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看冷星辰,他刚刚说的,早已报过,他是知道的。
“当时,辰罗盘有显,相对星位一星点同现。辰不解,只道是同宿星显,天地照位罢了。今月初罗盘星点突移……辰立观天象,星宿未动。皇上……天上星宿未动,地下星点却动了……辰无解,疑惑当时。辰想过前往灵阁参拜公主,星点却在不停移动。”
隐约听出什么,皇帝表情凝重,认真之极。
“怎么个移法?”
听到皇帝问,冷星辰恭敬点头,回答。
“今月初,四日夜,朝西浅移。待次日夜再观,依旧西移……往后,偏西北,直线移动。重叠古元大地诸国地图,星点于九日时在彦季国云华城左右折向,朝东北浅移。十一日日初星点突绽华光,等昨日夜再观,居然朝东直移……往了吾国边境而来。”
坐听许久,皇帝一直沉默无声,听到最后,冷星辰停下,他还在思索,先前的惬然早荡失干净。
“皇上……辰斗胆,公主何日离的京?”
五指渐攥成拳,皇帝心中隐感不安。
平阳离京几近十日,按理,若以匀速前进,这会儿应该刚到彦季国王都。就算凝儿不打算惊扰,径直前行,速度偏疾,也就刚过彦季国,进了上庸城地界。
第七十八章 刻意失踪
【彦季国一半以上国土、月国、殷商国均挤在轩辕国背弯之地,从地图上看,萧国仿佛一头猛虎,轩辕像极一匹无腿大马,猛虎压在马头马背上,虎屁股下面坐压着彦季三国,将它们压挤向下,挤的马背深弯。轩辕京都在马胸之处;上庸城在马股之处,从京都前往上庸若走国内线路必绕一大弯,而直穿殷商与彦季则可立省好几百公里路程。】
照冷星辰的意思,平阳公主禁锢终破,出阁日,天象异变,又现新宿,星点即是平阳,她在京都,星点即在京都;四日时她出京都,星点即出京都……那么,冷星辰的意思便是,平阳公主便是那相对新星宿的星点。
四日离京前往上庸,方向西北,冷星辰所卦吻合,可九日便抵彦季国云华城,何其速度???真是平阳公主,便是说,她们只五日便疾奔而过彦季王都,穿都而过,抵达云华城。京都离云华上千公里,马不停蹄,快马加鞭,见驿换马才能赶到,她那么急冲冲的赶路何必???
十一日星点爆光,这是何意?危机?转折?还是命运?进而直线东移……回轩辕来了?发生何事?
皇帝越听心越沉重。对冷星辰,他是信任有加的。只是多日繁忙,没空诏见罢了。所以今日得空过来,他一问,他便直言告之。可冷星辰说的,皇帝又在心中不愿接受。他当然知道平阳出宫,必危机重重,那丫头,纵使十三年蛰伏秘练,却究竟只是一女儿家,而且,长年蜗居深阁,体弱纤柔。若不是她出阁后表现惊人,他万不可能同意她代他出宫。
本做好心理准备,拭目以待,更是日日在盼,上庸城轩辕蓝鸽飞回消息——公主已平安抵达。谁曾想……现在突听冷星辰卦言,顿时心惊肉跳。
决定让平阳出宫之前,他已命令炙炎彬分派全国各城一城三鸽。那些鸽子都是久居京都的老蓝鸽,不管将它们带去哪里,只要放飞就一定会直线回归。——亦是因此,炙炎彬暗中猜测平阳代帝出徇。
除开元郎,挑出来跟平阳出宫的四名侍卫乃炙炎彬培养的最优秀的兵士,他们不仅武功优秀,训鸽能力亦为优秀。皇帝秘令元郎以及四名侍卫,公主一抵上庸城,必须立飞一蓝鸽回京报安。其它蓝鸽,若无大事,不可滥用。
到现在,平阳离京已整整九日,往慢来算,京都到上庸,走个十天半月都属正常。所以,他一直心境平和,只因时候未到。
现在,听冷星辰说的,凝儿已于四日前便到彦季云华,现又折回轩辕了……若是真,到底发生什么事?
