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个人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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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个人的咖啡-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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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我刚学会骑摩托车,兴致高的不得了,情愿一个人吹冷风也不愿假装弱女子让人载。
  “这是当然的啊,如果我老婆跟我说她会见鬼的铁砂掌,靠,我还能不跟她离婚?女子无才便是德,有志难伸大丈夫!”铁头夹起一块沾着蜂蜜的火腿肉给我。
  今天是星期天,金刀婶照例开炉。
  金刀婶在高雄厨艺学校实习的大儿子拨空回家同学会,顺手跟她妈共同整治了一桌好菜,其中一道”胡盐乱鱼之鸡同鸭讲”深得我心。
  “这样说也不对,我妈厨艺世界第一,那还有谁比得上?我爸只有更疼她!”
  金刀长子不能苟同。
  “女人本来就该下厨房的嘛,厨艺再怎么好也是应该的啊,只要跟男人会的东西不冲突,马的就天下太平!”铁头说到激动处,用拳头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我委屈地夹着菜,用力扒饭。
  上次去暴哥家看阿甘正传时说给暴哥听,暴哥也是冷冷地说:”如果我女人敢把刺青弄得比我多,没第二句话,大家只有见血。”
  每个男人都是一个样。
  “还好啦,我也不会骑打档车啊,如果思萤你有空,不妨教教我啊?”阿拓不在乎地说,嘴边都是一颗颗饭粒。
  阿拓就是这样不在乎男子气概,难怪女朋友会被很有气概的阿不思掳走。
  但我还是很开心地教阿拓骑野狼,因为我可以想见阿拓跟他朋友描述我的神情与肢体动作:”走,带你去看我认识的一个女生,她骑的可是野狼!”我终于也成为阿拓收藏的怪朋友之一。
  阿拓他没十分钟就学会了,半个小时以后就骑得跟我一样顺手,之后的日子里我们常常交换摩托车骑,或者有时我载他、有时他载我,有几次,我们还比赛谁先骑到南寮放冲天炮的老地方,目前是四比二,我小输。
  **************
  然后将镜头切回到泽于。
  泽于原本开的是他爸换掉的二手房车,后来小跑车标致206刚刚风行时,泽于在对方辩友的大力鼓吹下卖掉股票买了一台,车子常常停在十舍对面,十分拉风。
  令人高兴的是,泽于换车后不久,也换了个女朋友。
  “学长,太令人错愕了吧?车换了,连学姊也甩了,真是一箭双鵰。”杨巅峰在社团教室里翻法条,没大没小地乱用成语。
  泽于没有生气,只是露出久违的苦笑,笑笑说学弟你不懂的,爱情路上坎坎坷坷,就如股票市场里波荡起伏,没有长红的涨停板。
  这番话我依稀听阿不思提过,她真是料是如神。
  也因此我变得很喜欢去活动中心里的社团教室晃,不管是拿原文课本去那查字典也好,或无聊跟社团学长姐下跳棋也罢,我越常待在那里就越有机会邂逅泽于,好弥补我不在咖啡店错失遇见泽于的机会。
  更何况,我们还保有传纸条的习惯,即使是在只有两人的小小社团教室里,我们各做作的事,已大四的他准备研究所甄试,新鲜人的我念书、画海报,表面上空气经常是静默的,但我们俩五颜六色的小纸条还是贴满了彼此的笔记簿。
  小纸条上虽然大都是无关痛痒的对话,但依照言情小说订下的规则,越是没有心机越不知所云的谈话,越是堆积情感的深秋落叶,猛一回神,已将彼此掩埋。
  “学长,当初你怎么会加入辩论社的啊?”纸条我。黄色。
  “我大一的女友打新生杯时邀我入队,就这么进来》@
《等一个人咖啡》
  后来我采纳了百佳的意见。
  因为我等不及泽于突然扯开喉咙唱山歌,也不想烙暴哥跟他的西瓜刀。
  过了两天,我在社团一个人煮汤圆当晚餐,一边算线性代数课本上的习题。
  我提过阿拓为我的线性代数跟机率都打下很好的基础,对于许多章节我都驾轻就熟,甚至还觉得大学的题目比起高中的参考书要简单许多。
  而泽于,大约在晚上十点时抱着几本补习班发的讲义进来,向我微笑点头后,就靠着装满奖杯的铁柜读书。我盛了一碗汤圆给他。
  “昨天我来,怎么没看见你?”纸条他。蓝色。
  “喔,百佳跟资工学伴约好了,但她临时有事。”纸条我。绿色。
  “@@//听没有。。。。。。啊!你代替百佳去?”纸条他。深蓝色。
  “学长真是个敏锐的人:)”纸条我。黄色。
  “是喔,那前天呢?也没看见你耶@@~”纸条他。深蓝色。
  “前天百佳跟应数学伴约去十八尖山,但她也没空啊:P”纸条我。白色。
  “喔。”纸条他。黑色,配上立可白字。
  我偷偷看了泽于的表情一眼。他噘着嘴,故意装可怜。
  浓浓醋意的纸条,让我心情愉快了两天,连走路都像鞋子长了翅膀。
  但到了第三天,我在等一个人咖啡店打工时,我再度傻眼。
  泽于的对面又坐了一个长发美女,一个脸蛋只有巴掌大的九头身美女。
  桌上摆了两杯柳橙汁,两本HERE美食杂志。真可悲。
  “他就是泽于?”
