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着迷于她的笑了,就像着迷于席欣冰冷的外表。不过我有点搞不明白了,怎么初二就被剥夺了星期六的大好时光?记得我初二的时候,一到周五就开始盼望着周末可以大玩两天了。估计又是什么辅导班吧!学校对平常的上课教育没辙了,就想借个辅导班兴趣班特色班什么的来给无趣的大家提提神,老师们也好挣点外快。
有总比没有强,大家心里求个安稳,何乐而不为?我想起语文老师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李心含。”我说。
“李心寒?寒冷的寒?”她一边按手机一边等着我回答。
“包含的含。”
“ok;有机会下次再玩。”说着她将白色汗衫的下沿朝下拉了拉,起身离开。到收银台结了帐,回头对我做了个奇异的手势离开了网吧。
3 未解释
包含的含。还是包涵的涵。本该做一个更明确的提示,让对方可以确知一些信息。
可有的时候话说一半也就够了,即便是你的疏忽,或者对方本就不以为然,又或者对方和你一样。
世界上一定存在这样的句子。
那一晚躺在床上,它幻化为一种亲切的私语柔和地拂过脑际,只一霎那。剩下的便是模糊的印迹。
4 一定会比这里好
“柳芝?”我问。
席欣看看我,“嗯。”,又低头喝冰镇紫茶。
五月的傍晚,午后的余温随着从江上吹来的潮湿的风,将时间吹散在来往行人的笑谈和脚步之间。我和席欣对面坐在靠门的两张圆凳上,各自喝着冰镇茶。清清冷饮的店主上来和席欣闲聊,说了些关于天气的话,席欣附和着,我只是在遇见她目光时表示赞同地微笑一下。天气好像是比去年热的早了。我在脑中重复了一遍。
她大概二十一二的样子,单身女子,目前经营的这家冷饮店才开张一星期。来的时候席欣稍微提了几句。以前在乐购超市上班,因为受不了周围女孩子无聊的攀比,决定摆脱那样一种环境。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孩,席欣说。
“听说那案子今天审理。估计得死刑,”女店主调整了壁扇风向,舒缓的风朝我们吹来。
“不过,三个人都动手了,应该不会三个都死吧。一赔三,也太不合理了。”她推测起这一事件的结果。在我看来,这案子倒也不大不小,既没达到威慑我的程度,也并非无关痛痒,像是在提醒我某种说不清的东西。遇不到,却也逃不掉。
“就算不判个无期,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肯定在里面过了。”我根据不太可靠的经验猜测他们的命运。
“女人,怎么关心起这种无聊事情来了。”席欣无心这事,眼神漫漫地看她的女友。
“无聊呗。总算要结束了,搞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现在也没别的比这更成话题的事了。”
此时两个同事的女孩已忙得不可开交,喊她去冷库拿碎冰和一些冷藏奶源。她转过头应了声,回头招呼我们自便,随即进入里间去了。
生意还真不错,人缘一定很好。我想。肤色浅古铜色,身材略瘦,倒可以说是骨感。不知道她以前有过怎样的经历,读过大学还是职校,还是压根没继续高中以后的学校生活。好像,这些都不重要,有谁真的关心一个人的过去呢?
若是真的想了解一个人,应该关心她的未来。而此刻,我并不想关心她的未来,也不想关心她的过去,只想了解现在的她。现在的她,单身,经营着这家冷饮店,和其他同龄女孩一样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做事。看起来应该是这么回事。几天之前经过这里的时候,我留意过,当时,冷饮店外马路靠边停着一辆黑色奥迪Q系列的车,一个中年男子摇下了车窗趴在车门沿上和一个女孩聊天,女孩说着笑着时而回头看看店里,那时,我正从店前过道走过,看到了她的脸。我什么也没听见。
“赚得不少。”席欣拍拍我。我散漫的眼神归于一点,看着她,没明白过来。
席欣朝里使了个眼色,“她很漂亮吧?”
是两个店员女孩中的一个。
“的确。”我说,看着席欣。真是个漂亮女孩。可我脑中来回的念头却是那个女店主。
“跟你可以杀上一百回合。”我说。
“结果呢?”
