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男人绕过凌亦凝,迎向来人。
回身,看见老者瞬间,凌亦凝眉眼微沉。终了,到这一步了,她依旧做不到感伤,或是激动。
“亦凝?”老者冲到凌亦凝身前,激动的将她一手拉过,紧紧握住,目不转睛的凝视起她的脸来:“像……像极了……像极了!亦凝,真是亦凝!真的是亦凝啊!魅刑,你快看,是不是像极了你姑母,啊?亦凝,你真是亦凝啊!”
“父亲。”冷静依旧,被唤魅刑的男子——摩余国新首领尹魅刑冲一旁族兵使了个眼色,两族兵赶紧过来,拉扯起老首领来。“您先别着急,坐会。”
看眼尹魅刑,老首领冷静下来,点点头,顺了族兵们意走向一旁,坐下。
“木牌给我。”往凌亦凝与其父之间一站,尹魅刑盯着凌亦凝,冲她说道。
凌亦凝在看尹魅刑,她将木牌递向他。
接过,尹魅刑拿了木牌便转身走向已坐下的老首领。
看着新首领将木牌交给了老首领,老首领拿着木牌便激动起来,呼吸凌乱,手亦颤抖,凌亦凝站在原地,只是冷眼在看。
本是件简单的事,认个亲,借凌亦凝关系讨些灵药救皇兄,竟绕的如此复杂,凌亦凝心静如水,居然生不出半点激动。
她是凌亦凝,她亦不是凌亦凝。
她当然是凌亦凝,不是凌亦凝就不会那么在乎皇帝。
她到底是不是凌亦凝,为什么对这些应是亲人的人们感动不起来?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凌亦凝???那对皇帝,又怎么说?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不管是不是凌亦凝,只有把她当亲人的人,她才会视其为亲人。
就这么简单。
那边老首领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事,在新首领的提醒下,将木牌放鼻前嗅了又嗅,闻了又闻,甚至拿一匕首在新首领手背划了条细口,又拿那木牌反面在伤口上来回摩擦。反正折腾半天后,老首领面色渐冷,最后疑惑的朝凌亦凝望来……
站在那里,凌亦凝看不懂老首领凝重表情,只见他盯了自己半晌,低下头,陷入沉默。
从老首领手中拿走木牌,尹魅刑转身,走向凌亦凝。
“一时半会确定不了这木牌是姑母的。这样吧,你先下去休息,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有族兵过来往凌亦凝身后一站。明白了摩余国新首领意思,凌亦凝瞟眼他手中木牌,想了想,直接转身,朝大门迈去。
直到凌亦凝跟了引路族兵出大殿,尹魅刑这才转身望向老首领。
“摩余好多年未贡,轩辕多年在寻入口,这女子只身而来,夜度境林,武艺了得,以一人之力抵了一支小分队的攻击。来路蹊跷,必是祸患。父亲,可别被一张半像的脸给糊弄了。”
老首领在沉思,最终点了点头,纵使双眉紧锁,依旧恢复冷静,望向自己儿子。
“她是真的像啊……”
掂掂手中牌子,尹魅刑冷冷一哼。
“不像我倒可能信了。就是因为太像了。”
只一句,老首领听着,沉重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五章 截杀
出大殿,入目一遍耀眼光芒,灿烂的叫人撑不开眼。凌亦凝愣了一下,站定……不比轩辕大殿,平地而展。摩余国楼屋房轩全是木头建筑,就连正王殿都是纯木筑成,且高居二楼。
天早大亮,灿烂的不是金碧辉煌,而是阳光。
整个摩余国,沐浴在饱满丰富的金黄艳阳中,好一个仙境之地啊!
