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Midiya,能不能,认识你?”
……
十一月,对于我的电话减少通话时间变短,她的反应依然是不咸不淡。
难道程阿娇说错了?还是她根本……不在意我……
胸中又是气闷又是不安,我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回去。
“听说你又兼了一份工?”深夜打完工回来,意外地在客厅碰见老爸。
我点了下头,就要回房。
“同时兼3份工,你就这么想回去?”
我没有犹豫地点头。
他拍拍我的肩,“等我和你妈回国后,叫她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我愣了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在电话那头轻声的问。
“你……最近,为什么电话少了?”
心跳骤然加快,我努力保持淡然的态度说,“我很忙。”
……果然,女人比较懂女人。
“陈曦,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吧台旁,Midiya仰头看我。
我扫了她一眼应了声。
“哟~那么多人,陈曦你只回应Midiya。是不是……?”程阿娇单手托腮,奇异的看我。
话一出口,Midiya就立刻绯红了双颊。
我没理会她们,径自调酒。
类似的话在酒吧里早就已经传开了,若一个个都要解释起码要等到猴年马月,没必要因为这种无聊的谣言浪费我的时间。
怎么说,会回应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和任金笙相似罢了。虽然对着她时心中总有种莫名诡异的感觉,但也仅此而已。
看到她我不会欢喜,想起她也没有那种喜欢到心痛的感觉……
我的心里已经满满的都是任金笙,怎么会有空余给她?
恰逢这家酒吧有周年庆,一伙人平日大概都憋了许久,饭桌上几人轮番上阵的劝酒。
我推脱不了只得接下,等酒席结束我已经有八分醉,一群男人全瘫在地上。余下的没被灌酒的女孩则拿着薄被和醒酒茶,碰到几个没醉瘫的则给他们灌上几口,一群醉鬼便裹着薄被在大厅里打地铺。
早上我扶着额起来,宿醉一夜头疼得几乎快炸开。
Midiya过来告诉我半夜有一个女生找我。
我没顾上喝醒酒茶和刷牙洗脸,立刻扶着额跟她回电解释,“昨晚聚会玩了大半夜大家都在大厅打地铺,她只是普通朋友。”
她只是“哦”了声,并没有多在意。
我胸中突然有一股无名火,任金笙,你就完全不在意我吗?头痛得更加厉害,想到待会还要回去公司工作,我耐下性子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能再多聊会吗。我们已经有好久没长聊了。”
若是以往我一定应允,但此刻我实在没办法陪她长聊。努力按下额间那股抽痛,我轻轻地开口,“我很忙。”
“那,你忙吧。”
……
“她没有多质问什么?就哦一声吗?”
我沉着脸没有回话。
“金笙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程阿娇疑惑不已,“如果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嫉妒会质问,她……不像啊。”
这个问题仿佛一根针刺入我心中,一开始不会很痛但会慢慢慢慢地随着时间往深处钻。
“呵呵,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程阿娇妩媚地凑近我,“也许可以试探出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
我的电话开始逐渐减少,不过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早晚繁重的兼职工作在不断消耗着我的大量精力。
三份工,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啊……
每天工作完回到家中几乎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强撑着进浴室洗完澡,我瘫在床上已完全失了力气。
明明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但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她,不断不断的想……
任金笙,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去。
她的电话终于慢慢多起来,但遗憾的是她每次打来的时机都不对。或者应该说……我如今所有的时间已经都拿去打工没有空余。
我只得一次次无奈地对她说,“我很忙。”
“为什么不对她说你在打工?”
我没有回答程阿娇。
对任金笙说么?
我摇头。
我不想对她说那些:为了你我在美国这几年怎么怎么辛苦再怎么怎么拼命怎么怎么打工你要多感动呀之类的话。
因为太矜持太骄傲了吧。
我喜欢她,但并不想将这些事当作邀功或博取同情的手段。而且,这么深重疯狂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感情我也无法对她言明。
我……不习惯这种失控的感觉。
“不说就算了。”程阿娇邀功地开口,“但之前那些办法都有效吧,你要怎么谢我?”
