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都挺有出息的。”
“还行吧！都不念书了，在工作。你现在住哪？”刘美红问。
“就在前面的小区，是以前手套厂分的房子，你们呢？”
“我们住南边，大女婿就在前面的‘慈德医院’工作，发了两张体检卡给我们，就过来检查身体了，顺道来菜市场看看。”
“老顾呢？”
“让他先回去了。”
“到我家坐坐吧，正好一起吃个午饭。”秀丽拍拍刘美红的手。
“不了，老头子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我们是来买点菜就走的。秀丽，你把你联系方式告我吧！”
“行。”
“银杏，拿笔跟纸来。”刘美红转过身。
“哦。”银杏递过纸和笔。
“银杏真好！”邢秀丽赞赏道。
“不是我说，三个女儿，银杏最孝顺了。”刘美红自喜。
“给。”邢秀丽写好了联系方式。
“那行，以后常联系啊！我回去就给你打电话。”刘美红有些依依不舍，她还有很多话想对这个旧日好姐妹说，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邢秀丽和刘美红分开后，刘美红许久没有说话，坐在公交车上，胡思乱想着。
“妈，你没事吧？”银杏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不记得这个阿姨了？她比我小两岁，那时候我们以姐妹相称，我恰恰记得她有个儿子叫周小鸥，和你同龄。那时她老公对她不好，常打她和小鸥，她们母子俩还在我们家呆了好几天呢！也算个苦命的女人。”刘美红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老公打她？怎么还有这样的男人啊？”也许是因为学法律的，银杏尤为愤愤不平。
“她老公在一家机床厂做车间主任，以前挺好，不知什么时候爱上了喝酒赌钱，输了就拿他们母子俩撒气。”
“怎么没向公安举报啊？”
“举报什么呀？小鸥把他爸爸杀了！”
“什么？”银杏惊愕。
“那时候小鸥15岁，有天他爸爸回来又打秀丽了，小鸥误杀了他爸爸，一刀致命。”
银杏愣住了，她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她看了看母亲，发现刘美红的眼眶湿了。
“不知道小鸥现在出来没？十几年了，应该出来了吧！小鸥小时候很乖，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第一，真是可惜。小鸥进劳教所后，秀丽就把教师工作给辞了，可能觉得为人师表，有些没脸见人了。”
“这关邢阿姨什么事啊？这种男人，留在社会上也是祸害人。妈，你别想太多了，改天请邢阿姨上我们家坐坐吧！”银杏拍拍妈妈的后背。
“要的，也不知道她们母子俩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刘美红又沉默了，她看着窗外，以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出来，年轻温柔的邢秀丽，还有懂事听话的周小鸥。
刘美红回到家，许久没说话，一到家就进厨房做饭了。
“你妈怎么了？”顾伍六问银杏。
“爸，你还记得邢秀丽老师吗？妈妈的老同事。”
“邢秀丽？……有点印象。哦，是不是她儿子把她老公杀了的那个邢秀丽？”
“嗯，对。妈妈今天遇到邢老师了，在农贸市场。”
“是嘛？我还记得邢老师家一出事，她就辞职了。九几年吧！那时在学校，你妈和邢老师的关系可好了。不知怎么的，后来就不联系了。”顾伍六喝了口水接着说：“他儿子不是坐牢了吗，好像因为是未成年，又是正当防卫，所以没判死刑，叫周小鸥。”
“对，就是那个邢老师。”银杏走进卧室。
“难怪你妈今天这么反常。”顾伍六跟着银杏。
“爸，今天可得什么都依着妈哦！”
“知道了，这个我有数。”
青松的同事晴晴今天过生日，所以没回家吃午饭。刘美红，顾伍六，银杏三人坐在饭桌前，安静地吃完整顿饭，谁都没吱声，顾伍六看看刘美红，忽然联想到了十几年前邢老师失踪后的那几天的场景，那时伤心的刘美红正是这样，什么都不说，煮饭，吃饭，睡觉，持续了好久，直到放弃寻找。现在，姐妹又找着了，按道理刘美红应该高兴才是，顾伍六不理解，他没能体会到刘美红当时看到邢秀丽的心情，一个瘦不拉叽，满脸鸡黄的邢秀丽出现在她面前的心情，一个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受了多少苦的邢秀丽出现在她面前的心情。
第五章……归乡
“姐夫，我在楼下了。”青松迫不及待地打了电话给佟森。