远处,穿着异国风味的人们来来往往,所有房屋大多从二楼开建,一楼全是空架子,显然是防潮防湿;入目可见的所有房子房顶都种着或花或草,奇异极了。凌亦凝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一楼说是空架子,其实并未浪费,全种着奇奇怪怪的藤草花茎……
总而言之,一眼看着,整个摩余国就是一个植物世界。
好美好美的地方……干净的仿佛洗过,一尘不染,阳光洒落,处处光芒闪耀,仿佛死后天堂。
那调皮的娃儿兴奋的跑来跑去,你追我赶;那嗔怪的妇人娇喝着;那井边洗衣的人们,打水的专门打水,洗衣的专门洗衣,聊着天,说着话,时而笑声一遍;那爬上房顶在照顾花草的老人;甚至某屋旁高壮的大树树干上吊着的双绳秋千,藤蔓缠绳,无比趣味。这个摩余国,不像国……更像一个……家……
唇角微扬,凌亦凝用力吸口气,不经意间微笑。
领路的族兵本是要催促凌亦凝的,可他回身看见凌亦凝那抹浅浅微笑时,他愣了一下,最后反应过来,往回走,出声催促。
“姑娘请。”
回神,凌亦凝望向那族兵,失笑,冲他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正欲下楼,一背着弓箭的族兵急匆匆从下面冲上来,径直冲过他们身边,冲向正大殿。
擦肩而过的瞬间,凌亦凝嗅到那族兵身上血腥味,不禁眉心一动。
侧看一眼而已,凌亦凝跟上前面族兵,继续下楼……
走向另一楼筑,凌亦凝身后正大殿那边传来嘈杂声,她耳朵一动。
“站住——!来人哪,快将那女子拿下!”
左右甩头一看,方圆内所有族兵全部惊动,提了长枪或是抽箭上弦,向她冲来……凌亦凝一惊,下意识拨腿,快速向深林方向冲去,她脚下,羽箭射来。
瞬间而已,方圆内混乱。
妇人们赶紧护着娃们逃窜;洗衣的人们惊叫慌张;屋顶老人吓的在上面忘了下去……
族兵们越来越多,群起围向凌亦凝。
尽可能不伤及任何人,凌亦凝挑人少的方向速冲,时不时就地一滚,或是纵跃……那箭跟尾巴一样穷追不舍,身后长枪兵吼叫着在追,凌亦凝猛一转弯,闪去一楼后,锁梦瞬解,咻一声如带线铁箭直直钉向远处一参天大树高处。
铛一声蛇头扎进树身又咔一声响,凌亦凝提气一纵,边跑边加速的突然凌空飞起,于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惊视下呼一声吸向大树,却空中一荡,猿猴般甩去更远某树高处。
嗒一声双脚稳落,凌亦凝手劲一抖,长蛇甩回,蛇头空中一荡又钉向更远某树……
箭离弦,风中射空……距离越来越远,弓箭手们眼睁睁看着凌亦凝像只猴子一样荡来晃去,消失在他们视线范围内。
“快,回去报告首领。”
“是——!”
*
狂奔在原林里,凌亦凝倍感吃力……先就连奔几日没休息好,又一夜渡林好不容易找到摩余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又遭追捕。
到底怎么回事?
听不见身后动静,凌亦凝扑向一树,趴上喘息。
大脑快速运转,凌亦凝脑海一幕幕窜过——摩余国两首领拿着木牌研究议论;新首领掂着木牌对她说,有消息再通知她;下楼时自她身边疾冲而过的族兵身上血味……
一念闪过大脑,凌亦凝双目一瞪瞬间,脑后寒风扫来。
猛低身,发尾荡起,那利斧薄刃平平切过,发丝碰触即断……刹——!斧过树斜,缓缓倒下……
持斧之人圆胖剽悍,一斧切空,呲牙回身,突一脚板拍来……
“嗷!”啪一声那脚撞在胖子脸上,胖子叫一声同时大肚一顶,便有什么呼的被弹撞出去。
凌亦凝一脚拍中胖子脸面却如踏在上大石,本就余力不稳,身子突被绵软之力顶弹,整个人横飞出去。
沿地后滑,凌亦凝身后上空两刀扫来,顺势划空。刚一停定,单脚一甩便是鲤鱼打挺,整人弹起,凌亦凝劲腕一抖,啪声脆响,那蛇鞭拍地,她借力一纵,两脚凌空,又一剑刺来,正好闪过。
“咻——!”
