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留只哥给隆绪换了新弓,新弓大又沉,拉弓都费力,所以才射不到靶子的。”
小萱笑了,对隆绪说道:“来,坐到娘的身边来,娘讲故事给你听。”
“好啊!”隆绪听到母亲要给自己讲故事,不由兴高采烈的坐到小萱的身边。
小萱轻叹了口气,说道:“从前有两户人家住在一起,一家富有,一家贫穷。两户人家都有一个男娃,岁数还都相当,所以两个男娃时常在一起玩耍。有一天,两个孩子比试跑步,说好谁要输了,谁就要学小狗叫,要让全村的人都听见才行。富人家的孩子吃得好,睡得好,身强体壮,穷人家的孩子却骨瘦如柴,弱不禁风,比试的结果,是穷人家的孩子输了。按照约定他走街窜巷,学着小狗叫唤,引来众人的大声笑话。夜里,穷孩子哭了,他觉得这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他想要挽回自己的尊严。从那天开始,他就偷偷的一个人练习跑步,在山上跑,在沟涧里跑,只为跑的能更快些。然后他跟那个富人家的孩子又比试了一次,这一次,身体瘦小的他赢了。可是富人家的孩子却不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学小狗叫,他说,我们再来比摔跤,我要是赢了,你输了,那么就扯平,我就不叫。见富人家的孩子怎么都不愿学小狗叫,穷人家的孩子只好答应他这个条件。两个人摔在一处,可想而知,结果又是那穷孩子输了。看着富人家的孩子赢了摔跤高兴的跑走,他很生气、很伤心,直骂自己笨,没用。从那以后,穷孩子又开始专门锻炼臂力、腿力、脚力、腰部力量,在一次玩耍中,身材弱小的他,终于将那个比他健壮的多的富人家孩子摔倒。又过了几年,两个孩子都变成了大小伙子,一伙强盗却在这时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开始烧杀抢劫。富人家整理好行装,准备逃出村子。穷人家的孩子却拿起了一根粗棍,将那些强盗全都赶出了村子。小小的村子,因为有了这个穷孩子,被保住了。那个小时候在众人面前学小狗叫的孩子,救了全村的人,被村里人称为英雄。”
“娘,我懂了,我错了!”隆绪低着头,用手摆弄着衣角说道:“我会好好读书、勤练本事的,我再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了。”
小萱用手轻轻摸着隆绪的脑袋,说道:“乖,娘想跟隆绪说,做人一定要有真本事才行。你是皇长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你父皇,倘若所有事都只给自己找借口的话,最后只会是自己没出息。男子汉要有真本领在身,才能得到万人的敬仰和佩服,那时才会有人愿意为你出生入死,才会想伴你左右。”
隆绪点点头,看着小萱说道:“娘的话,隆绪都记在心里了。”
小萱点点头,就见耶律贤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由惊道:“我不是叫你睡下吗?你怎么就起来了?”
耶律贤脸上带笑,看着隆绪说道:“隆绪,听了你母后的教导,该知道你自己最要紧的是做什么了吗?去吧,父王有话要跟你母后谈。”
“嗯!”隆绪对着耶律贤点点头,然后走出门去,还很乖巧的将门带好。
小萱轻轻摇了摇头,转而看着耶律贤说道:“你有事情找我,叫人来叫我就好了,我听随从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那更要多歇息才是。”
“燕燕,朕睡不着,朕想你!”
小萱脸上一红,轻笑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孩子都成群了,你还说这话?有什么好想的?”
“就是想!”耶律贤说完,走到小萱身边,拉着她的手,用眼睛仔细的看着她。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反常的举动,小萱被窘的低垂下头。
“对了,燕燕,你是不是对隆庆太严厉了些。朕刚才听到你要他将长幼之分记一辈子,隆庆还小,不懂的事情也多,他平时也很喜欢指挥人马,朕觉得他很有出息,你今天该多赞扬他才是。”
闻言,小萱叹了口气,说道:“他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我是不会说他的,还会夸他玩得好,有气魄。可惜他生在帝王家,人人都道帝王好,又有谁知道做帝王要付出多大的代价。隆庆自傲,隆绪容忍,隆裕又还小,今天我若不说些个重话,我怕他日,我们百年后,这大辽的王位会再起争端。贤,你跟我提起过,欲传位给隆绪,结束契丹长久以来,王位在各部族中传来传去的混乱,确定下一支明确的皇室血脉。你有这心意,我便要为孩子们去多考虑多想想。隆庆的确天资过人,却偏偏目中无人,他日你我皆埋在黄土之下,我怕他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哪个孩子都是我心头的肉,我都希望他们能好好的,可是王位这个东西太诱人,只怕有朝一日他们会禁不住王位的诱惑,自相残杀。今天我对他们严厉,要是以后能免去这样的灾劫,那反而是好事一件。”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七十八章 自傲
