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跟随自己的那个少年。年湘暗呼不好。这回怕是被人发现了。她低头走回城中,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办。这样一路走着一路想着,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站在了白济堂的门口!
她猛地一转身,正要疾步走开,却已被眼尖的周大夫看见了。
“姑娘,方姑娘!”
周大夫一路喊着,一路带着店里地人将年湘围在了门口。他满脸喜色地说:“姑娘可让人好找,真是急煞人也,请姑娘快快随我们回去吧,赵爷和桑公子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高
年湘低头听着,眼眶不禁的红润了,她如何不想回去,可是这样回去让她情何以堪?
看看周围地情景,众人将她团团包围,她想再离开,怕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年湘只好乖乖的随他们回了白济堂所住的小院。
自寻回年湘,周大夫便打算让人送年湘回长安,却发现她现在的身体却如寒风中的蜡烛,随时都有破灭的可能,于是只好将她安置在小院中,一面派人看守着,一面将消息传回长安。当身处长安的桑弘羊一听见年湘的消息,全身便止不住的战栗,牵挂了一年的心终于有了着落,知道伊人如今尚在人世,如何不让他激动?
“快,备马,去雁门关!”
一声令下,桑府的人立即行动起来,桑弘羊不顾管家的劝解,骑上骏马便奔向雁门关。奔行不过几十里,桑弘羊的脑子便清醒了过来,年湘不愿见他,他此时过去又该怎么和她相见。他思量再三,便让跟着自己的仆人分别去给霍去病和赵前送信,告诉他们年湘的踪迹。
霍去病在收到桑弘羊的讯息之后,没多久就赶上了他的行程,便和他一起去雁门关。在路上,霍去病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提前将年湘为自己做出的牺牲告诉了桑弘羊,好让他明白年湘为什么要厉害他,让他心里有个底。
听了霍去病说的事情,桑弘羊几宿都没有睡着,他不断的在思考着年湘的事情,心中满是怜惜。女子至情至义如她这般,他有什么理由再去生她的气,纵使年湘当年不说原因就离开自己,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着想。
想到这里,桑弘羊更是心急如焚,他能够想象年湘这一年中所受的苦,更可怕的是心里所受的煎熬!
年湘这几日很痛苦,总有不同的大夫来给她看病,看完病之后,都是如出一辙的面露苦色。她如何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没有小阎王神魄的支持,她没有立即灵魂出窍已是难得,加上自己小产时无人照料留下的病根,她早已是将死之人了,又何苦再去喝那些苦涩的中药呢?
但是每当她要拒绝喝药时,总有丫鬟会在门前长跪不起,这让她如何能狠得下心?
这一天,她身体乏的厉害,一整天都面朝内壁的侧卧着。她的咳疾一日重过一日,现在尽然已经咳出过血来了!
年湘正咳着,她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只当是每日送药来的丫鬟,便赶紧将沾了血的手帕握入手中,虚弱的说:“将药放在桌上吧,我过会就喝。”
她断断续续的咳着,却听见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便奇怪的转过身,这一见,她就如雕塑般愣在了那里,竟然是桑弘羊和霍去病,他们都来了!
年湘慌张的挪开眼神垂下眼眸,重新躺回床上,无任何感情的说:“二位请快快出去,男女有别,你们怎可私闯闺房?”
桑、霍二人想象过很多种重见的场景,却也没想过年湘会这样对待他们!
桑弘羊走到她床边,望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说:“湘湘……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年湘听着桑弘羊的话,却无颜去面对他,心中一阵焦急便猛的咳的出来。
霍去病听见她的咳声,心急的说:“年湘,你的身体……让我看看你的病吧。”不待他说完,年湘打断说:“不劳你们操心,我虽然医术浅陋,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清楚的。”
霍去病楞楞的看着年湘,桑弘羊重叹一口气对他说:“不如我们过些时候再来。”
等二人退出去之后,年湘眼泪哗的就流下来了……
肆 157 心疾
今天的第二更
连续几日,每当有人推门而入时,年湘总会很紧张,可是那两人却再也没有来过,年湘心中有那么一丝的庆幸,也有那么一丝的失落。来给她看病的大夫来的更勤了,服侍的丫鬟更多了,她知道这些都是谁授命的,但是却强迫着自己不要去想。
这一日傍晚,又有人推门进来了,年湘一看见是赵伯,鼻子一酸便纵情的哭了起来,她此刻如同是历尽艰辛见到父亲的小女儿一样,扑在赵伯怀中尽情的哭着,似乎想把心中的苦楚都哭尽一般。
“可怜的娃,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好好的过日子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走呢?可急死我这老头子了!”
