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湘来到清凉宫时,刘彻和卫子夫分坐两边坐在内殿里,年湘一一请了安才站起来。
卫子夫两眼微红,似乎哭过,再看刘彻胸襟前湿了一片,便知道是卫子夫的眼泪弄湿的。
“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宣你来给子夫瞧瞧。”刘彻朗声开口,眉目之中却有一丝怒意。
李政昨日来给卫子夫看过,并没有大碍,年湘大略看过,母子都安好,按实禀报了。卫子夫听见年湘这么说,才松了口气,似乎除了她,对其他人都话都不信一样。不过也难怪,她无财无势,只有步步小心。
卫子夫又让年湘看了昨日李政给她的安胎药方,才派人去把药热了端来喝。
坐了好一会,年湘见没有事情,就要告辞,让刘彻和卫子夫单独待着,可是刘彻却起身说:“朕也该去处理政务了,一同走吧。”
卫子夫挺着大肚子送刘彻和年湘出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卫子夫无端由的心酸,手里的绢帕也是越揉越紧。她心中慌乱了,在这未央宫中,她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刘彻的宠爱,万一这宠爱不再了,她和自己的孩子,可要怎么活?
刘彻对年湘的态度她看在眼里,也听说过一些,她死死的盯着年湘的背影,心乱如麻。
壹 014 喜怒无常
年湘静静的随在刘彻身后,根本没有注意到卫子夫灼人的目光,因为前面的刘彻已经语气不善的说到:“你和陈家倒是处的好,她们自己心眼就多,还要你来出谋划策?”
年湘自认为自己只是个小角色,但是为什么自己去长公主府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了?
“陛下明察,微臣并没有。”
“没有?那你还说什么要她们抓住朕的心意?”刘彻回望年湘,挑着眉毛问到。
年湘无奈的低下头请罪:“微臣处处为了陛下好,如果陛下觉得微臣多言了,微臣甘愿受罚。”
没想到刘彻却突然笑了,还伸手轻轻拍了拍年湘的脑袋,说:“朕逗你,你还当真了?朕喜欢你说的那句话,这天下是朕的,这未央宫也是朕的,她们真该看清楚,主人到底是谁!”
喜怒无常!年湘给了刘彻一个大大的白眼,可惜正在大笑的某人没有看到。
刘彻拉着年湘快走了几步,只让后面跟着的宫人远远跟着,颇显神秘的对年湘说:“头两天奶奶将朕喊去了,你猜她对朕说什么?”
年湘老实的回答:“微臣不知。”
“奶奶说你心眼平实,如果朕喜欢,倒可以把你收进宫来。当时阿娇和子夫都在,还是子夫贤良,一直说你的好处,也劝朕收了你。可恨的是阿娇,又大闹一番,不仅差点把奶奶的病又气犯了,后来又去子夫殿里责备了她一番,真是无法无天了!”
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年湘头上,她立即跪了下来。
原来陈阿娇找卫子夫是因为她怂恿刘彻纳妃的事情,看来阿娇这一次又是气的不轻。年湘并不担心阿娇会把卫子夫怎么样,有刘彻照应着,出不了什么事,她头疼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刚跟阿娇走近了些,现在恐怕一切又白费了,陈阿娇现在肯定把年湘当成另一个情敌了!
刘彻疑惑的说:“好端端的跪什么,不嫌青石板凉。”
“陛下饶了微臣吧,微臣只想做太医,并……并不想……”
刘彻眉头皱起,神色复杂的看着年湘,而后脑袋昂起,背手说到:“奶奶说如果朕喜欢就收了你,可朕何时说过喜欢你了?你也别太自以为是了。”
年湘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刘彻甩袖说:“你回太医院当值去吧。”
黑缎金龙的衣袖在年湘眼前一晃而过,年湘还未来得及看清刘彻的神色,他就扬步远去了。
正月十三日一早,年湘早早的起床,却发现床单被染红了,心道不好,每个月的“例假”来了。年湘自从穿越后,由于方芳的身体十分孱弱,特别是在每个月“例假”来的那几天,还会剧烈疼痛,让她相当苦恼。年湘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赶紧去街市抓了几服止疼痛的药回来,煎的喝了。
等她再赶着进宫的时候,已经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太医令李政看到年湘来了,神色不善的说:“你总算是来了!”
年湘窘迫的说:“我……身体不是很舒服……”
李政也不听她讲,急切的说:“你快去陛下那里看看,派人来宣了你几次,听说都发火了!”
年湘以为刘彻找她有什么急事,赶紧取了药箱,就向宣室殿奔去。
当年湘背着小药箱急急赶到宣室殿时,却被常融拦在了外面。
“常公公,陛下不是身体不适吗?”
常融昂着头瞥了她一眼,说:“如果等着你来,还指不定会怎么样。陛下口谕,年湘玩忽职守,肆意而为,罚宣室宫前跪地思过,不得圣意不得起身。”
年湘苦着脸听常融念完圣谕,一时呆在了那里,心中叫屈不断,不就是迟到一个时辰吗,你扣我工资就是了,干吗要罚跪!
