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生莲抬头,“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就是,她是自己来到红苑并且要求挂牌的,不是为钱,具体原因也没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咚咚!”步生莲轻声敲击着桌面,“等人?今天她会上台表演吗?”
“会!柳云出场后就是她。”
“嗯,看看再说,你先下去吧。”
“是!”
惊鸿翩飞
“欢迎各位贵宾百忙之中来参加红苑的花魁选举,相信姑娘们的表演一定会让大家一饱眼福,话不多说,票数多者获胜,表演开始!”风情万种的老鸦说得甚是规整。
在客人们的欢呼雀跃之中,比赛终是拉开了帷幕。
首先上场的是一位**入骨的红裙佳人,一眉一眼勾人眼球,酥xiōng半露,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一段热舞算是跳的在场许多人的热血沸腾,抱起怀中的女人便亲了上前去。
“**有余,性感不足。难成大器。”步生莲举茶评判,听的赵倾池默然。
但要是此时有人听见一定会回上一句:*女要成什么大气,够味就成!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位清秀佳人,一手琵琶曲平复了客人们躁动的。步生莲微笑,不错,一场热舞调动客人的情绪,再听上一首清幽小曲,免得有些人肝火太盛,在大厅便上演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姑娘们走马观光的演着,两人也认真的看着,只是步生莲茶也喝了不少了,赵倾池却一动也不动太不正常。
莫非也是肝火太盛?
也难怪毕竟是正值青年,不免有些需求。
步生莲踌躇着该如何开口,说————倾池,要不你去洗盆凉水澡。(太不尽人意了。)
要不然说————你看上哪个了,今晚她就归你了。(不行,这样太像土匪了。)
还是一本正经的教导他————倾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字头上一把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还年轻不能被女色迷惑。(不行……)
……
正当她思绪翩飞的时候,赵倾池唤道,“小姐,柳云上场了!”
步生莲瞬间被拉回了神智,看着他认真盯着舞台的样子,不由得发笑自己都在瞎想些什么。
赵倾池听见她的笑声疑惑问道:“小姐,怎么了?”
步生莲摇头不语看向台上。
一时不知从哪飞出无数条黄色彩带,上面皆挂满铃铛,有美人玉面如雪长发微挽,鹅黄纱裙铺散,踏彩带偏偏而来犹如九天玄女下凡而来。手执剑舞,柔美之中又有英姿飒爽,纯净之中混添爽朗之姿。
使人见之忘俗,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一俯一仰之间,彩带翩飞,以剑碎成万片雪花,大雪纷飞处有美人舞剑吟唱:
不怕黄金刀有情天亦老
流血只一笑有你真好
不怕青霜剑斩断无情缘
画空破云烟寄语明月……
歌很动听,嗓音极好,只是却缺了些。步生莲皱眉,找老鸦要了一只萧飞身而上,揽着刘云的手臂拿长萧与她共舞一起唱道:
看大江东去好**的无声雨
洗不净往事伤痕问酒怎忘记
问江湖红尘能有几多颜如玉
宁愿孤单也不要无趣
你是彼岸花红得太无瑕
带你走天涯跟我好不好
情像一把刀伤人知多少
要还是不要
你是彼岸花红得太无瑕
带你走天涯跟我好不好
情像一把刀伤人知多少
要还是不要
沧海一声笑
有了她的加入柳云得心应手很多,赵倾池迷恋的看着台山人的表演,她是天生的发光体,照亮了身边的所有人。白衣如雪彼岸似火仿若折翼的天使堕入火红地狱。
众人如痴如醉,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眉目如画的男子,“脉脉含情”的女子,默契十足的豪情歌曲,犹如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烙印似得刻入了所有人的脑海。
妖娆红泪
直到谢幕全场依旧静寂无声,直到两人消失依旧没有动静,直到老鸦上台宣布比赛继续众人才恍恍惚惚的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仿佛一梦千年……
众人纷纷找寻刚才两人的踪迹,女子已进了房间,男子优雅的在二楼品茶,原来就是不久前老鸦恭恭敬敬的迎上去的贵公子。
众人还在猜测他的身份,突然灯熄灭了,只留舞台上的红灯笼闪烁着。有女人衣衫褴褛,不!众人睁大了眼睛,她是以红色丝带缠身,只遮住私密位置,赤着双脚手腕脚踝处缠着黑色铃铛,随着她扭动的腰肢泠泠作响。
头发散开额头只有一颗黑色的宝石悬挂,更衬她肌肤白皙冰肌玉骨,粉嫩红唇含着白色花瓣微微吐出却又慢慢地吃了进去,众客们不由得咽了咽口水,yóu物!
