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架势,今天他们非决一雌雄不可。
小敏也不再说话,心想反正自己也劝不住,劝也白劝,就随他们去吧,只要不找自己麻烦就行。
两人对面坐着,起先谁也不说话,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后肖建华要了酒,让服务员打开,倒了两杯,对陶亚伟说:“兄弟,先喝一杯再说。哥哥给你面子,今天来了,我知道今晚你会来。昨天不是哥哥怕你,是有事,听说你昨天也没来。”
陶亚伟也不客气,端起酒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说:“是的,昨天队里有事,没能过来收拾你。说吧,我们之间怎么个解决法。”
“你误会了,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解决这事的。”肖建华也抿了一口酒,“我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找你。”
“我们之间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事?”
“当然有。”
陶亚伟有点不耐烦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耽误老子时间。我只要你不再纠缠小敏就行了。”
“你让他们出去一下,”肖建华用手指了指站在陶亚伟身边的两人,然后又指了一下黑虎继续说,“当然,他也出去。”
“你想耍什么花招?”陶亚伟问。
肖建华凑到陶亚伟耳边耳语,声音很小,小敏竖起耳朵想听听肖建华到底说什么,但听了一会,什么也听不到。
肖建华说完,陶亚伟沉思了一会,然后疑惑地问:“真的?有这事?”
“当然,这事我还能够骗你?”肖建华说得很肯定。
然后,陶亚伟就让他的两个同伴出去了,黑虎也走了出去。
此时的小敏,像看戏似的正看得起劲,她想知道事情到底会这样收场,尽管他们的冲突是因她而起,但她现在已经有了置身事外的潇洒,她倒想看看眼前的这两个家伙,接下来到底会有怎样的表演。所以,她就还一直站在那没动。
没想到,肖建华打碎了小敏看好戏的梦。
见她还没走,肖建华说:“小敏,你也回避一下吧。”
我的风尘岁月 二十(2)
“怎么?还不能看吗?你们不是做什么交易想把我卖了吧。”小敏说。
肖建华笑了一下:“我和陶队长有正事要谈,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出去一下吧。”
小敏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也没办法,只好往外走,其实这时她已经感觉出事情有变了,从眼前两个家伙的神情看,好像真的有更重要的事要谈,不会为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了。
但她没有表露出来,走之前还故意表示出对两人的关心。她说:“陶哥,肖总,你们好好谈,为我这样一个女人闹不值得,你们千万不要动气。”
小敏走出酒吧大门后,狠狠地对着地下吐了一口,她在心里骂道,俩王八蛋,酒吧是你家啊,只许你们喝酒,连姐姐做做生意也不让。
其他人都出去后,肖建华对陶亚伟说:“真的是上面让我找你的,这事非同小可。”
“很重要?重要的事上面怎么不自己和我说?”陶亚伟知道肖建华说的上面是什么意思,但他仍旧很疑惑。
“呵呵!”肖建华笑了起来,“你想啊,有些事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他们是不能自己和你直接说的,他说了,性质就两样了,明白吗?”
“那他们怎么会让你转达?”陶亚伟依旧有点不信。
“这就是领导者的艺术了,说了你也不懂。只因为我是非公非职人员,一个他们相信的非公非职人员。”
陶亚伟若有所思:“嗯,也对。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别婆婆妈妈的。”
“是这样,花园浜要拆迁,是今年的重点拆迁改建工程。”
“别扯淡了,拆迁关我鸟事。”陶亚伟打断了肖建华的话。
“你别急嘛,听我慢慢和你说。”
肖建华说着举起酒杯,示意陶亚伟碰一下,虽然陶亚伟被肖建华的一惊一乍闹得很迷糊,但他感觉到肖建华的神情,不像在骗他,于是他也端起酒杯,和肖建华轻描淡写地碰了一下。
“建设局和拆迁办的人摸了一下底,”肖建华说,“这地块有三户人家比较麻烦,当然,其中的两家不用你管,有一家,必须有你们帮忙才能搞定。这事大约有人和你们的上层沟通过,今天你们特地叫我过去商量。”
“上面怎么说?”
“上面说,这事只有动用你们刑警队,万一真的有事,辖区派出所恐怕控制不住,他指名道姓让我来找你。”
“对方是谁,他妈的怎么这么牛?”
“廖阿三,在南门一带很有些实力。”
“哦,是他?我知道。这当官的也真是的,这点破事也要动用刑警队。”陶亚伟喝了口酒后,把酒杯往茶几的玻璃上狠狠一放,发起了牢骚。
“提起阿三你怕啦?”肖建华故意激他。
“笑话,我陶亚伟怕过谁?他再牛总不至于敢和我们刑警队做对吧?”
