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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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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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失了这次机会,别的路子等的到与否未知不说,等的到也是危险重重啊!怎么办?我去吗?我若去凭什么能让海嬷嬷选我呢?

锦衣在床上辗转反侧,越翻越觉得今次的机会失不得,她想到绿腰那丫头的兴奋,想到众人不出声的思虑,便忽的一下坐了起来,抓紧了自己的手:“吃亏就吃亏吧,认了!”锦衣这般口中轻念着,就起身穿套上了宫服,而后急急忙忙的摸出了门往阁前去。

此刻海嬷嬷的住所果然还亮着灯,锦衣决定先去套套海嬷嬷的话看看她的意思,可才凑上去欲要敲门,却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海嬷嬷,您就选我呗?您不是夸我最为利索嘛,识文断字我也不差啊,您看成不?”

“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这神宫局就你们几个,走一个利索的,我的事就多一个人的,不成……”

“海嬷嬷……咱们神宫局能有多忙啊?不就添个香油什么的吗?就连祭祀用的裱纸都不用咱们裁,您留着我也没多大用啊,可我要是进了内宫得在哪个主子前,倒还能有些用,平日里我劝着主子多走动到这边点,神宫局不也就有面子了吗?”这声音撒着娇媚着笑,听的锦衣微微蹙眉。

“我要那面子做什么!别人把不得被想起,我呀,把不得被忘记!行了行了,我明和你说,我选谁也不会选你!”海嬷嬷一贯的别扭性子,话也说的不留情。

“海嬷嬷!咱们局里一共就我们这几个,说的上识文断字的只怕也就我和那苏锦衣了,难不成你选她?您别看她长的好看,可不是个干活的人,倒是送上她去,手脚不利索的出了岔子,您也要担待的……”

“绿腰!你操心的还真多,我也告诉你,她我也不选!”海嬷嬷的声音忽然拔高了些:“你别盯着人家苏锦衣看,我知道你们几个,看着人家有个落云什么都给做了就在那眼红,可有本事的,你们也把蔡公公巴结到手里啊!人家总管来打招呼,说白了就是要她清闲的混日子,我送她进去当个丫头,不管是不是粗使,蔡公公怪罪下来,我都担不起!所以啊,你别在我这里叉腰瞪眼睛,你这十两银子,我还不稀罕!”

伴随着海嬷嬷的话语一锭银子砸在桌上的声音倒是蛮清脆的响起。

屋内刹时有些安静,锦衣下意识的就准备退开避让,可这个时候就听见绿腰那声音一转倒成了无奈:“海嬷嬷,您这是生的什么气啊!我哪里有眼红那苏锦衣,我只是处处为您着想不才这么说的嘛……”

“小丫头少在我跟前转你那些花花肠子,你那点心思糊弄别人还差不多!当年我在宫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呢!”海嬷嬷的调子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绿腰,我告诉你,嬷嬷看的起你,是因为你呢也算个机灵人,瞧着有当年我那样子,咱们这神宫局,看似十三局里倒着数的,可只有这宫里的老人才知道这是十三局里最安逸的地方,上三局的权势咱们是比不上,可咱们也不会和下三局一样被人踩着,你们眼里就知道看那些妃子的脸,可那些妃子的脸你们看的起吗?再说了,妃嫔之争,这是人人心里都明了的事,今日不是你上我下,就是东风劲,西风强的,你们见天的看脸,那顾得上跑的过来吗?”

“海嬷嬷,您的意思是……”

“傻丫头,咱们神宫局守的是佛堂,看的是佛像,可这佛大都供给谁的?不就是太后太妃们的吗?你以为太妃们丢在一边就真是自生自灭?人家那是不出声,可真要出了声,一句话不比那几个昭容什么的话重?皇上可以不理会妃子们,能不理会太妃吗?再往上说,太后每日里都是礼佛的,我把你指派在太后宫阙里搭理小佛堂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你在太后面前混个脸熟吗?太后是皇帝的娘!她一拉脸,你看那皇上还不得跟着点头?一个个就知道盯着芝麻,就不能看着西瓜吗?”

锦衣听着海嬷嬷的话,微蹙的眉头散了开口,脑海里是海嬷嬷那一张总闹别扭的脸,可她的精明却是藏在骨子里的。

“海嬷嬷,您今天的话,绿腰是听明白了,我听您的……”

“听我的就别在这里闹腾,不就是太后下个旨意选人吗?幸好李小朵那丫头手脚也利索,也识得字,我就选她去顶上,要是我这里没了她,还真不知道选谁去好!”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五十章 夜不能寐(四)

锦衣听到这里,知道自己没必要再听下去了,海嬷嬷心里早拿定了注意选别个,而自己因着二哥的打点,人家压根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话好去套,又有什么必要去贿赂于她?而且这门外听了一头子话,她心里清楚这海嬷嬷心思算盘打的精,又有心置培那绿腰,自己还是别去自讨没趣。

