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计》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朱颜计- 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没想到含之会问这出,被捆绑的人一愣,抬头看向含之,又慌忙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几天,天了,小的,赌急了眼,向人借了银子都输了,那人威胁小的一定明天要还钱,被逼的急了才动了歪心思。”

这话听着也合理,赌急了眼控制不住也是有的,凑不够钱想府里偷东西变卖也有可能,只是,怎的偏巧就选这个院子。府里人虽知道含之院子人不长来往,到底是小姐住的地儿,又挨着拾院,夜间也有人定时巡逻,不是轻易就能进得来的。

“什么时候那人找你要钱的?”

“今,今天,下午。”

“管家,”含之转头问,“他下午可在府里?”

“回小姐,他今天下午说有要紧事,请了事假出府了,约过了一个时辰回来的。”

“嗯。”含之点头,看着那人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谁告诉你我那个院子东南方向更容易爬进来的?”

“是……”那人下意识要回答,一惊,到嘴边的话硬压了下去,“没人告诉,是小的瞧那儿墙里边正巧有棵树,觉得进去时容易些不会惊动人,才从那里进的,出去的时候也好出。”

“你怎么直接向着那间屋子就过去了?是有人告诉你院里的情况吗?”

“没有,”那人赶紧摇头,反应太快反而惹人生疑,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只顾着解释,“小的就是看那间屋子在最中间,挂着的帘子也更好些,觉得贵重的东西肯定是放这个屋里。”

含之确定,有人告诉了他一些情况他才行动的,要不然下午才被人催账,晚上就能准确避开巡逻时间,进了院子还能熟门熟路直奔自己房门。不过他知道的也不会很多,可能就如他所说本来是想得手后爬树出去,谁知道出师不利,逃跑时不清楚院门外情况掉进了水里。好笑,明摆着对这里生疏的很,要偷东西也会选择个相对熟悉的地方啊,而且,自己说的话都圆不了,夜黑的很,他连院子里花盆都看不清,隔那么远怎么一眼就瞧出房门前哪个帘子是最好的?

林意宁也想通了其中蹊跷,况且刚才含之问话的时候,她好像瞥见连姨娘似乎有一瞬间不对劲,仔细看时却没发现异常,不过她并不认为是连姨娘指使的,连姨娘心思细不会用这么粗苯无用的方法,但不排除她知道什么。林意宁打量贼人,一点点梳理头绪,这人是哪个院子当差的,委实眼生的很,嗯?眼生?林意宁蓦然转身,冷笑一声,问梁管家:“我瞧着他眼生,谁招进来的,什么时候的进府,在府里做什么差事?”

梁管家抬起的手一顿,考虑这话该怎么回答,林意宁见他迟疑,心里已经猜到大半,含之皱起眉,这中间牵扯到府里其他管事了?正想着,连姨娘已经跪下说:“夫人,此人是妾的远方亲戚。”

陈述事实的语气,不揽责任也不推脱可能会查到的事实,让人不会直接怪罪,果然,含之听林意宁说:“你起来吧。”

含之想起来,这人既是连姨娘的亲戚,那就是原来被老太太安置在厨房里又被娘换掉的那个,没想到还在府里呆着,他初来京城,来府里的时间也不长,到底是谁,拿他当了棋子,来吓自己,不对,直奔自己房间,若被他成功进屋,万一自己屋里的丫鬟不经事喊叫引了人来,会后怎样的后果?

含之只觉得一阵寒意沁入骨髓,眼神转了一圈,屋里除了白恪明林意宁,其他人都低头不语,不动声色扮演各自的角色,何尝不是另一种冷漠,这其中是否还有人存着不为人知的心思?含之心思几换,轻呼出一口气,心下有了决定,她走过那人,站到连姨娘跟前,左手搭在后腰间,问了一句:“姨娘,他是你亲戚,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第三十七章 起疑

世人破绽处,多从周旋处见。

“如何处置,府里自有家法规矩,老爷夫人自会定夺,小姐问这话恕妾回答不了。”连姨娘的话听来一如往常谦卑,却不是卑躬屈膝的顺服。

有些人,一旦得到或者确定得不到,便不会再委屈自己,这样的人,无论怎样,也是值得敬佩的,都是为了自己好,没人想一辈子窝囊,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外人看来反而虚假心里瞧不起,何如在既有的位置上去尽力?

含之听了这话,对着连姨娘笑了笑,说了句听来有些奇怪的话:“姨娘得罪了。”

连姨娘一凛,含之说这话什么意思?还是小孩子心思,只是以为是自己亲戚惹了事,她只是得意在自己面前讽刺一下?