箭破风,南北方向交错两箭射来。
凌亦凝之前右肩有伤,虽无大碍,却仍是影响……劲腕甩鞭瞬间,肩伤一麻,剧烈疼痛,暗箭被瞬现花阵格挡,凌亦凝却双眉一拧,轻哼一声。
嗡声沉闷,远处胖子逮着空隙瞬间一斧甩来……劲斧空中平转,破风嗡鸣,于两正在受制花阵的大刀手中间劈过……
锵——!脆响,劲斧撞上铁鞭,斧弹飞同时,花阵顿止。
大刀劈来,已至肩颈……凌亦凝撤步一荡,甩身45度,长蛇归剑,避刀同时回剑刺去,那刀客背身正空,一剑中的,自他后背噗一声插入,胸前刺出。
“啊——!”那刀客惨叫一声,张嘴吐血,倒地身亡。
花阵又现,凌亦凝低身一滑,又避一切,蛇鞭迎战。远处胖子绕着战区大步冲到扎进树身的大斧,紧了手柄喝劲一抖,抽出,踏地地摇的向凌亦凝虎虎冲来……
“闪开——!”胖子走着走着突然加速变成冲撞,他咆哮一声,余下三名刀客赶紧退让。
花阵压力一减,凌亦凝瞟眼下山方向,甩鞭借力一荡,整个人轻盈的翻身半空,竟自那冲至的胖子头顶跃过。
又一斧划空,知那目标从头顶窜了,胖子一吼,虎啸起来,余劲一转,手腕翻回,劲斧居然掉头一荡,脱手向他身后正要落地的凌亦凝飞切过去。
落地便双手紧鞭一扯……
铛——的一声巨响,麻震感直袭,沿了手臂传至心脏,凌亦凝整个人慢半秒后突然向后横飞出去。
身未落地,暗箭射来……凌亦凝落地弹起,余劲未止,连滑数米,暗箭紧随,幸好射空。
刀客追劈,凌亦凝前所未有的疲累,缩身一闪,避过一刀,收鞭成剑再挡一刀,连连后退时脚劲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正是一滑坡,便见她翻滚着向低处滑去……
拍地甩起,身子一空的瞬间,凌亦凝突感无比惊寒,下一秒,整个人突然直线下坠……心空于瞬间,胡乱一抓,抓住一粗藤,重心一实,凌亦凝荡在了半空中。
竟是一斜壁断崖!!!——斜壁方向不是朝外,而是朝内的,凌亦凝除了紧紧抓住手中粗藤连个踩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在下面。”
“快,砍了那藤。”
低头看眼身下,云雾朵朵,高的夸张,凌亦凝听见崖上声音,凛目一瞪。
抽锁梦短匕攒紧,刚一凿入壁,右手粗藤一松……凌亦凝失惊瞬间,松手,粗藤呼一声坠向崖下。
“掉下去了?”
“看不到呀!”
“下去找。”
“嘿,你们两个,朝下面射几箭。”
因是斜崖,凌亦凝等同躲在了死角里,身后数箭直射,上面杀手们闹了一会,最终撤去。
没过多久,空荡的断崖外突然一蛇甩现……
第八十六章 山村昏迷
山脚一村,属轩辕国蒲洲城边境。村子很小,就三四十来户的样子。
静居如此偏僻,村子倒显怡然。
夜深沉,虫鸟低唱,白天大晴,晚空繁星,天如被地如塌,夜风徐徐,一遍安宁。
嘣。
屋后一声重响,屋里睡的正熟的老婆婆眨眨眼,醒了。撑开眼,屋里一遍黑乎乎的寂静,她又眨眨眼,听了听。最近夜里小黄狼子叼鸡,村长挨家挨户提醒,把家禽圈好了,别叫野狼子咬了。
老婆婆孤身一人,住在村头,全家最值钱的就是那几只老母鸡,全靠它们生蛋维生,真要叫狼子咬了可不得了。
屋后隐约传来轻微动静声,老婆婆听力不太好,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是什么声音,为防万一,她还是赶紧起了床,裹上棉衣便摸过床边拐杖朝门口挪去……
出了门,屋外寂静深夜,天斗星尘璀璨,独晚风凛冽……摸去屋后,老婆婆躬了腰的眯眼,仿佛看见地上一团东西在蠕动,那么大,哪是小黄狼子呀,她吓到,赶忙退一步。
“嗯……”黑团发生一声轻吟,老婆婆探头细看,终于发现,那哪是什么黑团哦,根本是个人哪!
