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的很。”那人轻蔑的哼了一声,手上一用力就将柳齐闵手里的匕首夺了下来,反手一甩,那匕首划破夜空,却是直接越过院墙钉在了墙外的树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柳齐闵吞了口口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从这里到那棵树的距离可是足足有几十米,难道要他说服自己刚刚那只是巧合?那个人只是凑巧把匕首丢出去,然后凑巧打在了那棵树上?别的不说,随手就把一把分量并不重的匕首丢出那么远,也足以证明身后这个人手上的力气绝对不小。
“哥,哥们,你可别乱来……”柳齐闵慌了,以他这副书生的单薄身子,恐怕经不起这人一拳吧。(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3 夜半入室
风声越发的大了,萧萧穿过林间,寒意不断自心底涌出来,柳齐闵甚至能感觉到皮肤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粟粒。
“哥们,你到底想怎么样?给句话啊。”柳齐闵实在是受不了这黑暗里的沉默,那风声衬得黑夜越发显得静寂。
随着这句话,按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忽而移到了他的咽喉处,紧紧扣住了他致命的要害。
柳齐闵毫不怀疑,只要身后这人微微用力,他的喉咙定然会被捏断。
“你太多嘴了。”
只这一句话,已经让柳齐闵明白,此人现在要他老实闭嘴。
随后,扣住柳齐闵的人伸出另一只手来在门上轻敲了三下,这下更是让柳齐闵摸不着头脑了,以这人神出鬼没的身手和惊人的力量,完全可以直接闯进去,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规矩的敲门?随后,他又想到了,若是撞门,不定会不会招来其他人,可若是这样规矩的敲门,说不定里面那丫鬟会误以为是这里的人,从而把门打开,这人倒是打算的极好。
敲门声不大,但足以惊醒向来睡得极浅的木儿了。
那三声敲门声!
木儿拥着被子坐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愣了一下,她忙转头看了看里间,里间什么声音都没有,显然靳宜安睡得很沉。
犹豫了一阵子,木儿用手指轻敲了下床板,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很快,门外又传来了三声慢而连贯的敲门声。紧接着又是一连四声短而急促的敲击。
这下,木儿确信自己真的没有听错,门外的确有人,而且是那个人。这么深的夜里突然敲门。定然不会是无事胡闹,她跳下床披上一件外裳快步走到了门边,隔着门板轻声问道:“袁二公子?”
“是我。”
门外那个低沉的声音并不陌生。的确就是袁二公子的声音。木儿一直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了些许,不管怎么说,门外的人是袁二公子总好过是其他人,至少袁二公子的品行还是可以信得过的。
被袁玓扣住要害而不敢动弹的柳齐闵惊愕的瞪大了眼睛,这么黑的夜里,他都没认出这人是袁玓,木儿那个丫头是怎么认出来的?还是说。袁玓早就和靳宜安约好了私会,而他恰好赶巧了?不然的话,还真难解释为什么他深夜翻墙进来,却正好被袁玓抓住,而木儿连人的面都没看见。就知道门外是谁。
一种妻子背着自己偷情的羞辱感自心底蔓延开来,柳齐闵一直将靳宜安视作他自己的人,哪怕靳宜安已经定亲了,毕竟还没有成亲不是么?而且,他一直认定自己会在这个历史之外的时空无往不利,没看他轻而易举就成了才子,而且还和信亲王搭上了关系吗?而他看上的女人,自然也不会落到旁人的手里才对。
“木儿,开门。我有事说。”察觉到柳齐闵似乎有些不安分,袁玓手上的力道略略加重了几分。
柳齐闵顿时闷哼一声不敢再乱动了。
那一声闷哼虽然并不多清晰,但在这样静寂的夜里,哪怕是隔着门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木儿心里一惊,似乎袁二公子还带着其他人?眉头皱了一下,她终究还是说道:“抱歉。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袁二公子若是有事,不妨明日再来。”
听木儿这么说,袁玓反倒半点不怒,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沉声道:“明日就晚了,或许你可以去请示一下你们姑娘。”
袁二公子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会这么三更半夜的来胡闹,听他的语气,定然是极要紧的事情,要不要叫醒姑娘呢?可是,姑娘会肯见袁二公子吗?木儿犹豫了。
“木儿?你在和谁说话?”
里间传来靳宜安的声音,还带着三分困意。
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间,总听到房中有人说话的声音,百般不情愿的醒过来,果然听到木儿在门边,似乎是在和人说话。
“这……”木儿咬了咬唇,快步走到靳宜安床边,将袁玓现在正在门外的事情告诉了她。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不,他是怎么进来的?靳宜安的睡意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她示意木儿帮自己更衣。
“姑娘要见他?”木儿小心的问。
“他都已经在门外了,不见又能怎样?”靳宜安脸色阴沉,“若他没有歹心,见他无妨,若他起了歹心,这扇门怕是拦不住他吧?”连墙都翻过来了,还会被一扇门阻拦住?
