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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太早，但比你知道的要早，”湛清漪笑笑，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可以把话敞开了说，“不过，你没有理由怪我不跟你说清楚，因为我早提醒过你，吴小姐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一定有事情瞒着你，是你不肯相信，也不肯听我的话，怨不得我。”
那时候她确实不止一次跟黎子阳说过，吴筱筱一定有什么事，可惜那会儿他两个正闹别扭，湛清漪说话又不知轻重，黎子阳能听得进去才怪。
“我………”黎子阳登时为之语塞，好一会儿才缓过一口气来，“清漪，你行，又在这儿将我一军！我那时候哪里知道你说的是这件事，我”
“这已经不重要了，”吴筱筱再看了湛清漪一眼，显然对她能够洞悉自己的用意而感到心惊，“重要的是我们就快要展开行动，前一阵子我在小狂欢进进出出，发现紫水晶歌舞厅很在问题，但还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我知道刑小姐跟子阳你是很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够做一做她的工作，让她为我们提供线索。”
“丹彤？”黎子阳又吃了一惊，“你是说她”
“她在吸毒，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湛清漪又抢过话来，眼前浮现出上次在医院时，刑丹彤那副鬼样子，不自觉地冷笑，“子阳，你难道看不出来，她的样子很不寻常吗，如果我猜得没错，她跟毒贩子之间肯定有某种交易，否则有毒品从紫水晶歌舞厅流出，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黎子阳越是听下去，心就越往下沉，满头冷汗涔涔而下，几乎要晕过去！这么说来，小狂欢一直在进行着非法交易，而他们则蒙在鼓里，他最信任的好朋友也一直在欺骗他，他成了冤大头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小狂欢的生意从来都是由薛冰芙负责，他从来不过问，这么说，这些事都是她默许的吗？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星辰国际做的从来都是合法的生意，什么时候做过贩毒这种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了？
看出他的惊魂未定，湛清漪和吴筱筱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明白彼此的意思，后者正色道，“子阳，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不过这些都是事实，希望你能说服刑小姐，让她协助我们调查，也为自己争取从轻判罚的机会。其实你不用太担心，小狂欢现在已经脱离星辰国际，就算它有什么事，你那边也不会受到影响。”想来这才是她决定前来找黎子阳摊牌的原因吧，否则的话，事情可就没法预料了。
“我知道了，”黎子阳深吸一口气，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震惊只是暂时的，很快就平静下来，目光清亮，神情坚决，“筱筱，我知道该怎么做，你等我消息吧，清漪，我们先走。”
湛清漪答应一声，跟吴筱筱道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径直往停车场走去。黎子阳的心情很不好，确切地说是很糟糕，所以他的脸板得像脚下的柏油路，步子也迈得又大又快，湛清漪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去。等到两个人坐进车里，湛清漪稳稳开着车行驶在公路上，黎子阳还是一言不发，侧着脸看车窗外面。
“你是更生气刑小姐骗你，还是更生气我跟吴小姐合着伙儿瞒你？”湛清漪虽然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却很清楚黎子阳在气什么，然后就气死人不偿命地再问上一句，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明明知道黎子阳到现在这样，是无条件信任人的结果，还故意那么说，什么意思她。
黎子阳气哼哼的，回过头来看她一眼，嘴一张，又紧紧闭上，狠狠转地脸去。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不说了，我安静。”湛清漪跟打了大胜仗似的，用力忍着笑闭上了嘴，心情说不出的愉快。她其实一直很相信一句话，就是说有些人改正不了某些缺点，是因为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大，等到付出的代价够大了，就什么缺点都改得了了。如果黎子阳够聪明的话，经过这次的事，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于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直到进了紫水晶歌舞厅，刑丹彤笑着迎了上来，“哟，今儿是什么风把黎总你大白天地吹了过来？”一般来说，白天黎子阳都会忙于工作上的事，从来不会这么闲，来她这边喝酒跳舞。她看上去精神还好，就是瘦得太厉害，身无四两肉，脸容也很憔悴，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来，她的身体其实已经非常不好了，在死撑而已。
