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孝贤笑了,可那眼神中却有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不再问他要商谈何事,因他明白自己的计策又成功,那一心想报仇的五姨娘母子此时心里定是乐翻了天。“乐吧!乐吧!一会儿你就知道,谁才会笑到最后。哼!”何孝贤暗暗在心里冷笑着,大步向府内走去。
一进大堂便看到一大家子的人都聚在那儿,一个也没有落下。正中间位置上坐着的正是体态肥胖,一副慈善之相的何老爷子,左右两边坐着他的正妻和那十三个妾室,再往下便是何孝贤和他的兄弟姐妹们的座位,此时这些位子上除了他的位子空着,其他的全坐满了。“人都到齐了,我的人缘真这么差吗?”何孝贤在心里冷笑着。
管家何晋此时正站在何老爷子身后,看着何孝贤的脸上带着一丝担心。何叔对他的关心对比那些姨娘和兄弟姐妹们存心看他遭殃的开心劲,令何孝贤脸上的笑冷了几分。趁着给父亲及各位姨娘问安时,何孝贤不着痕迹地向何叔打了个眼色,让他放心。
“贤儿,为父交待你的事都办好了吗?”当何孝贤请完安后,何老爷子不着边际的来了这么一句,成功令所有在场之人眼中的意图更加明显。
“贤已将此事办妥,正要向父亲禀报。”何孝贤笑得自信潇洒的应着,可他话刚一说完,五姨娘张翠花马上接口道:“不会吧,怎么我们听到的却是另外一种传言呢?”
“五姨娘说的是什么传言,尽可直说。”何孝贤笑得很是坦然。
见他这样镇定,倒令张翠花有些迟疑起来,可一想到这何孝贤故意选在她办生辰宴时,将她儿子何永贵污自家银子、中饱私囊的所有证据交到何老爷子手上这事,她就恨得牙痒痒。那次可真是她过的记忆最深的一次生辰宴会啊!亲眼见到自己那宝贝儿子何永贵的后背被打得鲜血直流,还失去了何老爷子对她的信任,更令她愤怒的是,何永贵还因此被撤了酒楼的经营权。还真是‘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她挥金如土奢侈惯了的,这样节衣缩食的日子才过了两个月,她却觉得这日子像过了两年一般漫长。
“哼,还真是‘六月债,还得快’。两个月前你这贱种故意在老娘生辰宴上使坏招,今日老娘就要让你也尝尝家法的厉害。”明白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报仇良机,张翠花哪肯放过,忙开始搬弄是非道:“外人都说咱们孝贤人聪明机灵、办事稳妥,有了他,这何府的首富地位可是雷打不动的啊!可是孝贤,这次的事五姨娘必须要说说你,老爷子明明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你处理好田舅爷被人羞辱之事。可你怎么能忘了老爷子的交待,让个七、八岁的小丫头迷得昏了头,没找回面子就算了,还去向人求亲,这办的是哪门子的事啊!”
听着张翠花的话,在座众人皆是附合着落井下石的数落何孝贤,田想容虽没说什么,可那一脸的幽怨嫉恨却是明显得很。看这情形对何孝贤非常不利,何叔眼中的担忧之色更重了几分,只有何老爷子仍是一副平静如水的表情。
“姨娘们未曾足商场,看不穿孝贤的用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各位兄长弟弟们却都是商场中人,连孝贤这点心机也想不到,真太令人失望了。”何孝贤嘲讽地笑道,眼中的鄙视之意令何永贵等人气恼。
“明明就是你自己定性差,被个小孩子迷了心窍,当着父亲的面,也敢厚颜说是什么计策。”何永贵不甘的反击道,其他兄长虽恨何孝贤,可毕竟没在何孝贤手上吃什么大亏,听何孝贤这样气定神闲的反驳了几句,倒是存了‘坐壁上观’的心思。何永贵可不能忍,背上那些伤,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他还等着告状成功,亲手为何孝贤执行家法呢,自然就表现得比旁人更加愤慨。
“就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还没胆认。就你这点能耐,也配做‘二当家’?”张翠花越说越激动,话说得极为露骨。
“我何府今日能稳居首富之位,靠的是谋算、是手段和眼光,可不是面子。孝贤一直未向你们说明此行所做之事,就是想看看,这偌大的何府,到底有几人能像父亲一样,看穿孝贤执意对林若惜下聘的真正用意。可是这一试,却太令人失望了。枉费你们出身商贾之家,眼光竟如此短浅,”何孝贤冷笑着扫了大座之人一眼,冷声道,“此事父亲既已看穿,你们也没必要再费唇舌了。至于这‘何府二当家’的称号,说来可也不是孝贤自封的,其中的由来,几位兄长不都是十分清楚的吗?这次就算了,谁敢再犯,可别怪孝贤不念兄弟之情,都回吧!”何孝贤说这话时仍是笑得满面春风,可语气却如寒冬般冰冷刺骨,众人知何老爷子重视他,更明白他整人的阴狠手段,当下就有了畏惧。在何老爷子的淡笑示意下,众人都出了大堂。
“贤儿,他们到底是你的兄弟,不是外人,这样使手段,妥当吗?”何老爷子一双老眼笑得很是慈爱,可说的话,却让人觉得——冷。
