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睿直直看着李欣,没有去看一眼浩南,也没多望一眼安然,就那么定定注视着李欣,意示他的尊重,“李欣,我可以不追究以往你做的种种错事。但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而你必须把你所知道的关于仔仔的事告诉我。”
李欣心头一凛,这一番话,分不清其间是否有半分情感。他冷冷的只说,他们之间是雇佣关系。然而这一番话,也没有商量,不是讨价还价,更不是恳求,那是皇帝下的一道圣旨,死一般的命令,迫使她不得不从。
她凉凉的笑起来,唇角有一抹自嘲与感叹,他仍旧郎心如冰,将任何感情与关系分得太过清楚,但这只怕已是他最后的限度宽谅了罢。多少,她该感激他。
安然笑容见深愈美,一对潋滟清澈的眸子绽放出光彩,对肖远睿这番话甚是满意,没有就扯不清,也无过分绝情,拿捏地刚刚好侦。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李欣微微哑了声音说。
肖远睿深奥的眸子盯紧了她,微微一颔额,示意她讲。
李欣蹙着眉,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或许,该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怀疑你的,但是,真正开始怀疑与调查你,却是在昨天。”肖远睿扯了扯有些苍白的唇,“昨天,安心明明由你们二人在看管。然而她却逃了出来,浩南没必要做这种事,只有你有可疑,不是么?况且,我再三吩咐过别将我与安然之间的事告诉我父亲,然而你却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将一切抖给我父亲,不是故意为之么?然后我又派人去查,竟查出四年前你在私下里就与许文霖、肖远铭那帮人有过来往。你说我还怎能不去怀疑你?”
李欣一撼,身子有些微摇,睁大了眸子看着他,她以为他从很久以前便开始调查她了,只是一直按兵不动,直至今日才说。
昨日之事,确是她太心急了。趁着浩南去泡咖啡之际,安心偷偷诡异地对她说,把安然的住址告诉她,她要去杀了那个小贱人。见她神智有些不对劲的模样,心想何乐不为,她们姐妹去拼一拼,反正自己是不受损失的。便将地址告知她,让她离开,她临走前,还去厨房拿了家伙,然而,却不曾料到,她没伤到安然一分一毫,却伤到了肖远睿。
那时,自己是很是心痛后悔,根本不该让安心那个疯婆子出去的,因为她居然伤了肖远睿。
事后,她想,安心就知道肖远睿是去见安然的,安心故意挑了两把刀,准备给肖远睿与安然,一人一刀罢。那个女人真的是疯了,她要跟他们一齐同归于尽。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时至昨天才怀疑你?”肖远睿不惊不震地凝视着她,又继续说道,“因为你也曾用生命护过我,因为我一直将你和浩南当做我的心腹,因为一直以来,我最忌讳也是最不愿去怀疑你们两个,然而就是我一直信任的人舍我而去。”肖远睿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压抑,似乎压抑着一种隐忍而不擅长说的情感。
李欣听着他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心中惊痛撼悸涌流过,心脏一紧一缩,甚是难受痛苦。要知道这是他对她说过最动听的话,这让她知道了除了雇佣关系之外,他还将她当做心腹。只是心腹只是心腹,离心尖还是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的,然而,于她来说,真的比最动听的情话还好听。真的已足够!
浩南望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随着她简练古板的脸颊瞧去,也是一讶,这个千年一个表情的深沉女人,竟然哭了。似乎这么多年来,她受过再大的伤,也没见她流过泪。曾经他一直以为她是个铁一般的女强人,然而一个女强人也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肖远睿,谢谢你。”这是李欣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她不能做他下属了罢,也好,至少可以站在同一个平等线上,这样称呼他一声。
肖远睿也是有些吃惊,她竟直呼他的名字,然而依旧平静无澜地等着她的下文。
她诚挚而又感动地说,“真的,肖远睿,谢谢你。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狠毒的男人,甚至对自己都有些狠,但是你却给了我这份宽容,我知道那是因为仔仔多些,但是我仍旧谢谢你。”
她顿了一顿,又缓缓开口,“当然作为回报,我会带你去找仔仔,只是,找到仔仔之后,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安然心脏一紧,双手不觉捏住,想必不会是什么好要求吧?