“不管什么风，反正不是好风，”黎子阳难得的幽默一把，似笑非笑的，眼里则闪着锐利的光，“丹彤，今天我跟清漪请你喝一杯，好好聊聊，走吧。”说着话，他当先往包间里走，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愿意。
刑丹彤怔了怔，直觉感到黎子阳今天很不对劲，她看向湛清漪，有点儿懞了，“怎么了？湛小姐，黎总是不是……”
“进来再说吧。”湛清漪对着她一笑，随后跟上。
刑丹彤在原地站了一小会，似乎有所感应一样，再厚重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已经发白的脸色，扬手招呼一声“两杯啤酒”，而后深吸一口气，追着两个人过去。也许她应该相信一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儿她瞒了这么久，也够了，也累了。
进了包间，服务员送上两杯啤酒之后退了下去，黎子阳坐在刑丹彤对面，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让她好不自在，不安地挪了挪身子，“黎总，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有、有什么事………”
“彤彤，你是要自己说，还是等我问？”黎子阳挺直了背，脸容冰冷。他是容易相信人没错，但并不表示别人可以想怎么骗他就怎么骗他，他是说别人就算有事情瞒着他，也相信对方有苦衷，值得原谅，但并不表示别人可以背叛他，他也有底线的，是不能任由人轻易碰触的。
“说？说什么？”虽然明知道纸包不住火了，但刑丹彤还是没打算痛痛快快说出来，还是在装傻，“黎总，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
“你在吸毒，是吗？”黎子阳用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容不得人狡辩，“你要有底气，就否认一个给我看看。”
“我…”刑丹彤惨然变了脸色，黎子阳说的是事实，她根本就否认不得！“我、我………”天哪，这要她怎么说？！自从被人所骗，吸第一口毒品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毁了，再也得不到救赎了！可是，要她当着黎子阳的面说出这些事，面对如此肮脏的自己，她情何以堪？！
“说啊，”黎子阳双手撑在桌子边沿，探过身去，几乎贴上刑丹彤的脸，“我给你机会，你要给我说个‘没有’，我就相信，并且以后永远都不再怀疑你半分，你说啊！”
我说不出口！刑丹彤痛苦地摇头，拼命后仰身子，拉开与黎子阳的距离，眼泪汹涌而落，“不要逼我，不要……”别逼我，子阳，求你了！我知道我错了，错得很厉害，可是，并不是所有的错都有机会弥补，也不是只要我认一个错，所有的一切就可以一笔勾销！
黎子阳慢慢坐回身子去，冷静地、悲哀地看着她：这次，他真的信错人了！
卷五 最后的较量 第十六章 怎么上瘾的（1）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2…21 11：19：18 本章字数：2763
湛清漪坐在离他们两个最远的沙发上，怕会成为无辜池鱼一样的，她原本没打算插手黎子阳和刑丹彤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可这会儿看他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沉不住气了，“刑小姐，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再瞒下去，对大家都不好，就算你不为小狂欢，也该为你自己想想，你真的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到最终毁了自己吗？”
“呵呵，”刑丹彤惨白着脸苦笑，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我这样……早就已经毁了，还说什么最终……”从第一次吸毒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尽管有好几次，她受不了毒发时的折磨，想要一死了之，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句话，她还是很赞同的，就算现在的自己肮脏到再也无法回到最初，但她还是这样得过且过，直到今天。
一听她这话里透着无尽的绝望，湛清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嘴一张，却又想不出话来安慰开解她，只有闭上嘴，转头去看黎子阳：快点说话啊，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有些话我不方便说出口，但你可以，快点劝劝她，把事实说出来吧。
感受到湛清漪期盼的目光，黎子阳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脸来，“丹彤，你一直是个好女人，我知道你……到今天这样，一定有苦衷的，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你再这样下去，真的……真的不行的。”
她不可能一直这样的，吴筱筱他们已经查到那么多证据，早晚会查到刑丹彤身上来，到那时候她再想要否认，也没人相信，如果现在说出来，配合公安部门把贩毒团伙一网打尽的话，也算她有立功表现，总能判罚得轻一些。
