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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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锦-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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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来赶走那只该死的虫儿。”草儿说着,举起树枝子就往小玲头顶打去,边打边说道,“竟然还赖着不走了,看我打!诶,飞起来了,我拍!”

木儿在后面煞有介事的帮腔:“左边,飞左边去了!——唉,以后说什么也不能擦香粉,万一被蛰了就惨了。”

等草儿气喘吁吁的将马蜂赶走,小玲原本梳得整齐的双螺髻已经散成一片了。

“草儿姐姐,那,那马蜂……还在吗?”小玲颤巍巍的问道。

“飞走了,呼,可吓死我了,好大个的马蜂。”

听了这句话,小玲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这时候,她倒是不觉得腿上被砸中的地方有多疼了。

目送小玲跌跌撞撞的回屋去收拾头发,木儿才在草儿身上轻拧了一把,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也忒使坏了。”

草儿不依的追着木儿拧了回来,又多拧了一下,才恶狠狠的哼道:“鬼鬼祟祟的偷听我们说话,不给她点好看的,还真以为我是面团儿捏的呢?话说回来,你不使坏,刚刚干嘛帮我骗她?说得跟真的似的。”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靳宜安门口才停下来,整整衣裳,老老实实走了进去,迎面就对上了靳宜安笑吟吟的眸子。

“你们两个在院子里闹了好一阵子,闹什么呢?”

草儿赧然的扭扭衣角,咕哝道:“姑娘……奴婢什么也没做。”

靳宜安打量了一下草儿,虽然衣服很整齐,可衣袖上还卡着一片石榴叶,鬓边也点缀着一片红艳的花瓣,忍不住捂嘴笑了,也不说话,指指里间的镜子,让她自己去看。

片刻后,里面果然传出了一声叹气,草儿垂着头出来了。

听了两人解释后,靳宜安笑着点点草儿的额头:“你们啊,真舀你们没办法,可怜那丫头精心梳好的发髻,又要费上半天功夫梳起来了。”

“姑娘,人家这不是在给您出气嘛。”草儿跺跺脚,又恨恨的说,“那丫头定是夫人派来的,就等着听了我们什么话好学给夫人听呢。”

“不,如果是夫人的人,压根就不用直接学给夫人听了。”木儿摇头,“别忘了咱院里还有个林大娘呢。”

那林大娘可是个妙人,平日里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一旦哪里有争执,她老人家绝对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不知道她就躲在一边观望呢,哼。

“也是,想必她用不了多久就会去找林大娘了。”草儿点点头,想起方才的情形,又捂着嘴偷笑起来。

然而,半个时辰后,明兰悄悄的进来了,有些忧虑的道:“姑娘,跟我一屋的那个小玲刚刚偷偷的出去,奴婢不敢跟得太近,远远看着她去了鸣麓院。”

☆、032要活得好好的

“小玲去了鸣麓院方向?”

听明兰如此说,靳宜安坐直了身子,草儿和木儿忙将房门掩上,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站在了门边,一个站在了窗子边。

“是的。”明兰点点头,走近了靳宜安身边小声道,“虽然隔得远,可奴婢看的清楚,往那边去只有鸣麓院。”

这就怪了,如果说小玲是杨氏的人,那可是一点都不奇怪,说是大姨娘宁姨娘,乃至平日里甚少出声的赵姨娘的人都可以,哪怕是其他三位姑娘呢。可小玲却在偷听过草儿木儿谈话后去了鸣麓院,鸣麓院里只有一位主子,那就是靳府的老太君常老太太。常老太太用得着在她院子里安人么?压根没有必要啊。

轻轻的敲起了桌子边缘,靳宜安忍不住轻轻皱起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还没想好如何退婚,怎么老祖宗又冒了出来?这位平日里极少理会自己的老祖宗,绝对不会是出于对自己这个孙女的关心才在自己的院子里安插人手的。

“你有没有被她发现?”靳宜安轻轻问道,难道会是小玲发现了明兰,所以才故意走向鸣麓院?

“没有。”明兰摇了摇头,“奴婢跟得远,而且小玲她自出了门就没有回过头。”

这个小玲还真有点意思。靳宜安忽而笑了下,眉头也舒展开来:“随她,只要我们没有把柄留在她手上,随便她爱找谁找谁去。”

明兰一听就急了,也顾不上规矩了,张口就说道:“姑娘这样可不行!”说完后才知道自己僭越了,连忙请罪。

“我知道你是好心,别急,慢慢说。”靳宜安摆摆手让明兰起来,“你且说说为何不行?”