“年太医,没听清楚吗,还要咱家在念一遍?”常融见年湘没有反映,语气恶劣的说到。
年湘垂着头,退到台阶下面老老实实的跪起来,她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圣意难违!
即使是晚冬,这北风吹的也真是冷,宣室殿前空旷无物,年湘找不到任何防备的东西,只好任北风就这么吹着。
跪了没一会,年湘的膝盖就受不了了,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她还真受不了这种处罚,加上她今天的特殊情况,刚刚还是跑过来的,引起了肚子的剧烈疼痛,身上不觉已经渗出冷汗来。年湘本来是双手撑着地,来减轻膝盖的承重,但是肚子越来越痛,让她不得不缩抱成一团。纵然是这样,也没有一点作用,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流。
站在宫门口的常融见年湘这样难受,反而说:“年太医,礼仪不可费,劳烦你好好的跪端正吧。”
年湘咬牙瞪了常融一眼,却见他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只听他说:“别以为自己被陛下青眼相代,就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咱们这一切都是陛下赐的,只要陛下一句话,你就什么都没有,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这是刘彻的意思还是常融自己落井下石的话?年湘没有闲情去考虑这些了,艰难的挪正的身子跪好之后,又是一阵冷汗冒出。
“嗒、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双黑靴出现在年湘面前,她没心情管是谁来请见刘彻,只是老实的蜷缩的跪着。
卫青今天去宫外办了些事情,等他回来时就看见了年湘哆嗦着跪在寒风里的样子。他蹲下身,见年湘满脸苍白,还悬着汗滴。
“这是怎么回事?”卫青问常融。
常融敢得罪年湘,却不敢得罪卫青,恭敬的说:“卫大人,这是陛下的旨意。”
卫青担心的看了眼年湘,快步走向宣室殿中。
此时刘彻正看着案上的奏折,可是看了半天却没有翻动一下。
“陛下,年太医为何在外面跪着?”
刘彻见是卫青来了,将奏折推到旁边,撑着手靠在案上,“这个你就别管了,说说早上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卫青只好禀报着早上宫外办的事情,可是说了好一会,却见刘彻想别的事情出了神。卫青抓紧时机说:“陛下,我看年太医似乎是有病在身,您有什么事情,还是先让她进来再问吧。”
刘彻的眉眼似乎是动了一下,但仍旧不说话,正在这时,常融急急的跑进来,“陛下,年太医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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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小贴士:痛经(女生专用,男士绕道而行,谢谢!)
凡在经期前后或在行经期间发生腹痛或其他不适,以致影响生活和工作者称为痛经。主要表现在行经前后或正值行经期间,小腹及腰骶部疼痛,甚至剧痛难忍,常伴有面色苍白、头面冷汗淋漓、手足厥冷、泛恶呕吐等证。
原发性痛经的病因目前尚未完全明了,一般认为与下列因素有关:
1.情志因素:精神紧张或情志不舒皆可使气机不利,血行不畅,经血滞于胞中而作痛。
2.环境因素:经期冒雨涉水、游泳、坐卧湿地或感寒饮冷,寒邪侵袭胞宫,经血凝滞不畅而作痛。
3.体质因素:平素气血不足,或大病久病后气血亏虚;或素体肝肾虚弱,又多产房劳,以致精亏血少,血海空虚,胞脉失养而作痛。
4.子宫发育不良:如子宫颈口或子宫颈管狭窄、子宫过度倾屈等皆可使血流不畅,造成经血潴流而引起痛经;或子宫肌肉与纤维组织比例失调,产生不协调收缩而引起痛经。
(下章将介绍治疗痛经的几种食物,MM们要注意看哦,男士同样请绕道而行。)
壹 015 有人的地方从来都有流言
刘彻和卫青都是一惊,在卫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彻已经急步向外面走去,卫青只听他骂了句:“该死的,才一个时辰不到!”
当刘彻看见年湘的身体倒在打着白霜的青板上时,心头没来由的一紧,跑过去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回头走进宣室殿的偏殿。
“常融,宣太医!”
常融得了令,一刻不敢停的往太医院奔去。
刘彻感觉到年湘的衣服都被湿透了,脸上也都是汗水,不解的问:“怎么出这么多汗?”
卫青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看年湘惨白的面孔,都觉得大事不好。
宣室殿偏殿的侍女早就从刘彻手上接过年湘,扶她上了床,取来干净的衣服要换。刘彻和卫青自觉的回到正殿等着太医来。
当李政气喘吁吁的赶来时,年湘的衣服也换好了,当李政看清楚床上躺的人是年湘时,着实吓了一跳,但看见刘彻阴鸷的脸色,识趣的闭嘴不语。
李政只一把脉,就了然的点头,开了药方让宫女拿了下去。
“她这是什么病?”刘彻着急的问到。
李政踌躇的不回答,毕竟年湘既非刘彻的宫妃,又不是姊妹,女儿家的病症,他怎么好随便说。
刘彻见他这一犹豫,以为是什么大病,喝到:“你快如实说来!”