“不言自明。”我认真看着席欣。我的一贯做法就是开玩笑的时候态度是认真的。
席欣笑了笑,“走吧。现在去还可以看到。”
席欣走去和女友交换再见的意思,女孩一边对席欣轻声说话间或朝我微笑一下,我只点头示意。
不一会,我们就走在了*的街道上。街上行人往来交织,不绝于眼,餐饮店已经异常热闹,酒吧KTV网吧这些娱乐场所广告灯如降世启明星,耀人眼球,每天准时做着白天和黑夜的分界线。
本色的席欣,从来不需要夸张的盛赞,也不需要玩笑的挖苦。不言自明,是我对她最恰当的表达。如果真要准确回答一百回合之后的情形,我想她会败在第一眼上。选美比赛十分看重第一眼的效果,而她却是个将第一眼平均到第二眼第三眼直到你看够还觉得没什么两样的女孩。这个年代无论如何都是个将短期效应提升到十分显著位置的时期。我们深知。可并非所有人都看重这些动摇不定的规则,如我们。且可以说我们是安于现状的两个人。
“变化的东西总是很吸引人,”席欣做了个侧头的动作,目光从我前方的某点划过,“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
“你是说柳芝的离开?”我想起柳芝,她的同班女友。
“不是。只是即时的感想,看着眼前的街景,有这样一种感觉。”
“也是。”我说。
谁让我们走在了一条变化最快的街道上呢!或许昨天还能打照面问好的商家老板今后再也见不到他的热情招呼,又或许突然出现了一家从未见过的宠物店,却怎么也记不起之前这里是卖服饰还是理发的了。无从预知,也不奢追问。谁也无需做个不同于时代的唐突的人,因为没人对你的问题感兴趣。不属于这里,要么属于我们生活的时代之外吧,别人可能会说。
“期末考试不介意吗?”
“还有几周就考试了,转去其他学校应该需要过去的成绩吧?”我问。
“按理是这样。不过也不一定,我听说她家人已经给她做好了全部的幕后工作,估计下周就能在一个陌生的班里听课了。”
释然之感浮现在席欣脸上。难得一见的景致。
“一定会比这里好。”说着,席欣小声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走到街道的尽头,穿过滨江的绿化带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知己又少了一个。”我将她的叹息改成话语,一前一后跟着江风飘散。
席欣拉起我的手臂小步跑向绿化带的草坪,穿过绿带,来到临江的护栏边。还真是席欣风格的牵手方式,不知道哪来的劲头,我轻轻甩了下手臂,迎着她的自由的微笑,眺望上游。
“还没泄流呢。”我拍拍席欣的手臂肘,看看手机。
“这次好像晚了十分钟。”我说。
江水正慢慢地增加着流量。我猜闸门肯定没全开,可能开了其中的三个也未可知。
“那是为我们留的。”席欣自信满满。
“把开关的大爷一定知道我们的存在。”我说。
“你傻。只是把开关的大爷多抽了支烟,一愣神就把我们等来了。”
嘿嘿,我笑了下。看着江水滔滔,一去六天的温和,*地冲击河岸的堤坝和水草,奋力流向远方。
看泄流的江水在暮色中流去,好像看到了自由一样。第一次来这里,席欣半是自言自语地望着江水说。仿佛是写出来的。而我在一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5 请在意过去的自己
“爱情从阴暗的私欲中萌生;”
“在一起的目的却如此纯正,只求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相互依偎;”
“任何其他目的的爱情都是无能为力的逃避,永远躲不过轻盈的无力感的侵袭;”
“即便,大多成就了爱情的男男女女都在眺望的时间中不知不觉毁灭着爱情;”
“那么,是否可以说,‘不该相信爱情!’?”