“就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所以,贤才会只是给他们敲个警钟。”何孝贤的脸上也尽是笑意,还很温柔亲切,可他话中的意思却和何老爷子一般让人觉得——冷。
“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为父一直都坚信,何府在你的手上会更加富贵强盛,甚至能得到商人从未得到过的荣耀。可你能想办法拉拢到那些不屑与商人为伍的高官与你结交,为何却不愿为自已的兄弟多费些心思呢?”何老爷子说到这儿,脸上竟有了一丝悲哀之色。
“‘高处不胜寒’的悲哀,父亲该懂得的!辉县之事,虽是孝贤故意露出败笔,可这一试,却是让人心寒啊!”何孝贤仍是笑得谦逊温和,可这话却成功的令何老爷子收回了脸上难得一现的悲哀,换成了欣赏之色:“贤儿,你比为父强。有你,我何府哪会只是个‘旭日首富’,早晚定要当那‘天下第一富’。”
“贤,正在为此努力着,定不负父亲期望。”何孝贤的眼中满是他的雄心壮志。
“好,这才是我何嘉信的儿子。” 何老爷子的眼中满是欣赏之色,“贤儿,你素无败绩,为父向来信任你的眼光。但是这次,你不觉得这招棋下得早了点吗?那丫头,真的有这个价值?”
“一个五岁能赋诗,六岁写书法,七岁便能想出这种经商手法的女子,当然有这个价值。”说起林若惜,何孝贤的眼中难得的有了欣赏之色。
“我倒是听说她老想着要将那块玉佩还你,还到处说不愿嫁你为妻。”何老爷子见儿子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欣赏,笑着提醒他道。
“我何孝贤是个成功的商人,从来没算错过任何东西,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尽管她是个奇才,也绝不会是那个例外。”何孝贤仍是笑得自信,眼中却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坚决。
“‘士、农、工、商’,咱们商人是排在最后面的,可论到财富,又有谁能比得过?也好,我何府至今还没有过这种文采出众的人才,算来她的文才对我这金碧辉煌的何府而言,也能做个锦上添花的妙笔啊!”
“谢父亲成全。”
一策数得计中计(一)
没能为兄长找回面子就算了,田想容怎么也想不到何孝贤这一去,竟对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动了心,还当场对那林若惜下了聘。之前听到这传闻,她是又气恼又悔恨,不敢相信精明强悍的何孝贤会看上一个七、八岁的黄毛丫头。在心里不断猜测着何孝贤会这样做,定是有别的图谋,或许,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是啊,这何孝贤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像个温文儒雅的翩翩佳公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见着谁都挂着笑意,一副亲切温和的模样,可与他交过手的商家都知道他是个多么可怕阴狠的人。虽年少却善谋,心思比成年人还要深沉阴狠。攻击性极强,若谁触犯到他的利益,他绝对会在对方会未察觉时便发动攻击,快、狠、准地不给对方一丝喘息之机,直到打压得对方没有一点还手余地,跪地求饶之止。
也因着知道他那些厉害手段,田想容虽是爱慕着他,却一直都不敢去勾引他,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因此,她无法接受自己肖想已久的梦中情人竟会去向其他人下聘,更加不能接受那林若惜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这让自恃貌美的田想容极度不能接受。
虽然刚才在大堂之上,何孝贤向众人解释了他会迎娶林若惜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另有原因。可只要一想到六年后,林若惜就是何孝贤名媒正娶的妻子,可以得到她田想容肖想已久却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一切。瞬时,嫉妒和怨恨令田想容疯狂地在房中一阵猛砸乱摔,直到砸完所有能砸的东西,她才喘着气停下,眼露寒芒的冷声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真那么生气?”何孝贤听到手下暗探详述了田想容发疯砸东西的经过后,笑着缓缓起身往窗边走去,看着远方暗黑夜空中的那弯明月,笑道“盯紧田小四,随时向我汇报他的一举一动。”
“是。”那黑衣暗探便隐身暗处了。
“他妈的,老子绝不放过这臭丫头。”得到田想容的口信,田小四气得一阵乱骂。可骂归骂,他田小四毕竟不是个傻子,虽想不通何孝贤为何会看上林若惜,可是,他却明白何老爷子死后,这何府定是由何孝贤来继承。而且这何孝贤可是个笑里藏刀、杀人不见血的主,这样厉害的大人物,他田小四哪敢去动他的未婚妻?
