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筝,念你乃太后义女,我当你是长公主便是长公主,若不是便不是了,你休要胡搅蛮缠,我还未曾将什么放在眼中,你不要让我破这个例……”
“啊……,木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云公主想起木太傅变幻莫测的狠厉手段,云公主花容顿时大为失色。
她是个聪慧的女人,若不然怎会以外姓人的身份讨得太后和皇上的共同欢心,被封为长公主呢。
方才那一半是为试探木太傅对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她好有所准备。
此时此刻,木太傅双眼冷酷至极,偏偏是流露出这样神情,置世间一切如无物的木太傅,哪怕是皇权也是如此对待的他才是最叫她着迷的。
她真想得到他那颗无情寡恩的心,却不知该如何下手。想起他对那个丫头的特殊之处,云公主似乎受到了什么点拨。然她还有母舅等等族亲,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叫他知晓了她的意图,从而对付她和她的族亲。他有那个本事,且最为可怕的是,偏偏让人事先防不胜防,无意之中就着了他的道了。
长公主不愧是贤淑女子,方才还破口恶言,转瞬间却贤良淑德起来。
“木哥哥,筝儿知错了。你莫要怪我,要怪,这还得先来怪你,即是决定了的事,且又是为着那位姑娘好,你又为何还有犹犹豫豫……”
“云筝,劝你休要打她的主意,我看着呢。就算我不在,还有天帮我看着她,你明白吗。
你为何不想一想,我是怎么知道那些隐秘之事的。这天上地下,我几乎无所不知,你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家母舅打的如意算盘,劝你们趁早死了那份心。这天下即不属于他们的,将来也不会属于你们的……因为,我想要随时都可以。”
“木哥哥,木哥哥……”云公主忽而觉得自己热泪盈眶,当下不顾木太傅的刁难,一把扶住木太傅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知怎么的,虽然木太傅对她说破母舅那边苦心策划了不知多少年的秘密,但是,她却不觉丝毫害怕,反倒有几分感动和痛心。
因为他终于肯对她展开心扉,肯接纳她进来哪怕是小小的一步。
木太傅真要对付一个人,事先是绝对不会坦白直言,即是说木太傅便是知道她的母舅蓄意谋反,也不想阻止报复。
不管他是为什么不愿对付母舅的蓄意谋反,她要感激他今天对她的所言所做。
如果说她今天在武乾门前大为失仪,丢了一国长公主的脸面,可是木太傅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他也在失态。
云公主为他的一片深情偏偏遗留在那一个不知自己有多幸福并且怅然离去的傻丫头身上而深感难过和痛心。
“木哥哥,在云筝眼中,木哥哥无所不能,你若真不想她那样离开,真怕她误会,为何不排除万难,将她留下来呢。”【。 ﹕。电子书】
“放开我……”
云公主发现木哥哥的手心发凉,她抬眼一看,木哥哥脸色煞白如雪,云公主当即就被吓坏了。
“木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木中香伸出手来指向一角宫门,对云筝几乎是吼叫道:“快、快……带我去西宫——”
“什么,木哥哥,你究竟在说什么呀……是西宫吗?那是太后住的地方,你真要去那里,就这样去啊?”云公主想不明白,为何木哥哥都这副模样了,还要强行去往西宫。
她的义母可是同木哥哥不太投契,也没少在她的跟前说道木哥哥的坏话。
但是,见他如此拼命的要去的样子,她不得不照他的意思办。正当云公主喊来宫人车驾,她身边的一个小宫妇匆匆来到她的跟前,小心说道“长公主,那丫头被人在宫门外头敲晕了,直接接到西宫去了,长公主,我们还需要派人通知西宫里的姐妹们吗?”
