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蔚?”那边急急的又叫了一声。
“嗯,”张明蔚闭上眼,“你也新年快乐。”
“嗯,今年也跟阿姨过三十儿?”
“来了不少人,罗阳也在。”张明蔚眨眨眼睛,有点酸了。
“哦。他也去了。”那边短短的应了一声。
短暂的沉默,她柔柔太阳穴,“替我给嫂子拜年。”
“好,替我给阿姨拜年。”
“好,那就这样?”
“嗯,再见。”他说再见。
“拜拜。”她不说再见,再见不如不见。
通话结束,两分二十秒,比往年结束早了七分多钟。
十年了,每年都是一样,杨检的电话会在十一点五十打来,然后两个人聊十分钟,到十二点说新年快乐挂掉电话。今年她倒是忘了。
离新年还有五分钟,她回了短信给林清,短短几个字:等你回来,听自己说。
20、意外难阻挡说来它就来(四)
离新年还有五分钟,她回了他短信,短短几个字:等你回来,自己说。
看见这几个字,好家伙,林清顿时激动了,噌的从东厢房窜出来,给门口的小姑夫吓了一跳。“清儿,这大半夜的犯什么魔怔。”
“老爷子睡了?”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那嘴丫子都要咧到耳朵了,不累?“睡?”小姑夫眨眨眼睛,还没到十二点呢,“老爷子说等孙子磕头,让喊你起来。”
“我都二十破五,转眼奔三的人了,还磕头?”
“少贫,你大哥都三十破五了,还不在那乖乖等跪呢?”
林清从刚才的兴奋中回回神,“得,走吧!”今年还是躲不过,“小姑夫,你能偷偷给弄张回S市的机票不?初三一天就行,初四飞回来都行!”
“干什么啊?”小姑夫翻白眼,再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啊。
林清一撅嘴,拿出小姑夫家十二岁小女儿的本事,“求求你了嘛!啊~~~~”
“闭嘴闭嘴,知道了。”
跟着小姑夫刚绕进内院,就看见孙男弟女近十号齐刷刷站在空堂上,等着正房里大座钟敲响十二点,就哗啦啦的应声跪地拜年。不知道的还以为穿越回去看皇帝上朝呢。
林清蔫悄儿的往后面一站,看见老妈嗔怪的眼神,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因为接到短信心情愉快,这个年拜得也顺当。就连拜了年,被单独叫去听老爷子训话也没那么抗拒了。
老爷子毕竟年纪在那摆着,熬了大半宿也累坏了,挥退年轻人上外院玩去,年纪大的就跟着在内院厢房休息了。林清站在瞬间安静的正房里,有点清醒了,带点撒娇的说:“爷爷,这大过年的,您还打算给我训话啊?”
林家上下,最不吃林清耍腻子这套的就是林老爷子了,鼻子里哼哼一声,“听你老姨说,你在公司交了女孩子?”
林清翻白眼,他老姨就是一个无间道、祸事搭。
老爷子摘了老花镜,揉揉鼻子,“你在外边玩玩,我也从来没管过。”
“个个都管,您得管得过来。”林清小声嘀咕。
老爷子狠狠的敲了一下拐杖,这小子在外面野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看他又低头顺目,老爷子继续说:“我不管你爸妈怎么教育你,怎么安排你。我没指望你们个个都跟官家豪门结亲。但是,林家的儿媳妇必须门第清白,这个你应该知道。”
门第清白?听这四个字,林清眉角抽动,默默点头。
春节里的风总能吹来火药味,回头看看正房的微光,听听外院的喧闹,想张明蔚不冷不热的态度,还有罗思妮那笔旧账。林清感叹,这回真是杯具了,这四面楚歌,任拎出一面就够他受的。一个人抗太累,得先解决另一个当事人。别等到万事具备,这东风不给他吹就麻烦了。
快几步走出拱门,毫无意外的找到在耳房躲清静的小姑夫,“小姑夫~那机票啥时候给我弄啊~~~”
动用某些关系他真的顺利拿到了往返机票,初三就从北京飞了回来。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个地方,握着罗阳写给他的地址,哈哈手,给张明蔚打电话。“喂?想我没?”
“你谁啊?”张明蔚语气淡淡的,跟送他走的那天一样。
“干嘛?你不是要听我说话吗?”
他声音有些喘,张明蔚随嘴问,“干什么呢?喘成这样?”
“嗯——你猜我干什么呢?”连部电梯都没有,什么老破楼,张明蔚那爹也真够抠的。
想起一个打电话的小品,张明蔚扑哧一笑,“闲的你,漫游不要钱啊?”一步步往厅里走,看着墙上的钟,指针滴滴答答满胸腔跳跃。
“猜猜,猜到有奖。”还有一层就到了,林清嘴角溢着微笑。
“奖什么?汽车?洋房?名狗?”手碰触防盗门,带着冷热交替的哈气水,湿了好些个东西。
“那些东西多俗!奖……”话音被咣当一声打断,门已经在面前开了。他只愣了几秒,随即绽开一个迷死人的微笑,接着说:“奖少爷本人!”
