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
“什么味道?”
“有烟,着火了!”
外面传来了说话声,让靳宜安主仆三个心里顿时狂喜起来。
木儿也顾不上去扑打越来越旺的火势,而是扯开了嗓子喊道:“救命啊!失火了!快来人啊!”
纷杂的脚步声顿时冲向了这边。
“爷,门锁着呢。”
“让开。”
简单的两个字,声音低沉,隐隐有种能让人安心的感觉。
眼泪从靳宜安眼中溢了出来,是袁来了!
袁本是在前院男宾处,只是心神不宁的很,听小桦回来说见着靳宜宝了,而且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那是个不择手段的狠毒女子,当初就敢勾结柳齐闵谋害他和宜安,如今看到宜安定然是不会怀有好心的。心里反复想了一阵子,他定不下神,便寻了个借口逃了席,想要亲自叮嘱靳宜安一番。
谁知到了女宾这边却听说靳宜安去休息了,而令他不安的是靳宜宝也不在。
赶到的时候,他听到了靳宜宝癫狂的笑声,更嗅到了烟火的味道。
当他飞起一脚将紧锁着的们踹开时,房里的情形让他全身的血都凝固了,火苗已经连成一片,靳宜安被木儿扶着站在小小的一片空地上,草儿身下压着狂笑不止的靳宜宝。
☆、202 杨氏兴师问罪来了
适火终于被扑灭了,随后赶来的杨氏对外解释为下人偷懒烤火不小心打翻了火盆,至于究竟有多少人会相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如今杨氏心里最挂念的不是这一场火会招致靳济则的怒火,而是显然已经失去了神智的靳宜宝,看到靳宜宝全身的狼狈,以及断了的手臂,饶是她心里还放不下之前被靳宜宝陷害的事情,却也心疼得几乎昏了过去。匆匆将救火的事情交给了二房的王氏,她则是亲自带着人将靳宜宝抬到了棋风苑,命人去请大夫来为靳宜宝接骨。
待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杨氏才有时间过问事情经过,当她听说失火时房里只有靳宜宝和靳宜安主仆三个时,她不得不亲自去了靳宜安的安时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氏的问道。
对此,靳宜安只皱眉装作未听清,可笑,宜宝千方百计要取她性命,杨氏却来向她兴师问罪,难不成她要任由宜宝谋害才可以么?
“宜安,可还觉得哪儿不适?我命人去请位太医来。”袁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给杨氏,他现在甚至不敢回想方才的情形,倘若他去得晚了……果然不该太过心慈手软!
两位主子都不搭腔了,草儿和木儿更是不会答话,她们是太太的丫鬟,自然是一切要听太太的。
杨氏气得直咬牙,提高了音量再次问道:“靳宜安,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靳宜安却将视线投向草儿和木儿,关切的问:“你们两个的伤口有没有擦药?万一落了疤就麻烦了,我记得你们向来是带着常用的药的,先别忙活我的事情,快去擦药。”虽然她们两个藏着不让自己看到伤处,可靳宜安又怎么能猜不到她们的伤必然不轻呢,对她来说,她们两个的伤势可比杨氏的问话更要紧。
“太太您放心·有您这么挂念着,奴婢就算是”草儿拖长了音调说,“断了胳膊都没事的。”
这话正说到杨氏心头之痛,见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对自己冷嘲热讽·她怒极道:“好大胆的丫头,来人,给我拖下去打!”
“岳母大人,您这是何故?”袁为靳宜安擦了擦唇角的药汁,将手里的碗递给木儿,淡淡的说道,“草儿是我忠信伯府的丫鬟·您的威风似乎摆过头了。”
“姑爷,她是我女儿的丫鬟,我代女儿管教丫鬟不为过吧?”杨氏暗暗咬牙,她现在后悔了,不该给靳宜安定下这门亲事,没想到外人传言中那个浪荡不堪的袁二公子成了亲竟然一反常态,靳宜安也是因此才会有恃无恐吧。
袁一挑眉:“您女儿?您女儿不是断了手正在别处躺着么?”宜安怀有身孕差点丧命于那个女人之手,她若真当宜安是自己女儿·岂会不闻不问。
混账东西!都说忠信伯府的二公子空长了副好皮囊,性子却是又执拗又不同人情,果然传言没错!杨氏深吸一口气·只看着靳宜安说道:“宜安,你就是这么对自己嫡母的么,不怕被人说不孝么?”
“不孝?”靳宜安故作不解的眨眨眼睛,“宜安不懂,还请母亲教宜安。”
“少和我装糊涂,你就任由你的丫鬟对我这般无礼?我问你话,你一再置之不理,你不怕我告到族中判你不孝之罪,将你逐出族中?”
