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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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翼欲飞-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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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胞弟这些年一直带着愧疚,因为彭晖喜欢和他分享所有的秘密,飞车的事情他知道,但是他硬是憋住了没有说,彭晖死了,彭家他成了唯一。可是,扭曲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虚伪这么多年,难为彭君对丁一这份兄弟情却真的不做假。

    蓬莱阁的院门口,宋钰翔终于见到江南,大热天,他穿了长袖的衣服,小脸更加苍白,中国人追求的极致的病态美在他身上完全显现。彭君拉着他那份关心,那份呵护就不用提,小妖和涛涛羡慕的都无法遮盖。

    宋钰翔原本不想送他们,眼睛扫到桌子上,却看到一包密封装的馍片。丁一不爱惜自己,年纪轻轻的就有轻微的胃溃疡,彭君说这次出门最少三天,宋钰翔把小包的馍片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那个人没有带。

    一群人在院门口表演温情送别,男人和男人,不过看上去倒也养眼。彭君从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江南:“今天好好休息,不爱动,就家里躺着。明天想出去了就带他们去东易溜达下,想买什么买什么,别帮我省钱,要是不爱出门,就打电话叫他们送来。”

    涛涛,小妖没做声,但是一丝喜色还是闪出来了,彭君出手必定不会小气了,江南接过卡,听话的点点头。手抬的有些艰难,昨天晚上吊的久了,早上起来全部是浮肿和青紫的勒痕。一早起来彭君又变了摸样,忏悔,呵护,叫医生,那份疼爱就像把他含在嘴巴里怕化了一般,江南习惯了,只是麻木的随着时间走着。

    彭君伸手托住江南的手,把卡帮他放到裤子口袋,抱着他轻轻吻他的额头:“宝贝,我会想你的。”

    连建哈哈大笑,调侃起来,宋钰翔却慢慢从一边转出来,手里提着馍片走到丁一面前:“猪脑袋给你安上了?”说完,把馍片递到他手里转头对乌建宇说:“记得提醒他吃。”乌建宇笑了下,点头应允。丁一觉得周身都是暖和气,看着宋钰翔一脸不舍。

    蓬莱居的大门缓缓关闭,宋钰翔听着那种躁动,犹如听到了哪部古老电影里的宫门声一般。自己算什么?妃子吗?他失笑,转头却看到江南呆呆的站在那里,他想招呼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江南被大门的关闭声震动,他转过身,走的却很艰难,小妖和涛涛早一溜烟的走了。这两人倒也干脆,人走立刻连戏都懒得做。

    江南觉得腰部一阵发虚,难言的痛苦笼罩着他,说来可笑,那个人就是那样笑嘻嘻的露着温和笑容喊着他宝贝,却帮他带男用的贞操带。很久没带了,一夜折磨本来就难受的他,有些寸步难行。

    “我送你回去。”宋钰翔伸出手,江南敏感的缩身,这满院子的眼睛,逾越半步,他都能躺一个月,他怕了,他不想。

    宋钰翔抬头,院头两个打扫的佣人真悄悄窥视他们,宋钰翔张口说到:“看什么,还不过来!没看到他中暑了吗?你,叫医生去,你扶他回去。”

    走开的小妖回下头,撇嘴,虽然太阳很晒,这样都能中暑,这人还真会装。

    佣人小心的扶着江南回他的住所,拐角处,江南感激的看下宋钰翔,眼神一瞬而逝。
第二十五章
    宋钰翔以前是有事业心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追逐事业的满足感,在部队,他样样都争,没有得到,他从来都认为那是自己不够努力,当有一天失去这个权利后,失落是必然的。生活是两面的,当关起一扇门,一定会有另外一扇门打开。所以,宋钰翔现在会每天自学一些东西充实自己。

    蓬莱居是个真正读书的好地方,宋钰翔就坐在他屋子的二楼看了三天书,这中间除了偶尔会去溜达下,他一般不出屋。彭君对丁一很好,除了主屋这里的风景是最好的,甚至从这里能看到他们那个小楼的一扇窗户,宋钰翔偶尔抬头也会看到江南,他斜躺着,姿势犹如卧美人一般,他也在看书,偶尔路过,宋钰翔看到那本书的封皮竟然是本红楼梦,失笑。