“你说什么?”云公主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的盯着跟前这个绝对不会背叛她的女官。这女官的生身父母全在她母舅的掌控之中,她决不相信女官会与他人暗通消息,来编这番谎话哄骗她。
可是,木哥哥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难道木哥哥果真具有大神通,能够驱使鬼神之物。
若是,木哥哥仅仅只不过是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方才木哥哥心痛的表现绝对不是事先就可以料得准的。
云公主转瞬间想起方才木哥哥所说的“这天上地下,我几乎无所不知,你们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云公主不禁出了一身的寒雨。
她抬头望天,仓皇寻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任何奇异之物,然后,又见木哥哥的面色渐然好转,云公主咬咬牙,当下不再犹豫,拼着要得罪太后一次的念头,来帮木哥哥一回。
如果木哥哥可以对那傻丫头有心,她为他做这么多事,没有理由将来他不会帮她替舅舅达成心愿。
有木哥哥的相助,何愁舅舅大业不成。
…………
国破山河在,从此以后绿水青山不知多了多少冤魂,这是好长好长的一个黑梦紧紧地纠缠着她……喜宝困在黑梦里苦苦挣扎,眼见着师父被一大群人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她恸哭不己,悲痛欲绝,她愧对楠香小姐临终之前的托付。
她不能现在就离开师父,原本她来见师父其一是为解相思之苦,其二是替沈家求情,希望借由沈家母家之事做为突破口,师父可以悬崖勒马,早早收手。
99
99、遭劫西宫爱若有天意(下) 。。。
一丝浓烈的檀香冲入鼻窍,喜宝渐渐醒转,但当她欲睁开双眼看清自己身处哪里时,突然听得陌生的人一番对话,喜宝顿时心中骇然,她立马闭紧双眼,抚平乱糟糟的心绪,装作不醒人事的样子偷听起来。
最先开口的男人,喜宝过了一会便知他是当今太子。她也就很快知道她被带进了自己不该来的地方,便是皇太后的寝宫——寿宁宫。
“皇祖母,您为何要拘了她来。孤观她也没有几分姿色嘛,不知皇祖母要她何用。”
“皇孙儿,你父皇日益看中木太傅和其他的几位皇子皇孙,这东宫的位置日渐不稳,你也该要好好长进长进了。皇祖母招了你来,难道就为区区一介民女,起这番大的心思。”
“呃,孙儿知错了。都怪孙儿不够孝顺,尽让皇祖母为孙儿的事操劳烦心,母后也是时常教导孙儿需时常掂念着皇祖母这一边,莫让您乏了累了,您要好好保重凤体才是。这样,孙儿才有机会将功补过,好好的孝敬您。”
“罢了罢了,你是凤丫头的亲儿,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只要你皇祖母还在世,量你父皇念在你母徐皇后是我徐家的嫡长女,必不会罔顾天意,做下另立太子之事。只是,你需得好好谨省些,在你父皇跟着好好表现一番,怎么着,你也得有个皇太子的样来,再办下几件体面的大事,让朝堂上那些老臣们好好看一看,这就是本宫的好孙儿。
别整日只知道听信那些小人的谗言,将什么五美四美的祸水迎进东宫里来。若你能够坐稳太子的位置,将来还愁这天下什么要不到的。眼下之计,要紧的是如何对付你那个木太傅。真是个孽障,你父皇是瞎了眼,听信于他,你莫要走你父皇的老路,叫本宫伤心难过才是。”
“皇祖母,教训得是。自从那木太傅进宫来,虽说父皇对儿青睐有加,只是这七分褒赞尽都给了他,儿臣着实想不通。
可是,皇祖母,这个其貌不扬的丑丫头,如何可以跟他扯得上关系。皇祖母莫不是……莫不是,要孙儿为了安定清流之士,纳她入宫为妃不成?若要让孙儿整日对着这无盐之妇,孙儿只怕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
“混帐,如此低贱的出身,如何配得上龙子龙孙。你真是脑袋生糨糊了,来惹你皇祖母生气。实话告诉你也无妨。
本宫嬷嬷来报御膳房新来的这个小丫头今天刚与你的十四庶弟见过面,不知说了些什么,最为主要的是,那个孽障稍后也在场。”
皇太子立马掀翻花座,骇然道:“啊,竟是他与十四庶弟串通在一起,难道他想让十四弟代替我的位置……皇祖母,您可要帮帮孙儿啊,若是孙儿冤枉,被奸人设计引得父皇哪里不满,孙儿可不就要一命呜呼了,皇祖母,您可得救救孙儿啊……”
喜宝在帘帐后头且听且想,先是在这西宫听得太子对师父多有微词,又听得皇太后对师父一口一个孽障,毫无半点骨肉亲情。
从言辞里,喜宝隐约听明白,太子不知师父的来历,但皇太后是知道师父的真正身世,却也是最不能容下师父的人。
皇太后是徐族的人,自然是一心向着徐家。可是就算师父的生母是沈家的人,并不是徐族的人,但是师父的父皇不也是她的亲儿吗?为何皇太后言语里如此深恨着本是亲外孙的师父呢?
不过是给了那可怜皇子几个肉包子,师父也只不过恰好站在离十四皇子比较近的地方,值得这般构陷师父的不是,挑拨太子与师父之间的情谊吗……
对皇家表面的虚伪,喜宝感到深切的寒心,还替师父有这样的家人痛心不己。
接下来,皇太后开始指点仓皇若惊弓之鸟的皇太子如何阴谋行事。
“一会孙儿先出去,就躲在偏殿里,听到本宫摔碗摔杯的信号,你便出来,假意安抚她,再从本宫这里将她救出去,然后照着本宫说的二三步行事,日后何愁她不听从孙儿的摆布,帮着你对付木太傅等拂逆你的人呢。
有这傻丫头在手,等你从那孽障手上学到真本事,这傻丫头也就无用了,本宫也不会再过问她的死活,到时候更不必委屈孙儿了。再者,等你出息了,你父皇那边自然也有了个交代。孙儿,你看皇祖母这一石数鸟的法子如何?”