“这就对了嘛。”
“我是说,这市里的领导也太他妈的不把我们当刑警队了。你拆人家的房子,多给一点钱不就解决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么大的一个片区,如果有任何一家不按标准赔付,多给了钱,万一走漏了消息,你想会怎么样?那所有的被拆迁户就都来多要,即使给的再多,也无法满足他们的漫天要价,到时候,局面将不可收拾。你懂吗?所以,所有的拆迁对象,一律要按标准赔付。不管他是有钱的,还是被拆迁的房子面积小按标准赔付还确实买不起房的困难户,或者像阿三这样的地痞钉子户,一律不能手软。”
“那对付这个阿三,你们要我们做些什么?”
“具体的事,有黑虎带人去做,你要做的,是我们行动的时候,你让人开上警车在周围转悠,不时地拉拉警笛,给他心理上点压力,万一有冲突,你们要适时地控制局面。”肖建华顿了一下,又说:“最好,你能想想办法制服他,他在道上混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你他妈的怎么尽出这种馊主意?要是有证据,不早关了狗日的吗?这当官的也是,也跟着你这种人一起发晕。”陶亚伟的牢骚一句接一句。
“当官的还不是为了老百姓好?”肖建华笑了,“你想啊,那些低洼地带,那些平民区的老百姓住的是什么房子啊,政府也是为了改善这些人的生活啊。旧城改造,就是要造福于百姓,大多数人是欢迎的。但总有一些钉子户以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挠,他们心里其实也是想拆迁的,无非就是想多要点赔偿。对付这些人,就是要采取非常手段。总不能让他们一阻,旧城就不改造了吧?”
“这当官的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尽替他们说话?”
“哈哈,任务圆满完成以后,好处也少不了你的。再说,你也是当官的啊,我才是平民百姓呢。”
“我那算鸟官,一个刑警队副队长,还是负伤换的,到现在头上的副字还去不掉。”
“这事完了,你就可能是正队长了,你们队长不是要提副局了吗?要么你们上层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会交给你?这次工程,市委市府都非常重视,千万不能出纰漏。”
陶亚伟想了一会,觉得这事既然分到了自己的头上,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于是便说:“好吧,我可以帮你,但我有个条件。”
“哈哈。”肖建华又笑了起来,“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你是要说小敏对吗?可以,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好争的,你看这酒吧里不多的是?以后我不再找她,不过要等这事完了。”
“当真?”
“当然。来,干杯!”
肖建华说完,举起酒杯,对着陶亚伟的酒杯狠狠地碰了一下。
一声脆响后,两个男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陶亚伟的笑,是苦涩的笑,而肖建华的笑容,则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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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风尘岁月 二十一(1)
陶亚伟到家的时候,女儿已经做完作业,回自己的屋去睡了,妻子雅梅正偎在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看韩剧。
空调在嗞嗞地散发着冷气,家里舒适的气温和外面的闷热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天地。四十二寸的平板电视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妻子漂亮的脸蛋在柔和的微光中妩媚无比。
妻子在银行上班,没什么其他爱好,下班后就喜欢追韩剧,此时正看得聚精会神。
陶亚伟打开灯,骤然亮起的光,使得妻子从剧情中醒来。她赶忙起身,对陶亚伟歉意地一笑说:“呵呵,你回来啦,正演得精彩没听到。”
陶亚伟还给妻子一个宽厚的笑,然后摆摆手示意妻子继续看。
但妻子没听他的,到卫生间给陶亚伟放热水让陶亚伟泡澡。陶亚伟喜欢泡澡,一年四季如此,而洗澡水,几乎每次都是雅梅给放的。
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妻子和陶亚伟一直相敬如宾。而且,这种相敬如宾,并没有因为陶亚伟的受伤而改变。
陶亚伟洗好澡,换上睡衣后,妻子又从沙发上起身给他泡茶。
他这晚上喝茶的习惯,是从受伤后才开始的。虽然喝了茶不容易睡着,但晚上不喝茶,他会更难以入睡。
陶亚伟坐在沙发上,看着在食品柜前忙乎的妻子。
从背影看上去,妻子还像个小姑娘。白色宽松的丝质睡衣,不能完全掩映住她那动人的曲线,一头齐耳的短发,更为她增添了几分职业女性的魅力,头发下,是细腻白嫩的脖颈,光洁的肌肤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性感。
看着美丽依旧的妻子,陶亚伟不自觉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情绪,慢慢从他心中升起。
陶亚伟觉得,自己愧对正值当年的妻子。自从受伤后,在床笫之事上,他就再也没有尽过一个做丈夫的责任了。
陶亚伟的受伤,纯属偶然。
陶亚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那么倒霉,也许是命中注定吧,有时候,他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下午,春光明媚,陶亚伟穿着便装走在大街上,女人们的各色春装令他目不暇接。他的目光从人群中穿过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小偷在偷一位女孩的背包。
天地良心,这事陶亚伟本身不想管。要是放在以前,陶亚伟从警校毕业刚分到刑警队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制止。但这个时候的陶亚伟,已经不是几年前的他了,几年的警察生涯,让他对眼前发生的事见怪不怪。太多了,你管得了吗?