“哎哟!”惊呼一声,老婆婆赶紧小步上前,扔了拐杖的蹲过去:“这是怎么了呀?啊?哟,娃儿?娃儿?”
借了月光看清,是个女孩儿,老婆婆赶紧推摇起来。
*
凌亦凝醒来时入目一顶斜梁骨架,溜排的骨架上铺满细草,草上挂瓦。好陈旧……转眸四周看看,一处老旧屋里。确定安全,甚至肩头箭伤都被包扎,凌亦凝放松自己,合上双眼。
身子虚软,全身无力,脑海闪过林间遇袭,那些人,是谁?刀客……斧手……暗箭……猛想起在京都时小巷中突袭的大刀手、暗箭手……难道是太后的人?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一路过来,她一直一个人。驿站?是啊,这偏远地方,一个女人单独出现,若她是太后,也有可能安排眼线,只要她出现便立马截杀。
想来,这是唯一解释。摩余王正无法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凌亦凝,偏杀手追至,与摩余暗卫交手,报告到摩余王那里就好像是她带来的杀手般。应属误会吧……可这样一来,就百口莫辩了。
懊恼,凌亦凝动了一下身子,整个人便一酸,抽筋骨般剧痛。
林间斧手那一飞斧强劲,她全力迎挡,余震松骨,心脾重创,受了内伤。不是她为冰蝶时矫健的肌身,若是她以前那身子,强练无数,筋骨柔韧,肌理弹簧,哪会惨败成这样?如今,全身麻痛,皆因她超负荷输出,她老是这样,与人交手,立马忘了自己这身子压根没练过的,娇柔软弱,虽在皇宫苦练了一些时日却属临时抱佛脚。
真功夫面前,蛮牛的勇气,小鸡崽的身躯——不堪一击。
嘎一声,门推开,有人进来,凌亦凝甩目看去,一老婆婆端着一碗热粥进来,见她睁开了眼,惊喜非常。
“哟,娃儿,你醒了呀?”
天光大亮,估摸上午九、十点,凌亦凝犹豫一秒,嗯一声。
“你可把婆婆吓伤了,一个女娃儿家的怎么会晕倒在这深山里啊?”
陷入沉默,凌亦凝既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撒谎,她伸手撑身,整个人坐起同时,全身酸痛。
“哎哎哎,再躺会再躺会,娃儿啊,你手臂小腿呀硬邦邦的,许是爬山累着的,别急着起来,赶紧躺下,啊!”
筋骨酸软,肌肉痉挛,凌亦凝软着身子轻喘,陷入疑惑——只是骑了几天马,爬了两天山,换在以前只要调理好气息根本没问题,这凌亦凝的身子骨也太娇弱了,居然陷入泥沼般,动弹不得。
倒不是怕痛,主要是迷茫,凌亦凝抽身往床头挪挪,靠上,任老婆婆心疼怜爱,床边坐下端了热粥想喂她,她脑海却一念纠结。
是回京都,还是再进摩余一次。
“来,听婆婆话,吃些热粥,婆婆不多嘴了,啊!”
望向老婆婆,看她一脸褶皱,目测七八十岁了,凌亦凝吁息,点点头,伸手去接。
“我自己来。”
盯着凌亦凝在看,老婆婆喜爱的不得了,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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