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因为现在他们无比豁达的在这里缅怀。
宋钰翔第一次觉得,他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空虚,每个人都有过去,这些人显然是放下了。
“连建,还要给你老子干多久的白工,才能赎身出来啊?”乌建宇哀叹。
“哲齐这么一开,又遥遥无期喽,不过最近家里准备搞度假村,如果转型顺利的话,最多后年,最多后年我们三剑客再出江湖。哈哈!”连建没把宋钰翔当外人,即使他是哲齐酒店的员工。
“快点吧,老子的热情都快磨没了,借你钱你又不要。”吴建武无奈的摇头。
“连建有连建的难处,建宇就别逼他了。连伯伯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他更不好脱身。连家只有他一个孩子。”丁一灌了一口啤酒搭话。
“丁一,你说,如果时光倒转,我们还会那么傻吗?”连建叹息。
“谁知道呢,会吧,会的,那个时候的我们都不聪明,现在也聪明不到那里去。要不是彭哥拉我们一把,也许我们现在还在原地徘徊呢,这一杯,我敬他。”丁一和他们碰杯。
这位叫彭哥的人,宋钰翔不认识,但是还是和他们碰了下,丁一平时话里话外的,经常带着这位彭哥的印记,比如每当做错事情的时候他会说:“孔子,庄子,孟子,耗子,都是子……”
圣诞节,圣诞夜,宋钰翔就跟着丁一到处转悠着,并不觉得闷。
第二十章
圣诞节完毕后,宋钰翔依旧过着老日子,不过那辆甲壳虫很少开出来了,每天有人送他上班,下班也有人接,乐得清闲。
“钰翔,起床了……哈喽……不起来我亲你了!”大清早的,宋钰翔身边一声伪装成电视里情侣叫起床的怪调响起。
宋钰翔和丁一只是住在一起,但是房间是门对门。
“你去……吧,我翘班!”宋钰翔强制撑开眼皮喃喃的说。
“你是长安市最拽的打工族了,好吧,再睡会,我去上班了。”丁一帮宋钰翔拉下被,看着露出的小腿咽了口吐沫。
“恩,开车……小心。”宋钰翔执行着同居义务。
朦胧中,有人办坏事,悄悄亲他的侧脸,宋钰翔没反抗,只是在关门声响起后,嘴边淡淡的带了一些浅浅的笑容。
丁一的公司在长安市以南,距离新搬入的小区开车要半个小时,新居离哲齐只需要十分钟的路。
《鑫龙集团》,丁家的总公司,别怀疑丁一的品味,这名字是他老爹丁大壮的手笔,这名字完全符合他老子的美学和人生观,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鑫龙大厦五楼会议室,丁一身边的气温绝对在零下几十度。他的温柔只对那个人,在这里,他就是皇帝。
“记得有些人应聘的时候喜欢说,我毕业于X大,X学院,我受过最好的系统专业教育,我有多少多少年的工作经验?呵呵(冷笑),不管你们怎么想,很抱歉,给你们发薪的是我这个高中生,我不懂经济,我只知道我给的价位绝对是业内最高的……还有各位亲爱的股东,我早说了,有事没事回家打个八圈,老婆孩子热炕头,年底大把的银子送上门,参合啊?叫唤啊?好了吧?都高兴了,那么我也高兴了……”
丁一身边十几米内,那就是一场寒流,坐在他下首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人不停的擦着冷汗。
“最近流行仆人式老板,我也实验了一把,加薪,花红,假期,样样没少了各位的,毕竟我的能力有限,公司发展靠大家,怎么说来着,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什么经济市场不健康?什么整个行业饱和?上上下下那么多项目呢,来吧,拿出一两件叫我满意的,全年总收益不及去年一半……好吧,各位给我个交代吧?我可等这一天很久了,确切的说是,十一个月零五天!”