再说,当时的他,本身并不是在上班时间,也可以不管。但那小偷太猖狂了,在偷得女孩手机转给同伴后,还不依不饶,一路尾随女孩准备再偷她背包里的钱包。
可能是钱包太大,小偷取了几次都没有取出来,而女孩却浑然不知。路上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都在远处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提醒一下。
正是小偷的猖狂和路人的漠视,激起了陶亚伟骨子里的血性。这事不能不管了,再不管,还配做一个警察吗?他悄悄尾随在女孩和小偷后面。
小偷如入无人之境,对尾随在后面的陶亚伟没有丝毫的防备,终于将女孩的钱包取出藏在夹克衫里面。
抓贼要抓脏,陶亚伟一个箭步冲上前,大叫一声:“不准动,警察。”然后就将小偷抓在手里。
小偷是一个少数民族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瘦瘦的、小小的,被抓后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蹲在地上不住地求饶。看着小偷的可怜样,陶亚伟真的想放了他。
我的风尘岁月 二十一(2)
但那时,陶亚伟已经没有了放他的资格。
人赃俱获,铁证如山,被偷女孩说,钱包里有三千多元现金。三千元再加上一部手机,早已超过了刑事立案的标准。
刚才还对行窃的小偷熟视无睹的行人,见小偷被警察抓了,个个走上前来看热闹,有的人还喋喋不休、义愤填膺。
陶亚伟这个时候如果放人,就是私放犯罪嫌疑人。所以,陶亚伟不能放他。
陶亚伟老鹰抓小鸡似的抓着小偷,往辖区派出所走,走到一条巷子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瘦削不堪的小偷,突然从腰间抽出刀来,对着陶亚伟大腿就是一刀。
陶亚伟事后想想,自己太大意了,也太小看了那个小偷,既没有在抓的时候搜他的身,也没有在送往派出所的途中,将他的双手铐起来。
有可能,自己是被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迷惑了。
当时,那一刀刺得既快又狠,动作相当隐蔽,陶亚伟连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有。
刀刺中了陶亚伟右腿内侧。
但陶亚伟不愧是个刑警,反应过来后,忍住剧痛,三下五除二将小偷制伏,用小偷的鞋带绑住小偷的手脚,然后打电话求援。
在同事以最快的速度拉着警笛到达现场的时候,剧烈的疼痛使陶亚伟晕了过去。
陶亚伟被送往医院。
检查的结果是,大腿被刺出了十厘米的伤口,所幸没有伤到动脉,但刀尖触及到了他的命根。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又在家休养了一段时间,伤才算痊愈,但落下了病根。
自此以后,面对如花似玉的妻子时,往日如狼似虎的陶亚伟一蹶不振。
看过医生,还去过上海看了专家,但专家也无能为力。医生都说,是功能性障碍,药物无法治愈,要多多刺激,或许会有好转。
于是,每晚妻子都给他按摩,给他刺激,还换上各种花花绿绿的性感内衣,勾引陶亚伟的欲望,但陶亚伟的那东西,简直就像是一坨发了酵的面团,柔柔的没有丝毫反应。
陶亚伟也想过许多办法,比如拿收缴来的黄色录影带回来放,但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也丝毫不能改变他的力不从心。
柔情蜜意中,妻子反而被勾引得火烧火燎,陶亚伟却状态依旧,夫妻二人不免都有些黯然神伤。这一点,虽然妻子从未表露过,但陶亚伟能够理解妻子的感受。
妻子雅梅将泡好的茶,放在陶亚伟面前,又继续看电视,电视里韩国的俊男靓女正在演绎爱情。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杯中,碧绿的茶叶正在缓慢地舒展身子,香气扑鼻、热气腾腾。
陶亚伟轻轻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看又恢复聚精会神的妻子,问了一声:“雅梅,那电视真的那么好看吗?”
“是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