷不悦的声音。
“不许再跟来,回去、回去——”
“哼,师父,这是为什么?为何要对弟儿这般凶?”喜宝说到这里,方想起,师父自回来之后,好像并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没想到师父竟这般薄待于她。
顷刻间,杏眼若洪水开闸,泪水哗啦啦地横流了出来。
“弟儿可是乖乖听话,等了师父八年,师父悄无声息走了,倒还有理了啊。哼,师父不说清楚,弟儿非要缠着师父,讨个说法不可……”喜宝像小时候一样,在师父面前打滚耍赖。
过了许久,喜宝泪眼盘陀,才等来师父回头。
“唉,你呀你,还像小时候一样赖皮,眼泪流的却又怎比常人多上许多,师父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喜宝拍手起身,一只小手揪紧师父的两根指头道:“简单,以后师父上哪都要带紧小宝,小宝肯定会变得乖顺无比,招人喜欢,让师父出去都有脸面。”
喜宝厚颜无耻说罢,又抬起头来,仰望着师父神俊的脸,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道:“师父,你再不要无声无息离开小宝了。小宝再等上几个八年,可就要老了啊。到时候,可跑不动也追不上师父喽,只能留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木中香轻咳了数下,他目光幽亮了一下,刹那间却又熄灭了下去,他伸手轻抚着喜宝的额头。
喜宝额头处传导过来的暖流,令他的眼角流露出几分的不舍。
“小宝,师父心里好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应该有我。
她走时是那样安详,找着了她的归宿,却又一次遗忘了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受罪。
我放不下,也无法放下……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师父从来就不是好人啊,这一点,喜宝你是知道的呀……”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天空下起了点点寒雨,喜宝睁开迷花的眼,却再一次失去师父的踪影。
“师父……你别走……”寒雨渐大,滴打在身上有如冰霜捶落。
“小宝,别哭……在师父眼里和心里只有恨意,周遭一切不是杀黑取白,便是杀白取黑,你没有被我染没,也就代表,你不再是师父眼中的黑与白。你的世界,师父可以放手由你去了。”
“不……师父,你都知道了啊,不管是红翠的事,还是我的心意……”喜宝喃呢自语,双手在泥泞之中寻着师父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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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犹断龙台情丝不悔(上) 。。。
“可是,师父啊,小宝喜欢师父啊!这可怎么办——”越发黑冷的密林里响彻着喜宝的哭声,“师父,你不要走……不要难过,楠香小姐不在了,不是还有小宝吗!你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师父……”
难道师父生小宝的气了。生气小宝不该借红翠之手传递楠香小姐和她的想念。
长达二十年的光阴里,整个沉香院只有红翠姐姐一个头脑正常点的活人,这使得红翠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这点木中香是可以预见到的,喜宝也是可以事后慢慢了解体会到的。
只是喜宝和师父谁都没有向红翠捅破各自知道的秘密,他们之间信息的传递,他们之间互相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借用一只不再年轻的红袖之手和一只白羽穿梭时空。
喜宝望云山庄之行,一恍便是四年过去了。
可是,谁都没有比谁更往前进一步,他们之间比的是耐性。
黑林里的这一刻尤其如此。
“师父,难道你开始讨厌小宝了吗……”喜宝仰头望天道。
黑林幽深之处,那人默默地凝望着一张哭泣的脸,一双微微颤抖的手代替他的嘴欲言又止,而他的体内渐渐流涌起一股酸涩的暗流直冲脑门。
楠香小姐坚持二十年,他收养一场的喜宝坚持八年,不同的是,他的亲生母亲为的不是他,而他的天真丫头在他消失的八年里却只为他一人等待。
喜宝当年稚嫩的风竹林之言恍然在耳,木中香禁不住落下两滴随风而干的泪光。
喜宝在他心中究竟是什么呢?他不知道,明明他不是一个心中应该有除了恨以外情感的人,但是喜宝却让他一次次破戒,现在更是让他开始不舍得。
如果说这个世间有什么人有什么事是他不能掌控和无法算计的,那就只有喜宝一人,和喜宝喜欢做的任何事都能左右他的判断。比如在他的算计之中,牛岗村不应该日渐显露出脱离他的控制之兆,而他却只因牛岗村起初的合作社是喜宝力主倡导之故,就连他的大仇家——沈家也占了几成股份,他仍能安心任由其发展壮大。
如果说,他一直这样听任喜宝之愿行事,倒也罢了,也许他的心也会渐渐改变,不再那般痛苦孤寂下去。
但,晚了,他再也无法放下了,透过喜宝哭泣的脸,还有他愈加痛彻的心,他再加深刻地体会到母亲当年犹如飞蛾扑火的眷恋之情。
他从喜宝的一片痴心之中了解到母亲当年的可怜之处,终能谅解母亲与喜宝相似的执著之念。
而他是楠香之子,理应替楠香讨还公道,是以,他像八年前怀疑自己的心意带着那副本该送出去的画像一样离开,八年之后的这一次,他却是要与喜宝做个永远的诀别。
且说太爷爷和楠香小姐的先后离世,让沈家一干人等措手不及,子志根本就来不及做些什么,他唯恐喜宝得知这个消息而伤心,便有意隐瞒楠姑姑去世的真相,拿楠姑姑突然生暴疾来哄骗喜宝上山来。好歹喜宝若要伤心难过,也得在他的怀中哭泣,而不是在他一眼望不见边的地方伤心难过。
但楠姑姑正如木中香所说,是面含微笑,极其平静离世的,好像遇见了她要等待的花海之人。这世间再无人可以阻挡她与那人相会。
沈子志久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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