见皇帝沉眉不语,陷入思索,冷星辰已得到答案。
看来,他所担心的事,真实发生了。此月四日时星点忽移,当真是公主离京。冷星辰右手抬起,轻落黑铁盘上,指尖缓移。
“报——!”
适时,门口一声惊喧,有人冲上楼来,远远便被曹宝拦下。不一会,曹宝疾步冲至门外,轻禀。
“皇上,有急报。”
“进来。”凌皇胤心中正乱,借机停下,凛目一抬。
门推开,一宫廷卫疾步迈进,冲至轩内单膝一跪。
“禀皇上,岱河城飞鸽传信。”宫廷卫双手紧持一细卷纸拱过头顶。
曹宝已先进来,侍候皇帝身旁,此时赶紧上前,取过细卷纸转身奉于皇帝。
快速抢过卷纸展开,看清上面小字,凌皇胤面色顿白,嘴都不经意时微张,呼吸全乱。
凌亦凝的四名侍卫从岱河城发回的急报——元郎将军已死,系萧国国师所杀。公主刻意失踪。
元郎……死了???萧国所杀?
公主……刻意???失踪???
呼吸照乱,人却回神,凌皇胤锁眉抬眸,瞪向那宫廷卫。
“速派人前往岱河,诏他四人即时回京。”
“喏——!”
挥手,连曹宝一并遣退,皇帝望向冷星辰。
“她现在在哪?”
冷星辰闭目摇头,表情无奈:“回皇上,白日星象微弱,几乎不动,入夜方现结果。”
端坐,定定直视冷星辰,知道他看不见自己此时表情,凌皇胤吁息一喝。
“我就等在这里,直到日落。”
第七十九章 腹黑国师金炫澈
自从知道‘身世’后,凌亦凝便设法查询了一下摩余国情况。
摩余国深藏一天然山谷中,国人世代为医。国虽小却奇药极富,西面深陷轩辕腹地,东南尽海。因群山绕国,地处谷中,形成天险,与月国天险以及萧国正北荒漠称为天下三大‘天险之盾’。
摩余国群山傍水,有如仙境,盛产各种奇花异草,二百多年前曾有‘仙医’之称的摩宁王便是摩余国祖先。传说他隐居群山深处,收徒授医,渐渐发展成一个小国家。到现在,摩余的国王还以首领自称。
20年前摩余国公主尹恋溪死于轩辕皇宫,对外传闻是受疾病毙。消息传回摩余国,摩余国曾上书求申当时还不满周岁的小公主凌亦凝随团回摩余,被先帝拨回。从那以后,摩余国封了唯一入国之路,不再通行。虽事后每年会继续上贡,但上贡使团多次请求拜见平阳公主均遭拒绝后,便渐渐拖延上贡时间,从一年一次,到15、6个月一次,再到20个月一次,最后,干脆不再出现。最后一次上贡,已是六七年前的事了。
显然,摩余国已对轩辕彻底失望。
凌亦凝在萧国受挫,照她性子,本不会善罢甘休,但一事总压心头,那就是皇帝几乎无时不刻咳嗽的模样……她清醒的知道,当务之急,是稳住皇帝病情。肺癌这东西,控制的好,能撑十几二十年。皇帝已算控制的很好了,但时间不等人,再拖下去,真如他说的,命不久矣。
那样的结果,她无法接受。
冷静之后的决定便是东行。摩余国在轩辕东面,朝海。她有尹恋溪的木牌,凭着它,她应该能寻进谷里去,找到摩余国,向新王求药。那些极为罕见的奇药,凌亦凝心中坚信,摩余国一定很多。
于是,为求两全其美,凌亦凝故意支开四名侍卫,借他们之口将萧国国师所训鬼马骑兵一案上报皇帝,鬼马一案任务当属完成。进而,她东走,寻找摩余国,求奇药,救皇兄。
凌亦凝做决定快,行动更快。皇帝那边刚刚收到平阳公主‘刻意失踪’的消息时,她已经奔走在前往东海的路上。
