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漆黑冰冷的房间里走去。
原来,他也并非是神,机关算尽的他也会有如此的无措时候。
“薇薇……”只是一个名字,就已痛哑了肖远铭的喉咙。
杨薇薇脚步也是一顿,却是没有回过头去,只呆呆望着自己的镣铐,泪水越涌越多。她不敢回头去看,她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变得更加卑微。
她背对着他,艰难地抬起手,朝他挥手,让他离开,她甚至不敢开口,一出声,与至亲离别的痛苦、啷当入狱的凄惨,便会像绝提的洪水一般吞没她。
蓦地,肖远铭挣脱开押着他的一个警察,奔过去,从身后用双手紧紧抱住她,将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上,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的颤抖,能听到她想哭不能哭的压抑,也能体会到她此举要有多大的勇气与爱。
他没有将她扳过身子,夫妻多年,他了解她,她是不想让他看到她哭的摸样。
因此,他极尽温柔地亲吻她的后脑勺,同样颤巍巍地道,“薇薇……谢谢你,我会等你出来,我们再一起回澳洲。”
不是讨好她,不是同情她,不是感激她,而是那一霎那,他真的懂她的心意,他再也不想辜负了她的心意,其实从那晚她离开后,这几天在监狱里,他考虑了许多许多。
其实,他比想象中要爱她得多,或者说,从始至终他只是爱薇薇一个。
他终是明白,对安然不过是一种占有欲,因为憎恨远睿,才更渴望得到安然,而对薇薇才是一种相濡以沫、融入血液的爱。
原来,他要的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爱,一直都是守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女人而已。
杨薇薇咬着牙,这不过是他的施舍或者说报恩而已,呜咽着说,“别为我委屈了你自己,要离婚的话,我绝对会依着你。”
“不、不,薇薇,不要离婚,我只要你,你才是我的现实,我唯一的现实,不想错过的现实。”肖远铭紧张地说着,手臂收得他更紧了些。
警察将他们的谈话打断,“好了,犯人要进去了。”
肖远铭望着她的背影,在门关上那一刻,大声喊,“薇薇,你要好好的……”
*
一晃眼,要快过年了。
安然买了许多年货,去看望安启东。
安家的大宅,已经凄冷了许多,不再如前些年一班那么富丽堂皇。
依旧是容姨来替她开的门,满脸笑容的欢迎她进去,“大小姐,你有好些时候没来了,老爷很是想你啊。”
进了大门,看到安启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报,偌大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
“爸,我带仔仔来看你了。”安然看到头发已尽白的安启东,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些年没有能够多些照顾关怀他。父亲毕竟是给予她生命的人,尽管他曾经犯过错,没好好照顾过她,也伤害过母亲,可他现在老了,却是需要她的关爱的。
“然然,你来了。”父亲的眼睛不太好使了,带着老花眼镜,看到她来时,高兴的眼眶红红的。又看了看肖远睿,“远睿也来啦。”
安然拉了拉仔仔的手,“仔仔,快叫外公。”
“外公。”仔仔欢快地叫了一声。
安启东弯下老迈的腰,抱起仔仔,“诶……我的乖宝贝。”
容姨给他们一家人倒了茶水,一家子一边磕坚果,一边随便聊了些家常,安然突然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蒋梅兰?”
“这几天下雪,她自个不小心在雪地了滑了一跤,扭伤了腰,现在在楼上休息呢。”安启东说道。
“那严重吗?”安然问。
安启东颇是欣慰,觉得安然这孩子真是懂事成熟了,学会放下了,他感慨道,“没什么大碍,年纪大了,都这样了,身子骨不中用了啊!我都不知还剩几年好活了哦。”
“爸!快过年了,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安然蹙了眉头,甚是反感他说这样不景气的话。“是,是,不该说。”安启东又说,“看见你们这么幸福,爸就放心了。只是,只是……不知道你妹妹在那边怎么样了?最近我风湿犯了,腿脚不利索,你蒋阿姨腰又扭了,不宜走动,快过年了,都没人去看看她,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置的?”
看着安启东一脸惆怅,“爸,你别担心。那我过去看看,毕竟她是我妹妹,这样的血缘我是撇不干净的。”又看了一眼肖远睿,“阿缘,待会我们买一些年货,送过去,好不好?”
肖远睿一手搂着仔仔,一手拥着安然,道,“都听你的。”
安启东一把握住安然的手,又是感激、又是难受,竟掉下了老泪。这安心欠安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她还要替他去看望安心?