“你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
02年后公司上了轨道更是越发的忙,经常要工作到下午1点甚至是2点才有空闲时间去餐厅吃午餐。
正午时分,手机无预警的响起,我同一大群人正挤在影印房等待文件。
周围吵吵嚷嚷地厉害,我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拿着手机我疾步走到一旁安静点的地方接听,刚一靠近耳边就听见她在电话那头静静地说,“我喜欢你。”
我反射性的“哦”了一声,反应过来后一瞬间心中涌出的狂喜让我只能努力的望着窗外压抑住自己才不至于当场失态。影印完文件的同事已经朝我第N次催促,再不过去是不行了。我只得按耐下激动无奈地先对她说,“先挂吧,我有事要忙。”
“陈曦,你到底好了没有啊!”
“快点!快点!”……
耳边听见她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地开口,“我……”
我皱眉,现在实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时机。不耐地扫了他们一眼,我拿着手机走回去,边走边说,
“还有事吗?先这样吧,下次给你电话。”
02年4月,她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喜欢你……我噙着笑对着影印文件发呆。女人,果真最了解女人。
至六月,她在电话中告诉我,由于一个月后就要高考太后在这段期间内要没收她的手机,怕是不能再和我联系了。
心下万分失望,但她要高考自己也不能如此不成熟的反对,只能故作不在意的“恩”一声,停掉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老爸看我这段时间面色又开始沉冷下来,早餐时在饭桌上问起,“怎么了,你们俩又闹别扭了?”
我摇头否认。
“这样吧。”他轻叹口气放下手边的报纸,“七月中旬公司要回国洽谈顺便去验看成品,为期一周。”
我眼前一亮,紧盯着他。
“儿子啊,别以为光看着我我就会让你去。”老爸狡黠地冲我眨了下右眼,“我可是公私分明的哦。”
我认真地向他承诺,“我一定会努力。”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忙。为了能专心做好这份case,我把酒吧的那份兼职也辞掉,全力争取这个名额。
虽然之前对老爸说的是信誓旦旦,但对于初接触公司内务对一切还不熟悉的我而言,对着电脑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有泰半陌生难懂。很多艰涩的专业用词我都是靠电脑查询或向公司老人请教,以及半理解半猜测硬啃下来……偶尔上课的闲暇我从前是拿来休息补眠现在几乎全用来理解强记那些专有名词。
只剩不到20天的时限,我恨不得将睡眠时间都省下来做企划,有时我就直接在公司通宵,天气炎热,实在犯困时我就在办公室打地铺……
刚辞去酒吧工作的头两天,Midiya伤心地打来电话,“为什么,你要辞掉工作都没有告诉我?”
我有些惊讶,“这怎么了?”
她声音带着欲哭的征兆,“怎么了……对你而言通不通知我都无所谓吗?你,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喜欢你啊。”
我沉默下来。
她终于哭出声,“为什么不说话,我,我喜欢你啊……”
我冷淡地反问,“那要我说什么?我不喜欢你。”
“……那为什么,那么多人你只回应我?你就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我冷静地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很喜欢。至于造成你的误解我很抱歉。”
她在电话那头没有回音,只听见她哽咽一声,飞快的挂了电话。
原以为从此她将会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但一个星期后的早晨就见她像没事人那样带着早餐到我公司找我。
“我……有到你家找过你,伯父说你昨天一直在公司没回来,我想你通宵了一晚上现在肯定没吃早餐,所以……”
我没有立刻接过早餐,只是居高临下地看她。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做朋友也可以,我无所谓。只做朋友也好。”她眼眶含着泪向我小小声的哀求。
我皱着眉犹豫一下,还是接过了早餐。
之后她便经常往公司跑,每次都带着早餐或夜宵。
程阿娇眼神在我和她身上绕几圈说,“你和她……”
我颇感无聊地说,“不可能。”
她娇笑着说,“你就不怕金笙知道了会吃醋?”