袁玓在门外,清楚的将这番话听进了耳中,不禁淡淡的笑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同时,他也庆幸自己没有太快放弃,否则岂不是错过了这样的女子。
同样听到了靳宜安的话的还有柳齐闵,听靳宜安的意思,似乎她是不知道袁玓的到来的,那就奇怪了,袁玓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又为什么会被木儿认出来?
柳齐闵不知道,草儿和木儿原本就是袁玓送给靳宜安的丫鬟,而在此之前,草儿和木儿两人一直在袁玓的别院里,她们要学的不仅是怎么做一个丫鬟,同时还要学察言观色,医药饮食,乃至密讯传递。同她们一样的丫鬟和小厮还有十个,而他们的去处也并不是普通的后宅。只是袁玓当初有意退亲,故而暗中将草儿和木儿两个送给靳宜安,算作是一点点补偿。刚才他在门上敲的那几下,以及木儿的回应,就是相互确认身份的暗号。
过了一阵子,门开了,木儿举着一支蜡烛站在门边。看到袁玓抓住的那个头罩黑布的人,她吃了一惊,幸好及时捂住了嘴没有喊出声来。
靳宜安也看到了袁玓和他抓住的那人,也和木儿做了同样的动作,等砰砰乱跳的心静下来以后,她才小心的问道:“他是?”
回头看木儿已经关上了门,袁玓才冷冷一笑:“我也很想看看他的真面目。”说着,他就一把拉开了柳齐闵头上的黑布。
“柳……表哥?!”靳宜安惊得退后几步,扶住木儿稳住了身形,再看一眼神色尴尬的柳齐闵,她慢慢想明白了,这个卑鄙小人深夜蒙面而来,定是图谋不轨,只是却被袁玓当场抓住。
“多谢袁二公子出手相救。”靳宜安不会是非不分,哪怕对袁玓有成见,但他的确是救了自己,不过,她也不会因此而忽略掉袁玓突然出现的疑点,“但是,请问公子是如何抓到的他?”
从木儿手中接过一团结实的布绳将柳齐闵紧紧绑起来,又用抹布塞住了他的嘴,袁玓这才拂了拂衣袖说道:“前几日偶见他在附近鬼鬼祟祟走动,故而留意了下,果然他是有不轨之心。”
“袁二公子有故友在附近?”靳宜安眉头微微挑了下。
“并无,袁某是为姑娘而来。”袁玓说得直白,脸上并无半丝不自在,“袁某常来附近游走,只为姑娘在此。”纵使不能见着她,可他偏就想在这附近走走,想到她就在不远处,他心里无端的就会安定下来。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发现柳齐闵的身影出现在这附近。
袁玓可没忘记柳齐闵曾和靳宜宝谋算靳宜安的事情,见到柳齐闵,他立刻就起了疑心。只是他尚有差事在身,并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故而特地留了人在这里,一旦发现行迹鬼祟的人,立刻就飞马报于他知道。
听袁玓那么自然的说出“为姑娘而来”,靳宜安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但随着袁玓继续说下去,她有些惊住了,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袁玓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事,若不是真的上了心,袁二公子何必在自己身上下这么多功夫?
“袁某的解释不为携恩求报,只是说明袁某来此并无邪念,更要提醒姑娘这里并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府的好。”袁玓瞥了一眼目露不甘的柳齐闵,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冷意,这个男人三番两次的打靳宜安的主意,若是轻易放过,他还是袁玓么?
“多谢公子。”靳宜安再次致谢,这一次,她的语气更加诚挚。
袁玓摆了摆手,唇角微微勾起,凤眼波光流转:“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他的事情,也已经制服了他,现在可以好好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那眼波太魅人,在跳动的烛火中仿佛能摄魂夺魄,仿佛被这双眼睛所影响,那张绝美的脸上再不复初时的诚恳与凝重。
“我们之间的事情?”靳宜安狼狈的避开原地的视线,疑惑的重复着他的话。
“靳大姑娘不会不知道现在坊间正在流传的谣言吧?”袁玓双眼直直的望着靳宜安,“要嫁给我这样的男子,真是委屈了姑娘。”
那些谣言……靳宜安不自在的揪了下衣袖。
“既然靳大姑娘觉得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在下,那在下就给姑娘能配得上在下的理由。”袁玓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若是那些还不够,在下还可以继续,直到姑娘满意为止。”
“公子不必如此!”靳宜安气得瞪了袁玓一眼,随后有些无奈的说道,“公子又何必如此呢?”
