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浓眉仍扬得半天高,将她拉进怀里,霸道的占去那张椅子。被夺去座位,她别无选择,只能坐在他的大腿上。
讨厌,这个姿势好暧昧呢!
她的粉颊开始发烫,小脸垂到胸口,没敢看他。
獒犬低声的呜呜叫,靠在两人腿边,两颗毛毛头老是往安琪这儿挤来,抢着要让她摸,忙着争宠,挤得差点露齿相向。
黑杰克握住她的水嫩小手,搁在獒犬耳后下颚抚摸。獒犬的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舒服得差点瘫倒。
“摸这里,它们会很舒服。”他指示着,下巴抵着她的发,汲取她身上的幽香。
“它们好乖。”她眼睛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他,努力想找话说。
“不,它们不乖,是你驯服了它们。”蓝黑色的眸子看着她,黝黑的双手顺着她的指掌,上移到纤细肩头,缓慢的抚摸。
她心头一跳,偷瞄那张俊脸。
酷帅的脸上没有表情,读不出情绪,蓝黑色的眼睛有如水晶!回望着她,像是能看穿所有秘密。
不知是不是作贼心虚,怎么老觉得黑杰克的问话,不时会让她心惊胆战。
“呃,我、我想,它们只是很喜欢我——”小脸垂到胸口,心儿怦怦跳。
“跟我一样吗?”他靠在她耳边,口吻很平淡,呼吸倒是很热烫,徐徐吹拂着她。
“你喜欢我?”眼儿瞬间瞪到最大,吓得差点跌下去。
哇哇哇。他怎么突然这么说?这震撼大大了吧?她差点要伸手捏捏大腿,怀疑是不是在作梦。
浓眉一皱,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吻过你了?”
眼儿眨了两下。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看见女人,全都想吻——”她小声地说道。
浓眉拧得更紧,额上有青筋抽动。这回不是似乎了——她敢打包票——他绝对在生气!
“我不随便吻女人。”黑杰克瞪着怀里的安琪。这小女人难道以为,他是色情狂吗?
“喔,这么说,你吻我,代表你喜欢我?”小脸凑到他面前,靠得很近、很近,大眼儿水汪汪的。她娇柔的模样,终于把他诱骗上手了吗?
“对。”黑杰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唉,瞧瞧他的俊脸,此刻又酷又冷,简直像石像,该是甜言蜜语的情话,他说出来却半点浓情蜜意都没有。要不是她胆子够大,岂不是要被他吓跑了?
“但是,你不能喜欢我啊!!”她的视线盯着他的胸口,掌心痒痒的,其实很想摸摸看。
她记得他胸膛的感觉,很结实、很平滑,还热热的、烫烫的——“为什么?”浓眉一挑,有狂妄的霸气。
他这一生中,还未曾有过什么“不能”的事。从来没人敢拒绝他、质疑他。
“你已经有未婚妻了。”她转开头,不去看他,一来是故做可怜状,二来是不敢跟他对看。
真是糟糕啊!黑杰克靠得太近,她又开始不对劲了,脸红心跳,外加不停冒汗。
他那个未婚妻名为徐药儿,而药就如刀,都有两面刃。一可救人,二可杀人。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是她敢打赌,徐药儿不是个简单人物。
其实,她也不是挺在乎,徐药儿到底有什么来历,毕竟,自个儿也不是寻常的女人。
她比较在乎的是,徐药儿为何会成为他的未婚妻?是两情相悦,还是企业联盟?
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她偷偷咬紧红唇,有生以来,头一次尝到嫉妒的醋味儿。
他承认喜欢她了,但,是哪种喜欢,又有多喜欢呢?
她从不跟人分享东西,小时候不跟人分享玩具,长大成人后,更不可能跟别人分享男人。要她学会“资源共享”?哼,休想!
“她不重要。”浓眉又扭上,打了个结。
小脑袋落寞的垂到胸口,看来很失望。“怎么可能不重要?她是你的未婚妻,而我只是——”
“你对我来说,比较重要。”低沉的声音,蓦地从上方传来。
清澈眼儿亮起来,凑得更近,红唇几乎要贴到他薄唇上。
“真的吗?”她追问,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心花朵朵开。啊,她比较重要吗?真的吗?真的吗?喔,老天,她高兴得想冲出去大叫!