可是不对付林若惜也不行,就像妹子说的那样,六年后,若林若惜以顺利嫁给何孝贤,以她厌恶田小四的程度来看,那时,他田小四在何府是绝无活路可走的!“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除掉这死丫头。但是,绝不能让人知道这事是我做的,我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田小四喃喃自语着,一心想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林若惜,还让人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可想来想去,他那颗猪脑袋也想不出个好办法,气极之下,便跑去酒楼喝闷酒。
可就在他正准备喝闷酒时,却听到酒楼下方传来阵阵叫骂声,这下,田小四的心情可就更恶劣了,当下他便气冲冲地带着手下几个恶奴冲下楼去揍人。也怪那人骂声太嘹亮了,寻着那声音来找,很快的,田小四等人便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浪汉坐在酒楼巷外叫骂着。
“TNN的,存心找死啊,在爷心情差的时候来骂街。”田小四正欲上前揍人,可当他听到那流浪汉竟是在咒骂林若惜时,他马上停了下来,侧身躲在墙角偷听起来。他手下那班恶奴见他这样,也跟着躲在墙角。听了好半晌,田小四笑了,在心里暗爽,“真是天助我也,原来那死丫头在这还有个仇家,正好可以让老子利用利用。”
大半夜被带到城外一处荒郊野地,看着眼前这十来号来者不善的黑衣蒙面人,那流浪汉立马便吓得面无血色,全身直打哆嗦,“大、、大、、大爷,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吗?只管吩咐小的,便是了!”
“你今儿下午在那酒楼门外骂谁呢?”仗着黑布蒙面,没人认得出他来,田小四阴阳怪气的问道。
“没,小的,没骂谁啊!”那流浪汉心一慌,便想着抵死不认。
“不说实话?来人,给他点见面礼。”田小四扔出手中钢刀,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可还没等田小四的手下人捡起那把钢刀,那流浪汉就吓得脚软,哭着求饶道:“这位大爷,小的,小的再也不敢骂她了。真的,若再骂,小的就不是人养的。”
“谁说不让你骂了?”田小四阴险的笑道,“老子大半夜不睡觉,就想听你说道说道你和这死丫头的恩怨。”
一听这人原来也是林若惜的仇人,那流浪汉立马来了精神,涎着笑道:“原来大爷也看那死丫头不顺眼,那小的就天天骂她、咒她,给大爷出出气。”
“费话真TM的多,快给老子说。”田小四有些不耐烦了。
“是是是,小的这就说、这就说。”
那流浪汉原来就是辉县的无赖曾布实,因他好吃懒做,不知自食其力,无耻到每隔三天便去林府找林家齐要钱,这样的无耻行径惹恼了林若惜。为此,林若惜曾多次阻止其父送钱给曾布实,但林家齐心地太过善良宽厚,总是避过林若惜将钱送到曾布实手上,得知自己没能阻止爹爹当冤大头,林若惜又气又怒,誓言要想个办法让其父与曾布实断绝往来。知道爹爹极为疼爱她,为此,林若惜用计激得曾布实在人前辱骂她。听到曾布实在大街上如此辱骂爱女,气得林家齐当众扬言与曾布实断绝往来。后知后觉的曾布实这才明白自己中了林若惜的计,想和林家齐解释,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只因自那次事件之后,每次他才刚走到林府的大门外,就被那些家丁护院赶得远远的,连林家齐的面都见不到,这条财路就这么断了。
日子越过越穷的曾布实不知痛思已过,改恶从善,反而一昧地将过错推到林若惜身上,觉得是她害惨了自己,整日的咒骂她。可这样的行为,却令他的日子过得更加艰难。全县的人都因曾布实辱骂了‘辉县才女’而孤立他,将他当过街老鼠般厌恶着。以往他四处噌吃噌喝的,人们见他穷困也不愿与他计较。可是现在,曾布实就是拿着银子去卖东西吃,整个辉县也没人肯卖东西给他。
于是,在辉县混不下去了,这曾布实只得跑来这同乐县讨饭。每每想到自己会混得这般惨,都是林若惜害的,就令他忍不住要咒骂林若惜。就这样,让田小四给撞见了。
听了曾布实的话,田小四的心里可是乐翻天了,大大方方的扔了两锭金元宝给曾布实,笑道:“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再赏你两锭金子。”
“谢大爷,谢大爷,小的一定为您办好了。”死抱着那两锭金元宝,曾布实的眼中尽是贪婪和讨好,像条哈巴狗般,只差没对田小四摇尾巴啦!
因着那两锭金元宝,曾布实打扮得像个员外般富贵,还请了两轿夫将他从同乐县抬到了辉县林府。
因这曾布实打扮得极体面,林府的下人们竟没一个人看出他就是那无赖曾布实,以为他是个来谈生意的商家,糊里糊涂的就让他进了林府。
“林兄,久未相见,小弟甚是想念啊!”一见林家齐,曾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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