“皇祖母,您老人家真是高明。孙儿听命便是。孙儿这就出去……”
好一个豺狼计谋,喜宝听得两耳浑浑噩噩,浑然不觉得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就在她这么一恍神的功夫,一桶冰凉的井水倾倒了下来。
本是六月晴天,浑身湿透的喜宝却觉得遍身发寒,她冰着一张圆脸仰望着金碧辉煌宫壁上端坐着的那位皇太后,喜宝咬紧唇牙不肯求饶,亦不曾言语半分。
那对曾经让沈家小公子魂牵梦萦杏眸,如今流露出来的,点点滴滴皆是恨……
若她不是魂穿过来的,精神承受力与众不同,方才那番话是不是轮不到她听到了。
可是,即便她有幸听到了他们要对她和师父做的阴谋之事,她又能如何呢。这并不是她所能擅长的事情;她又是身处在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冷宫里。
她是应该将计就计,伏身于皇太子身边再伺机替师父想办法呢?还是就在这大殿上以卵击石,拼却她的所有,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皇太后几番冷言冷语之后,却不见丝毫回应,皇太后心里不禁狐疑万分,担心劫进宫里来的丫头莫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皇太后的名号,就被吓傻了吧?
于是,皇太后猛然一拍桌案,威胁道:“大胆奴才,本宫在此,为何不跪拜,莫不是要让本宫诛你九族。”
两位姑姑不知何时来到,她们硬是按着喜宝的头向皇太后伏首认罪。
啊,诛九族……此时此刻,喜宝有些慌神,她想起将要被她牵连到的无辜双亲、姐妹和叔婶一大家子人……
见喜宝惶恐起来,皇太后的嘴角总算流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她眼梢往上瞟去,盯向案上的一只金碗,欲挥手扫落下去,好唤皇太子出来善后。
但在她面前跪拜的丫头却猛然站起身来,只见她杏眸盯紧她扫向金碗的那只手,身子又像只圆滚滚的灵猫,猛然要向她扑去。
皇太后的神色登时骇然起来,以为那丫头被吓出了失心疯,要与尊贵的她同归于尽。
然整个大殿除了凤榻一应死物,便没有几个可靠的活人,皇太后越发感到晚景凄凉般,她仓皇之间只晓得大吵大嚷着让守在外头的宫女们赶紧过来救驾,却忘了,她早早打发了宫女到花院打扫去了,如今有几人守在外头,又能有几人听得见她的疾呼救命声呢。
哪怕她和那疯丫头之间还横着两位年长的姑姑,也没能够给皇太后带来半分安全感。皇太后直觉那疯丫头好像要生吃了她,着实令她惊恐万分。
两位姑姑亦是被皇太后惊得不轻,她们笨手笨脚得好一会儿,皇太后都己然朝偏殿惊慌失措地奔去了,她们才堪堪碰着喜宝小小的一只手儿。
喜宝确实恨透了原本无冤无仇却逼迫她至此的皇太后,亦恨皇太后从中作梗,让师父很有可能一步步深陷泥沼再也爬不上来。若能这样一了百了,反正她是白捡的一命,也活得够好的了,倒也罢了。
只是,她不想事后牵扯到家里人。
看来,师父说得对。是她太过天真,以为改了名字便可以隐瞒身世来处,就可以自由的跟随师父左右了,却不知一旦沾了过来,那些魑魅魍魉怎能由得了她……
她有一天,果真成了师父口中的累赘,她该如何是好……
金碗未启,偏殿的大门却被人用力撞了开来。
皇太后猛然朝大门外张望过去,一道耀眼又刺目的金光照射进来,皇太后只见得一角白色飘入眼底,感觉到来人步履挺拔,皇太后立马面露喜色,朝来人伸出一双老手,嚷嚷道:“孙儿,我的好孙儿,赶紧救救本宫,赶紧过来扶本宫……这、这丫头要造反啊,赶紧叫人拿下,推到宫门外立马斩了她的狗头……”
“皇太后——”一个冰寒得似根银针扎入皇太后身体的声音响起,皇太后才好转的面色立马由喜转惊起来,她仓皇的倒退数步,才由着两位赶来的姑姑扶稳身子。
“这造反岂是这般简单的一件事,若她就能成事,又何须皇太后日夜犯愁呢?”
皇太后被木太傅一阵抢白,脸上呈现出一片雪白之色,她手指着木太傅,冷哼道:“你,大胆!竟硬闯进本宫的西宫来。”但一双颤抖的白花花老手却出卖了皇太后对此子深深的忌惮之情。
“臣若不大胆,又岂敢承下教导未来天子的重责呢,只怕皇上巴不得臣再大胆几分吧。”
“狗奴才,也不好好看看,龙子龙孙是你担得起的么,皇太子是什么样的身份,你又是何身份,别以为皇上听信了你几日,你就能硬生生长出飞翅来了。本宫倒要看看,你硬闯到我这西宫里来,又与这大胆民女相熟,光凭她一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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