安然想,这人年纪大了,便容易多愁善感了。拿了纸巾,给安启东擦泪。
从安家离开,他们买了许多日用品和年货,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有些事说来真荒唐,前一阵子还是她得了精神病,现在却轮到了安心了。
安心刺伤了肖远睿,本是被关在监狱里的,但很快监狱的人发现她的精神有问题,结果证明她患了精神病,因此,作为犯人,她被带到精神病院疗养。
他们在病房里见到安心,见她疯疯癫癫的,窝在一个角落里,手里抱了个白色的枕头,一手轻轻拍着枕头,嘴里说着胡话,“乖宝宝,快快睡哦,乖宝宝,快快睡哦……”
医院里的护士说,她经常这样,把枕头当做她的孩子,谁跟她抢枕头,她就跟谁急。
安然想,或许因为她不能怀孕了,才这么希望有个孩子。
“安心,我们来看你了。”安然将东西放在桌上,轻步走近她。
肖远睿一把拉住安然,忧虑道,“别靠近她。”
“放心,她都这样子了,不可能再伤害我了。”安然看他小题大作的样子,不觉笑了笑。
安然走近她,微微蹲下,拉着她起来,“那里凉,坐到床上来。”
安心傻傻地笑着,唇边有些黏糊糊的口水,乖乖地跟着她坐到床上,“你看,我的小宝,可爱吧?”
安然知道,安心是认不得她了,只随了她的心意道,微微笑着说,“嗯,很可爱。”
安心头微微一抬,看到一旁紧紧护着安然的肖远睿,她傻兮兮地站起来,将手里的枕头递到他面前,“看看你的孩子,这是我们的孩子。”
*
ps:明日要大结局了。
173 心肝宝贝(完美大结局)
更新时间:2012…7…13 21:57:47 本章字数:3789
安然的心无法克制地一揪,隐隐作痛,她的妹妹也曾是她丈夫的女人呢。偑芾觑晓虽然他们的故事也成为过去,她也已放下,但是心还是会痛。就像一道已经结疤伤口,已经这是不是有些矛盾呢?
肖远睿没有放过安然脸上细微的变化,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我们走吧!我们已经尽了义务了。”肖远睿搂住安然的腰,轻轻说道,他知道多留在这里一秒,会让她多痛苦一分。
安然胸口有些闷,看了安心一眼,“以后我再来看你。”说罢漠然地转身。
刚没走几步,安心抱着枕头,又从后面追了上来,痴痴傻傻地嚷着,“别走……别走……”
肖远睿没有收住脚步,继续往前走。
安心跑过去,拦在他们的前头,紧紧盯着肖远睿,眸光有些呆滞,“你别走啊……来,你抱抱我们的小宝呀。”说着,便把枕头往他怀里塞。
肖远睿眉宇一收,不作理睬,不耐地往另一边走戬。
安心偏偏也往另一边走,不放弃地又将枕头递给他,眸子里闪烁的泪光,摇摇欲坠的摸样,憋着唇,委屈而小声地说,“你快看看啊,抱抱他啊,看,他长得多像你。”
“走开!”肖远睿本就是脾气暴躁的男人,怒着一声厉吼。
安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般,是那么的可怜。
安然心里莫名又是怒又是气又是痛,挣开肖远睿的手,接过安心手里的枕头,硬塞进肖远睿的手里,“别那么无情,她曾经不也是你呵护在掌心里的人,不是吗?”
肖远睿心紧紧拧着,墨黑的眸里有着说不出的痛,声音沉了几分,紧紧抓着手里的枕头,恨不得将它捏碎,“要是我知道会让你这样气,那么今天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到这里来看她。”
安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肖远睿这样捏,扑过去,哭泣着大叫道,“文霖,你别捏他,他会痛。你不喜欢他的话,就别抱了,别抱了……”
安心已抢过枕头,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喃喃自语,“乖,乖,我的小宝,不疼……不疼……”
安然吃了一惊,安心竟一直把肖远睿当成了许文霖,那么是不是如她当时所猜,她的那个孩子来得古怪,她的孩子并不是肖远睿的,却是许文霖的。
当初,她跟许文霖分开,也正是因为安心插足,她的生日,她的男朋友却正和妹妹在滚床单。然而许文霖给他的答案却是,因为她太过矜持保守,她不肯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他,所以年轻气盛的他面对安心的挑|逗,一个没把持住。可这些不过是一个男人出轨的借口,不是么?这只是许文霖是一个用下身思考的动物,一个连身体都控制不住的男人,如何去控制心呢?竟然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这样的亲密的关系呢?