丁一说完,一脸惬意的盯着那位中年人,他亲亲的表弟。
时间缓慢过去,丁一翻滚了几下手里的笔,依旧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中年人慢慢张嘴,才说了一个字,丁一接了个电话,他收拾起面前的东西站起来,指着会议室里的几个人:“你!你!你!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说完迅速离开,犹如龙卷风刮过,女秘书一脸平静的收拾东西,眼神里的惧怕是不遮掩的。去年公司闹内讧,几家亲戚闹腾,这些人大多是股东,而且还是亲戚,丁一的亲亲娘舅家儿子,小妈的弟弟等等,人人都想在丁一建立好的江山上咬一口。丁一没多说,你们要我就给,硬是强忍了这帮乌烟瘴气将近一年。
丁一把车子缓缓拐过弯,宋钰翔站在路口,看到他来了很高兴的样子。
“吃早饭了没?”宋钰翔坐在车里问。
“还没呢。”丁一掉头。
“去我办公室,我叫后厨做,我想下,白粥,油条。早上还是清淡点的好。”宋钰翔建议。
“恩,我就在你那里呆一天吧,反正我也不想回公司了。”丁一的话音带一些沮丧。
“怎么了?”宋钰翔问。
“钰翔,要是我突然一无所有了怎么办?”丁一装着很可怜的语调问。
“那还用说,立刻拿了值钱的细软迅速离开现场。”宋钰翔笑下说。
“这么狠心。”丁一受伤的语调。
“你才发现啊。”宋钰翔看着前方,丁一有事,他知道,但是不会问。
“我恐怕真的要吃自己了。刚才,我把鑫龙一半股东的亲信开了,接下来估计就是董事会,先架空,接着罢免,早晚的事情。”丁一的语气难得露出一种解脱语调。
时间缓慢的过去,宋钰翔终于开口:“哲齐大酒店的总经理助理的助理,月薪一万多,福利优厚,想吃什么有什么,来不来?”
丁一哈哈大笑,心情愉快。
丁一在宋钰翔的办公室呆了不到一个小时,丁大壮一个电话打过来,丁一急急离去。
宋钰翔没问那个人去哪里了,丁一有丁一处理事情的办法,不过他准备回家亲手做晚餐给他。
丁一家果然是一阵的狂风暴雨,丁大壮坚决反对丁一的决策。
“不管怎么说,这样切,我不同意。鑫龙是我一手建立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今年的市场大家都知道,它确实是出于……”丁大壮训斥儿子,他老婆借着送差送水的机会小心偷听。
“爸,我早说过,他们进来直接带来的会是决策机制混乱,管理机制不健康,运营机制不合理。我不说,董事局主席的确是你,你拿主意,明天我全数交权,您看着办!”丁一打断父亲的话说道。
丁大壮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想丢出去,仔细一看却是官窑青花压手杯。他压了下火气,看下儿子,考虑了一会:“最近你也实在不像话,明目张胆的和那个小助理住在一起,又送房子,又送车的,现在长安市谁不笑话我,都说我丁大壮最器重的儿子竟然喜欢男人。”
丁一冷笑:“我对男女的婚姻没信心,不如找个男人过一辈子。”
丁大壮看下在门口偷看的丁二、丁三:“我知道你的脾气,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们父子都是认准了一条道,不撞的头破血淋不回头的,你确定你不离开那个小助理?”
丁一点头:“确定,我是不会和女人结婚的,这个问题我们不是交流过多次了?”
丁大壮叹息了下:“即使……即使把你开出董事会,切断你所有经济来源你都不回头对吗?”
丁一冷笑,他慢慢站起来:“爸,其实你不是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吗?宋钰翔不过是个借口,我无所谓,什么董事局,什么所谓的经济来源,拜托,老爸,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是切不断的,我早说过了,你要,大可开口,不必跟我兜圈子,文件,我圣诞节前就准备好了,你签个字,我们就能移交,只不过,您老的动作快了点,这次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爸,您记得,下一次,即使您说您心脏病,说您如何如何,我都不会回来,烂摊子,我接两次就够了,您要孙子,找丁二,他种子质量好,只要您愿意,明天说不定就能给你鼓捣出来……我走了,以后,除了我妈的忌日,别叫我回来,这样我们父子都安生。”
丁一说完,猛的拉开大门,丁二,丁三跌了进来,他回头看了下一脸平静的丁大壮,还有满眼按耐不住喜悦的小妈,眼睛里不知道闪过一种什么情绪,接着,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丁大壮看着跌进来的两个小儿子,嘴角抽动了下,一些懊悔闪过,但是来自父亲的那一层愤怒终于叫他抓起了那只官窑青花压手杯丢了出去,空气里传来瓷器撞击成碎片的声音。
丁一站在楼道口冷笑:“我也就值一只压手杯。”
宋钰翔做好饭菜,甚至拿了一只红酒出来,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丁一开门的声音,接着那个人夸张的语调传来:“哇!好香!”
宋钰翔站在楼梯口,看着坐在玄关换鞋的丁一,他的身边放着两只纸箱子,以前电视上经常这样演,老板抄了职员的鱿鱼,职员神色暗淡的抱着一只纸箱子哭天抹泪的离开。
丁一换了拖鞋站起来看宋钰翔:“我被我老爸炒鱿鱼,外加赶出家门,外加一毛遣散费都不给。”
宋钰翔笑了下:“不给就不给吧,饿不死你的。”
丁一突然抱住他:“怎么办,除了这两箱东西,我真的剃光喽。”
宋钰翔拍拍他:“要搬家吗?”