刑丹彤身子一颤，隐忍许久的泪终于滑落下来，看着他的眼神好不凄惨，“子阳，你……你还肯帮我吗？你不会看不起我……”
“说什么话呢？”黎子阳脸一沉，气不打一处来，“朋友这么多年，在你眼里我就只会落井下石？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刑丹彤嘶声叫，想抓着黎子阳解释，可有湛清漪在旁边，她又不敢太过分，急得手脚都没处放，“子阳，你别误会，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觉得我都这样、这样了，不配、不配再被你关心，也不配、不配得到救赎……”
“那是你不肯被救赎，”湛清漪接过话来，看出刑丹彤已经开始放下心理负担，她也暗暗高兴，耐着性子解释，“刑小姐，你别怪我把话说白了，你现在已经这样，再没有比这更坏的结果，你要肯把知道的说出来，你自己也能得到解脱，你觉得呢？你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
刑丹彤怔怔看着她…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认真的、毫不回避地看着湛清漪的脸，不由她不在心里赞叹一声：真是个绝美的女人！何况她除了长得美，身手也绝佳，为人冷静机智，绝不会感情用事，有她在子阳身边，真是再好不过！这样看着湛清漪的时候，生平第一次，她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刑丹彤咬着嘴唇，狠狠地用力，直到嘴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儿，再看一看湛清漪和黎子阳期待而恳切的目光，她终于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
一听这话，黎子阳和湛清漪同时松了一口气，更同时欣慰地笑了笑：刑丹彤毕竟没有叫他们失望，这至少说明，她之前并不是自甘堕落的！
“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
刑丹彤擦了一把眼泪，才说了半句话，黎子阳就失声道，“三年前？！”就是说小狂欢有毒品交易已经三年了吗？天，这也太可怕了吧？“怎么可能，那时候妈……我是说薛女士已经整天吃住在小狂欢，如果那时候就有毒品交易，她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真要说起来，薛冰芙在黎子阳和黎子辰渐渐长大时，就已经把工作的重心转移到打理小狂欢的生意上去，而她全身心地扑在这上面，就是从大约三年前开始，在这之前的小狂欢，因为是开业之始，再加上负责人经营不善，基本处于收支平衡状态，一个月下来，是没有多少盈利的。
“薛经理是不是知道小狂欢有毒品交易的事，我不清楚，我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瞄上小狂欢，而且会找上紫水晶，找上我！”刑丹彤咬着牙，却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好不可怜！
她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那些毒贩子这么会找空子，简直让人防不胜防！那天她跟往常一样在前台招呼客人，几名衣着打扮很得体的男人走了进来，说是他们是搞烟酒批发的，想跟她谈生意，而且保证货好价低，一定会受消费者喜爱。
本来紫水晶的烟酒饮料自有进货渠道，是不会跟别人做生意的，可她看了对方带来的烟酒的成色和品质，确实是好货，而且价格也比同类要低三成左右，她觉得这生意挺划算，当时也没多想，确定了他们手续齐全之后，就很爽快地跟他们签订了进货合同。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黎子阳愣愣的，有点没法接受它的平常和平静，原本他以为，一定是毒品贩子拿枪或者拿刀逼着刑丹彤，让她跟他们合作呢，“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件事？”
“就是这样，”刑丹彤苦笑，嗓子都有些哑，“就因为一切都很平常，所以我才没有多想，也觉得这样的事我完全可以做得了主，就没跟你说。后来他们就请我和助手一起吃饭，席上他们给了我两条包装精致的烟，说是他们生产的极品，特别适合女人用。子阳你也知道，我做这行熬夜熬多了，白天也会睡不着觉，很早就有吸烟的习惯，我看他们也是为了答谢我跟他们签订了那么大一笔进货合同，所以也没跟他们客气，就收下了。”
黎子阳目光闪动，下意识地看了湛清漪一眼，后者跟他的眼神一样清澈、了然，“那烟有问题？”
“问题大了，”大概想到了那时候的痛苦和无助，刑丹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瑟瑟抖着，“我一开始吸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每次吸完之后，就会特别想睡觉，感觉比安眠药还灵，我那时候还挺高兴的，想着以后不怕睡不着觉，一定能休息好了。结果………”
结果事情的发展远不如她想像得那样“美好”，在用完第一条烟之后，她就觉出不对劲来了，只要有一天不吸，就觉得少了什么，而且会令她心烦意乱，做什么都不顺手，也特别没有精神。
“吸毒之人最初的反应，都是这样，”湛清漪目光清凉，冷笑一声，“不过我猜想，为了让刑小姐慢慢上瘾而又察觉不到，他们下在烟里的毒品分量肯定很轻，而且是经过特别加工的，否则刑小姐一定会很快发现问题。”
“湛小姐说的是，”尽管赞成湛清漪的话，但刑丹彤明显不敢看她，低垂着眼睑，无意识地揪扯着自己的衣角，“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