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拳的最后一个动作收式做完后,年湘缓缓睁开眼睛,正好对上茗丫惊奇无比的一双大眼睛。
“师父原来是高手啊!这是什么武功,我要学,师父一定要交我!”
年湘错愕的看着茗丫,太极拳于她只是一种锻炼身体的方式,她可还没把它当作武功来练,这要怎么教?
“这……我只会一些招式,但是却不能运用,我可以教你这些招式,但是其他的东西就要你自己去探讨了。”
“嗯嗯!”
茗丫兴致勃勃的跟着年湘学了套太极拳二十四式,她的天赋极佳,动作学的有模有样,而且只看了一边便记了下来,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教完那些动作,年湘已经满身是汗了,她坐在一旁看着茗丫重打一遍给她纠错,边寻思着要不要把自己前世的那些散打本事都教给茗丫,毕竟自己的身子太弱了,出手完全没有威力,身边多个有功夫的人还是有必要的。
正在她想出神的时候,一件披风轻轻的搭上她的肩头,她回头一看,伊稚斜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伊稚斜和年湘并排坐在草地上看着茗丫打太极拳,他低声说:“出了汗小心着凉。”
年湘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没想到他是个这样细心的人。
“谢谢。”
她拉了拉肩上的披风,不好意思的侧头向伊稚斜看去,四目相对,年湘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要觉的尴尬时,伊稚斜突然问:“你的小丫头打的是什么拳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年湘心中想,一千年之后才出现的东西你当然没见过!不过这些她当然不能说出来,她说:“世界之大,你当然不可能知道所有的功夫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伊稚斜点头笑着说:“说的也对。是你教她的?没看出来你的武功这么高明啊?”
年湘脸上红了红说:“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你又不是没见过,这只是我强身健体打的拳法,不算是什么武功。”
茗丫此刻一套拳法已经打完了,她完全忽视伊稚斜的存在,蹦跳的跑到年湘身边依偎着问到:“师父,我学的怎么样?”
年湘轻敲她的额头说:“练的真不错,你记医书的时候怎么就不见有这么聪明了?”
茗丫吐吐舌头说:“学不来那些嘛……不过为了以后能够照顾师父,我还是会努力学的!”
年湘见她这般乖巧的样子,喜欢到心坎里去了,摸摸她的头说:“去吧,蹦跳了这么一会子该饿了,去吃早饭吧。”
茗丫这时才看了一眼伊稚斜,而后才说:“我这就去准备早饭,师父也要快点来吃哦。”
等茗丫跑远了,伊稚斜问年湘:“她真是你徒弟?”
“是啊,怎么了?”
年湘心中一跳,伊稚斜怎么会怀疑起茗丫的身份了。
伊稚斜低头笑了下,拉起年湘说:“我也就随口问问,小丫头挺活泼的。好了,你快去吃早饭吧,我看你这几天身体好多了,明天让康赞带你去苏伦河那边去转转,那边景色很美。”
第二天一早,康赞果然带了十来个亲卫在年湘帐前等着她,等年湘喝了早上的药之后,就和茗丫各骑了一匹马,在亲卫的护卫下往苏伦河边走去。
年湘本以为伊稚斜也会一同去,可是看看了却没见他的踪影,她转头问康赞:“你家王爷不去了吗?”
康赞说:“王爷今天有急事要办,所以不能陪你前去,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年湘有些惊讶于自己会问出这个问题,伊稚斜是堂堂左贤王,而她是他的俘虏,说好听些是“请”来的客人,他为什么要一直围绕着她呢?
也许是一个多月行军日夜相伴习惯了伊稚斜的存在,这种不安的感觉让年湘的心有些乱,她平静了下自己的心情,转而淡淡的笑了下对康赞说:“他有正事自然要紧,我们出发吧。”
等十多个亲卫拥着年湘走远后,伊稚斜和樊哈从一个帐中走了出来。伊稚斜看着年湘的背影定了下神,而后问樊哈:“拉朵儿离这还有多远?”
“在午前就会到了,要不要我提前做什么准备?”
伊稚斜摇头说:“不用麻烦,那丫头今天就会走,准备一顿午饭就好了。”
“可是她不是来找您的么,今天怎么会走?”
“她一定会走的,按我说的办吧。”
拉朵儿是右谷蠡王赫尔多的大女儿,她小时候和伊稚斜一起在匈奴王庭长大,她对伊稚斜的情意是赤裸裸的,整个草原的人都知道。但是伊稚斜也明白的对拉朵儿说过,他是不会娶她的,只是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待。
当然伊稚斜对她说的话只有拉朵儿一个人知道,她听了之后满不在乎的说:“我不信,我要一直跟着你,你一定会娶我的,一定会!”