“姑娘,您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不放在心上,您可知老太太她是向来不理会几位姑娘的事情的,也就三姑娘乖巧嘴甜,能讨得她半分欢喜。如今她竟在您院子里安插人手,这其中必有隐情,姑娘,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您不得不防啊。”

听明兰说完这一席话,靳宜安和草儿木儿两个都笑了起来,笑得明兰越发摸不着头脑。

明兰急的跺脚,她的大姑娘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笑,草儿木儿也是,难道就听不明白她的意思吗?再这样下去,大姑娘被人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呢。大姑娘自打回来后,变得聪明了,也变得胆大了,可怎么就是把以前的事儿全忘了呢,如果能再记得以前的事儿,一定可以过得更好些,唉,少不得她要在旁边偷偷提醒,一定要让大姑娘尽快了解府里的事情。

“好了,明兰,有你这番话,我就和你实话说了吧。”靳宜安仍忍不住笑,她这次是极安心,笑容也极舒展。

草儿和木儿立刻出了门,一个守在门外,一个在院子里四下打量。

明兰不知道大姑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惴惴不安的瞅着大姑娘,不会是她刚刚那番话让大姑娘恼了她吧?说起来,她如今在大姑娘眼里什么都不是,大姑娘压根不记得她呢,她却在大姑娘面前直言长辈的不是。可是,她不能不说啊,总不能眼睁睁看大姑娘吃了亏去。

“明兰,你,还有明菊,我都没有忘记。”靳宜安声音压得极低,她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明兰,就是对明兰心怀地方,虽然相处这么久,她心里还是愿意相信明兰的,但经过生死一事,她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只凭感觉,就像她从来没想过宜宝会对自己动了杀心。直到这些天来,明兰的所作所为都落在她的眼中,尤其是今天,如果明兰真的心怀二心,她是无需一再提醒自己提防老祖宗的,毕竟那可是整个靳府里最尊贵的人了,又是自己的亲祖母,明兰说这番话并不能讨好自己,反而可能会惹得自己发怒。

可她还是说了,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小心些。

明兰心里犹自不安,猛然听到那句“我都没有忘记”,顿时全身一震,睁大了眼睛看向靳宜安。大姑娘她说什么?她没有忘记……她都记得?!有种不知所措的狂喜自心底涌出,明兰颤着声问道:“大姑娘……真,真的?您都没有忘……”

“嘘,不要说出来哦。”靳宜安笑咪咪的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可是个秘密呢。”

“是,是,奴婢记下了!”明兰连连点头,但看姑娘这么小心,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极要紧的事儿。只是,姑娘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靳宜安招过明兰上前,细声道:“若不是记得你,我怎会想方设法把你从洗衣房那里找出来?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一直在那里吃苦。除了草儿和木儿,这里哪还有能让我放心的人?她们我都信得过,你,我自是也信得过的,只是你要记住,我今天告诉你这个秘密,你担上的风险可就大了。”

原来姑娘是特意将我从洗衣房里带出来的!明兰红了眼圈,重重跪下去向靳宜安叩了个头说道:“有姑娘惦记着,奴婢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好了,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总之,在外边,我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你向来聪明,这些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今天告诉你,也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免得你总发愁,当我看不到你那一脸的愁闷呢?”靳宜安扶起明兰,在她的脸上扭了扭,“我这次有命回来,就已经想通了,我们要好好的活着,笑着活着。”

有靳宜安这番话,明兰只觉得眼前整个儿都亮堂了,响亮的应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那……小玲的事?”

“老祖宗只命个小丫头盯着我,说明她现在对我院里的事儿还不是很上心,我们何必打草惊蛇?不如趁此机会好好想想,找出老祖宗之所以这么‘看重’我的原因,记住,对小玲就像平时那样,别远了她,也别突然太亲热。”

院子里传来了草儿的说话声,听起来是在训诫小丫头,靳宜安停下了话头,让明兰去打起帘子。

院子中央站着个小丫头,正是偷偷去了鸣麓院的小玲,这会儿她正垂头丧气的听草儿教训她。

“好了,草儿,你是做姐姐的,她不听话,你说她两句,好好教着也就是了,不用这么抓着不放。”靳宜安扶着明兰的手站在廊下,含笑问小玲,“小玲,这是怎么了?你草儿姐姐为什么讯你?”

小玲扁了扁嘴,手在裙子上扭来扭去就是不说话。

草儿却是看不得她这般扭捏,气冲冲的说道:“姑娘,小玲这丫头也太可恶,您午睡的功夫就溜出去玩了,正好被我抓个正着,若说玩,哪个不贪玩?只要做好了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您看看,她这地也没扫,花也没浇,就长了一个玩心。”

任由草儿痛痛快快的将小玲狠狠数落了一顿,靳宜安才三言两句将草儿劝开,打发小玲走开了。

木儿轻轻巧巧的走到靳宜安身边,嘴唇微动:“看那手里攥着东西,得了赏呢。”