真真酥媚入骨,恨不得将她狠狠压在身下。
有人从后面抬上来一张床,yóu物躺在白色的锦被上,手指由眉梢缓缓滑下,到了胸前留恋。有人呼吸已经加重,压抑着yù huō。
指尖滑到光滑的小腹,一圈圈打着圆……
一路往下,再往下,樱唇微启:“相公,奴家好生寂寞……”
一时间众人如狼似虎的望着台上,有人已经起身准备上台却被拦了下来。
经她这一番表演,众人口干舌燥却又不敢在红苑放肆,只好一个个抱着拉着接客的姑娘迅速冲进了房间。
“看来今天红苑会有很大的一笔进账!”步生莲微笑的看着台下的一幕幕。
此时的赵倾池终于拿起手边的茶杯利落的喝了两杯。
“哈哈哈……赵大侠很渴吗?”步生莲似模似样的摸着长萧打趣着。
赵倾池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因他的这一眼步生莲停止了打趣,他的眼中带着满满的欲wang,步生莲深知红泪的表演不下于春药的威力。
考虑良久措辞,“你……要不要去冲个凉水澡?”
赵倾池“腾!”的站起,步生莲以为他是恼羞成怒了,只是,“你来干什么?”
她往身后看去却发现红泪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美人披了一件外衫,欲遮半露的好不诱人。
红泪盈盈的看着步生莲,“恩公,你让奴家好等!”
恩公?
步生莲面露不解,“我们见过吗?”
红泪眼含水雾,微咬嘴唇,“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哈?”好耳熟的言论。
“嗖!”赵倾池干净利索的将剑架在了她的颈上,“说!你究竟是男是女?”
见此,步生莲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有点眼熟,“你是上官浩?”
那个上演拦车又殉情的“痴情少年”,那个莫名其妙从莲院消失的少年。
红泪无视颈上的利剑,贴近步生莲的身边,哀怨道:“你终于记起人家了?”
步生莲二话不说向她的胸前摸去,肯定道:“你是女的,当初骗我意欲何为?”
红泪满含情意的美目望着她,“为了你啊!”
赵倾池毫无温度的打断她,“你是女的!”
“莲莲是不会在意这些世俗的眼光的,对吗?”她紧紧地盯着步生莲,求一个答复。
“是!我不在意这些,感情与性别无关……”
红泪高兴的拥抱她,却被步生莲推开了,“我是不在意,也可以理解。但是……到目前为止,我喜欢的还是男子。”
红泪依旧眉开眼笑,“没事,你也说是目前为止,以后就不一定了。”
她挑衅的看着赵倾池,————让你畏首畏尾,莲莲早晚被我抢走。
一曲凤求凰上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呆在这,还是……”
红泪扭着妖娆的柳枝,不答反问,“我帮你搜情报如何?你私下开红苑,应该需要我这样的绝代佳人为你鞍前马后吧!”
“是!”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要求。”红泪扬着玫红色指甲,勾起她精美绝伦的下巴。
步生莲没有拒绝,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红泪有着莫名的好感,也许是她们同样不顾世俗,同样张扬无忌。
“只要我可以做到,我能做到,一切条件随你提。”
“好!”红泪心满意足的点头,只是指尖依旧在她润滑如水的粉颊上轻轻滑过,无限留恋。
她指尖划过的地方,酥酥麻麻。步生莲出手阻止了她的动作,“我要的是绝对重要的情报,并且不漏声色。”
红泪回握住她的柔夷,“这是自然!”
这一场花魁选举,柳云,红泪同时拔得头筹。
马车上,步生莲闭目养神。
赵倾池沉闷不语,手扶长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路静寂,行至王府门前。管家匆匆忙忙赶上前来,“小姐,您可回来了。”
“李叔,发生了什么事?”
李叔侧耳小声说道,“皇上来了,已经等您很久了。”
“皇上?”他来干什么。
李叔一面催她,一面说着,“是啊!今天皇上突然驾临王府,说是来看看小姐,可您又不在。这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赵倾池冷冷冰冰地说道,没缘由的,他就是讨厌这新月的皇帝,而且特别讨厌他看小姐的眼神。
李叔大惊失色的阻止他,“赵公子,这话可不敢乱说。是要杀头的!”