蓝黑色的眼睛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追根究底,不肯善罢甘休的性格,这时冒出头来。
她等这句话等了那么久,处心积虑,诡计用尽。一听见他承认她比他的未婚妻更为重要,兴奋得忘了要伪装,狐狸尾巴都快溜出来,她还浑然不觉。
锐利的眼光一眯,浓眉轻挑,没有诧异,却有隐藏的笑意。
“我已经说过了。”他淡淡地说道,不再松口。
“你说得语焉不详。”
视线很冷淡,扫过期盼的小脸。
“那当我没说。”这次,干脆来个不认帐。
怒火在杏眼中一闪而过,迅速恢复冷静。
“你说清楚嘛,一次,只要说一次就好了。”她放软声音!贴在他怀里,为达目的,不惜牺牲色相。
讨厌,说那几个字是会少一块肉吗?为什么他偏偏不肯开口,明白的说出,他最在乎、最重视的女人是她。
安琪眨着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黑杰克。
沉默。
一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两人僵持不下,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让谁。
安琪等得快睡着,耐心用尽,焦躁得很,他却好整以暇,垂眼看着她。等不到答案,她反倒是被看得有些心慌慌。
急促的脚步声奔近,那人连连深呼吸,凝聚勇气,才有胆子敲门。
“进来。”黑杰克沉声说道。
他一开口,等于宣布僵持战结束。安琪叹了一口气,扭腰想离开,知道逼问失败。
粉臀儿才刚刚一挪动,纤腰上就突然一紧。他的手臂环在她腰上,结实有力,是保护也是束缚,牢牢将她困在原处。
“坐下。”用字简单,口吻却很霸道。
安琪咬牙,忍住逃开的冲动。为了大局着想,也为了能彻底骗倒这霸道可恶的男人,她乖乖地坐回他大腿上。
看见两人抱在一块儿,气氛暧昧,随时准备“开战”,里恩的脸都红了。
“呃,主人,英国那边派人过来,正在大厅等着,请您务必过去商谈。”他边说边擦汗,偷瞄软椅上的两人。
嗯,安琪小姐还穿着衣服,扣子也都扣得紧紧的,主人是还没“开动”吗?
“让他们等。”冷漠的回答。
“那人已经等很久了。”里恩的声音很小。
黑杰克低咒一声,托起安琪的小脸,在粉嫩的唇上印下迅速、扎实的一吻。手臂一扬,娇小的身子从他腿上一路滑下来,被拎到软椅上放好。
高大的身躯踏出书房,头也不回地离开,去处理事情了。
被冷落在后头的安琪眯起眼睛,瞪着他宽阔的背部,握紧双拳。
臭男人,先是霸道的强留她,这会儿又把她把下了。他是把她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摆布的洋娃娃吗?当他有空时,才拿来玩玩解闷吗?
更让她不悦的是,他明明像个所有者,对她又吻又抱,却还嘴硬的不肯说些甜言蜜语。
现在不说也没关系,她记忆力好得很,尤其擅长记仇。总有一天,她一定要逼他开口,承认他好爱、好爱她。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第五章
“洛尔斯”的业务范围,比她想像中艰深。
“绝世”集团树大招风,难免招来旁人侧目,高级干部们,个个并非池中物,优秀得藏不住,多年下来,也被外界挖出不少内幕。
反观“洛尔斯”活跃于欧美,加上行事诡密,亚洲各界对他们的认识少得可怜。
黑杰克有意在亚洲成立据点,各项事宜都由他运筹帷帐。这点让安琪暗暗不悦,别的不说,他忙成这样,哪来的时间“欺负”她呢?
她无聊极了,先前还能拿蕾丝的小挑衅当消遣,但是驯犬表演后,蕾丝见到她,就像见到猫的老鼠,只会瑟瑟发抖,气焰全灭了。
阳光普照,安琪又溜到书房外,食髓知味地想偷听。
几乎是才来到门口,手还没握着门把,里头就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
“进来。”
呃,是在说她吗?
“进来。”声音里添了丝不耐。
左看看、右看看,四周没人啊!