宗族之权,有时连官府都过问不得·若是哪家女子被逐出宗族,怕是没人会娶,成了亲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甚至被休。
靳宜安看了看袁没有说话。
袁安抚的笑了笑,看向杨氏时,唇角温和的笑顿时转为讥诮,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婿也只好给官府递张帖子,状告靳二姑娘—不,柳家少奶奶行凶伤人,谋害我的妻子了。”不等杨氏开口,袁又继续说道,“比起这个来,小婿还有更有趣的人引荐给岳父大人认识,若您没有意见的话,小婿就命人去请了。”
说着,他就唤道,“小桦。”
小桦立刻在门外应声道:“小的在呢,爷您吩咐。”
“去请何二来,我看他对靳府内宅熟悉的很,倒是应该让岳父大人见识见识。”他不能把何二送交官府,他虽然可以相信齐大哥,相信宜安,可宜安还要做人,若是传了出去,无论有没有发生事情,外人看待宜安的眼神都会不一样的。
杨氏浑身的血都凉了,她曾怀疑何二是拿了钱溜了,万万没有想到何二是落到了袁的手中。
“小的这就去!”
门外的脚步声飞快的远去了。
杨氏愣了一下,连忙推了清云一把:“还不快去拦下他!”
清云不解,当初这件事情,杨氏是另使了人去办,并没有让她知道,可她现在也猜得出大姑爷口中的那个何二定然不简单,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夫人这么失态,连忙提起裙子追了出去。
房间里的气氛再次冷清下来,对袁又恨又忌惮,杨氏一时间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而袁几个又压根没将她放在眼中,服药的服药,敷药的敷药,甚至还在闲聊,更是让杨氏如坐针毡。
“太太,这保胎丸是安国候夫人特地从宫里娘娘那里求来的,您方才受惊不小,先服一丸吧。”木儿的轻声细语恰好可以传到杨氏的耳中,“当今皇后娘娘刚诞下一位小公主,正是喜欢小孩子的时候,听说您有了身孕,很是高兴呢。”
安国候夫人就是袁的亲姑母袁苑,嫁与了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为妻,听说靳宜安有孕,又见袁如今不再在外胡闹,对靳宜安更是疼惜备至,特地去向皇后求了保胎的灵药。
“太太,信王爷刚得了一个孙子,正在兴头上,现在满处挑孙媳妇呢,看着谁家有女娃娃都要说一声,前儿小桦说跟爷遇上信王,还被他老人家给叮嘱了一番,说是若生了女儿千万要和他结亲——您说气不气,您怀的肯定是小少爷啊。”草儿说着挑了杨氏一眼,她当她们太太是草,可有的人拿她们太太当宝。
没一会儿功夫,门外传来了吵阄声,似乎还有靳济则的声音。
杨氏心里一紧,老爷不是在外面厅里么,怎么会回后宅来了?走水的事情已经和他说了不相干的,他也并未多心······难道清云没拦住那个小厮?
可能还有两三章,夺锦就会完结了吧。
对于最近的断更,流风再次表示抱歉。
☆、203 谁夺回了谁(结局哟)
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靳济则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杨氏旁坐着,袁在床边照顾着靳宜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只当是真的没事,可谁知却听闻不仅是烧了一间屋子,靳宜安和靳宜宝都还在里头呢,这可让他的心都悬了起来,眼看着当今圣上有要重用袁理的意思,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袁夫妇在靳府里出事。至于被靳宜安拿住把柄威胁的事情,他倒是看得开了,一个不怎么在意的姨娘怎么能跟他的前程相比?
狠狠瞪了杨氏一眼,他先走到床边问道:“宜安,你还好吗?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女儿无事,父亲不必担心。”靳宜安浅浅的笑了下。
看靳宜安的脸色确实不错,靳济则这才稍稍放了心,露出了笑容说道:“没事就好,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和父亲说。方才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二妹妹是糊涂了,你万万不要往心里去,为父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怀有这等歹毒的心思,你放心,为父定然会给你个公道。”
听到“公道”二字从父亲口中说出,靳宜安差一点冷笑起来,这么多年了,父亲竟然也会对她说公道了,当初被推进雪堆里差点冻死的是哪个?顶着烈日受罚的是哪个?
父亲只会说:“宜安哪,你妹妹还小,你是长姐,莫要和她一般见识。”
抑或是:“虽说你母亲责罚你是严厉了些,可你要晓得,她这都是为你好。”
抬眼看了看杨氏,见杨氏铁青着一张脸正瞪着自己,靳宜安惊惧的转开了视线。
靳济则回头看过去,顿时沉下了脸,咬着牙说道:“我还没和你算账,你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你不是来看视宜安的。不担心她身子撑不住?我方才来时看到清云在外面和一个小厮拉拉扯扯,这成何体统!”府中还有客人在万一被什么人看大,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偏偏门外的小桦耳朵灵便得很,立刻就说道:“亲家老爷说的没错,这实在是不成体统小的可是有家室的了,哪怕是没家室也不能这么光天化日的就和女子拉扯,小的也要脸面呢。”
靳宜安忍俊不禁,深深看了一眼袁:小桦怎么会这般油头滑脑的?她可不信是跟袁学的,要是跟袁学,只怕会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袁摇摇头,无声的吐出两个字来:齐云。
想到向来活泼的齐小公子靳宜安笑了,小桦还真是有几分他的样子。
可靳济则就笑不出来了,这小厮竟然还不是府里的,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外边去了。
“小桦,”袁终于开了口,“让你去办事,你就是这么给爷办的事儿?”