带着些许失望她退离了去,一路上便想着绿腰那小丫头偷奸耍滑的样子,正当她行到阁见后准备进西围的时候,忽然听人一人哼着歌谣模模糊糊的。

“月光光喂……水堂堂……小脚丫喂……水叮当……”这歌谣声猛的撞了锦衣的心,勾起她出逃乡间时见过的那些妇人,便一时来了心血顺着音凑了过去,如了东侧的小院藏身在一块假石后面瞧。

这一瞧就看到是一个有些骨架的女子正在井边打了水冲脚,她无所顾忌的自得乐呵,口中的歌谣也哼的很是婉转。

这又是哪个新来的吧?这么放肆,要是被撞见了,只怕是要挨鞭笞的。锦衣摇着头,心里为这丫头的大胆有些叹息,因为不论是宫规还是女诫对这等露天露足的行为都是禁止的,只不过锦衣却也明白,这行为若是在乡下倒并不为奇,那些下地的农妇她是见过的,个个光着脚,哪里又有什么避讳了?而且这人唱的如此忘情,只怕也是出自乡下里的姑娘,这会正想家着呢!

那丫头哼唱的快乐,锦衣倒是无心去管,瞧着依稀想起是今日里站在旁边的那个,也就不当事的准备转身回去,可这个时候倒看见另一人急急的走了过来,锦衣下意识的想到了绿腰,便干脆猫腰在假石后打算等她走过了,再出去,免得撞见了,彼此尴尬。

那风风火火的人儿进了院就是一顿,看见在井边洗脚正乐呵的人,便耷拉着肩膀没好气地说着:“李小朵,大半夜的你怎么又唱上了!”

“绿腰妹子,你回来了?我烧了水你要是渴了打一壶过去!”那女子乐呵的答话,依旧舀起一瓢水冲到脚上。

绿腰的身子似乎僵了下,而后出言到:“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这是宫里,不是你们乡下,你这么冲脚被别人看到了,有你受的,你,你别这么没规矩!”

“没事,这里又没别人。”那丫头说着起身将水桶丢进了井里,锦衣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井上没有轱辘,这女的打算全靠的是自己的力气。

“随便你,这般不当事,那天死在里面了活该!”绿腰见人家不当事,自己便口里嘟囔着绕进了其后的照壁。而那李小朵对于绿腰口里的话只是愣了愣,依旧不当事拽出了水桶,哗的大半桶水浇到了自己的脚上,然后口里又唱了起来。

锦衣瞧着这女人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双眸就微微眯了起来:她就是李小朵?她就是神宫局要被选出去的吗?手脚有力干活没问题,还识文断字?

“李小朵,你唱什么唱,你不睡我还睡呢!”照壁背后的声音有些不快,听着就是绿腰的声音,那李小朵被这么一吼,也意识到自己唱的太痛快了,便压着声音自己哼哼。

锦衣瞧着她那份自得的样子,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忽然心里就冒出了个主意。她有些哆嗦的直了身子,左顾右盼的看了一番,而后,便轻手轻脚的靠过去。

此时李小朵冲脚冲的正爽快,一桶水也被她弄了个干净,当下也正甩了桶进井,准备再拉一桶上来,忽然身后一个猛劲撞了过来,她赤脚站在一片水渍里当下不稳,手里还有一桶水牵引,便是惊叫一声就一头扎进了井里。

“扑通”一声,闷闷的水花砸在井内岩壁上似是一片悲鸣,锦衣报纸着用胳膊肘相撞的姿势有些气喘吁吁的站在井边。

井里有一点呜咽的声音,但嗡嗡的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水声荡起还是呼救拍打,而此时照壁背后又是绿腰的抱怨声:“李小朵,你嚎什么嚎!又想骗我!”

锦衣愣了愣,轻了下嗓子便在井边学着唱了两句:“月光光喂……水堂堂……”

“李小朵,你再唱看我不出来掐死你!”绿腰带着点笑意的在照壁背后发出声音,而锦衣却左右看了看,迅速的将自己外衣脱下丢到一边的干地上,而后往上一跳。那沾了水的鞋踩在自己的衣服上留下两个脚印,锦衣赶紧的把鞋脱了,穿着罗袜抱着衣服左右看了看,便急忙的消失在夜里里,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入了房,她用衣服把鞋底子上的水擦了干净,而后又在地上蹭蹭让其沾上了泥土后又再擦掉,这么一折腾鞋底子完全看不出踩过水,而后她把衣服丢到水盆子里,自己哼吃哼吃的洗了起来,洗干净了衣服刚要拧水去晾,她想了想又把衣服丢回了盆子里,而后在屋里转了转,便翻找出那日里的针线,从针兜子上扯了根针下来,咬着牙的在腿上扎了两下,然后捞着衣服在股间的位置往那腿上涌出的血粒子上蹭,这般折腾了几番,衣服上终于晕染出一块血迹,锦衣长出一口气的把衣服丢在盆子里,将针线收了,就爬上了床,反反复复想了一遍应该没什么纰漏了,这才看了看未息的烛火安心的闭了眼。