“就到了，两分钟。”
“哦。”
今天星期五，青松和佟森约好了去机场接佟林。青松很久没见这位老同学了，她姐和姐夫的姻缘也是因为她们俩才牵上的。
“青松，上车。”
“来嘞！”青松口剧 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上。“姐夫，开车！”
“系好安全带。”
“嗯。”青松看看佟森说：“姐夫，没和佟林说吧！”
“放心吧，一个字都没提。不过佟林是问了，问你去不去接她，我说你现在工作了，没时间。”
“姐夫，你真没说的，不过原来你也会撒点小谎啊！”青松偷笑。
“善意的，善意的。”佟森不好意思了。
“叔叔阿姨呢？不接佟林吗？”青松问佟森。
“他们在家给佟林准备好吃的呢！”
“哦，分工合作。”
“是啊！小丫头，分工合作。”
抵达了机场，青松没下车，在车里等着佟林，给她个大惊喜。
“哥。”佟林兴奋地奔跑着，向佟森招手。
“佟林。”兄妹俩拥抱着。
“哥，怎么就你来接我啊？爸妈呢？还有大嫂呢？”佟林似乎有些失望。
“他们在家给你这位归国游子准备好吃的呢！怎么？哥哥来接你，你还不高兴啊？”
“怎么会呢！嘿嘿，哥最疼我了。”佟林用脸颊蹭了蹭佟森的肩膀。“那走吧，快回家，我想死我的小窝了。”
“好，出发。”
“不过要是青松也来接我，那就更好了，她现在工作很忙吗？以前做美术老师不是挺好的，干嘛换工作啊？”佟林不解。
“青松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啊？那工作，不把她闷死。”
“这倒是。挺想那丫头的，吃完晚饭就去她家玩，烦死她。”佟林抱怨着，佟森在一旁偷偷笑着。
“啊！有个人！……”佟林打开后车门，吓到了。
“叫什么呢，你也说了是个人嘛，又不是鬼。”躺着的青松坐了起来。
“臭丫头，想吓死我啊？”佟林受惊了，她指责佟森：“哥，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啊！”
“你这个大小姐回来，我就是舍身也要来接你啊！”青松一手搭上了佟林的肩。
“少贫嘴了。快上车啦！”其实佟林心里真是乐滋滋的。
“嗯，行李放好，准备出发。”佟森也上了车。
青松和佟林很久没见了，在车上胡闹了起来，佟森拿她们也没办法，尽她们疯了。
“爸，妈……”佟林回到家，拥向了佟父佟母。
“哎哟，回来啦，小宝贝。”佟母激动地哭了。
“肉麻死啦。”佟林也流下了眼泪。
“唉唉唉，不是送行啊，哭什么？”其实佟父眼眶里也泪盈盈的。
“好啦好啦，先收拾行李。佟林过来。”佟森拍了拍依偎在母亲怀里的佟林。
“是啊，佟林。”佟父说。
“叔叔阿姨好！”被忽视了的青松礼貌道。
“哎哟，青松也来啦，不好意思，没招呼你，来来来，快坐下休息会。”佟母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要招呼什么呀，都当半个自己的家了。”青松笑笑。
“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啊？”白杨走出了厨房，端出了一大盘各种各样的水果。
“大姐。”
“大嫂。”
“快吃点水果吧！”白杨说。
青松拿起一片橙问佟林：“佟林，你说我是外人吗？”
“不是，是我的好姐妹。”
“姐，听见了吧？哼！”青松很是骄傲。
“小妮子！”白杨无奈地笑笑。
“是啊，都是一家人。”佟父在一旁说。
“姐，4比1！压倒性胜利。”
“真拿你没办法。”白杨又进了厨房。
“白杨，我帮你。”佟森跟着进了厨房。
“青松，别吃了，我买了礼物给你，跟我进来。”佟林拽着青松的手进了卧室。
“什么呀！”青松站在门口，佟林翻着行李箱。
“等等啊！唉，找到了！”佟林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高跟鞋？”
“36码，没错吧！喜欢吗？”
“真漂亮！”一双白黑相间的淑女鞋映入了青松的眼帘。
“也该打扮打扮了，虽然是高跟鞋，不过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吧！有点中性。”
“嗯，佟林，我爱死你了，大老远地带鞋给我。”
“穿看看，合不合脚。”
青松穿上了皮鞋，感觉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爱死了，佟林，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啊？”佟林转过身，收拾起衣服来，问青松：“找男朋友了吗？”
“没呢！你呢？”
“我在那儿找啊？洋人？”