我想起上次任金笙的反应,不由眼神一黯。
“对哦,我怎么忘了,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呢。”她提议,“要不,我们再试探试探她,听过激将法没?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她一定会有反应。”
我轻嗤一声。
“试试嘛。我帮你试一下,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我双手插进口袋,直接抬腿就走。
她在我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我脚步顿了一下,而后不再停步的离开。
……
7号这天晚上,我拿出手机来回摩挲着任金笙这3个字。明天,高考就结束了,我们的约定,要兑现了吧……
任金笙,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你呢?
“呵呵,在想着喜欢的人吧。”同事很哥们的搭着我的肩。
我笑而不答。
“看来是呢,这么温柔的表情哪像你平日的样子。”他很感叹地说,“你小子,青春真好呀!”
我难得心情舒畅,回他,“你不是老婆都娶在家里了,感慨什么?”
“小子,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女人啊,结婚前都是绵羊,结婚后全是老虎呀。”
想起任金笙的高跟鞋+断子绝孙踢,我不由青着脸摇头,“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头母老虎了。”指不定婚后……
他同情地看着我,“婚前就如此的话……唉,看开点吧。”
我们两个大男人互相拍拍肩,唏嘘同情共勉之。
他看看手表,“这么晚了你还没走,今天又打算通宵?”
我点头。一想到明天我就心潮起伏无法入眠,干脆就留在公司通宵做企划冷却一下心情。
这一夜,想着她此刻正在考试吧,我精神也莫名振奋竟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朝阳升起,我食指轻揉几下眉头慵懒的从座位上起来,把相关文件存档后我捧着辛苦了一夜的一叠资料到影印室影印几份,接着拿着这些资料整理好做完总结再交付到几个相关负责人面前。
忙完这些早晨已经过半,我回到办公室才发现Midiya早已等在那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
她甜甜的说,“没有啊,也才刚到。”
我看了看时间,“那如果没事的话,我现在很忙……”
她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识趣的先离开,走之前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有事?”
她摇摇头,“没事。”
我再看看表,现在她那边已经是晚上,怎么还没给我电话?
想到之前她曾说过她的手机被任妈妈没收,应该是……还没拿到手机吧。
我按耐下迫不及待的心情等待她的来电,终于,电话铃声响起。
“喂。”
她没有出声。
“有事吗?”我捏紧手机,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她只字不提五年之约,而是另开话题,“刚才,程阿娇给我打电话说你现在已经有女朋友……”
我失望得沉默下来,难道,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这个?
想起程阿娇曾说过要帮我试探,你为什么不质问?为什么这么心平气和?
她保持着平静的态度,“不是真的吧?”
我犹豫了下,张嘴正要说明时,她竟还能没事人一样的问我:
“她怎么样?”
她怎么样?她怎么样!
什么叫她怎么样!如果她此刻能愤怒的质问,开骂,哪怕是把我骂的狗血淋头也好过此刻听她平静理智的问“她怎么样?”
我气闷憋屈地说不出话来。胸中不断翻腾着难以言欲的莫名怒火。
她又问,“你和她,已经交往了?”
我张张嘴,程阿娇的话突然浮上脑中,并深深扎根不断反复播送……
“难道你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她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神差鬼使地,我轻轻“恩”一声。
屏息静气的等待她的回应,只要她质问,只要她怒斥我就告诉她刚才这些都只是试探。
她那边沉默几秒,而后静静挂上了电话。
我呆了一下,就这样?
就这样没了?
质问?怒斥?挽留?
什么都没有?
蜂拥而至的失望气闷不安烦躁让我皱眉将手机往抽屉一丢,落锁。而后直接出门。
忍耐到晚上,我几番挣扎还是打开抽屉掏出手机无奈地对自己妥协。算了,骄傲,矜持,自尊什么的都抛却了吧,反正在她面前自己也已经失控惯了。
电话拨过去,关机。
我以为自己拨错了,又打了一通,电话中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陈曦,出来吃饭了。怎么了?”
我紧抿着唇,“没有。”
……几天后,公司通知我这次回国的名单也有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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