赵伯满是怜惜的“责备”着年湘,但是重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
年湘低低哭着,边哭边说着:“对不起……”
赵前叹口气说:“你可知你这离开的一年伤了多少人的心,大家都怕你再去一个七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好在这才一年,我们就把你寻回来了,你让我这老头子再怎么去等一个七年呐。”
不知过了多久,年湘的哭声渐渐平息了,躲在门外的两颗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赵前心疼的看着年湘,问到:“好孩子,你告诉赵伯,你心中到底有什么苦。赵伯定给你想办法!”
“赵伯……”年湘一语才出,却说不下去,眼眶中又聚集起了雾气:“赵伯。你带我走吧,我没办法面对桑大哥和霍弟弟。。。你带我走吧。”
赵前静静的听着年湘对他说道:“此生是我负了桑大哥,我对不起他,我此刻已不是完壁,这要我怎么去面对他的满腔真情?而我和霍弟弟……我一直将他当弟弟对待,却被迫和他做了那种事情。以后我又该怎么去面对他呢?”哎,这件事情我在进来之前就已经听他们说过了,桑公子能够理解你地苦衷,他不会嫌弃你的!而霍将军现在对你满是愧疚,他也不愿再见到你这样折磨自己。你安心回来吧,做回以前的年湘,大家安生过日子,好不好?”
年湘低着头,久久地不回答赵前的话。赵前知道她现在很矛盾,所以也不逼迫他,只是继续说到:“你可知道。早在去年桑公子就已经下了聘礼,对长公主说要娶你?我和长公主都答应了。就等着你回去成亲呐。”
听了赵前地话。年湘身子一颤,她没有想到桑弘羊真的对她下了聘礼。
“我……我和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义母的身子还好吗?”
“年纪大了。自去年起便卧床不起了,就盼着再见你一面呐。”
年湘的心揪了起来,刘嫖于她,就如亲人一般,她如何能割舍得下?
“是我不孝,我本说要代替阿娇行孝,但是义母卧病在床,我却是避她不见。赵伯,你带我回长安吧。”
赵前松了口气,果然如桑公子所说,年湘是至情至性之人,要想劝她回长安,必定要动之以情。“好好,等你地身子好一些,可以上路了,我就带你回去。”
年湘静静的点了点头,心中却知道自己这身子是没办法好了,不知来不来得及见刘嫖最后一眼。
赵前似乎是知道她怎么想的一般,建议的说到:“你的身体怕是一般大夫看不好的,他们都说霍将军有办法,你不如让他给你看看吧?你和他这么多年的情谊,总不能说不见便不见,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面对才有办法解决,你便见见他吧?”
等了好久,年湘终于是点了头,赵前心中欣喜,赶紧出去叫来霍去病。
霍去病愧疚的看了看桑弘羊,他站在桑弘羊和年湘之间,不知有多尴尬,好在桑弘羊知晓年湘和小阎王的真实情况,对年湘舍身救小阎君地事情比较理解,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弘羊鼓励的看看霍去病,霍去病这才转身走入房中去见年湘。赵前看着一脸落寞的桑弘羊,拍了拍他地肩膀,和他一起走开,一路想着法子宽慰他。
霍去病轻轻走入房中,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倒是年湘先问到:“茗丫可还好吗?”
对于伤害到茗丫的感情这一事,也一直是年湘心中地心结,不知那倔丫头过地还好不好。
“她也一直在找你,她见边疆各地都找不到你,便带着柳娘去了南方。她心中一直愧疚,说当时如果不是那么冲动,你便不会离开大家了。”
“傻丫头……”
霍去病看着年湘几乎透明的脸庞,取下自己脖间地白玉扳指给年湘说:“这个扳指你还是带着吧,自从我的法力恢复后,它也恢复了功能,你带着对身体有好处的。你的元神极其不稳,它可以帮助你固本培元,但是想彻底治好你的病,你容我再想想办法。”
年湘结果白玉扳指,刚入手,便觉得它散发着温润的热气,让自己的精神为之一阵。
“谢谢。”她轻轻说到。
霍去病不自在的说:“你变成这样都是为了我……”
“那你呢?你变成之前那样,也是为了我,我不过是报恩偿债而已,该说感谢的人,是我才是。”
见年湘这么固执,霍去病不与他争执,转而说:“不管怎么说,让你现在这样痛苦的人是我,如果你愿意,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乐意做的事情。如果……你不愿跟着我,桑大人也一直等着你……他已知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但是却一点也不介意,他是个好人,你不该让他伤心……不管怎样,我们两人都会等你慢慢好起来。”
年湘咬紧了嘴唇,心中甜蜜并痛苦着,她实在不明白,她年湘何德何能,竟然能让他们如此待她?