凌亦凝心无旁骛,只一念揪心——她那皇兄,一定要活下去。
一定。
*
萧国。
国师回都,直接搬司回府,并未立即进宫上殿。
沐浴净身完毕,金炫澈一件净黑直长素衣,衣领却是现代衬衣式翻领,肩挑完美,亦是现代衬衣式笔挺,身材修长,水发直坠,任人一看,都是迷惑震惊——这男人,拥有得天独厚的狂帅气势,叫人看见便挪不开眼,深深迷陷。
萧国公主萧珍珠刚风风火火的冲进内轩,她身后紧跟着的甲午一脸无奈……她却在一冲进内轩,看见金炫澈瞬间,便整个气势一弱,从天弱到地,整个人傻了的站在门内,目瞪口呆,犯起花痴来。
刚出内寝进内轩,看见萧珍珠,金炫澈紧眉,瞟眼公主身后紧跟着进来的甲午,见他立即低头,退去一旁,金炫澈瞟回萧珍珠。
“你们古人不喜欢敲门,这个习惯很不礼貌。”
被金炫澈眼中不悦打击到,萧珍珠顿时噘嘴,委屈尖叫。
“哎——!人家大半月没看见你了耶,想你都想疯了,你一回来居然这样说我?我是古人,你不是啊?”
萧珍珠误会,以为金炫澈说的古人,是指古元之人。
无法接受‘刁蛮’女,金炫澈走向一旁正座,甩身坐下……他这人,永远凌视一切,藐视苍生,别说这公主了,连那萧王他都不放眼里,此时心中有事,他懒得理会,便淡漠的望过去。
只一眼,萧珍珠的心嘣的一声,如锤擂鼓——她真要完蛋了,居然这样?不管这金炫澈用什么眼神看她,她都会立即痴醉,恨不得昏迷。最重要的是……这个金炫澈,越来越霸气,越来越狂傲,落她眼里,越来越帅气,天下无敌。
后知后觉感到冷,萧珍珠一瞪眼,欲发飙。
“送公主回去。”金炫澈只看萧珍珠一眼便低眸,不耐烦的轻喝。
“嗬。”甲午得令,赶紧凑去萧珍珠身后,轻喃:“国师大人这会有事,请公主移驾。”
“什么事啊?啊?什么事能大过本公主的?人家这久没看见你了,就算是盆花也该浇浇水吧?多看你两眼犯法啊?”一甩手,挥打在甲午脸上,萧珍珠怒瞪金炫澈,娇吼。
刚洗过澡,十指纯净,没带手套,金炫澈轻拈手指,在想事情,被萧珍珠一吼,他想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她。
“不是说女人发一次脾气立减半年寿命吗?你这一会功夫发了几次脾气?”
萧珍珠一愣,两眼一瞪。
“什么?”
失笑,金炫澈冲萧珍珠略一挑眉:“也是,你年青,无所谓。”
瞪着金炫澈,萧珍珠气疯掉,却一忍再忍,进而三忍,最终娇喝扭身,气呼呼一哼。
“你讨厌!”麻骨之声钻耳,萧珍珠娇瞪金炫澈一眼,终于甩身,咬了下唇的跑掉了。金炫澈一句话,又夸了她,亦责怪了她,她又不傻,知道继续下去,金炫澈一定生气,萧珍珠无奈,选择撤离。
任公主跑了,金炫澈望向甲午。
“把楚夫然带上来。”
“嗬。”
第八十章 ‘有虎’
楚夫然被绑着押进内轩,一进便被甲午一推,双膝砸地,拜跪。
“什么叫有虎?”侧臂撑在扶手上,金炫澈身旁白虎端坐,正低了头在舔自己虎爪。金炫澈一边在看白虎,一边仿若喃喃自语。转眸,他望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楚夫然:“就为省个字吗?你该落笔‘国师营’啊!”