伊稚斜对她的倔强一笑了之,总想着等她长大了,她自己便会明白,爱是强迫不来的。尽管伊稚斜后来有了自己的封地和拉朵儿分开了,他也尽量的避开着她,可是不曾想过,拉朵儿这一坚持,便一直到了二十岁!
草原上的人见拉朵儿对伊稚斜爱的如此深厚,只以为他们迟早会结婚,连右谷蠡王赫尔多和军臣单于也是这样以为,但是伊稚斜心中的无奈却无人去理会。
伊稚斜正在想着要怎么劝拉朵儿回去的时候,一个亲兵突然跑来急急的对伊稚斜说了些什么,伊稚斜脸色一白,跨上一匹马飞奔了出去。
贰 061 天苍苍野茫茫
当康赞带着年湘缓步骑了一个时辰的马之后,一条闪着光亮的银丝带渐渐出现在了天边。那就是苏伦河!
苏伦河涓涓的流水反射着桔黄的朝阳,绚丽的光彩照亮了整片天空,年湘坐在马上任由马儿将她往前驼去,一时沉醉在这美景中忘记了自我。
“现在是枯水季节,草地也没有春天青绿茂盛,如果是春天来会更美,那时的苏伦河是现在的两个宽,绿草可以长到小腿这么深,那个时候所有牧民会将牛羊都赶到这一带来,姑娘到时候一定要来看一看!”
康赞在年湘身侧倾心的描述着,脸上满是幸福的表情。
年湘在脑海中想象着春天的繁盛和热闹,心中满是向往。牧民的生活要求是很简单的吧,他们只祈求有丰盛的草地和水源,看见牛羊长胖长大,便是他们最幸福的事情,有时候幸福,就是这样简单!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河边,茗丫早已经不住诱惑跑到河边玩耍去了。
年湘着急的在后面喊到:“秋天水凉,你不要玩水,病了可没人照顾!”
茗丫回头喊了声:“我省得的。”之后照样玩着她的水。
年湘不放心的对康赞说:“你让两个人看着她一些,别真掉进河里了。”
康赞去吩咐了之后,年湘也下了马,她看着苏伦河清澈如泉水般的河水,心情也变的十分清爽,不禁就地坐在河边享受着暖阳和清风。
看着马儿在旁边静静吃草,耳中时不时传来茗丫铜铃般的笑声,年湘会心的笑了出来。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原来这种生活真的很不错!”
享受着眼前的惬意,年湘心中突然感谢起伊稚斜了,没来由的很想对他说声“谢谢”。
正当她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年湘以为是伊稚斜处理完事情来找自己了,高兴的站起身向回望去,却只见烟幕之中,众卫兵拥着一个红衣骑装女子出现了。
年湘不认得来人,好奇的打量着马上那个神气的女子。她的眉宇间有种独特的骄傲,年湘一看便知道她不是寻常牧人家的女子,而她肩上披着的精致小皮毛坎肩和头上白狐毛裹就的皮帽,更印证了年湘的猜想。
待看清楚来人之后,康赞的脸色突然变的很不好,他自然是认得这个人的,眼前的人不是拉朵儿又是谁!?
拉朵儿驾马走近后一个漂亮的侧身,潇洒的从马上翻跳了下来,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女儿!她带来的卫兵也随着下了马,渐渐形成了一个半弧形将年湘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年湘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善,但是却不明白原因,难道是匈奴人部族间的纠葛,但是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个带头的女子一直看着自己?她寻思着自己才来没有多久,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呀。
拉朵儿自来了之后眼球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年湘,她此刻心中除了气愤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她一个月前听说单于退兵的事情,早早的就去了伊稚斜的领地等他,却不想只等回了士兵没有见到首领。她打听到伊稚斜有事留在了苏伦河这边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谁知道在快到地方的头一天晚上,她的信兵打听到了伊稚斜不回领地的真正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还是个汉族女人!
她生气,她真的很生气,所以她在天还未亮时就赶着出发,她要去问问伊稚斜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心急火燎的赶着路,她又得到了有人护送着一个汉族女人去游河的消息,她听了这个消息,立即调转了方向,直奔到了年湘这里,
此刻,她见到了她,心中却没了打算,她要怎么对付她?打她还是赶她走?
拉朵儿扬起马鞭指着年湘问康赞:“她就是左贤王带回来的汉族女人?”
