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星期天最好的运动是什么?是在家检查身体。”
念萁这下不动了,把头埋在沙发里,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说:“不是,是去超市大采购。”
马骁无奈地缩手,“知道了,我打电话给我姐。”又在她身上腻了一会儿,才拿了电话拔过去,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说你等一下,我去拿张纸。念萁在一旁听得明白,坐起来把茶几底下一个便条纸本子和一枝笔拿起来,示意马骁开始,马骁说好了你说吧,马骁报一样,念萁记一样,记了有十来样,马骁说:“就这些?好,我一会儿就去。知道了,中午过去吃饭,嗯。”收了电话,说:“你别去了,就在家里,想睡就再睡一会儿,等我买好了我叫辆车,到楼下前我打电话,你直接下来,我们一起过去。”
念萁放下笔丢开纸,跪坐在他身后,双手抱住他脖子,上身伏在他背上,叫一声“马骁”,马骁把纸折一折放进上衣口袋里,回头看她,应道:“嗯?怎么?”念萁歪了头去吻他,马骁回吻她一下,再问:“怎么了?”念萁抱紧他说:“没什么,就是觉得结婚很好很幸福。”
马骁听了微笑,回过手臂摸摸她的脸,问:“有没有后悔过?”念萁把脸放在他掌心,说:“有一个时候有,但现在不了。你呢?”马骁说:“从来没有。”念萁说:“那你比我坚定。”马骁说:“让你有那个想法,是我的错。”念萁摇摇头,再一次吻他,封住他的嘴,然后说:“你也有错,我也有错,你不要总说这样的话。”马骁把她从背后抱到胸前,看着她的脸说:“就让我欠你的,欠一辈子,我一天还一点,慢慢还。”念萁迎着他的眼睛说:“好的,等你给得多出来了,我再还给你。”
马骁看着看着就吻上了她的眼睛,手臂紧了一紧,有些动情,又放开她,站起身说:“要命,不行了我要出去了,再不去就出不去了。”念萁呜一声,扑在沙发里,不好意思地说:“快去快去,你去了我好洗衣服,昨天的衣服都没洗,还有我从基地带回来的还没从包里拿出来。不得了,要是我妈妈知道我是这么懒惰邋遢,要骂死我了。”马骁拍拍她的头说:“哪里有你这样的乖宝宝,这么大了,还妈妈妈妈的,你看我姐和我妈,从来不会像你们这样凑到一起就说个没完。还有,你们哪天是不是说我了?就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天,我让你扔件衣服进来你都不会,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还7A呢,书都白读了。”
念萁把头埋得更低,说:“不许再说不许再说,我道歉行了吗?再说也没说你什么,就说你洗了澡要出来,我不敢看,就逃到阳台上去了。就说了这几句,我要骗你我是小狗,就是昨天晚上咬我的小狗,你要不解气,也踢我一脚好了。”
马骁看她一腔娇态,又忍不住在她身边坐下,说:“好了别闹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后来我们闹得再凶你也没告诉你妈,可见你还是属于可以改造得好的那一类好儿童乖小狗。后来你怎么不说了?”
念萁把手臂抱住头,表示没脸见人,说:“你当我白痴吗?”马骁在她脖子后头亲了一下,“我当你是晚熟品种。这下我真的要走了,记得把手机开着。算了,我去帮你开吧。”找到昨晚扔在门边的念萁的小肩包,取出手机来,检查一下还有没有电,是不是开着,放在茶几上,说:“我走了,你可以把头从沙子里抬起来不装鸵鸟了。”念萁在臂弯里笑说:“听到了。”
马骁笑一笑,拿了钱包放进后裤袋,手机放进前裤袋,穿上鞋走了。
念萁听见门响才把头抬起来,想起他说的她在做鸵鸟,真是没有说错。刚才她本可以告诉他的,但她没有。她不要听他一再说抱歉,也不要让他觉得欠她的,她不要他心里有负担。而她,也不会像去军训前那一阵儿那样心事重重了。为了这件事她烦恼得已经够多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妇科病,不是癌症更不是绝症,就算难治点,只要心情愉快,按时吃药用药,控制他的狂放劲儿,药用到了,自然可以治得好。想起他昨晚的亲怜密爱,刚才的温柔体贴,一时欢喜一时叹息,慢慢坐起来,把昨天从基地带回来的包打开,该洗的该收的分别放好,一边开了洗衣机,把昨天两人剥下来扔在卫生间的衣服都放进去洗着,戴了橡皮手套洗刷卫生间。昨晚他们在淋浴间里一场欢爱,又是关着灯,弄得磁砖上一点一点的肥皂泡泡的印子,干成了渍子甚是碍眼,便拿了海绵球一个一个印子擦干净。
洗干净了卫生间,又拖了地抹了灰,一屋子都窗明几净的,看着实在舒心。她像是十分适合婚姻生活,在家里这么摸摸那里擦擦,哼着小曲,一点也不觉得闷。都打扫干净了,衣服也洗好了,一件件晾好,再给花浇水。所有的事做完,换下睡衣,穿上外出的衣服,等马骁打电话来。
结婚很好很幸福,她十分适应婚姻生活。而马骁也很享受,这就行了。
时间还早,她泡一杯茶喝,伏在阳台栏干看风景。早上十点,牵牛花还开着,一朵一朵娇袅无力,靠着坚韧的攀援能力,找到了它生存的方式,向阳开花,随风吹拂,柔弱得像是可以随时会被风吹散,但只要不折断纤细的藤蔓,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必定会开出美丽的花来。
念萁喝完一杯茶,手机响了,她打开来接,是马骁,他说:“念萁,我还有五分钟到楼下,你可以下来了。”念萁说:“嗳,好的。”马骁在那头笑,不知为什么听上去像是很愉快。念萁挂了电话,拎了包,换好鞋,想等会儿我要问问他,问他为什么像是心情很好。难道是抽到大奖了?