低垂着头,楚夫然呼吸急促……虽在他心中,这个国师非神即鬼,强大无边,所以才敢大胆的告诉元郎将军国师营所在,但现在,被抓个正着,他满心恐惧。他对国师有信心,坚信无人能敌他,与他泄露军情根本是两回事。
向来稳重的楚夫然不是妄意而为,一半因为对国师的自信;一半因为对元郎曾经救命之恩的感激,他才贸然相助的。
现在,元郎被国师杀了,他被拿下,一路押回,没被当场处死,心吊在嗓子眼,恐慌之极。
蒋风的鬼马当着他的面被神虎嘶了吞腹……如今,他楚夫然要赴那鬼马后尘了吗?
见楚夫然只慌不乱,只惧不悔,金炫澈一笑,点点头。
“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轻喘不止,楚夫然双手捆绑在后,整个人坐在小腿上,缓缓抬身,终于望向金炫澈。
“元兄乃轩辕帝将,此番出现只为调查鬼马扰彦季一案,本是说清就能理过的,如今被杀,必成祸端哪……”
“祸端?”轻喃,金炫澈不解,疑惑:“何祸何端?”一乐,笑出声,金炫澈呵声极冷:“犯我手上,必死无疑。管它轩辕帝将还是天神厉鬼。楚夫然,你只回我,标个‘有虎’,什么意思?”
楚夫然彻底无语,这个金炫澈放他心中就是那山颠龙神啊!!!如此看他,只觉金光灿灿,炙光万丈。
难怪蒋风那些人视国师为神者,满心膜拜,虔诚信之。唉。心一软,楚夫然泄下劲来,苦笑。
“我劝元兄莫惹国师,国师天神下凡,神虎左右,他言国师借虎壮胆,我只接一句:您……何须神虎壮胆。”
两个字,有虎——便是国师之处。
点头,金炫澈受用的很,便笑,望向甲午。
“行了,给楚将军解绑,罚也罚了,想必自此以后,楚将军应当自知,何为祸,何为端。”
任甲午听令,蹲至身后解绑,楚夫然瞪着金炫澈,心头一惊。莫非……真正的祸端便起因于自己那两个字?
“听清楚了,你这条命,归我了。”金炫澈扔下一句,起身走人。
楚夫然全身一软,瘫坐,满头大汗。
*
星点朝东南转向,直指摩余国,冷星辰抬眸,望向紧张加焦急的皇帝。
“公主欲往东南,东南东海,以及摩余。”
“摩余?”紧眉,皇帝顿时心痛:“她想回家?”
冷星辰怜惜,摇头:“这里才是她的家……皇上,您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那她为何去摩余?”
“怨辰多事,卦出公主近日可能出宫,有意告之药库欠缺两味珍草,希望公主在外时留意。公主一心祈望皇上安康,心心念念不忘,定是记下了。想那摩余国盛出奇草,公主极有可能是冲着珍草去的。”
怒瞪冷星辰,怪他多事,凌皇胤胸口起伏,却半晌吐不出半个字来。
现在,平阳公主下落不明,只道她朝东南去了,到底要去做什么,根本无从得知。若真如冷星辰猜想,皇帝心中越发紧张。
第一、摩余国已多年不朝不贡,国门石封,里外不通,他多次派使者前往,都找不到其它可入途径。平阳鲁莽前往,群山峻岭,悬崖峭壁的,她找不找得到入口事小,万一不小心滑下脚……后果不堪设想。
其二、母后多次念叨责怪,说平阳不懂事,不学习新知识也就罢了,居然也不请安了。皇帝敷衍之余,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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