“将来有个混血儿的小侄子也不错。”青松把鞋脱下，轻轻地放进盒子里。
“别吓我了，金发碧眼？”
“都说混血儿聪明！”青松坐到了床边。
“唉，要不你给我介绍个？”
“我到哪介绍啊？杂志社的？”
“有帅的吗？”
“你看得上吗？以你现在的条件，找个总经理还差不多。”青松回过神，一本正经的问佟林：“唉，工作什么时候去找啊？”
“我投简历了，湖州（浙江省湖州市）电视台‘法律先锋’栏目组，下周一就得去笔试和面试。”
“真的啊，主持人？”
“得了吧，还主持人呢？先做做跑腿的吧！”
“那不是太委屈了？”
“能要我就不错了，那节目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关键有谱。”
“什么谱？”青松疑惑。
“嫂子和你二姐不都是搞法律的嘛，要是将来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们啊！”
“那倒是！”青松点点头。
“出来吃饭啦！”佟森吆喝着，青松和佟林跑了出去。“说什么悄悄话呢？”佟森问。
“女人的事。”佟林看了青松一眼。
“哟，都长大了啊！”白杨笑笑。
一桌饭，只要有佟林和青松在，那准热闹翻天了，佟林的归来，让佟父佟母放下了一颗思念的心。佟林，在归国后的新篇章即将展开，是快乐，还是痛苦，是竞争，还是放手，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你们出去玩会吧，这里我收拾。”大家吃完饭，佟母收拾着碗筷。
“是啊，你们好久没见了，出去散散心吧！”白杨帮忙打理着。
“那好吧，嫂子，这里就麻烦你啦！妈，爸，哥，我们出去啦！”佟林打着招呼。
“阿姨，姐，那先走啦。”青松被佟林拉着手，走了出去。
佟林和青松来到了附近的公园，散着步。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女侠！”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叫住了她俩，青松和佟林转过身。
“是你吧，没错，捉小偷的女侠！”徐一伟看着青松，开心极了。
“那人是谁啊？……青松？指着你呢！”佟林看了看青松。
青松愣住了，徐一伟跑上前来，“我啊，上次和乔治，还有你一起追小偷的！”
“啊……啊，我想起来了，骑自行车的那个……”青松挠挠头。
“认识的？你还捉小偷啊？”佟林问青松。
“啊！呵呵，小插曲，捉着玩的。”青松看着佟林。
“那还叫玩啊？跑得那个叫快啊！”徐一伟打量了下佟林，“这位是？……哦，我还没自我介绍下呢，我叫徐一伟，在‘爱山派出所’工作，就这附近，益民路128号，要不一起去坐坐？”
“啊？去那儿？”青松指了指前方。
“哦，哦，不是不是，话说得不好，瞧我这嘴。”徐一伟一个劲地拍着自己的嘴，弄得佟林傻笑起来。
“你朋友挺有意思的！”佟林对青松小声说。
“不是，我不认识的，这才刚自我介绍不是吗？”青松解释。
“是，是，那么这两位漂亮的小姐怎么称呼呢？”徐一伟期待的表情。
“我叫佟林，‘佟大为’的‘佟’，‘森林’的‘林’，暂无职业。”佟林看看青松。
“我叫顾青松，杂志社职员。”
“‘轻松’？还真够‘轻松’的。”徐一伟呵呵笑着。
“是青松，‘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的青松。”青松一本正经的解释，引得佟林和一伟都笑了。
“别急啊，我错了，行了吧！”徐一伟求情。
“这还差不多。”
“小妮子还挺较劲的。”佟林拍拍青松。
“你同伙呢？”青松问徐一伟。
“同伙？这话说得不好听，我们是警察。”徐一伟和她俩走着，说着：“你是说乔治吧？”
“嗯，就那个高高瘦瘦，傻兮兮的。”青松说。
“乔治？George？ 怎么取个外国名字啊？”佟林问一伟。
“美国生的。”
“真的？”青松惊讶地看着一伟说：“没看出来啊？长得和我们一模一样！”
“那当然，中国人嘛！他父亲是科技苑技术员，后来去美国做交流，在美国认识了一位中国华侨，就结婚生子了。他还有个哥哥，叫高加文，G*in，现在都在美国呢！”一伟说。
“那他怎么在这？”青松问。
“他6岁就回国了，和他爷爷奶奶住，他爷爷奶奶就住在湖州，他哥哥好像最近也要回国了，打算也定居湖州。“
“生活经历还挺丰富的！”佟林感叹。
“那他人呢？”青松问徐一伟。
“在家休息呢，明天我们俩早班！”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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