李政被这一吼吓到,只好合盘托出:“年太医体质孱弱,平素气血不足,所以每月经期来时必定会腹痛难当,如若保暖休息得当,喝两服药也就熬过去了,但是就脉象来看,她必定是受了凉,寒邪侵袭胞宫,经血凝滞不畅而作痛,一时体虚才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这是由于刘彻罚跪才造成的,只如实的说了出来,可这些话听在刘彻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懊恼!
刘彻让李政退了下去,吩咐侍女好好照顾年湘后,和卫青来到了正殿。刘彻坐下半天不说话,卫青也不敢轻易吵闹。
隔了好久,刘彻才自言自语的说:“朕这是怎么了,只是想见见她,却弄成这样。”
“陛下,陛下是喜欢年姑娘的吧?”卫青问到,连称呼都小心的换掉了。
被这么一问,刘彻却越发看不清自己的心意,过了会只说:“她不愿。”
听到“她不愿”三个字,卫青似乎松了口气,在这宫中有他的姐姐卫子夫,他不愿看到卫子夫失宠,更不愿看到这两个女人的争斗。
等到快晌午的时候,年湘渐渐转醒了。刘彻一听见侍女禀报,就赶紧过来了。
当年湘睁着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睛看着刘彻时,刘彻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他以为她会生气,会在心里怪她,可是现在看来却丝毫不是。
在刘彻还没有说出一个字时,年湘已经跪在床上请罪,:“陛下,罪臣年湘玩忽职守,请求责罚。”
年湘心里惴惴不安,刘彻啊,我在这里请罪,你可千万不要真的给我定罪呀!
“你……罢了,罚也罚了,朕不怪你了。”
刘彻心里很失望,为什么年湘要对他这么恭敬?他希望年湘能向在宫外的时候一样,轻松的跟他讲话、说笑,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年湘低低的头,和瘦弱的身体,刘彻说:“你再休息一会吧。”
“微臣不敢,这是陛下的寝殿,微臣……”
“让你休息就休息,哪里来这么多话!”
刘彻气呼呼的扔下这句话就扬长而去,年湘看着周围的侍女,不知是留还是走。幸好下午有大臣觐见,刘彻转到议政厅去议事,年湘给侍女留了话,匆忙而走。
饶是年湘左避右避,第二日,未央宫中已经流言满天飞了。她好不容易用实力换来的太医职位,也被不堪的谣言说成是美色惑来的。而昨天下午在宣室殿偏殿的事情,也传出了很多版本,更有甚者,竟然说她已经被刘彻临幸过了!
年湘看着周围人闪烁不定的眼神,嘴唇几乎都要咬出血来,心里恨恨的想到:刘彻,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自打从宣室殿里传出流言之后,年湘走到哪里都被人用有色眼镜看着,不过好歹年湘也不怕这些言论,以前在21世纪又不是没被人乱侃过,谁爱说谁说去!
其实流言还算是好的,让年湘比较头疼的是陈阿娇,她竟然闹到了太医院!
这天是正月十五,宫中要在后花园摆元宵灯宴,里里外外的人都在忙碌,连太医院也不例外。
众位太医都忙着在配制消食的汤药,以防哪位主子吃多撑到了。还要准备太皇太后的补药,以及卫子夫的安胎药,防止发生突发事件。甚至连寻常的清毒汤药也要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就在整个太医院都弥漫着各色汤药味道的时候,陈阿娇带着一行人“潇洒”的站在了太医院门口。
李政见皇后娘娘亲至,忙不迭的跑出来迎接,而另一方,小卓子在李政眼色的指使下,偷偷从侧门跑了出去,一遛烟的钻进后院不见了。
“恭请皇后娘娘圣安!”
太医院跪了满满一屋子人,忙碌的人们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等着陈阿娇发话。整个屋子安静极了,只余下药炉上“咕噜咕噜”的煎药声。
“年湘呢?叫她出来!”
陈阿娇见跪拜的人当中没有年湘,径直问李政要起人来。
“回娘娘,年太医身体不适,在家中养病,今日并未来。”
陈阿娇皱着眉头在太医院里转了一圈,忽然闻到有药煎糊的味道,遮着鼻子转身走了。
送走了皇后娘娘,李政赶紧让人把煎糊的药再重新弄一份,吩咐完了,转进后院,来到了书库。
年湘萎靡的坐在地上,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李政,李政见她这样子也只有叹气,“你就再在书库呆几天,等过了这几天,皇后娘娘兴许就把这事忘了。”
其实年湘觉得李太医挺好玩的,看似古板的人,却会撒谎去骗皇后,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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