听完小萱的话,耶律贤将她的手攥的更紧,她竟然会考虑的那么远,那么深。自己为国事制定下一套套的制度,就是希望自己死后,隆绪能更轻松的面对大辽的国事,没想到她也在为孩子们打算、考虑。
“反正朕现在睡不着,跟朕一起去南京城墙上,看看夕阳吧。”耶律贤看着小萱低声说道。
见耶律贤不再为孩子的事情与自己争辩,小萱点点头说“好”。然后与耶律贤一前一后的走出书房,向府外走去。
耶律贤边走边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小萱,脸上荡漾着发自内心欣慰的笑容。燕燕,孩子们有你,朕放心了。
耶律贤与小萱一路来到城墙处,登上了城墙。看着碧空如洗,看着苍茫大地,心中感慨万千。孩子们,等你们长大了,又有几人能明白你父皇和母后的一片苦心。自古,王权就是人们最向往的东西,却也是最害人的东西。为了它,骨肉反目,兄弟残杀,在它面前,人们变得暴虐无比,每顶王冠、每块传国玉玺,都浸满了鲜血。对此,自己深有体会。小时候因为它,自己失去了亲人,还差点成了叛乱的祭品。夺取王位后,他又差点失去了亲人,他的妻,他的孩子。有的时候,他甚至很痛恨这个王位,是它让他每天都活得劳累,可是他却不能没有它,因为他是男人。是男人就想要一个天下,就想要一片疆土。在那个天下、那片疆土上,刻下他的名字。
耶律贤与小萱在南京城又歇息了时日,待城内的百姓安定下来,才率部返回上京。回到上京,耶律贤论功行赏,褒奖了此次立功的将士。韩德让被封为行军节度使,耶律学古封为保静节度使,耶律休哥、耶律斜轸都被赋予兵权,耶律沙虽援汉兵败,但此次对宋作战有功,功过相抵,不做处罚。
一番奖赏之后,耶律贤又作出了另一个决定,整甲缮兵,欲大举伐宋,以报南京被围之恨。
夜里,小萱与耶律贤发生了争执。
“为什么要去打?这打来打去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小萱不悦的说道。
“是宋人先来打咱们大辽国的,不是朕想跟他打!”耶律贤说道:“哼,若朕忍气吞声,那不是叫宋朝人更加小看朕,以为我大辽好欺!”
“这一打仗,又要死多少人?又要有多少妇人守寡?又要有多少孩子没了爹,你有没有想想?”小萱看着耶律贤质问道。
“燕燕!”用手扳着小萱的肩膀,耶律贤说道:“你以为朕是个喜欢打仗、喜欢杀人的人吗?若真是那样,这些年来朕何苦要与宋朝交好,跟他礼尚往来?这次若不是那宋帝将朕逼到这个地步,你觉得朕会撇下你和孩子不管,带着大军全去伐宋?”
“贤,既然这样,那何不再忍让一次?”
“燕燕,你这说的就是孩子话了。若我们一味的忍让,他一定觉得我们好欺负,早晚还会再打过来的。战场上,向来都是谁狠谁说了算,你让他知道你的厉害了,他日后就会忌惮你,才会老实些。”
“唉!”小萱轻轻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抚着耶律贤的前胸说道:“你心意已定,我是怎么劝都劝不住你的,我只希望你让那宋人知道契丹的厉害了,就速速回来。孩子们想你,我也会想你。”
抓住前胸的那支手,耶律贤温柔的一笑,说道:“朕心中有数的。”
小萱闻言点点头,两人这才安静下来,躺下安睡。耶律贤佯装睡着的样子,听到小萱发出匀称的呼吸声后,才慢慢睁开双眼,看向小萱。
燕燕,你不知道,我这里做,是为了你和孩子。现在朕还陪在你们的身边,能为你们出气,可是一旦朕逝去,你们孤儿寡母的该怎么办才好?那时宋朝人再要打过来,你们母子岂不危险。要是你们有个好歹,我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就让我在活着的时候,为你们再多做些事情。
可惜,耶律贤虽有这番心意,此次出兵却不顺利,因为他选了一个目光短浅,以医术闻名且不适合带兵作战的人作为统帅,这个人就是韩德让的父亲,韩匡嗣。
几天后,被封为燕王的韩匡嗣做为都统,与做监军的耶律沙、耶律休哥率军南下。不日,抵达满城西郊集结。辽军可谓是军容齐整,号令严明。
闻讯赶来的宋臣殿前都虞侯崔翰等人,再次将赵光义行军布阵的特点发扬光大。面对契丹铁骑,竟让众寡悬殊的宋军再次布阵,各阵相离,首尾不能呼应,众将士眼见辽兵气盛,又人数众多,己方却如此呆板的对阵,顿时士气大降。幸好这宋将当中,也不是全都是像崔翰这样置敌情于不顾,坚决执行赵光义命令的将领。这些将领中有一位曾是随父讨伐王景崇,后又随周世宗柴荣南征北战过的将领赵延进。
看着眼前斗志昂扬的契丹将士,赵延进与崔翰等人商议着想要变换阵法。
崔翰怕兵败被赵光义责罚,担不起这罪责,便问赵延进:“要是陛下知我们没有按照他的兵法布阵,动怒降罪的话,那可如何办?”