四九章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开学后一周,再过个星期天,便是教师节了,教师节别的没有,大会小会是一定有的。学校开小会,区里开中会,教育局开大会。教育局的大会级别高,由校长和教导处主任去开,区里级别低,由副校长代表全体教师出席,副校长自从上次念萁主动请缨代她去军训基地之后,便对她垂青起来,一个星期里找她谈过两次话,这次又叫上她一起去区里接受训示。念萁没想到她的瞒天过海、假公济私之计成了巴结上司的贴心贴肺之举了,心里叫苦不迭,面子上还不敢表露出来,乖乖地跟副校长去开会。
开完会副校长叫她写会议记录还有简报,这样的官样文章虽然枯燥,但不难写,念萁在网上扒拉下来一篇,改头换脸,移花接木,剪刀手加糨糊手,一夜之间便出来了一篇万字长稿,再用关键词搜索一下,花了两天时间修改两遍,找不到一点错的,按照应有的格式打印出来,署了副校长的名,交到副校长那里去,副校长看得笑眯眯,准备拿到教育局内部刊物上发表了,转眼便是一篇可以评高强度职称的论文。这个时候,本校校长正年届退休之龄,而她正是可以表现一番的时机。学校里有教导主任和教研组长可以跟她一较短长,教育局也可能另派正职,她的这个职称要是评下来,那可真是恰到好处。只是这事暂时还没确定,副校长也不告诉念萁。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杨念萁反戈一击,岂不是前功尽弃?最好是来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把杨念萁支开,她便可以大势宣扬她的学术成果了。一天她问杨老师,你的基础很好,理论知识也很好,业务能力也不错,有没有想过要进一步强化学术水平?念萁老老实实说,她想过,想去进修一下,将来可以做学生心理辅导方面的工作。副校长说,很好,我喜欢有高瞻远瞩远大追求高尚理想的年青人,正好教育局要加强青年教师的理论水平,要开一个教育心理课程,每个学校有一个名额,我打算推荐你去。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要把握住哦?怎么样,家里没问题吧?
念萁再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她的身上,一时都愣住了,期期艾艾地说,刘校长,我的资力还浅,来学校才几年,学校有那么多的有经验的教师,是不是要先考虑他们呢?
副校长说他们不行,他们的课都排满了,抽调不出来,课程表是杨老师排的,你应该知道学校师资紧张,这学期还有两位青年教师怀孕了,她们的课只能上到年底,到时候还要找人代课,实在找不到人手,只好我上了。杨老师不一样,你一直在做督导和行政工作,这一个学期的工作已经安排下了,后面会比较空闲,你去是最适合的人选。并且这个课程和你一直以来的工作内容是相吻合的,你去进修一个学期回来,理论知识长一个台阶,可以更好地完成将来的工作。杨老师,你的将来,是很有前途的。
副校长的话语重心长,听得念萁频频点头,一腔感恩之心难以报答,说,好的好的,刘校长,我一定好好考虑一下,和我爱人商量一下,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在她的心里,副校长就是伯乐。却不知副校长一来是要杨念萁老师离开一下战斗的主场,二来是要培养自己的直系部队,等杨念萁老师拿了一个专业的教育心理学的文凭回来,她的一套班子是多么的有真本事。
念萁心潮澎湃地离开副校长的办公室,忽然想起一事,回去问副校长:“刘校长,课程是开在哪个学校?什么时候开课?”副校长说十一以后就开课,因此时间很紧,你要抓紧时间在十一以前回复我,我好把名字报上去。学校嘛,不远,就在大学城,安排有宿舍,两个老师一间。当然回市区也行,不过一个半小时车程,每天都可以回家。杨老师才结婚不到一年,我不会让你们夫妻分居两地的。念萁没想到副校长还会开她的玩笑,赶紧说我就是问问,那我忙去了,谢谢校长。