“爷,小的是听您的话去了可没走多远就让这位大姐儿给拦住了,死活不让小的走,小的也没辙啊又不敢碰她一指头,万一惹出什么误会来……小的可不想随随便便纳妾。”
门外的清云眼睛几乎瞪得酸疼,可却也不能将这个小子的嘴给堵住。
扫了一眼杨氏,袁转过身来为靳宜安掖好被角,温声道:“你且先休息着,我有话与岳父大人说。”
靳济则脸色一僵,他该不会是要谈方才失火的事情吧?
而杨氏更紧张,除了失火的事情,她更怕袁说起何二和明菊。
目送袁出门,靳宜安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真的,有他在,安心多了。缘分真是个有趣的东西,在她懵懂的时候,与这个被靳宜宝视若敝履的人定了亲,当她丧命的时候却恰恰落在这人面前,然而等她复活了,醒悟了,就生出了离开这人的打算,和靳宜宝两人,一个苦求不得,一个一心逃离······周周转转到了最后,他们却还是走到了一起,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看他为她挡去风雨。
“太太,人都走半天了你还笑呢。”
草儿的声音打断了靳宜安的思绪。
“臭丫头,若不是心疼你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靳宜安白了草儿一眼,忍不住笑道,“没想到清秀倒是挺机灵的。”
若不是清秀给靳济则递了话,靳济则怎么可能会来得这么快,上一次杨氏要杖毙明兰时,也是清秀悄悄传的口信,恐怕杨氏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曾经的大丫鬟,曾经的心腹之人如今正对她恨之入骨。
“没了夫人,她们的日子可就好过的多,怎么会不机灵。”草儿偷笑了下●况且奴婢看她那样子,似乎是有了,这个时候她更是巴不得夫人被再次关起来呢。”
“且看着吧,日后有的是热阄呢。”靳宜安说着,不禁微微叹息,再怎么说这也是她自幼长大的靳府,虽然受过欺凌,可却也有过快活的日子,她从心底里不愿看到靳府有败落的那一天。
袁走得并不久,不到半个时辰功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分明带着笑意。
“爷看起来高兴的很。”靳宜安挑了挑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袁除了将何二交给父亲之外,还做了其他手脚。
“走吧,咱回家去。”袁却不答话,而是让草儿和木儿收拾起东西来。
直到回了忠信伯府,靳宜安才从袁口中得知了一切。
他不仅将何二交给了靳济则,还把靳宜宝当初是如何算计他,算计靳宜安,算计郑羽华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旁的不说,靳宜宝拿郑羽华的名节为要挟,这分明是要靳济则的帽子换一种颜色,那时的郑羽华可还是靳济则的妾侍啊。随后,他还说出当初靳宜安落崖是靳宜宝所为,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并且旁征博引,指责这一切都是因为杨氏为母不良,不能担当起教导儿女的重任,又暗示靳济则圣上近来大有更换武将的意思,杨老将军年纪大了,身子伤病不少,也该致仕了。
这可比其他一切都更重要,令靳济则不得不提起了心,若是岳家无能,杨氏可就没什么用处了,况且他还真怕杨氏把齐哥儿和宜珍也教坏,如今有杨氏犯下的这些错,他休妻实在合情合理,谋害庶女,纵容女儿行凶,哪怕杨老将军也不能说什么。
“信阳侯最小的那位妹妹丧夫三年,她当初要为亡夫守寡三年,如今也要到时间了。”袁笑笑,“她比岳父大人小六岁,人是极规矩,极正派的……”
靳宜安忍不住瞪了袁一眼,有哪家的女婿会给岳父保媒的么?
袁却握住了她的手,将那双纤细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轻声道:“我是真的怕了。”若不是他到的及时,宜安怕是已经遭了那个女人的毒手,这样彻骨的恐惧有一次就足够了,他不想再有第二次,况且杨氏对宜安的威胁比靳宜宝更大。
“现在一切都好了。”靳宜安认真的望着袁说,“当初的事情,我从没有和你说过,虽然你已经猜到了,可我还是想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可我怕你听了以后会怕我。”夫妻之间,无关痛痒的小事或许可以置之不理,可有些大事却不能随便隐而不谈,至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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