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田园- 第6部分

“知道了，还是你想的周到。你不是爱吃山上的那种红红的野果吗？到时我给你多摘点回来，反正再不摘就没有了。”

“好，不过摘得时候可要小心点，别忘了我和静松还要靠你呢，你可别出事了。”

“嗯，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听见爹又在喊，王大江忙忙接过篮子，一边应着一边朝放锄头的地方走去。

看着自己男人高大的背影，李丹心里很是满足。虽然大家都觉得大江性子过于腼腆了些，可对她来说他却是最好不过的良人。不但爱护她和小石头，对自己娘家也是尽可能的照顾。遇到他何其有幸，自己一定要珍惜。

王林氏走进厨房，见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满意的到处看了看，见都合自己的要求，咧开嘴说道：“大媳妇、二媳妇，收拾得很好。你爹和大江上山薅草，我们等会也去给菜园薅薅草，免得草把菜的养分全给吸走了。“

“是啊，要是那样就可惜了。对了，娘今早上我去看过菜地里的菜了，长得可水灵了。那豆角长长的，估计村里就我们家的豆角长的好了。“李丹笑眯眯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想到什么似的忽的犹豫起来。

这媳妇里王林氏是最满意这个儿媳妇的，嘴又甜自己还有主见，勤劳不偷懒，还不说人是非。所以见李丹脸上有着为难，她还是好声好气的问道：“怎么啦，二媳妇？怎么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

“娘，这何大娘来了，我们都出门了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人家也是大老远的。”

想到刚刚亲家婆拿来的丰厚的催生礼，王林氏脸上显出犹豫，“那这样，大媳妇，二媳妇你们等会去弄下菜园子，我就在家陪陪亲家婆。那菜园子也忙不了多大会，忙完了你们再摘点才回来，中午咱们也弄丰盛点。等这个菜长起来，我们再摘来卖。”

“娘，我可不能去，我去了谁来照顾我家大海。要是渴了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可连水都没办法倒的。”秦晓娥听到王林氏的话，不情愿的摘下围裙，她家大海腿都摔断了婆婆也没说特意关照一下。

“大海是我的儿子，我会不心疼？放心的去吧，这一会，我来照料，再说屋里还有大河呢？一定把大海照顾的妥妥的。好了，就这样吧，早点去也早点回来。”王林氏看到秦晓娥脸上的不甘愿，没好气的说道。

李丹拉了拉还想说话的秦晓娥，示意她赶紧走，免得又惹婆婆生气。

“真不是个省心的，就一会还能把大海怎么样不成？说的我家老大离不开她似的，还真会为自己脸上添金。”喃喃说了几句，王林氏理了理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想到何汪氏那一身崭新的棉布衣服，犹豫着要不要去换一套，可一想到衣柜里全是旧衣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这个亲家婆看来是越过越好了，自己还是早点过去的好，免得她又说什么。”王林氏嘀咕着朝大河和何菊的房间走去。

走到门外，听到屋里是欢声笑语一片，都在热烈的讨论着小静香。王林氏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屋里传来大河憨憨的说话声。

“娘，你看你拿那么多东西来，可真是让你破费了。”

何汪氏笑笑，温软的说道：“大河，可不能这么说。你也知道的，这何菊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大家都是做婆婆的。你娘的心情我也理解，毕竟香火传承时间大事。也不是我包庇菊丫头，你们的年龄还小，这先开花后结果的事情多的是，别太着急啊！”

“娘，我知道。你也知道我娘的性格，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而已。放心吧，娘，我会叫我娘好好照顾何菊的。”

王林氏听到这，心里突的升起股怨气，她可不是憨厚的王大河，没听出何汪氏话里的意思。怪不得送这么多东西呢，感情是给何菊撑腰来了。

哼，你不是送那么多东西来吗？那我就专门拿你送的东西给何菊吃，我家就什么都不出了。想到这，王林氏计上心来，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口。

只见王林氏快步的走到鸡窝那，见自己家的两只母鸡正在那悠闲的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咯咯的叫着，知道这是下蛋后的表现。她立刻钻进鸡窝，将两个鸡蛋捡好径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房的时候正好碰到要去看小侄女的王琴雅，王琴雅见娘拿着两个鸡蛋走来，吃惊的问道：“娘，你干嘛？怎么不把鸡蛋放到灶房里，以往不都是放在那吗？”

王林氏没有停顿，只是说了句：“琴雅，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是娘把鸡蛋捡走的啊，要不然娘就不认你了。”

王琴雅一脸黑线，不就是两个鸡蛋吗，娘干嘛说得这么严重。她也没多想，只是回道：“知道了娘，我去看看小静香去。”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王林氏快速的将鸡蛋放在房间里，将门关上，和王琴雅一起朝大河房间走去。