“我也不想如此,可我看上的女子不仅想要推开我,还那么贴心的帮我寻更尊贵的女子为妻,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袁玓自木儿手中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水后,淡淡的说道,“宜安,我是要找你好好谈谈。”(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154 直白的袁玓
窗外风声瑟瑟,窗内烛光摇摇。
靳宜安和袁玓隔着小桌对坐,一个浅笑,一个无奈。
“袁二公子,”靳宜安避开了袁玓的目光,双眼望着烛火,嘴里问道,“请问您是何时知道我已经认出你了的?”到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和袁玓打什么哑谜,更何况袁玓自行现身,足以说明他已经看穿了自己。
“倒也不久。”袁玓扫了一眼神色变幻不定的柳齐闵,冷笑一声,“就是贵府老太太寿辰那日。那日我去贺寿,本是想借机向你说明一切,谁料却听到你在和草儿木儿两个私下里谈论被靳二姑娘和这个败类联手暗算的事情。”还击他们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想顺水推舟的把靳宜宝那个女子绑在他的身上,这笔账,他永远都会记着。
“原来是那一天。”靳宜安点点头,果然他那时已经知道了,所以见自己仍将他称作“齐公子”的时候,就故意冒充齐小公子调戏她。那么,他当时的那番话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戏言?靳宜安的脸渐渐热了起来。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靳宜安就不在出声,袁玓也不催她,只借着烛光静静的打量着这个让他动了心的女子。她很美,面容妩媚而柔弱,身子在轻摇的烛火中更显单薄,可偏偏这样一个看起来纤弱的女子却有着普通女子没有的勇气和倔强,实在是让人费解。他仍记得她当面讥诮自己时的狡黠,谈到被亲姐妹所害时的冷然,教训表妹时的犀利。对付柳齐闵时的毫不手软,以及从李嬷嬷口中听来的关于她的一切,越是听,就越是想知道的更多一些……不需要刻意去记住。却始终不会忘掉。
柳齐闵被丢在墙角,似乎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存在,他也确实无法让人意识到他的存在。手脚被绑,嘴也被堵住,只能看着袁玓和靳宜安一来一往的对话,唯一和他一样悄无声息的木儿却是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从两人的话里,他听出了些许端倪,似乎这两人先前有过什么误会,其中还牵连到一个齐小公子。若说齐小公子。那定然是齐云了,柳齐闵心思转得飞快,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各种谣言,尤其是袁玓和齐云之间的种种暧昧,现在听来。似乎那些谣言都是袁玓亲自放出来的。
就为了娶一个靳宜安?柳齐闵有些难以相信,就算是他,现在也很明白,以袁玓的家世,想娶更好的女子并不是不可能,只是袁玓的后母有意打压,才促成了这门亲事。
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从袁玓手中逃脱,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不清楚男人的想法,对靳宜安下手正好被抓住,袁玓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时间不早了,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宜安已经明白了公子的苦心,不出几日。宜安也就回府了。”静坐了半晌,靳宜安淡淡的说道,她想了半天,却仍旧没有整理出一个头绪,只想先打发了袁玓,随后再好好的琢磨。
袁玓的眉头微皱,没有听到想听的话,他并不满意,他也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男人。斜支着下颌,他微笑道:“不急,哪怕我现在走了,你也睡不安稳了吧?”
有些气恼的瞪了袁玓一眼,被他说中,靳宜安有些不悦。
“诚然,当初我冒名齐云试探你,就是打算不想和你有任何牵连,若一旦我退亲,也不会被你纠缠。”袁玓直截了当的说,面对靳宜安,他不想有一字隐瞒。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退亲,反而纠缠起我来?”靳宜安轻哼一声。
“我没想到,我竟然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袁玓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我‘荒唐公子’的名号可以说是京城里无人不知了吧,所以,我希望将来的正妻能够帮我狠狠的管教那群女人,我欣赏能和我并肩而立,不会对任何人让步的聪慧女子,只要占住理,哪怕泼辣一些也无妨,也需要这样的女子。”可那日,连靳府的下人都不把靳宜安放在眼里,是以让他明白,靳宜安在府里软弱好欺的很,这样的女子自是让他觉得乏味。然而,随后听到的种种传闻却让他疑惑起来,也将退亲的打算一再搁置,直到打消了这个念头。
靳宜安有些诧异,难道还有男子喜欢这样咄咄逼人的泼辣女子?纵使是杨氏那般阴狠,在父亲面前也是表现的温柔和顺的。
见她这样,袁玓脸上的那抹古怪笑意更加浓了:“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在忠信伯府里活得很好,而我也并不打算分心去保护一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