赵倾池不置一词,步生莲对此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有一男子红衣殷红似血,静坐在小亭中央,古琴声声入耳,绕缭三日,一曲《凤求凰》道出痴情爱恋执迷心。亭外彼岸随风摇曳,与男子相辅相成,似是画中跳跃出的精魂。
走进后院的她入目的就是这样的视觉冲击,无人可以否定,他确实有让人为之痴迷的资本。
“不知皇上移驾,有何指教?”步生莲侧身行礼端的优雅从容,早已过了痴迷皮相的年纪,又有何会神魂颠倒,虽然今生她只是豆蔻年华。
清恒夜没有答话,只是似水柔情问道:“莲儿,喜欢这首曲子吗?”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款款一曲凤求凰,当真是千古绝唱,皇上弹的好极了!”
不是不明白他问的意思,只是她终究不是原来他所痴念的人。既然如此何必徒惹是非,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已是皇帝,登上了至尊的宝位,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承认当初为夺帝位,他不择手段伤害了她。他承认在她刚回到京师的时候不该想要独占她,但是人非圣人孰能无过?
“莲儿,你懂得朕是什么意思。”目光灼灼似火焰。
一曲凤求凰下
步生莲望向院中火红的花海,声音幽幽,“皇上,一切都过去了,时间改变的太多,我们都已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何苦执迷过往?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天下间美人如花任君采撷,放手吧!”
“你是朕的,现在朕只想采了你这朵娇花!”清恒夜起身站在她的身边,指尖残绕着她如墨的长发,坚定,不移。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放下方得自在,步生莲如今不想嫁人。况且皇上金口玉言,莲儿有权选择自己的夫君。”
清恒夜遥望着远处站立的挺拔身影,那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亭中的一举一动。
“莲儿想选的夫君就是他?”清恒夜嗤笑。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能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你可以吗?”步生莲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紧紧盯着他的双眼。
清恒夜怔然,半晌苦涩道,“你明知道这不可能,后宫是前朝的掣肘,牵一发而动全身。朕可以许你无上宠爱,一世荣华。却不能为你废除后宫,只此一人。”
“既然如此,皇上选择了滔天的尊荣,就请你忠诚。”
后来多少个日日夜夜,清恒夜悲从心起。他始终记得那个清贵无华的女子对他说——————既然你选择了那滔天的尊荣,就请你忠诚。
他赢尽了天下,可是身边少个她……
“江山美人,孰轻孰重,皇上一直很清楚不是吗?”
“朕曾经是很清楚!但当你三年前,三前后都用这样陌生无温度的眼睛望着我的时候,我……就不那么清楚了……”清恒夜说到最后,由高亢的嗓音渐变的几不可闻。
他的眼中布满了矛盾与彷徨,曾经那么坚定地事情,如今他真的不敢再确定了。
他真的做到了昔日的承若,将所有欺他侮他的人全都狠狠踩在了脚下。可是回首一望,她却消失了……那一刻,他的满心欢喜瞬间冷却,她走了……
登上九层宝塔,万民敬仰,心却空了……
“皇上,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这是世人的魔,何不珍惜眼前人。”
清恒夜喃喃苦笑,“我的眼前不就只有一个你吗……不要再叫我皇上了,像以往那样唤我夜哥哥……”他期待的凝视着她。
步生莲后退一步,垂下眼眸,“皇上,年幼无知的称呼,现已不能再用。”
“莲儿,你……也罢也罢……”
也罢也罢,他续念着离开……步履软弱无力,满身凄凉孤寂……
情之一字,羡煞多少人,害了多少人,伤了多少心,痛了多少心。
步生莲拿起石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长袖翩飞舞动,纤腰慢拧飘丝绦舞动曼妙身姿,似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扭动腰肢。满目清霜如同院中殷红彼岸,旋转交织,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飘散。轻歌曼舞:
我们跳着醉舞
声称都不怕孤独
即使彼此多寂寞
也没有一丝痛苦
当乾冰用尽
万千彩带
只留下一张离去的笺语
回身之际
赫然触及那水仙花瓣般的发夹
和那一串失落多时的相思豆
於是我再度苏醒……
於是我再度苏醒……”
任酒水打湿衣衫,任白衣酒水泛滥酒香四溢,她舞动着,跳跃着,不停歇,不止步……
直到他拦下她,“小姐……酒多伤身……”
步生莲毫不在意,挥开他的手继续自干自饮,“伤身就伤身吧……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锦绣山万世
你说究竟是醒着的人幸运,还是昏醉的人幸运?
世人皆道:惟愿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这是在期于在混沌人世,滚滚红尘中能保持一颗清醒的心。但是当众人皆沉迷于俗世,只有你一人再明白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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