是的,她很安心。夺人性命她不是第一次了,以前还会因为杀人而心有不安彷徨的难以入眠,可现在的她却早已冷了心。虽是一时起意,可她却明白这是她踏上捷径最好的法子,因为海嬷嬷说的清楚,如果没了李小朵,她还真不好选。而如今绿腰自己这么喊了两声,只怕她的嫌疑就足以令海嬷嬷盯着她了。

眼望着刻意不去熄灭的烛火,她在那摇曳的火焰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清晨,天还未彻底明亮,门便被人一脚踹开,锦衣睡的虽是迷糊却也早知这是该来的,当下她便捞着被子睁着昏睡朦胧似的眼瞧着脸色铁青的海嬷嬷道:“海嬷嬷?哎呀,我起晚了吗?”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五十一章 花钱消灾

海嬷嬷青着脸没接话,自己个在屋里转,眼见盆子里泡着衣服,她便凑过去,眼瞧着那衣服股间见红,便撇着嘴转身,走了两步又伸手抓了锦衣的鞋子看,鞋底昏黄沾泥,却很是匀称,并无水渍,她丢了鞋子看了看桌上还剩一点点的蜡烛头,蹙了眉的看了锦衣一眼说到:“赶紧起来,有事!”

“哦。”锦衣挂着一脸茫然之色,穿套着衣裳,刚穿了个差不多,海嬷嬷开了口:“你昨天晚上从我那儿回来都做了什么?”

锦衣眨巴着眼睛答着:“昨天我和落云从您那儿回来,两人说了会子话也就睡了啊……”

“何以一夜不熄灯?”海嬷嬷挑了眉。

锦衣脸上一红说道:“因着葵水突至,不加提防,弄污了衣裙便缩在屋里洗来着,后晌困了,就丢了衣裙上chuang歇了,未怕染被而不查,图个方便也就没熄灯……”锦衣正说着呢,落云倒是挽着袖子从隔壁过来了,一瞧见海嬷嬷略愣了下:“海嬷嬷?”

海嬷嬷没出声的退了出屋,只听咣当一声,又是一脚踹开了落云的房门。

落云张着个嘴看向锦衣,不明白海嬷嬷这又是做什么,锦衣也一脸雾水的摆头,两人便双双到了落云房门口。

“海嬷嬷,您这是……”锦衣拉着落云冲着海嬷嬷问话,可海嬷嬷就是不出声的到处翻看,锦衣见她找寻蛛丝马迹,自己便只装着一脸不解的样子小声的与落云比着口型:怎么了?

落云哪知道怎么了?当下耸着肩的摊手,就在这个时候神宫局里的另一个丫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冲着海嬷嬷就叫:“海嬷嬷,何公公请你过去!”

海嬷嬷听了这话出了屋,冲着锦衣和落云说到:“跟我来!”

四个人出了此院入了彼院,刚踏进院子里就听到呜咽的哭声,随后锦衣就看到院子正中的水井边上一尾草席上躺着那光脚的女尸。此刻那尸体泛着青白色,略微的肿胀,一身湿漉漉的宫袍上满是尘痕泥印。

而那尸体旁呜咽出声的正是绿腰,此刻她不时的抽泣着,又口中呜呜的说着什么,含糊的另人听不清楚,而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另一位神宫局的丫头,锦衣只有一点印象,好似她是奉先殿里伺候那些牌位的。

此刻那女子手里拿着帕子送在唇边轻咬着,见到海嬷嬷等人进来,便是急忙的跑了过来簇拥在一起。

海嬷嬷不理会她,到了那女尸旁正在翻看其的太监跟前,出言问到:“何公公,您给看出什么眉目了?”

“海嬷嬷您来了,来,你瞧,此女额头有肿胀,显然是落下去的时候头撞到了井壁的,再来看她的手肘与指甲,里面竟是泥土,且指尖流血,显然在井内有所挣扎,您再看她着衣服上的泥痕,多在腿股间,显然此女是一头扎进井内,因力道不控,头撞在了井壁上,落入水里,井水将其刺醒,她曾在水井内调转了身子,呼救挣扎,但其额头的碰撞使其颅内出血,她终究是死在了井内……”

“那她这是被人害的,还是……”

“这个不好说,按照力道应该是受了猛力而下,但我看了半天周围未见有痕这是一,其次,此女手里缠着水桶,我又听了这位宫女说她常常汲水冲足,而这井上却无轱辘,这要不就是此女力气颇大,要不就是这宫女说谎……”

“公公我没说谎,这李小朵有的是力气,她不但天天这么冲,还口里唱歌呢!那个,阿兰你说是不是!”绿腰急忙冲着先前那咬着帕子的求证。

那女子点点头,有些慌似的说到:“有,李小朵,她,她天天唱,我,我听见过几次绿腰叫她别,别冲脚别唱来着……”

“那昨晚有吗?”何公公眯着眼询问。

那阿兰看了绿腰一眼说到:“有的,李小朵昨天唱的还有点起劲,我,我还听到绿腰,绿腰叫她别唱,还说,还说再唱就出来掐死她……”

“那之后呢?”何公公有些激动似的追问,而绿腰已经张大了嘴。

“之后好像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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