她不大确定,开始怀疑黑杰克有顺风耳。
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里恩急着前来开门,探出头望着她。
“小姐,主人说的是您。”他小声地说道,有些忐忑。“主人要你进去。”
虽然门只开了一道缝儿,但凌厉的视线从内射出,让她双脚冻结,不敢转身落跑。
房内两头獒犬率先冲出来,兴高彩烈地绕着她打转,比看见粮食供应者还高兴。
被当场逮个正着,她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书房,小脸虽然垂得低低的,但是乌溜溜的眼睛却转了好几圈,把屋内的状况尽收眼里。
黑杰克坐在主位上,一手支着下颚,蓝黑色的眼睛黝暗深沉,笔直地望过来。
“过来。”浓眉拧紧,对她的迟疑表示不悦。
连续三次的命令,让角落的徐药儿挑起秀眉。
“对这个女人,你倒是意外的有耐心。”她淡淡地说道,目光里只有好奇,没有嫉妒。
她坐在窗前,日光温暖,照得她发上的珊瑚色发带十分耀眼。而长书桌的另一端,坐着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安琪走到壁画前,獒犬跟着一路绕。她在指定席坐下,不想再让他重演怒吼那一幕,獒犬也趴在一旁,歪着脑袋看她。
“你知道我在门外?”她好奇地问。
黑杰克看了她一眼,口吻徐缓。“我认得你的脚步声。”
不会吧,他的耳朵这么灵?!这么说,她上次偷听时,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理会喽?
她垂下眼睛,看着平滑的桌面,在心中警告自个儿。他机警过人,还高深莫测,不知还藏着多少能耐,非得小心应付才行。
椅角摩擦地面,声音刺耳,坐在另一端的男人走过来,肆无忌惮地走到主位附近,就在她身边停住。
那人伸手,竟然撩起她的头发,轻薄的抚摸。
黑杰克跟獒犬,同时目光一眯,冰冷的愤怒辐射而出。
气氛凝重,率先开口的反而是徐药儿。
“罗森,别人的东西,少动手动脚的。”她提醒。
罗森没有松手,反而笑得更猖狂。“我要是运气好,也娶个像你一样,美丽又识趣的女人该多好,竟还替未婚夫护着情妇呢!”
徐药儿耸肩,没被激怒,懒得再开口。
獒犬信信低咆,碍于黑杰克不言不语,只能趴在地上,巨大的身躯以蓄势待发的姿势僵硬着。主人没动,狗儿也没动。
“就是她害那两个浑小子被轰走的吗?”罗森放肆的打量,目光锐利却让人不舒服。
那双眼睛看上看下,嘴里啧啧有声。“这女人漂亮,堪称极品。”
“我没有赶人。”黑杰克淡淡地说道,表情冷硬,蓝黑色视线凝视着她发上的那只手。
罗森冷笑一声。“他们识相,知道你不会赶人,而是会直接杀人,为了保命,才连夜逃走。”
“你来台湾,就是为了这件事?”黑杰克没有否认,仍旧以手撑着下颚。
“我来当说客,要你放过那两个浑小子。”他信心满满地说道,手却没有松开,垂涎的看着安琪。
她忍住厌恶,强迫自己坐在原地,不要跳起来踹倒罗森。那只搁在头发上的手,让她不舒服极了,差点吐出昨夜的晚餐。
可恶!黑杰克为什么杵在那儿,眼睁睁看着罗森毛手毛脚,却连指头也没动?只差没翘起二郎腿,拿包瓜子来嗑,不然就像是买票来看戏的。
这个讨人厌的男人是谁,这么不怕死,像是讨到免死金牌,胆敢在黑杰克面前这么放肆!
浓眉挑起,冷漠的投来一眼,不准备买帐。
“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啊,哥哥?他有哥哥?她怎么不知道?
安琪竖起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还记得分神伪装成胆怯的小白兔,在罗森的接近下瑟瑟发抖。
“你不是我哥哥。”黑杰克回答得毫不留情。
兄弟阋墙吗?
罗森拒绝被打败,坚持攀关系。“我们虽然没有血缘,但我父亲收养你、栽培你。
而我让贤,让你统领‘洛尔斯’,这恩情可不算小吧?“
黑杰克勾起嘴角,表情类似笑容,却狰狞吓人。
“那是因为你无能。”
罗森的表情瞬间僵硬,几秒后才放松,笑得更加寡廉鲜耻。这话说得狠,却是实话。
他连作梦都想当“洛尔斯”的头头,靠着老爸的余荫享福,偏偏能力、智商都矮黑杰克一大截,在争夺主权时,兵败如山倒。那票干部们全向着黑杰克,没把他放在眼里。
组织都拱手让出去了,现在他只是兴起,想玩黑杰克一个女人,不算过分吧?
“对,在管理上,我是无能,但是在另一方面,我的能力好得很,这位小姐可以来印证一下。”他流里流气地说道,禄山之爪摸上安琪的肩膀,顺势就要往下摸。
轰!
理智成了蕈状云,瞬间爆开,安琪气得眼前发黑,左手一扬,聚为手刀,朝罗森的颈动脉砍去,打算毙了这个色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