霍去病见年湘缓缓闭上了眼睛,便告辞出了房门,此事逼迫不得,也只有等她慢慢的解开心结了。
158 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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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年湘重新佩戴了白玉扳指之后,她的咳疾便好多了,每每咳嗽起来,总有股温暖的力量输入她的身体中,让她觉得好受许多,而且再也没有咳出过血了。
可是,也有病症是白玉扳指所不能医治的,比如说年湘小产后淋雨留下的后遗症。每逢天气转变,年湘就痛苦难耐,全身的关节便疼的厉害,连起床都不行。
此时正逢夏天雷雨季节,年湘紧紧的咬着丝被,忍耐着阵阵痛苦。服侍她的众人见她如此痛苦,自然是请来了大夫。来给她医治的是白济堂的周大夫,但是年湘却拒绝让他医治,无奈之下,众人只好强制的将她按住,好让周大夫把脉。
周大夫把完脉之后,满脸愁云的走到房外,桑弘羊、霍去病、赵前着急的询问着,周大夫将年湘的情况偷偷告诉赵前,说到:“方姑娘这是小产过后,没有好生照料而留下的病根,想要根除是没有办法了。”
“小产”二字让赵前吃了一惊,没料到年湘还受过这样的苦。他将这个事情转而告诉桑弘羊和霍去病,他们二人也是楞了好半天才转过神来。年湘不愿看病也是想要隐瞒这件事情,可是他们终究是晓得了。
霍去病紧握着门棱,为自己种下的劣根而后悔。而桑弘羊则是难以想象年湘是怎样一个人熬过那么痛苦的时期,心中也充满了悔意。。。在年湘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没有出现,他凭什么去说爱她、守护她?
周大夫在开了几副药方之后便走了,桑弘羊心疼的看着痛苦中地年湘。走到她的床边紧握住她的手。
年湘地手想挣脱,但却被桑弘羊牢牢的抓住。不再给她任何逃脱地机会。
“湘湘,你记得吗?我说过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来照顾你,守护你,哪怕以后的路上会有艰难险阻,会有我们所不能欲知的危险。我也绝不放弃。誓言犹然在耳,你怎么能弃我而去呢?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的守护你,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痛苦,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吗?我定会好好地照顾你!”年湘将头埋进枕头里,沉声说到:“这不是你的错……你走吧,不要为了我而伤心……我不值,真的不值得你这样……你快走……”
桑弘羊红着眼眶从怀中取出年湘一年前留给他的“分梨”丝帕,他将它塞入年湘手中说:“湘湘。这是你留给我的手帕,我不接受,你怎么能单方面结束我们的感情?你不能这样。我绝对不接受。”
年湘拽紧了五指,扑在枕头上痛哭了出来。但始终不愿面对桑弘羊。见年湘哭的如此伤心。他担心她的身体,只好退了出去。换做赵前去安慰年湘。
雷雨季终于过去了,年湘也渐渐好了一些。众人商量着总是这样待在雁门也不行,霍去病和桑弘羊从长安消失这么久,说不定刘彻已经察觉出来了,再不回去,只怕会给年湘带来灾祸。
于是在众人商量之下,他们决定趁着天气尚好,及早赶回长安,一是方便众人照顾年湘,再就是好了结刘嫖想见年湘的心愿。
皇宫暗卫地人马一道接一道来往在未央宫与雁门之间,关于年湘和桑弘羊、霍去病的消息,也已被他们打探到,早早的传入了刘彻地耳中。此时的他虽然想立即让人带年湘回宫,可是听到地信息却让他揪心不已。他听说她地身体现在几近垂危,这让他怎么敢任意妄为?
好在,好在她现在是要回长安了,回到长安,终是能见面的吧。
年湘众人一路上且行且歇,用了一月多地时间才到长安,可是到了长安城外众人也不敢一起进城,于是分批进城。等到年湘回到白济堂安歇下来时,已是金秋时节。
秋风送寒,天气凉了下来,刘嫖的病也加重了,年湘听说了这个消息,便想要去探望她。这一日暮色降下,从白济堂的后院中,一辆简便马车悄悄的载着她来到了堂邑府。当年湘吃力的走到刘嫖的床边,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鬓霜老人就是那曾经风华无双的馆陶长公主吗?
原来,人的苍老,也就在一瞬间。
刘嫖微睁着双眼,看了一眼年湘,就对一旁伺候自己的侄子陈焕说:“该走啦,我又看见娇儿了,她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孤单,为娘的该去找她了……”
“姑妈,这不是幻觉,是义妹回来了,方芳来看你了。”陈焕将年湘领到床边,将二人的手递到一起年湘紧紧握住刘嫖如柴的手,啜泣的说到:“义母,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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