  阿拓坐在柜台前面,喝着我请的薄荷拿铁,手指偷偷指着后面。
  他晚点要跟我去看小才,听说他养了一只会吃槟榔的鹦鹉。
  我点点头。
  泽于远远对着我一笑,我赶紧挤出笑容。
  “我可以去认识他吗?”阿拓问。他很认真,也没恶意,我知道。
  “我不想。尤其在这种时候。”我撕下一张便条纸,原子笔在上面写了个”95”。
  “喔。你在写什么?”阿拓问,看着我的粉红色纸条。
  “那杯肯亚新女朋友的分数。”阿不思鸡婆替我回答。
  “怎么知道那女生就是泽于的新女朋友?”阿拓问阿不思。
  他们俩过去一年虽然没有交集,但之间已没有了尴尬,除了阿拓 的前女友兼阿不思的现任女友外,两人什么都谈。
 
  “这很平常。”老板娘也鸡婆透顶。
  “节哀。”阿不思拍拍我的肩膀,老板娘塞了块饼干在我的嘴里。
  后来我照例假装拖地,趁着掀开桌底清理时,贴了那张便条纸在泽于的小腿上。
  泽于快速看了纸条后,对我报以”你真识货”的笑容。
  没听见我心碎的声音。
  后来泽于跟九头身长发美女待到店打烊了才走,我跟阿拓偷偷跟在后头,远远看着泽于打开206小跑车的门,绅士地邀美女上车。
  “如果可以坐在泽于身旁,我不介意不骑拉风的野狼。”我说,都是有气无力的鼻音。
  阿拓没有回话,只是陪我踢着地上的饮料罐。
  我踢过去,他踢过来。
  “阿拓,我是不是很阿呆?还是长得真的很不起眼?”
  我踢着罐子,看着泽于的车子驶离。
  “不会啊,不要这样想。”
  阿拓将罐子踢高,用膝盖巧妙地顶着,平衡。
  “阿拓,你觉得我会不会就是泽于的那一个人呢?”
  我问,想起了老板娘。
  据阿不思说,今天一个失魂落魄的中年男子走进店,点了一杯老板娘特调。
  于是老板娘调了一杯超级畸形的小麦草蓝山咖啡,还附赠一块草莓蛋糕。
  但神奇的是,那中年男子喝了一口后,竟哭了起来,然后就陷入一言不发、长达两个小时的沉默,但确定不是抗议舌尖上的古怪气味,因为他最终还是将咖啡给喝完。老板娘也尊重他不想聊天,于是静静坐在他对面翻了两个小时的杂志。
  “那一个人?未来的女朋友吗?”阿拓将罐子踢起,用另一个膝盖接住,平衡。
  小才教的。
  “喔,我忘了你没听过。”我看着阿拓膝盖上的罐子。
  “听过什么?”阿拓将罐子踢给我,我赶紧用膝盖接住。
  “老板娘等一个人的故事。”我说,身子一个不稳,膝盖上的罐子跌下。

《等一个人咖啡》
  我跟阿拓走上光复路上的天桥,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光影,我缓缓说了一遍那美丽的咖啡店传说,阿拓听的一愣一愣。
  然而阿拓毕竟是男生,不像我听到流眼泪,他只是不停地点头。
  “老板娘一定会等到那一个人,就像金刀婶终会遇到金刀桑一样。”阿拓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会是泽于一直在等的那一个人吗?”我问,看着阿拓。
  阿拓老实说他不知道,但他说了将近一百句话鼓励我。
  “我运气很差,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说真的我只有一知半解,但我想谈恋爱就跟做任何事一样,都需要努力,但我们不是努力想向任何人证明什么,努力就是努力,努力就不会有遗憾。思萤,加油。”阿拓拍拍我的肩膀,他的内力拍得我咳嗽起来。
  后来下天桥,我骑着野狼载阿拓去竹东小才家,看他辛苦训练的搭档鹦鹉表演喝醉酒吃槟榔时,我都还在想阿拓这一番话。
  我的恋爱,或者说,我那一段还没开始的恋爱,是不是想试着证明什么?
  证明努力之后一定会开花结果?我最后会跟泽于在一起?
  我想向泽于证明我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证明放在恋爱里面,不正是最重要的事吗?
  我心不在焉,直到鹦鹉将槟榔汁吐在我的脚边我才尖叫醒来。
  后来在回交大的路上,换阿拓载我。
  夜深了,引擎的声音在大风中显得格外孤单,一样的车速感觉却更快。
  坐在后座的我,终于开口问阿拓他久违了的心痛事。
  “阿拓,如果证明不重要,怎么让对方知道自己才是跟他最速配的人呢?”我问:”如果对方不相信两人是天生一对,怎么相守在一起?”