康赞不安的点了点头,同时使了下眼色让后面的亲兵往前面站了站,尽量把年湘护在了中间。
拉朵儿轻蔑的笑了下说:“我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原来是个小丫头,哼。”
年湘其实只比拉朵儿小一岁,但是比起拉朵儿丰润的身材,年湘也的确算是小丫头了。而且她不能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面色也不好,所以她一时倒被拉朵儿张扬飞舞的容颜比了下去。
听了拉朵儿说的话,年湘完全知道这女子是为什么来这里了。她若有似无的牵动着嘴角笑了一下,却被时时紧盯着她看的拉朵儿尽收眼底。
“你笑什么?”
年湘听着拉朵儿气急败坏的声音,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她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拉朵儿说:“我没有笑什么。”
“你明明就笑了,你是在笑话我吗?笑话我什么?”
年湘眼中满是无奈,只得说:“我没有。”
拉朵儿正生气又没地方发作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小姑娘抱着一件披风跑了过来。
茗丫敞开手中的披风给年湘披上说:“师父,河边风大,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自茗丫走进了,拉朵儿的眼神就从年湘脸上转移到那件披风上去了,她认得,那件披风是伊稚斜的,此时出现在年湘身上,完全就是在刺激她的神经!
年湘刚把披风系好,一抬头就感觉一阵疾风吹过,那是拉朵儿的鞭子带起的风,不过鞭子没有落到年湘身上,而是被茗丫一把抓住了!
“快松手,我看看你的手!”
年湘赶紧掰开茗丫紧握马鞭的手,生怕她的手被这一鞭子给抽裂了,可展开一看,手心上一点印子也没有!
“师父,我没事,她的速度很慢,伤不到我的。”
拉朵儿先是被一个小孩抓了鞭子,现在又被她这么说,心下羞辱难当,对她身后的卫兵吼到:“还站着做什么,没看到有汉人奸细吗?还不给我抓起来!”
几十个卫兵和年湘身侧的十个亲卫发生了对峙,但是却也没有动手,都是匈奴人,又没有仇,这动起手来还真说不过去。
拉朵儿见他们这样迟疑,喝到:“没听到我说的吗?”
于是,两队卫兵无奈的开始了肉搏,谁也没有抽出兵器来。拉朵儿不再管他们那些,直接冲到年湘面前准备教训她,却被矮她半个身子的茗丫拦住了。
看着茗丫和拉朵儿动起手来,年湘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倒不是为别的,她只是奇怪,茗丫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功夫了?
正当双方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一个威严而带有怒气的声音突然震响了众人的耳膜:“都给我住手!”
茗丫首先收了手,蹦跳的回到了年湘身边,在年湘惊异的眼神中,安静的站在她身后,等着伊稚斜继续说话。
直到两队人马完全分开,伊稚斜驾马走到年湘跟前,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才愠怒的对众人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拉朵儿见伊稚斜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她一下,心中怨气冲天,一甩鞭子便哭了起来。
伊稚斜不做声,众人不做声,年湘更不好说什么,于是大几十号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在那里大哭了一阵子。直到她自己又羞又恼的停止哭泣后,伊稚斜才说:“哭完了?哭完了就带着你的人回去,你父王到处找你,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拉朵儿带着哭腔说:“你赶我走?”
伊稚斜说:“没事你就回去吧,要说的话我六年前就对你说了,你心里清楚。”
“不信,我不信,当时不信,我现在还是不信!”
伊稚斜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纠缠,索性拉起旁边的年湘到他的马背上,抱在胸前说:“她才是我的女人,而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妹妹,明白吗?我说过只有一个女人可以上我的马背,你忘记了?”
拉朵儿难以置信的望着伊稚斜,贝齿紧紧的咬着朱唇,跺脚跨上自己的马背,狠命的抽了两下马儿,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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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一更还是两更呢?让我想想……
贰 062 事乱心更乱
第二更~
手里没多少字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又更了一章
最近几天写字思路有些堵,大家有没有什么好建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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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拉朵儿伤心离去的背影,伊稚斜多少有些不放心,又点了几个人跟了过去才安心一些。
他叹了口气,和拉朵儿闹成这样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拉朵儿明白他的意思。抛开这些烦心的不去想,伊稚斜怀中僵硬的身体将他拉回了眼前。
只见年湘全身不自在,满脸苦色的坐在她前面,吞吞吐吐的说:“你刚才说的……是假的吧……”
刚才他说:“她才是我的女人……”
他还说:“只有一个女人可以上我的马背……”
伊稚斜并没有放年湘下去,而是小心的将她的位置调整了下,让她坐的更舒服一些才说:“我说都是真的。”
这句话一说,他明显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一震,他轻轻的扯了扯嘴角,心中怪自己有些突兀了,听说汉人的女子都很羞涩不是么,吓到她了吧?
伊稚斜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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