含之具体怎想谁也不知道,她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只转过身,看也不看闯她院子的贼人,对白恪明说:“爹,虽说这是咱们家事,到底他心术不正可恶的紧,怎么处理是个麻烦事,反正他说了因由,也别为一个人乱了府里人的心,直接送官府吧。”

官府,白恪明还没觉得怎样,在他心里,就算知道官场上并不清明,还是习惯性的不会排斥将事情交给官府,所以听含之如此说也不反对,反而是林意宁挑眉看着她,府里不是没出过类似的事情,左右不过打一顿罚些月钱严重者赶出府去罢了,含之近段日子跟在身边不会不清楚府里惯常处理方式,难道她并不相信那一套说辞?

“小姐,小姐,是小的错了,小的一时糊涂起了歹意,随小姐怎么打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送官,小的还要养家……”贼人明显慌了,他以为会被打一顿赶出府去,没想到会严重到送官,那是要坐牢的,他见含之一脸懵懂似乎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害怕,转头看向白恪明林意宁,两人似乎并不反对这个提议,他更慌了,扫了一遍屋里的人,跪着扑到连姨娘跟前,“姨娘,帮我,我不想被送官……”

连姨娘往后退了一步,仍旧不开口,不管事的态度很明显,含之看着那人渐渐染上绝望,按在地上的手青筋狰狞,再抬起头时,神色已见疯狂,蓦地,他头狠狠撞地,几下就见了血色。

林意宁皱眉,让人按住了他,含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眼神一下子冷了,瞥一眼犹自挣扎的人,对管家说道:“先将他关起来,派人看好了,明天一早送官。”

“夫人,他来京时间不长,当初也是因为贱妾的原因才进了府,如今冒犯了小姐,贱妾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是他拖家带口来京求口饭吃,贱妾能否替他说个情,不求夫人放过他,可否不送官,别断了他家里老母妻儿的希望。”连姨娘像是被那种狼狈绝望触动,开口求了请。

含之一直在注意连姨娘的神色,听她说着话,表情还是十分淡定,甚至还有些冷漠,即使是在求情,也没低头,更不见一丝软弱。她,现在就是一个终于怒放的花,幽冷还有些若有若无的毒香,不怕男儿自强,就怕聪慧女子有了主心骨啊,这家里,怕是要热闹了,含之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含之什么意思?”林意宁也不表态,反而问含之的意见。

“既然姨娘求情,还是按府里规矩惩罚吧,不过明天一早着人往府衙那边也去一趟,留个案底就算了。”含之摆摆手,就不再理会这件事,她跟林意宁说了句话,准备回去睡觉。

林意宁不放心,对管家说按含之的意思办,同白恪明点点头,才牵着含之的手往外走。

含之没有注意到,从她开始说要将人“送官”,白珺瑶心中已经悄悄起了疑心,尤其是含之最后一句话,看似是允了连姨娘的求情,其实起到的警告之意不减,府衙留了案底,岂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消去的,若他胆敢再有歹心去报复,那时更逃不得,这么冷静不受感情支配,哪会是一个怯懦娇贵小姐的表现,而且,白珺瑶总觉得今夜的含之有很强的违和感,是什么呢?

直到林意宁牵着含之从面前走过,白珺瑶低着头正巧扫过含之脚上的鞋子,才恍然大悟,事情出在含之院子里,她一个小孩子慌张之下来不得穿戴整齐衣服,简单靸着绣鞋,这不奇怪,为何时间紧迫之下,她还不忘戴上面纱?原本白珺瑶也以为是含之一直生病脸色不好看,而且她也渐渐长大,林意宁担心有人拿含之同自己比较,才挂上面纱做个掩饰,竟原来还会有其他内情吗?白珺瑶静静想着,含之今夜开始让她有违和感,好像是自己恍惚觉得含之面纱没遮住的半边脸的肤色,未施脂粉,肤色却如凝脂,那一双眼睛,更是好看的很,容眸流盼,清姿神韵。难道,含之时刻不忘戴面纱,不是因为自卑,而是她的容貌其实很出众!白珺瑶猛地抬头,看向茫茫夜色。

第二天一早,白老夫人得知昨夜发生的事,问了处理结果便不关心其他。早饭后,她让人喊来林意宁和连姨娘,端坐在榻上,晾了两人好一会子,才对林意宁说:“府里昨晚发生的事我听说了,处置也就那么着吧。不过,昨儿的事也给我提了醒,孩子都这么大了,除了府里杂务,他们的一些事费心也少不了,你操心的地方更是多了不少,很多事都忽视不得,要不然昨天的事是否会再发生就说不准了。”

林意宁知道白老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笑了笑也不说话,等着她下面的意思。果不其然,白老夫人见她垂首听着,也不计较她的不配合,指着连姨娘说出自己决定:“平日珺瑶的事情她也应对的不错,如今身份也上去了,你既忙不过来,她也是个能用的,府里事务让她替你分担些。”

这是告知,林意宁清楚白老夫人神情里的意思,轻笑一声应了,如此爽快让白老夫人有些不可置信,林意宁笑意深了些,以为自己会梗着脖子死活不同意?就算自己回绝了,她们私下里也不会安生了,还不如明面上过招,何况,这家自己从开始协助到掌权到如今,也近十年时间了,如果还能被人夺了去,那自己也只能叹一声不如人。

“娘,含之也大了,我会带着她教她理家,日后府里很多事情她也会参与。”林意宁这话也不是询问语气,她们这种人家,教女儿理家常识也不稀奇,白老夫人也反驳不得,林意宁又问了一句:“可要带着珺瑶一起?”