只是没来由的一种直觉,打开门看见这位风尘仆仆从首都赶来的少爷,张明蔚的心明显的跳漏了几拍,低头看看手上的水珠,嘟起嘴,控制了在嘴角蔓延开的弧度。让他进屋,送上拖鞋。“咋回来这么快?”
“我怕你等着急。”他笑嘻嘻的往屋里钻,看见小程在抹指甲油,很乖巧的喊:“阿姨过年好。”
“哎哎,过年好。”听这孩子那动静,都透着喜庆。不过……“帅哥,别叫阿姨,叫程姐、小程都行。再叫阿姨我可不答应。”
张明蔚心情好的逗老妈,“那程女士,你打算以后让你孙子怎么叫你?”
“也叫程姐。”
“别啊,我让他管你叫小妹儿,那多嫩啊。”张明蔚让林清进屋,接过他大包小裹拿的东西。
“小王八犊子!”小程笑着骂她。
张明蔚挺乐意的回嘴,“骂得好,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你也没占便宜。”
林清站在屋当间,那感觉真的别外面暖和,尤其看着这娘俩你来我往的斗嘴。
小程一边拧指甲油的盖子,一边眼光扫着地上的东西,“来就行了,还带这么些东西干什么呀,多外道。”
“看长辈应该的,”林清嘴甜的回着,“姐也是长辈。”
张明蔚抿着嘴乐,没几分钟小程就扎着脚趾头进自己屋里了。
“程姐真是有眼力见儿的人。”林清抱住张明蔚,轻轻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还以为这回要被你打进冷宫了。”
“拿贼拿赃,捉奸在床。我给你申辩的机会。”对于这个吻,她有想回应的冲动。
“你想听我说什么?”林清闻着她头发上的味道,今天是中华。
“着什么急?”推开他,拿了两罐饮料,“想争取宽大处理?”
“早死早托送。”他跟上来,从兜里掏出一条中华,孝敬之意明显。
“好!有爷们儿样。”捏捏他的嬉皮笑脸,真是白里透红,“说吧,跟罗思妮进展到什么地方了?”
“我们没进展。”他回答的一本正经。
“没上 床?”她问的也一本正经。
“肯定没有啊!”他瞪眼。
“亲了?”她眯眼。
“没有。”他眼更瞪大了。
“牵手了?”她皱眉。
“没。”他都觉得说出来没人信,但事实就是事实。
一连串的追问,结果是啥都没有?张明蔚心里咯噔一下,想到三个字——柏拉图。
沉默了好久,林清猜不透张明蔚的确实想法,但是也感觉出不寻常的气味。他想,这时候实事求是最为稳妥,“我跟她表示过,如果决定不要罗阳了,可以考虑让我照顾她……”
张明蔚看着他,直看他眼睛,像是要看到心里去。
咽咽口水,林清小声的说:“长期有效。”
“大哥,这算不算终生承诺?”手心痒痒的,真想抽他。
看张明蔚脸有点黑,林清哭的心都有,“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啊,那时候小,不懂事,就是一个耍帅,就是一装!何况,我就说要照顾她,那照顾的范围可就大了呀,我真是没想那么多,要是想了那么多,我就不能说这种话……”
乱七八糟,语无伦次,“应该挺喜欢她吧,那时候。”张明蔚稀里哗啦的拆中华的包装,玻璃纸扔了一地。摸出烟,吸了一口,“能让个花花公子下这样的承诺。应该挺上心吧?”
“哎呦,我的大小姐!”他愁了。
“我是张家二小姐。”她纠正。
“行,我的二小姐……”一打岔林清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断了一下才想起来,“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时候可能有点喜欢,这风流小哥儿年轻气盛,不懂事,喜欢美女实属正常啊!但是没那么深刻,没你想得那么邪乎,没有那么高度的思想境界。”
看他手足无措,张明蔚狂笑,安慰的摸摸他的头,“行啦,知道了,你以后别再招惹她就行了。”
“那是肯定的,我现在就想跟你在一起。”他揽过张明蔚的肩膀,“明蔚啊,咱俩认真的、正儿巴经的交往试试吧。”
别过脸,拍他大手。“知道了,你原来也这么磨叽吗?”
“也不是啊,怎么就跟你这么磨叽呢。”
这个午后屋里冲刺着辛纳水的味道,因为小程打翻了指甲油,又拿洗甲水擦。呛得张明蔚睁不开眼睛,眼泪哗哗的流。
到了晚上,林清帮忙做饭,然后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程姐说:“这小伙子不错,长得也好,工作也好,还能跟你这么低姿态。”
张明蔚笑,“他一直都这贱样儿。”说的时候满是宠溺。
程姐说:“晚上让他进屋睡?”