何汪氏一见是王林氏和王琴雅，连忙说道：“亲家婆快来坐，还有琴雅快来看看你的小侄女，刚才还在吹泡泡呢，那小摸样可喜人了。”

见何汪氏说的这么有劲，王林氏也附和着看向躺在床上的小静香，在她看来，小静香还是黑红的脸蛋，只那眼珠很灵动，仿佛在打量着房间里的人。可对于重男轻女的她来说，女娃娃再讨喜也不会喜爱的。

王林氏见除了她其他人的心思都在王静香身上，她忙坐到何汪氏旁边，装出一副愁苦的模样，等着何汪氏发问。

果然，一见她那表情，何汪氏立刻询问起来：“怎么了，亲家婆愁眉苦脸的。”

“唉，说起来真是对不住三媳妇。这想着她刚生了孩子，就想打两个鸡蛋给她补补，谁知今天鸡却没下蛋，这可怎么办？”

何汪氏心下了解，看来这亲家婆要出招了。她没变脸色，仍然小声开解：“没事的，亲家婆。没蛋可以吃鸡啊，不生蛋的鸡拿来干嘛？还不如杀了吃呢！”

没想到是这个回答，王林氏心里哽了口气，不放弃的说道：“亲家婆，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就靠那点田，一年里挣不了几个钱。这鸡蛋要不是三媳妇生孩子，我是舍不得拿来吃的，都是拿到镇上去卖的。唉，咋这鸡就突然不生蛋了呢？要不我让大河拿口粮去换点鸡蛋回来？”

何汪氏无语了，这叫她怎么说。这个亲家婆王林氏还真不是个好处的主啊，还不是一进门就看到自己拿的鸡蛋了，故意在这装呢？

想到自己要在这伺候何菊坐月，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好好和这亲家婆过招，何汪氏笑笑：“亲家婆，没事，你看那筐子里就是我给何菊带来的鸡蛋，有两三百个呢，够她吃了。这鸡蛋你就别操心了，不过要是那个鸡明天还是不生蛋，我看还不如杀了好，正好可以给菊丫头补补身子。”

纳尼？王林氏张大嘴，这算不算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要是不给鸡蛋就杀鸡，要是给鸡蛋不就说明自己在打歪主意么？

009　洗三

见王林氏诧异的眼神，何汪氏心里一阵小得意，跟我斗你还差点呢。想到明天就是静香的洗三，她连忙摆正自己的心态，笑着喊了声：“亲家婆，明天就是小静香的洗三，你看怎么办才好？”

“洗三？我看就不大办了，还是等满月的时候把亲戚，乡邻请来热闹一下。亲家婆，你说是不是？”王林氏心里不以为然，生个女娃娃办什么洗三，老大媳妇生静羽的时候都没有办，给老三媳妇办了，这不是差别对待惹矛盾吗？

见王林氏如此，何汪氏心里不高兴，脸上却没有带出来，反而口气更是柔和，只不过声音稍稍提高了点：“亲家婆，这就不对了。我知道菊丫头生了个女娃娃，你不高兴。可是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盼了几年的。我看洗三也请人热闹一下，让大家知道你家老三大河有后了，不是挺好的吗？再说，这孙女有了，孙子还会远吗？”

正在逗弄着静香的王大河一听，点头，笑着附和：“是啊，丈母娘说得对。静香可是我第一个孩子，我不想委屈她。娘，你就张罗一下吧！以后何菊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让你乐呵乐呵！”

这傻小子，心可是不一般的偏啊！这何菊的大哥、三哥都在这，自己也不好太下大河的面子，王林氏只好说道：“大河，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钱并没有多少。再说你大嫂生静羽时，娘都没有给她办什么洗三，要是你们开了头。我怕你大哥和大嫂心里不舒服，就是以后你大嫂的娘知道了也会说娘的不是的。你这不是为难娘吗？”

见娘说的也有道理，王大河为难了，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何菊，被大舅子何俊抱着的静香，还有坐在王林氏身边的何汪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好？

见王大河为难，知道他就是个一根筋的主，何汪氏叹口气，说道：“亲家婆，话不是这样说。你家大媳妇生静波的时候，洗三可是办了的，静羽可是他们第二个孩子。而静香则不同，她现在可是大河唯一的香火，办个洗三不为过。你要是真怕老大家的不高兴，干脆这样吧。就说是我坚持的，也不办多大，就请我们的亲戚来就行了，好歹也热闹一下，你说是不是？”

“亲家婆，我看这样吧！”王林氏见何汪氏的态度很坚决，改口说道：“要不就我们家里人热闹热闹就是了，明天我把张大婶请来，再加上我们一大家子人，也是很热闹的了。”