  “在一起比较简单,考试比较难,考试有分数,但在一起是不知道分数的啊。”阿拓的声音在风中鼓荡:”既然没有分数,也就不需要证明啦。”
  “歪理。”我发觉阿拓不是头脑简单,就是很爱玩文字游戏。
  阿拓没有回答,默认自己是歪理大王。
  “阿拓,你应该是努力型的对不对?如果努力就是恋爱的一切,为什么你会输给阿不思?我看阿不思不是个努力的人,她很懒的。”我问。
  阿拓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只是在想,而不是摆酷晃过问题不答。
  于是我静静等待车速缓下来的时候。
  “我想,阿不思也很努力,只是努力的时候我们都看不到吧。弯弯是个很聪明的女生,谁比较努力她一定看得出来。就像你老板娘说的故事里、那个锲而不舍的青梅竹马,他虽然沮丧说过,恋爱能不能成功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但他最后还不是努力让他们俩在一起?如果不努力,老板娘早就嫁给别人了,如果老板娘嫁给了别人,就不会有店让你去打工,我也不会有机会遇到仗义执言的你,所以说努力还是最重要的,对自己对别人都好。”阿拓越说越偏说了一大堆,车速开始变慢,好让我听得清楚。
  “你这样说,真是把阿不思捧上天了。”我叹气,实在没法联想阿不思努力取悦一个人的样子。
  “嘻嘻。”阿拓笑笑。
  “对了,后来你都没有继续追问弯弯过得怎样,为什么?”我问,阿拓第一次在店里撞见阿不思的情景彷佛历历在目。
  “那还用说,阿不思是个好人,所以弯弯当然过的很好啊。”阿拓说,说得很理所当然。
  阿拓的眼睛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是一杯清澈的白开水,也将所有人看成透明,他的世界很简单,也所以很有趣。或者说,能够被阿拓当成白开水的人个个都朝气十足、别具特色,在阿拓的形容里,他们都是好人、都被祝福。
  “阿拓!”我大叫。
  “啊?肚子饿了吗?要吃来来豆浆?”阿拓回过头。
  “不是啦我又不是猪!我想问,你都怎么跟其它人形容我?”我蛮紧张。
  “我都说,我认识一个很有正义感,很有勇气的女生,她叫做思萤,思念的思,萤火虫的萤,她不但救了我,还教我骑野狼,还常常请我喝咖啡、跟我看电影、还猜对了金刀婶的菜名,今年夏天刚学会游泳就救了溺水的阿珠好几次。。。。。。”阿拓摇头晃脑念着。
  一句一句,都晃进了我的脑袋里,盘根错节,紧紧抓住。
  眼泪在大风中迅速被吹干,笑容却随着泪痕刻在我心里。
  **************
  我再度落选的消息三个室友很快就知道了。
  念成表示男人当然不可信赖,骂了几句粗话后说要介绍几个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给我试试;思婷则说在他们贵部落里女生失恋视同家族丑闻,生气的兄长可以选择杀了女生遮丑或杀了对方泄恨,我说我哥没这个狗胆宰了对方,我也不想被我哥杀掉;还是担任管科一年级公关的百佳最实在,她说那个土木主将也是公关,两人约好要办联谊去崎顶玩水,我放下那台野狼乖乖让男生载,说不准能挑到个好对象。
  “另外,你要多打扮,真幸运你遇到了我。”百佳眼睛闪闪发亮。
  百佳要我坐在她身边,开始展开化妆品教学,品牌、基本彩妆、独家小秘方、卸妆、补妆、一般保养等等,甚至包括拋媚眼跟具诱惑力的坐姿,教到后来,连思婷都忍不住坐过来一起学,拿起粉笔画眼影。
  小青以前曾说过,一个女人这辈子总会两个贵人,一个死对头。
  一个贵人教你化妆、教你约会的技巧,另一个贵人跟你一起骂该死的情人、讨论离婚跟分手,毋庸置疑,百佳是第一个贵人。至于那个死对头,就是抢走你情人的那位恶妇。
  *************
  期中考后,我们跟土木系去崎顶联谊,浩浩荡荡的三十台机车,其中没有一台野狼。最亮眼的百佳坐在那位土木主将的后座,载我的男生也是两个月前参加新生杯辩论赛的其中一位,当时他是跟我交叉质询的对方辩友,叫吴汉中。
  汉中有点胖胖的,但讲话很风趣,尤其我意外发现我们有个共同话题。
  “你认识我学长?柯宇恒?那个办打架比赛的柯宇恒?”汉中大笑,他以前跟柯宇恒念同一个高中。
  “他是我直属学长啊,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那位。”我笑笑,说我也有去看他老人家办的格斗赛,虽然他没赢。
  汉中一路都说着我学长在高中时期的种种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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