赵延进盯着崔翰等人说道:“大敌当前,怎么能不分状况的分散兵力。契丹兵本就比咱们人多,现在分散兵力应战,只怕会一败涂地,不如集在一处强攻,说不准还有些转机。要是陛下怪罪下来,那么延进愿承担所有的罪责。”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又见这契丹的确人强马壮,心里都是没底,索性就按赵延进的布置重新安排了作战部署。一方面集结兵力,一方面派人去给韩匡嗣送诈降书。
南京一役,使得韩德让闻名朝野,眼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光宗耀祖、扬眉吐气,韩匡嗣心里甚是欢喜。这次耶律贤有意提拔他韩家,叫他带兵前来。大兵驻扎下,他便在军帐中走来走去的想着该如何打出一个漂亮仗,正思量着该如何给韩家再添荣耀,正巧此时士兵给他送来了宋将的降表。
哈哈哈,老天果真待我韩某不薄!韩匡嗣看着降表心内激动不已,没想到自己不用发一兵一将,便可打赢这场仗。当下他面带喜色,急命人通传给监军等人知道。
休哥知道后,火速来到了韩匡嗣的大帐,看着满脸喜色的韩匡嗣,说道:“都统大人,休哥以为宋军这是诈降,这里边一定有阴谋。”
韩匡嗣正美滋滋的喝着茶,耳听休哥的话语,不由脸色急变,心中不喜,说道:“休哥,我韩匡嗣也不是第一次带兵打仗了,难道我会看不出这是不是诈降?我辽兵兵强马壮,将士众多,他宋朝那边现在才几个兵?哪有那心思跟我大辽抗衡?你呀,就别疑神疑鬼了,那样只会错过了这样的好时机。”
“韩大人,休哥这不是疑神疑鬼,宋军虽然兵少,但是军中队伍很是齐整,士气颇高,没有一丝的败相,怎么会突然要投降呢?”休哥说着自己的看法。
韩匡嗣越听越不高兴,你耶律休哥也不过就是化解了南京之围,才受陛下的欣赏,再说要是没有那位皇后在你休哥的背后,给你撑腰,这次出征你又怎能跟我韩匡嗣平起平坐。当下说道:“耶律将军,我知道你很能打,这次宋军一降,你就没有去打仗立功的机会,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一味的打杀,做些无谓的牺牲,哼,这样也没有什么价值吧。”
休哥闻言大怒,可韩匡嗣是都统,这次出兵要听他的指挥调遣,自己再有意见,却也无可奈何。当即转身出帐,寻思着对策。而韩匡嗣则迫不及待的召集人马,准备接受宋将的投降。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七十九章 求情
看着他带着兵马走出大营,休哥气的牙痒痒,忙召集自己的部下,迅速出了大营,一路撤走,找了一处高地隐蔽起来。
韩匡嗣、耶律沙带大兵向归降的宋军行去,宋军齐齐跪地,神色甚是恭敬。韩匡嗣眼见此景心里越发高兴,带大军更是深入其中。忽然,四周响起一阵响亮的号角声,跪在地上的宋兵们,立刻拿起面前横放的武器,向这些还在茫然中的辽兵刺去。顿时,惨叫声响起,马嘶声响起,辽军混作一团。韩匡嗣惊变,竟不顾自己的都统之职,率先骑马逃出宋营。辽兵没有人指挥,更是混乱不堪,都急急逃窜,这一来一往,不少辽兵就死在混乱中。宋军诈降早有准备,营地周围还设置了不少陷阱,辽兵逃跑时,有不少掉落陷阱的,即刻便送了性命。急着逃跑被踩死的,掉落陷阱被扎死的,没来的及逃脱被刺死的辽兵,比比皆是。
赵延进眼见胜券在握,当即下令追击逃出的辽军残兵败将,这一路追击,直把韩匡嗣吓得魂飞魄散,就怪自己的马没多长几条腿了。这一路,丢盔弃甲,狼狈不堪,眼看着就被宋兵追到,韩匡嗣正准备认命,就听到自己前方喊声震天,一路兵马齐齐站在高岗上,领头的将领正是耶律休哥,忙快马加鞭,与一众残兵向休哥那里逃去。
追赶而至的宋军见这一路兵马军容整齐,又打着耶律休哥的旗帜,心中皆寒。南京一战,这位浑身挂彩,带伤追击宋帝的辽将,在宋军中名声远播。眼见是他的人马,将士都止住脚步,撤回了营地,这才让韩匡嗣保下命来。
上京城中的耶律贤闻报大怒。自己正要整装出发,前线就传来战败的消息,这不是给他脸上抹黑嘛!他日也等、夜也盼,等着休哥、耶律沙、韩匡嗣回来,好做严惩。
小萱闻听战败,知道耶律贤心中一定气恼,想到将士出征前自己曾阻止过耶律贤,怕他看见自己会尴尬,就一直陪在孩子们房中,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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