浩南有些斥责地看向李欣,这不是乘人之危么?只望,事后,那个要求不会太过分才好。
167 挑拨离间
更新时间:2012…7…7 23:00:04 本章字数:2456
肖远睿一愣,随即恢复冷静,朝安然递过去安慰柔情的眼神,那神情就是在说,没问题,我有分寸。偑芾觑晓
他断然说,“行,只是希望你别得寸进尺。”不管是否是权宜之计,但当下找到仔仔才是最重要的。
“别紧张,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一定能做到。”李欣看出他们眸里的慌骇之色,缓缓说道。
“那最好。”肖远睿轻轻一撇唇,沉冷说道。
*
“仔仔,怎么就吃这点?饱了吗?”肖远铭微微敛眉,用慈爱温和的目光望着他。
仔仔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整张小脸有点憔悴,眼皮耷拉着,看了一眼杨薇薇,瑟瑟的眼神让人觉得他很害怕杨薇薇的样子,又瞧向肖远铭,轻轻摇头,佯装讷讷地嘟着小嘴,说道,“哦,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早上吃坏肚子了,拉了一天,现在没胃口吃东西。囗”
肖远铭长眉拧得更紧了,从他的眸光里,看出他对薇薇有几分忌惮,拉了拉他的肉嘟嘟的小手,“怎么会吃坏肚子了?来,告诉我,早上吃了什么?”
仔仔垂下脑袋,用更惶恐不安的眼神瞟向杨薇薇,紧紧抿着唇,不敢说话的样子。
杨薇薇一惊,这小鬼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在无人之时,他可是嚣张的很。
“没事,告诉我,我给你做主。”肖远铭温柔的声音渐厉,优雅地搁下筷子,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有意无意地刮过杨薇薇。
仔仔顺意地坐在肖远铭的腿上,缩在他的怀里,将小脸埋在他胸膛上,小手搂着他的脖子,直直摇晃着小脑袋,“真的没什么,仔仔没事。肖大叔,你随便给我吃点止泻药就好,仔仔肚子疼。”
仔仔那无力孤苦的声音,还轻轻发着颤,像是饱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然而却不敢言侦。
肖远铭看向一旁的杨薇薇,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里迸出犀利的光,好似在责怪她。
杨薇薇今天吃了仔仔这小子一天的憋,然而现在,丈夫也用这样埋怨怀疑的神色盯着她,她心里也是郁闷委屈的很。
一下子,没调整好心态,便用力掷下碗筷,蹙着眉,盯紧了肖远睿,轻柔的声线里伴着痛苦与愤怒,“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认为我虐待他不成?”
肖远睿微微一震,眸光见柔见沉,淡淡地开口,语气甚是冷冰,“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一霎那,杨薇薇更是气闷,只苦苦笑了笑,他竟为了这个小滑头真的不信她,她杨薇薇就算自己生不出孩子,也无须拿别人的孩子来泄愤虐待吧?她在他眼中,何时成为了这样一个可怕而心胸狭窄的女人了?
杨薇薇气岔,便看向仔仔,厉声道,“肖若愚,你说,你今天到底为何肚子疼?”
仔仔可怜兮兮地望了望杨薇薇,又无助地看向肖远铭,身子抖得更剧烈,闷闷哼哭着说,“肖大叔,你别怪阿姨,是我不好,是我嘴馋,不该吃嗖了的蒸饺。可是……可是……我真的太饿了。”
说着,说着,仔仔便哭得更凶,着实让人揪心。
肖远铭心里也一疼,不得不轻轻拍抚着仔仔的背,轻轻叹着气,说,“我知你不太喜欢安然,但仔仔毕竟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何苦给他吃嗖的东西?薇薇,你真是让我……”今天只不过保姆不在家一天而已,她就将这孩子折磨成这样子了?
杨薇薇气得粗喘着气,什么叫他什么都不懂?这小子,可是什么都懂。更懂演戏的道理,瞧瞧,这苦情戏演得真是入木三分咧。你一个心机深重的男人,怎会教一个小孩子的障眼法给骗了去?
她捏着手掌,慢慢站起身,尽量压下胸中的怒焰,保持着高雅的姿态,道,“远铭,这孩子有多坏,你是根本不知道。他说什么,你就当真信了?今天我根本没给他吃过什么嗖的东西。他早上变着花样折腾我,一会想吃蒸饺,一会想吃小汤包,一会又要荠菜馅的馄饨,我跑了一趟又一趟,给他买回来。他却不吃,还吐了我满脸都是,我也不与他计较。你说,我还要怎么待他,才不算虐待他?”
然而,仔仔一直哭泣,越哭越厉害,趴在肖远铭胸膛上一抽一抽的,可怜极了。
肖远铭是没带过孩子的,然而孩子这一哭,心里反而不恼,便疼了起来,是不是因为这孩子是安然的孩子,才如此心疼,他想,这孩子也姓肖,要是是他跟安然生的该有多好。
肖远铭轻轻哄着仔仔,又问,“若真如你所说,他怎么拉肚子了?又为何不给他要药吃?”