靳宜安轻轻颌首,仰起脸让温热的阳光洒在脸上。慢慢的,她要活得很好,要一直笑着活到老。

☆、033宜淑急了

除了让明兰暗地里留意小玲的动向外,靳宜安并未做更多安排,眼下她尚且摸不清楚老祖宗究竟为何特别留意她,一动不如一静,且先弄明白原因再说。

按说来,母亲留意自己,靳宜安自是知道为了什么,听说母亲这几日看宜宝看得很紧,拘着她不许出门不许离了眼前太久。真是想不明白,那个袁二公子真的有那么好么,不过是家世好些,相貌好些,宜宝又不是不知道袁二公子的名声,怎么就认死理一样的非要嫁给他?更奇怪的是先前宜宝是一直不肯嫁的,这其中一定有发生过什么,否则宜宝不会突然变了卦。

心里细细思索着,靳宜安手上却是一点不慢的帮杨氏梳着头,又挑了支精巧的流星赶月簪子为她插上鬓间。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杨氏含笑按住了靳宜安的手,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一番,赞叹道,“宜安真是长了双巧手,倘若你二妹妹能得你一半的灵巧就好了。”

靳宜安浅浅一笑:“不是女儿手巧,是母亲端庄大方,怎么打扮都是好看呢。”

只是这话却惹来了一旁摆弄花枝的靳宜宝的冷哼声。

她恨啊,眼前这个靳宜安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饶是她是尊贵的嫡女,也要称呼这个卑贱的庶女一声“长姐”,这母女两个的存在都不异于是给她和母亲的一记耳光。果然是狐媚子,大姨娘就是个狐媚子,在母亲未有孕之前竟然敢先生下了女儿,靳宜安更是个狐媚子,竟然敢抢走了她心仪的婚事。

“宜宝,快跟过来,今儿要去临安侯府上做客,迟了可就失礼了。”杨氏站在门边,眉宇间有隐隐的阴郁。自那日龙舟会上回来,靳宜宝非但没有打消嫁给袁玓的打算,反而更加痴迷了。

不情愿的磨蹭了一阵子,见杨氏面露不悦,靳宜宝只得起身跟了过去。她今日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的鹅黄色绫面长裙,越发衬得小脸俏丽喜人。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原本就是正惹人喜爱的时候,精心装扮后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母亲既要出门,女儿焉有不送之理?留在府中的靳宜安、宜淑、宜珍将杨氏和靳宜宝送到垂花门外,直到两人上了青油布小车渐渐远去,她们才各自扶了各自的丫鬟回转。大家闺秀虽不用像那些小家小户的女儿那般辛劳,但也不是日日都无所事事的。针黹女红,诗词文章,虽然无需太过精通,但如果是半点不会,大字不识,传了出去足以成为各家夫人小姐口中的笑谈了。

“两位姐姐慢走,宜珍先告辞了。”到了靳宜珍的琴浣苑,靳宜珍笑着和靳宜安靳宜淑告别,她年纪尚小,通身稚气未脱,只是长得高挑些,总显得比同龄人大似的。

靳府后宅中,靳宜珍的琴浣苑和靳宜宝的棋风苑离锦华院最近,其次便是靳宜淑的静时院了。

慢慢的向前走着,靳宜安和靳宜淑两人谁都没说话,先前的几次接触并不愉快,她们谁也不想先开口。

“姑娘累不累,不如先去阁子里休息下?”草儿一眼看到靳宜安脸上闪过的疲惫,立刻笑着说道,“奴婢看您似是有些累了呢,这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那边阁子临着水,姑娘去那里坐会儿,也消散消散,不然回去了又是闷在院子里不出门。”

靳宜安还没开口,靳宜淑就嗤笑道:“可不是么,大姐姐一大早的就去伺候母亲,又是穿衣又是梳头的,不累才怪呢。唉,谁让大姐姐手巧呢,比梳头丫鬟做的还好。”

“三妹妹这是怪姐姐没帮你梳头吗?放心,你及笄礼时有的是手巧的丫鬟为你梳头,那时就用不着姐姐我了。”靳宜安拢拢耳边发丝,说起来,她还真是有些累了,“不过,那时怕是三妹妹的心就不在妆容发式上了。”

不在妆容发式上会在哪里?自是婚事。靳宜淑咬了咬唇,不甘心的低声道:“大姐姐心里就过得去?龙舟会上夫人们说的那些话可不是假的呢,那袁二公子名声在外,当初只瞒了你这个糊涂的。现在你什么都不记得,倒是精明了点,会看不出母亲为何给你定那门婚事吗?”

“那又如何?”

靳宜安缓步踏上台阶,从水面上刮来的丝丝凉风穿过阁子,带来些许凉意,顿时让她头脑为之一清。当初父亲想要与忠信伯府交好,本是要给宜宝定亲的,怎奈宜宝得知后,死活不肯,母亲也极力反对,父亲又不想失了这门亲,就让母亲将自己收到了名下,转成了嫡长女,终于和袁二公子定下了亲事。当初姨娘知道后,只以为父亲母亲终究还是心疼她的,尤其对母亲更是感恩戴德,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这门婚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原来一切的答案就是:袁二公子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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