我常常读到类似意思的话,来自各种各样的表情,来自不同风格的文字背后。大家互相抄袭,不会有别人在意。因为这是情感的东西,人只会在意自己。如此而已。
高二的某天,我看到这样一本书,写着上面的话,写着下面的话:
“那么如何在意别人呢?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一件事呢。”
我翻到书的下一页:
“那么,请在意过去的自己。”
请在意过去的自己。
我重读了一遍。并不十分了解作者的意思。而阅读的经验告诉我,这是关键。 。 想看书来
6 时代变了有效期也变了
“好地方吧。妞自动找上门来。”诡异的笑容暂停在冻哥脸上。
“自动找上门来?”冻哥说话妖言惑众,都有点习惯了,我明白他说的是珊瑚,只说,“碰巧而已。”
“你认识她?”冻哥问。
“不认识。”我答,“并非一定要认识、、、”
“你小子也太不知足了。”冻哥目光奇妙,几种读不明白的东西搅拌了混在眼球上。
“一起玩下游戏有什么奇怪?”我摆出认真的姿态回敬他的目光。“倒是你啊,整天呆这种好地方享福,每天都有妞‘自动找上门来’吧。”
“还真有。天天都有不少自动找上门来的,只不过都是来找钱的。”
我们相视而笑。冻哥继续前话,
“那女孩很漂亮么。你不上让给我,保管在一星期之内搞定她。”
时常记起高一时候认识了陈天冻之后的一些谈话。冻哥人爽快,直言不讳,说话也有幽默感。傍晚常一起练习跑步,我就听他天花乱坠他的感情趣事和关于男女之事的见解。你不知道,这是他的开题话。你不知道,人最怕的就是第一次,第一次因为神秘又从未经历过,人总会感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所以在发生第一次之前人是最忐忑不安(冻哥自称最痛恨语文,对记成语实在讨厌之至,可用起成语来却常常恰到好处,给人不期而遇之感,仿佛是他制造了这个成语,听者自觉听到了最精准的表达)的。第一次恋爱是这样。第一次接吻是这样。第一次上床也是这样。接着他就和我说起了他第一次上床的经历。
“真把她想得这么容易对付?”
“不是把她,是把女人。女人想的不就是那些东西吗。你以为现在的女孩还跟过去一样啊?甜言蜜语连哄带骗她就信了,就愿意跟你过日子了吗?时代变了,有效期也变了。以前一个月,现在就一天,以前一年,现在顶多一星期。感觉的东西,说没就没。”
拦也拦不住。我在心里给他的话结了尾。冻哥说的虽有些以偏概全,却不能说没道理。大家一起闲聊的时候,听的人大概也无可辩驳,会说,还就那么回事。许多时候,闲聊的气氛和世道的气氛大体是一样的,说是那么回事还真像那么回事。说得实在,求个届时的赞同也就罢了,去细究的人必然讨个没趣。能究出个什么呢?
冻哥具有大众眼光。看到的是大多数人看到的,听到的也是大多数人听到的,想的说的当然也就带着十足的大众色彩。莫违我意,违我意者违天下,他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
“我又不是她什么人,什么让不让你。你想追就追。才初二呢。”我说。
怎么说她都是第一个向我搭话的女孩。从外表衣着行为举止看来,她并不像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如一般人可以想见的那样。她在与我有关的人群中,倒更像是个特殊的存在。强烈的存在感,甚至强于我的习惯认识,也因此,我渴望与她再次见面。
“可别小瞧她年纪小,说不定经历比你我丰富的多呢。这世道什么人没有?不过真正有点意思的不多,胡乱跟风的倒是不少。虽然我看起来比较随便,感情的事也稀里糊涂,但也是没办法,谁让我扎在这样一个人堆里呢。其实我内心还是很美好的,也希望有个纯粹的爱情、、、无处施展啊,这个世界美好是无处施展的。”
就近收银台的电脑前,一个面熟的小伙发出爽朗的笑声,“我们也都是美好的啊。可谁知道我们的美好呢?哪个姑娘会没事无聊到来检查我们的美好呢。美好顶屁用。美女们还不是跟着那些不大美好的跑了。”说着哈哈哈笑起来,笑声和周围几个长相清秀的小伙的笑声混到一处。
“个傻帽,你懂个屁啊,玩你的狗屁游戏去,美女在游戏里发 骚,噢、、嗷、、”
又是一阵哈哈哈。
冻哥趁势朝我勾手指,对我说,“过来,有话问你。”
“干嘛?”我走近他,习惯地将双手搭到收银台上。
“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就认识了?”
“就那样认识了么。”
“具体点?”冻哥体现出十足的耐性。
“你看到的我们是怎样认识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呀,所以才问你。”
我料定冻哥对这女生有些兴趣,于是说,
“你想认识?”
“想了解下。”
“狗屁。”瞧冻哥猥琐地笑起来就知道,他起了为非作歹之念,于是质问道,“不是想搞定吗?”
嘿嘿,冻哥笑笑。
“当然,还早呢,还早。”
“听好了。”我凑近冻哥透过他的假近视镜框看了他一会。
“怎么说?”
“有机会下次再玩。”我逐字读出珊瑚留下的话。
冻哥不解其意,如我所料,“什么意思?”他问道。
“她的金口密诏。她还会来的。下次看到她,自己认识去。不用我教吧?”
冻哥眼神鄙夷,看看我。
“得意吧你!当心你女朋友知道了,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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