白老夫人倒没有高兴同意,淡淡地说:“珺瑶由我看着,必要的东西我会教她,你就不用操心了。”含之要学的东西,珺瑶可用不上,学这些琐碎的事,对珺瑶来说有什么用?白老夫人不屑地想。

被并肩提到的两人,此时正巧站在一处,含之悠着秋千,看到站在她院子门口,遂笑着迎她进来:“珺瑶姐姐,怎么想起来我这儿玩了?”

第三十八章 分权

惊醒了梦中梦,窥不破身外身。

含之端起茶杯,左手虚抬,对白珺瑶说:“珺瑶姐姐,你也喝茶,这是我缠着绛瑛姑姑特意做的花茶,挺好喝的。”

白珺瑶尝了一口,也说了声好喝,不经意地说:“含之该多出来走走,如今天正好,多晒晒太阳对身子也好。”

含之“嗯”了声,又听白珺瑶说:“总是见含之戴着面纱,这猛一摘下来,姐姐差点认不出来。”

听得出白珺瑶话里的玩笑意思,含之手划过脸颊,跟着笑了:“脸色是不是苍白得很?今儿早上起来时紫珣姑姑还说要给我再煎两服药呢,晚上才不过折腾了会子,就跟生病了一样恹恹的,黑眼圈都有了,肤色也很不好看。”

紫珣正端了一碗汤过来,听了这话嗔了含之一眼:“还说,今年开春下了多少工夫慢慢调养着,才有个好你就闹着不喝药,结果呢?来,这养生的汤不苦,先喝了。”

含之忙接过来,眯着眼睛对紫珣笑得乖巧,顺从地喝完了,这期间,白珺瑶含笑看着含之,其实也是趁机打量含之的脸,肤色很白,但并不是健康透着红润那种,真像是生病或精神跟不上那种情况,下眼睑也有些浮肿,此时的含之,她看得清楚,轮廓也是清秀柔和的,可绝对没有昨晚上一瞥之下的惊艳,难道真是昨晚烛火昏暗看错了?

其实白珺瑶不知道,含之这么多年睡觉养成习惯了,昨晚上还真是打乱了她的作息,亲近照顾她的人也都知道,含之休息不好很容易出现眼袋和黑眼圈,她自己还开玩笑说“自己也算有了一种富贵病”。

“珺瑶姐姐?”含之连喊了几声,最后拿手在白珺瑶眼前晃了晃,看她回过神,才坐回去,笑着问,“珺瑶姐姐,你是不是也没有休息好,怎么学含之发起呆了?”

“比含之好多了,”白珺瑶笑着调侃一句,关切地说,“含之可不能怕药苦不吃,要不母亲该担心了。”

两人说话间,林意宁从白老夫人处出来了,她先去处理好昨晚的事,就直接拐到含之这里了。

青落拿出一个坐垫放在含之旁边的那个石墩上,才倒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林意宁拉着含之的手,同白珺瑶说话:“珺瑶,这次进宫不是小事,衣裳首饰都马虎不得,祖母说最好请人帮你重新做一套,我也觉得那样更好,明日会请顺福斋的师傅家来,想要什么样的衣裳样式自己也拿个主意,等衣裳定下来,后天我再带着你去选首饰。”

“母亲,我还有两套衣裳是新做的还没穿呢,不用这样麻烦。”白珺瑶温婉拒绝道。

林意宁笑着说:“这百花宴都断了好几年不办了,这次又是太后亲自操办的,足见太后她老人家重视,况且你还亲自得了少有的花笺帖,当然要重视。对了,我刚才同老太太说了,安郡王府有个宫中老嬷嬷,那可是伺候过**妃嫔的,我同安郡王妃说了,进宫前这段时日,请她教你一些规矩,你可愿意?”

白珺瑶自是愿意,面上有喜色但还是不急不狂,她先谢了林意宁,而后有些为难地说:“母亲,我同谢小姐说好了,过两天去谢府找她玩的……”

林意宁笑着说:“你这孩子,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跟着嬷嬷学规矩,主要是叮嘱你一些宫里注意事项,请嬷嬷规束你的礼仪,又不是要将你拘在家里,有要紧的事自然还是该办的。”

坐在一旁的含之,被太阳晒得有些疲乏了,靠在林意宁身上困意挡也挡不住。白珺瑶注意到,轻声提醒说:“母亲,让含之屋里休息吧。”说完,帮着林意宁扶住含之到屋里,就告辞了。

绮窗玲珑,屏风秀丽,屋里不点熏香,也有丝丝香气随风而入,整个小屋子静谧安然。

林意宁抽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