张明蔚跟林清对视一眼,转头说:“进你屋睡。”
程姐笑,“我可乐意。”
林清陪笑,说:“啊……程姐,我睡沙发就行。”
晚上林清还是腻起来没完,最后张明蔚冷着脸一脚把他踹出去,锁上了门。
午夜时分,她魂儿一样站在阳台上,背光看沙发上熟睡的黑影。默默的好久,一动不动。
林清,对于罗思妮,你所能做出来的,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限度吧。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年少轻狂?那么对我到什么限度,你真的知道吗?你老说认真,你对自己认真过吗?
初四一早林清就又回了北京,毕竟林家那边人多得很,太多的事不露面终究不好。
就这几天林清也没让张明蔚闲着,天天电话,在qq上传艳照给她,忙得不亦乐乎。张明蔚说,林清,利用网络传播□□信息,这是犯法的。
林清很不削,有啥关系?你举报我?告诉你,始作俑者已经红透了大江南北了。TY已经一跃成为一天之内注册量最大的论坛,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全球华人第一论坛的地位。
张明蔚说,林清,要不是现在南方遭雪灾,对网络管制不严,轮得到你们在此造次。
林清突然转换话题,明蔚,其实我想你。
张明蔚接上,过完年就回来吧。
21、给你时间考虑想要什么(一)
初七上午罗思妮跟着爹妈回来,林清借口工作也在当天下午回来了。
张明蔚接到的电话是林清打来的,却转达了罗思妮的意思,说是带了好些礼物,让他们上KTV去拿,顺便一起玩。
人并不多,就罗阳、张明慧、罗思妮、林清和张明蔚。简单的唱唱两首就出来了,张明蔚也落得清静。
吃饭的时候,林清对礼物赞不绝口。一会儿,这个颜色正好没有,一会儿,这个款式现在很牛逼。一个手提包就能让个男人像女人见了GUCCI一样兴奋,真不知道是要表扬罗思妮的慧眼和心思,还是要鄙视林清的轻浮和女性化。
“小妮子,你可偏够心眼子啊。”张明蔚笑卟嘻的说着,筷子在碗边敲着拍子,罗思妮送的手链随着手腕的晃动闪着精光,“一看就知道你还是跟林清比跟我好。电话都不直接给我打,吃个饭还让他给我转达。”
罗思妮叫苦,“竟搁那挑邪理,你俩还不是一家子的。”
“谁跟他一家子啊?”她翻白眼给一桌子人看。
一直没出声的罗阳突然说话,“那就赶快变成一家子吧。”
林清一直保持微笑,没说话。张明蔚也沉着不说话。
张明蔚是憋着气,几天前还说得什么关系都没有,这见了面又是一副暧昧不明。
林清是惊着心,几天前才刚刚溶解的关系,怎么突然又有失宠的危险。
罗思妮跟个猫头鹰似的,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终于小心翼翼的说:“结婚就成一家人了,这是两个陌生男女最快的方法。”
“这,压根就没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张明蔚开口果断。
虽然自己也没往这么长远想,但是听见另一位回答的如此干净、干脆,林清心里还是不舒服了好大一下,目光灼灼的看向旁边。
感觉到身边人的目光,她眼皮都不抬的继续说道理,“那张纸没什么实际用处,分手的时候还得多个手续。现在挺好,不乐意过了,其中一个搬东西走人就行。”她对着老姐张明慧说:“知道结婚的真正意义不?就是多个牵绊,多给你点考虑时间。结婚的时候费劲是为了累得你绝不想结第二次,离得时候走手续是为了让你多个机会说后悔。”她晃晃荡荡的抬起脑袋,瞟着林清说:“我要是想跟人分手,绝对不需要后悔的机会。”
“大小姐,你这都些什么歪理邪说啊?”在一边作陪的张明慧,极其不满这个妹妹的前卫。
张明蔚撇撇嘴,“你才是大小姐,我是老二,张家二小姐。”回身拉起林清的手,有点撒娇的说:“一般来讲,老二都是命根子,尤其对男人来说。要不二奶怎么那么吃香呢。这年头死乞白赖要扶正的,都是傻子。”
握着她的手,感觉她那个心在外太空跳着呢,忒远。“对,现在想你想得这么开的还真是难得。”咬牙切齿的继续道:“我还真是的幸福的男人。”
“那你得珍惜我给你这么多选择的机会。”张明蔚又回头继续喝酒吃饭,不再提这个话题。
林清也闷着头,这两天他这些心肝脾肺肾都跟坐升降机一样,上上下下。初三还好好的,初五还说过完年就回来,怎么初七就又整回去了呢?
张明蔚也不高兴,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