但是,这件事,肖远睿一定不知道的罢。
这是一件可笑的事,但是她如何也笑不出来,她下意识地去瞧肖远睿的表情,只见他眉头轻轻隆着,黑暗一片眸子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她想,大抵是愤怒多余惊讶。
然而,却是出乎安然的意料。
肖远睿只是抿唇一笑,笑地淡然之极,没有什么怒气,看着安然,有些可怜兮兮地样子,说,“其实,我只是个单纯无知的男人,被人骗得团团转。所以,安然,你可别玩弄我的感情,我会上当受骗。”
安然一怔,他倒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的。在他冷锐刚硬的外表下,装着的只是一颗单纯的心。人常常用过于坚强的外表来掩饰内心呢!一如她和她!
肖远睿一步上前,霸道地抱住她的肩头,温柔道,“仔仔还在外面等我们,别让他等急了。”
*
大年夜,是个喜庆的日子,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路上的行人早早归家,和一家人吃团圆饭。
下午三点多,在一间情调雅致的咖啡馆里,寥寥数人,显得冷清,面对面坐着两个人。
童三三,刚刚接完一个电话,是安然打来的,打过来道新年祝福的,又约了个时间,要一起去育婴店,给未出生的孩子买日用品。
可是,自从童三三接到安然的电话后,对面的叶天梵便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知道,他又在想安然了。他们之间,会像正常情侣一样逛街、吃饭、喝咖啡,甚至做|爱。但通常的时候,他都不说几句话,常常发着呆,陷入回忆里,哪怕做|爱的时候,他会趴在她身上,眼睛紧紧闭着,不去看她,即使不闭着眼,他也会将灯熄了,她懂,他只是不想看到她的脸,他不爱她,可是只要他睁眼,他就能看到她在无声的流泪,然而,他却没这个兴趣。
童三三的手有些冰冷,甚至心有些冰冷,不得不紧紧握住咖啡杯,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暖了暖身子,可是身体暖得了,心又如何暖得了?
长久的安静让三三有些紧张不安,她终于先开口,笑呵呵地说,“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安然,跟她道声‘新年快乐’?”
听到安然二字,叶天梵才抬眼去看三三,然而这样痛着忧着又噙着微微怒意的目光,却又一次刺痛了她的眼,他只会想安然的时候,才有这样的神情。
三三站起身,坐到他一旁,烂漫地笑着,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安然。
叶天梵一怒,从她手里夺过手机,揪着眉头看着她,吼道,“你要干什么?我已经跟她完全断了来往,你还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童三三自嘲地掀了掀唇,带着哭腔,微微红的眼睛直视着他,“是啊,我不满意,我对你叶天梵一点都不满意!你跟我在一起为了什么?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安然。我只是个女人,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人,我会嫉妒,会抓狂,然而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嫉妒。我又多么痛苦、矛盾,你究竟知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一点点在乎过我?我不求你很快放下安然,我知道爱上一个人,哪能这么快就放下?我可以给你时间,去忘记她。只是,叶天梵,你对我公平点,至少和我在一起时,别想她,成吗?”
叶天梵一震,他没想到这个乖乖的、安安静静的小白兔也会有发飙的时候?说罢,她等着叶天梵的答案,然而他只是沉默、沉默。
她知道,不成,他不答应,他做不到。
她一气,心又凉了几分,洒脱着拿起手提包,往门外跑出去。
叶天梵又是一撼,立马抄起大衣,追了上去,紧紧拽住她的手,揪着眉,问,“你要跑去哪里?”
“我回家吃年夜饭。”她轻轻抽泣着说。
“哦,好啊。我父母正想见见你呢!”叶天梵坏笑着瞧着她。
童三三一愣,他是在邀请她去他家吃年夜饭吗,顺道把她介绍他的父母吗?
她有些不敢置信,疑惑问,“你的意思是?”
“我只说一遍。”他简单笃定说。
她知趣地点点头,微微笑开,依旧灿烂无比,霎是好看。
他情不自禁搂住她,轻轻含住她粉嫩的唇瓣。
她又是重重一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她,以往总是她主动,又听得他迷人低靡的声音,“童童,请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
吃早饭的时候,安然喜欢打开电视看早间新闻。
一个特大新闻,险些把安然吓住。那就是警察局局长许文霖因贪污罪被逮捕了,据说是有人将许文霖的贪污的证据秘密交给了检察院的人。
安然从电视上看着许文霖被带走的身影,垂头丧气的脸,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她看向在沙发上看着财经报的肖远睿,猜是否是他做的?但一想,又不是,他做的,他会告知她。那最可能是肖远铭做的,上次那件事,如此精明聪明的肖远铭肯定是看出了他的异心,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