“呵……那我怎么晓得,也许是他吃的油腻太多了呗。那一大盘蒸饺,足足有12个,又是全肉馅的,都教他吃下肚子里了,能不闹肚子吗?至于让他吃药,你倒是问问他,我真没给他药吃?是他自己不吃,我能强逼着他吃么?”杨薇薇仍旧压着怒气,也没像泼妇一般大吼大骂,只是用平静的声音慢慢说来。
“仔仔,是像薇薇阿姨说的这样吗?”肖远铭问仔仔。
仔仔抽噎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肖大叔,你……你别生气,也……也别骂……薇薇阿姨了,都是我不好……不好。”
这样的声音听得让人更痛心,一个孩子尚能如此善良宽容,怎一个大人反倒如此令人失望。
然而,仔仔这样的声音,听在杨薇薇耳朵里,简直要让头发狂,若不是她自制力极高,她非狠狠抽几下这小畜生的屁股,叫他骗人,叫他诬陷她,叫他挑拨离间?
忽然,她又明白过来,这小畜生真是低估了他?他不吃止泻药的原因,想必就是为了演这晚上饭桌上的一幕罢。这小小年纪,心机却是不可估量。
杨薇薇死命地呼了几口气,胸|脯却被气得起起伏伏的,柔软的声音里有一丝嘲讽,“肖若愚,别说你不懂。你真是狡猾歹毒,与你母亲不分上下。”才来了肖远铭身边多久,就开始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要让远铭疏远她,亲昵他,不是歹毒是什么?他的母亲,也是如此,吊着远铭的胃口,让他吃不到葡萄,惦念着、梦想着,让他们夫妻之间隔了堵墙,逼着她忍让退步,逼着她包容接纳,不也是狡猾歹毒么?
“杨薇薇!”肖远铭冷声一喝,使得气温骤然变冷,也使得怀里的仔仔顿了一顿,停止了哭咽。
168 注意分寸
更新时间:2012…7…8 22:34:16 本章字数:2425
“杨薇薇,讲话注意分寸。偑芾觑晓”肖远铭面色温润如斯,只是眼神里的寒气要令人窒息似的,直直厉厉地能射进人心里一样。
杨薇薇一双莹莹水眸一瞪,漂亮的眉头蹙起,一张如花似月的脸不觉微微苍白,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孕着怒气的肖远铭,心里越拧越紧,疼得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这是第二次,他对她这样凶怒冷慑了罢,他这样的语气好像跟她苦大仇深一般,是那样的狠戾。
第一次,是六年前,他说,也许他不够爱她,因为他还喜欢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便是仔仔的母亲——安然。那时,她疯狂地大口破骂他见异思迁,他也是用这样的口吻语调,直呼她的名字,告诉她讲话要注意分寸。竟然,为了同一个女人,他要对她发火两次。
一再的忍让有何用?无时无刻注意着分寸,又有何用?依旧弄得这般不讨好罢了。
她端着高雅的姿容,朝他勾了勾唇,依旧风韵如画,袅娜动人,轻轻涩哑道,“远铭,你难道认为我还不够注意分寸么?你要去爱安然,我便容忍你爱安然;你要留下仔仔,我便全心全意像个保姆一般伺候他,哪一件我没有注意着,不是谨慎着,不是称着你的心意。唯独,唯独,我做的没有分寸的一件事,就是我没能为你生个孩子而已。囗”
杨薇薇顿了顿,又温情地笑起来,眉眼长长,勾起了万种风情,“如今倒好,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你竟如此不待见我。也好,这个家,你们在一起便好了,我走,让你们。”
突然,那么一瞬间,杨薇薇失望透顶,她心性本是泊淡,本不愿意去争、去斗,只想做个不安外事的小女人罢了,然而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她爱的男人心里多了个女人。因此,为了自己的幸福,不得不伪装,不得不隐忍,不得不满腹心机、步步为营,但这刻她恍然觉得累了,真的是累心了,这个男人,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她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竟比不得他梦里的那个女人。
为何,她要容忍他这般欺侮她,忍受这个小畜生这般欺压她?
杨薇薇拉开椅子,再有礼貌地将椅子推进去,没有多看肖远铭一眼,募地一转身,清清晃晃的泪涌出眼眶,让她眼前有些迷惘模糊。
没有动静,仍旧没有动静,身后的男人,一直优雅地坐在桌前。
杨薇薇缓缓走上楼,快速收拾衣物,拖着皮箱,再迅速下楼侦。
肖远铭此刻已坐在沙发上,抱着仔仔,喂给他止泻药吃,没去过问她去哪里?
仔仔抽噎着轻声说,“阿姨要离家出走了,你不过去追啊?”
经着仔仔这么一提醒,肖远铭才多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杨薇薇,眸光敛了敛,柔柔的声音里,有股压抑的怒气,说,“本就是她做错了。再说她要走便走,我追也是无用。”又对仔仔说,“把这两颗药吃了,待会上楼去睡觉。”
其实肖远铭是真的生气的,只要她道个歉便好,可她越来越过分,弄得仔仔病了就算了,还去骂安然。这样的杨薇薇,怎么不让他气?然而究竟是气她的不知悔错,还是气她失了善良,他也分不清了。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