回去她就琢磨上了,这当然是一个好机会,不抓紧就太可惜了,而且正好是她想学的专业。她还年轻,学历上再高一点,将来有机会做更有挑战性的工作,至少会比她现在的工作有趣。只是大学城离她和马骁的家有点远,不是副校长说的一个半小时车程,那是到学校,到他们两人的家要两个小时了。如果每天来回,她就比较吃力了,早出晚归的,家里可能就顾不上了。如果住在学校的话她会很省力,但是马骁肯定不愿意的,他每天晚上必定是要抱着她才能睡觉,就算两人不做什么,他也会把手放在她腰上,或是抚着她的一边胸脯,两人低低嘟嘟说上好些话才睡。
其实不光马骁会不愿意,念萁自己也是不大情愿的。她才享受到了的婚姻生活的甜蜜,努力了那么久才有现在的感情,她怎么舍得这就分开?前些天马骁说十一去青岛,她给否决了,两人商量来商量去,觉得去厦门比较好。那里又不用爬山,又有花看,又有环岛海水浴场,水温正好,马骁要怎么教她游泳都行。马骁已经在网上订了房间和机票,就等着时间快点过去,他好一圆和娇妻泡在海水里的美梦。青岛的海没机会,芭堤亚的海还是没机会,有厦门的海水在等着也不错。
马骁把他的月夜性幻想讲给念萁听,念萁啐他说真是色情狂,而她想去集美学村看看那里的红砖房子。马骁说你是个没情趣的人。念萁笑说是,我的情趣是假正经,你的才是真情趣。马骁说当然,你那些都是纸上谈兵,我可是真刀真枪。听得念萁大发娇嗔,用鼠标把他浏览的网页一个个全点上叉叉,然后找出来一个《失空斩》里的马谡给他看,说你才是这个纸上谈兵的笨马谡。马骁也学她的样子,在网上一阵找,找出一个《战冀州》里的“锦马超”出来说,这个才是我。隔天就到公司里用彩色打印机打印了一张出来,贴在念萁的梳妆镜上,念萁依样在他的鼻子上用粉饼盖了一个圆白印子,白靠银枪的马超成了盗信的蒋干。
既然副校长说了十一前要给回音,念萁拖不过,只好跟马骁摊牌。
实话说,她是想去的,要是放在没结婚前,她已经收拾好书包衣服了,就等着开学了。她是很喜欢读书的,不然不会读得那么好。只是结了婚,自然应该是以夫妻关系为生活重心了,如果得不到马骁的支持,她是不会去得安心的。
那天她做了两个菜,特地去买了一瓶啤酒,放冰箱里冰着,等马骁回来,大大的玻璃啤酒杯里斟上凉沁沁的啤酒,桌子中间是一碟子糟脚圈,一碟子糟毛豆,还有水煮花生。马骁看一眼桌子,再看一眼一脸讨好样儿像只哈巴狗的念萁,咳嗽一声,也不理她,径自去洗了脸和手,脱下白衬衫西装裤,换了半新不旧印着自家公司LOGO的广告衫和半长不短的花裤衩,坐下说:“酒来。”念萁马上把酒递到他手上,马骁一口气喝下半杯,大大地打了个酒嗝,手一伸,“肉来。”念萁用筷子挟起一块脚爪肉放在他手上,马骁拿着骨头啃了两口,说:“嗯,不错,肉煮得很烂,酒糟得很香。说,想要什么?”
念萁呸一声,不跟他玩了,坐下来,剥起花生毛豆吃。马骁把骨头啃完,转而涎着脸说:“干什么?有事就说,是你先一脸小狗样的,还拿肉来馋我,我当然要搭搭架子,摆摆谱,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念萁拿起一节毛豆荚塞在他嘴里,说:“不许插嘴,听我讲完。”马骁点点头,用牙齿把豆荚里的豆子剥出来吃了,豆荚吐在空碟子上。
念萁吸一口气,慢慢把读书的事讲了一遍,又说:“我想去。但是你以前说过,说我去读书,你一人在家里干什么。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
马骁才听一句话,就把脸拉下来了,听她说完,拿起酒瓶子把酒杯倒满,喝一口说:“你都想好要去了,还跟我商量什么?你做这些,”指一指桌上的酒和肉,“是想贿赂我?就凭一瓶酒两块肉?你一定要去,我又拦得住?我要真想反对,你做这些也是白做,我要不反对,你不做这些我一样会答应。”
念萁被他的话堵得连呼吸都忘了,眼睛慢慢红了起来,拿起酒杯一口渴干,转眼红晕上脸,带着哭音硬着嘴说:“我贿赂你干什么?难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饭吗?哪一天不吃饭了?那以前的饭都成什么了?也没见得是贿赂了谁?是过路的哪一位神灵吗?把我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