丁一叹息:“怕是要了。”
宋钰翔:“那我们搬回去吧,原来的公寓挺好的。”
丁一:“怎么办,以后你养我好了。”
宋钰翔乐了,拍拍他后背:“成,我养!”
丁一的肩膀有些湿,有些人自称铁汉,自称不在乎,但是,怕是真的伤心了,宋钰翔没多想,他养就他养,反正……不是被养,就是养他了。
第二十一章
清晨,睡到自然醒的宋钰翔睁开眼睛,看见身边这人睁大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吓一跳!
回到旧居的两人一起睡在一张床上,这里只有一张床,总不能叫丁一睡地板吧?虽然刚才开始丁一很兴奋,但是被欲望之火燃烧后的他,有种生命被干熬的现象,快熬塌锅底子了。
“我去做早饭。”宋钰翔坐起来,肩膀从睡衣领口很自然的露了出来,一晚上都在相对论里挣扎的丁一迅速转身,捂住鼻子,宋钰翔呵呵笑。
宋钰翔和丁一的同居第一日就这样开始了。
星期一,宋钰翔上班,丁一在花园逗狗,小区养狗的大爷大妈很多。丁一拿新买的牛排肉逗狗,狗急,丁一大乐,上下舞动总是不给,狗怒,咬之。宋钰翔回家,丁一哭诉,无奈,打预防针之。
星期二,宋钰翔上班,丁一在花园溜达,见大爷大妈业余生活丰富,羡慕之,报名敲鼓,鼓点过快,大爷大妈腰扭之,众声讨,赔医药费之。
星期三,宋钰翔上班,丁一做饭,想炖营养汤,材料买了半冰箱之。舞刀弄勺后,锅毁灶亡之,买新厨具之。
星期四,宋钰翔上班,丁一闲逛,见大爷下棋,观之。不停支臭招,众大爷怒,驱赶之,失落,归家,发呆之。
星期五,宋钰翔赖床,丁一想表现之,下楼买早餐,穿拖鞋狂奔,脚踝扭之,肿如猪腿,找盲人按摩之。
星期六,养伤。
星期七,养伤。
星期八……木有。
连建和乌建宇来家里玩,本来就小的客厅更加小了。说是玩,三个人满地铺的是资料,数据,还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钰翔掂着脚尖出去,来客了,总要买一些好吃得招待别人,伴随着宋钰翔的关门声,连建和乌建宇对视一眼问低头看资料的丁一:
“丁大,钰翔一点不耐烦都没露吗?”连建。
“恩,没有啊。”丁一继续低头看东西。
“你现在吃人家住人家的啊?”乌建宇再问。
“对啊,怎么了?”丁一拿起计算器开始算什么。
“你牛,做小白脸做的还挺高兴。”连建酸溜溜的说,这么好的自己怎么遇不到。
“嘿,钰翔答应养我一辈子。”丁一突然抬头笑容诡异。
“你打算瞒他多久啊,再说了,委屈你自己,也委屈钰翔啊。”连建说着心里想说的话。
“我没瞒他什么吧?再说屋子大屋子小不重要,生活开心才是第一吧?”丁一觉得这两人很奇怪。
“好像某人说过,是被剃光了出来的吧?”乌建宇。
“对啊,我那个爹,叫人看着我搬家,我连双袜子都没多带。”丁一哀叹。
“你这不是骗钰翔吗?你外面那些东西也不少,万一以后钰翔知道了,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连建确定的说。
“你看电视剧看多了,钰翔没那么狗血,他才懒得计较。”丁一继续忙身边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的,等连建他们吃完晚饭,丁一真的郁闷了,开始他是说着好玩,结果快一个月下来,他发现,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钰翔。”丁一蹭到宋钰翔身边,黏黏呼呼,带一些撒娇的味道。
“恩?”宋钰翔盯着军事频道看节目。
“我有罪。”丁一跪在沙发上虔诚认错。
“恕你无罪。”电视插播广告,宋钰翔换台。
“我欺骗了你。”丁一双手合十。
“骗我什么了?”宋钰翔好奇的看下他,倒是个虔诚认罪的样子。
“你先原谅我!”丁一哀求。
“好,原谅你。”这人怎么怪怪的,宋钰翔当他无聊找事,只好懒洋洋的回答。
丁一真的无奈了,一拳打到棉花上,他是见过宋钰翔发怒的,他拿酒瓶子叉人家眼珠子,眼睛都不带眨的,他双手正过宋钰翔的肩膀。
“看着我的眼睛。”丁一表情严肃。
“哦。”宋钰翔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其实,那个,我隐瞒了你一件事,我知道你听了肯定生气,绝对要生气,可是,不管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就是,最多只气一天成吗?”丁一举着手指哀求。
“你先说说看。”宋钰翔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