何汪氏知道王林氏已经让步了，也不好得寸进尺，只得说道：“好，就依亲家婆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呵呵，明天我们就好好的准备一下洗三的事物，让洗三顺顺利利的。”

何轩走过来笑呵呵的说：“我倒是想要个女儿，儿子实在是太调皮了。”

王大河也说：“女儿好啊，想到她以后软糯糯的叫我爹，心里就跟吃了野蜂蜜似的，甜啦！”

何俊打趣王大河，“看来妹夫是有女万事足啊！”心里为王大河的态度松了口气，来之前他就害怕王大河嫌弃自己的小妹生的是个女儿，同为男人对儿子的期盼是很了解的。

第二天一大早，何汪氏，王林氏、秦晓娥、李丹、王琴雅早早的就起了床，将洗三要用的东西都一一准备起来。虽说今天没怎么请人，可这洗三的物件却是缺一不可的。纸钱，香烛这些东西王大河一大早就到镇上去买去了。这离镇上远，来回差不多要两个多时辰，不早点去就不能赶在午饭前举行洗三了。

而家里的一群女人则积极准备着小米，红枣，胡桃，栗子、油糕这些东西，厨房的一口锅里还熬着槐树、艾叶，这些都是洗三必不可少的东西。

接近中午了，王大河拿着东西大步的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那天给何菊接生的张大婶。张大婶笑呵呵的跟正忙着的王林氏他们打了声招呼，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笑着说道：“王大娘，这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这大中午的也暖和，冷不到小静香。”

“行，那我们就开始吧！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何汪氏笑着附和，其实她也是知道步骤的。可张大婶是干这一行的，自然今天这洗三怎么操作就全听她的了。

“好咧，大河啊，你这包里应该是纸钱吧？你先到外面给各路神仙烧喜钱，等你那烧完我们这才好开始呢。”张大婶不客气的开始吩咐，脸上满是笑意。她以为以王林氏的为人是不会为小孙女准备什么洗三的，估计是悄无声息的过了就算了，没想到今天王大河竟然来请她过来主持洗三。她望了望王林氏身边的何汪氏，心下了然，但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要知道，察言观色可是她们干稳婆这一行的绝活。

“好咧，我马上去。”见过大哥和二哥是怎样烧喜钱的，王大河很快的就拜完了各路神仙，笑得憨憨的走了进来。

这边张大婶早就叫王大江摆了张小条几在何菊床前，让王林氏将准备好的一块肉、一盅酒、一双筷子、两杯水并油糕、胡桃枣子放在小条几上，端上装着小米的香炉，将小红烛插在上面，并让王林氏将像点燃插上，洗三正式拉开了序幕。

只见张大婶对着床头再次烧了些喜钱，那烟熏得王静香娃娃大哭，直喊受不了。可与她相反的是，屋子里的人都大声笑了起来，惹得王静香一边哭，一边翻白眼。这是自己的亲人么，明明自己那么难受，他们却在那笑。简直是把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嘛！

张大婶一把抱起王静香，让王林氏抱着跪在地上向神佛叩拜，叩拜完后就将准备好的纸钱和同伴压在了香炉地下，然后叫屋里的人按照长幼顺序依次给装着槐条、艾叶熬成的水里添水或银钱，枣子等物，这就叫做添盆钱。

添完盆之后就是重头戏“洗儿”了，张大婶抱着王静香在水盆边说着吉利话，然后将她放到盆中，拿起一旁特意准备的洗衣服的棒槌在盆里搅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王静香觉得不舒服，下意识的吼叫起来，一边还甩着手蹬着腿。

张大婶笑道：“响盆了，你瞧这小静香的哭声多么响亮！以后啊，福气绵长得很咯！”接着她不顾王静香的哭声和蹬腿，一边洗一边说道：“洗洗腰，一辈更比一辈高！”又拿艾叶球在王静香的脑门上意思意思的灸了一下，拿起梳子小心的梳了梳不多的胎发，接着念叨：“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女婿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

放下梳子后，张大婶拿起一旁的鸡蛋在王静香的脸上轻柔的滚了滚，一边滚一边年唱：“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随即将王静香抱起捆好，拿起一旁的大葱在王静香的身上轻打了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三打乖巧。”并叫王大河将葱扔到房顶上去。

最后张大婶则拿镜子照照王静香的小屁股，笑呵呵的说完最后一句：“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

“好了，只差最后一步了。”张大婶笑呵呵的将王静香交给王大河，把小条几上的纸钱还有供奉的“炕公、炕母”神像拿到院中烧掉，口中念着：““炕公、炕母本姓李，大人孩子交给你；多送男，少送女。”并将烧化后的灰红纸一包，放到何菊的床单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