    小妖和涛涛这几天的感情真的不错,已经进化到犹如十年老友一般,密不可分,可换生死贴的地步。彭君他们走了第一天,他们还压制自己,第二天江南没有主动带他们出去,小妖竟然主动来宋钰翔的房间要求宋钰翔和他们一起找江南要卡,宋钰翔怎么会去,他干脆反锁房门带了耳机装不在。门外小妖骂骂咧咧的,大意是,装什么装,做人现实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放开了出来一场,有东西不要,才是真正的虚伪。话到是没错,只是找错了人。

    院里一阵客气的寒暄,小妖的笑声很大,卡是完美要到,最得意的是,江南没打算跟,这就太好了。要完卡,小妖提出要选择一部拉风的车子,江南无奈,只好陪着去,宋钰翔站在窗户看着那些人离去。

    小院刮起五月风,一个家里的佣人跑过来说,彭君安排了地方菜,请宋钰翔去戏鱼舍。宋钰翔合上书,慢慢跟随他下楼,怕是这个主意是丁一的吧,怕自己闷坏了。路过小院子门口的石台,江南那本红楼梦就放在石条凳上,宋钰翔捎带的翻了下,失笑,竟然是一本伪装过的《国际经济法》,还是英文版的。

    戏鱼舍清净的很,宋钰翔自己坐在那里用餐,感觉很不好,一堆人盯着他,唯恐侍奉不好,所以他吃的更加的少,想着一会回屋啃馍片也比在这里强。正想着,江南从一边转过来,见他吃饭微微笑了下:“一个人吃,不香的。”

    宋钰翔笑下,冲他点头,接着两个话少的人慢慢咀嚼着,尴尬气少了很多。

    “帮我保密好吗?”江南借着佣人端汤的空,突然小声开口。

    宋钰翔用筷子夹了一块百合放进面前的小碟:“我什么也没看到。”

    小妖和涛涛玩得十分开心,买东西买到很晚。小妖光名品皮带就买了十条,他们很晚才回到蓬莱居,回来后倒也大方,看到院子里坐的很远的宋钰翔和江南,快步跑过来。

    “帮你们买了东西的,别说我们自己光顾着自己了,喏,菲拉格慕最新款钱包眼镜,很酷吧!”小妖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他们。

    江南看下他,放下书:“我用不到,还是算了。”

    小妖不懂看下他:“嫌弃我?”

    江南摇头看下天空:“除非彭哥陪着,我是不允许出去的,那天去机场接你们,是我五年来第五次出门。”

    小妖看下江南,眼神里按耐不住的同情,这人直,说话夸张,但是倒是真的不做作:“天哪,要是我,给个金山也不干。得了,哥们在长安市还混的不错,实在不爱呆,跟我去长安市吧,有哥们吃的,就有你的。”

    宋钰翔难得的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小妖笑,这孩子人不坏。

    也许是落霞容易感染人,也许是周围仆人都走得干净,江南带着一份笑意说:“我爸爸欠彭哥二千万,这大概是五年前的数字吧,现在也许更多。”

    “哇靠!还真是一座金山,那没办法了。”小妖吐舌头。

    江南真诚感谢:“多谢你了。真的。”他和小妖的年纪其实相仿的,可是一点活泼气都没有。

    小妖叹息了下坐在一边,涛涛压根没过来。

    “这是个商业社会,人人待价而沽。原本真的很羡慕你,现在,只是觉得憋闷,我们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去?”小妖坐在那里感慨,江南不语。

    宋钰翔拿起桌子上的包包和眼镜对小妖笑下:“谢谢,下次出门我就带。”

    小妖很高兴,难得的看似格格不入的三人,竟然找到话题,聊了起来。宋钰翔应付着,心里却想着彭君走时候的话,原来那个人竟然是话里有话的。

    丁一他们第三天傍晚回来的,犹如打了一场激烈的战斗,晚饭没吃几口人就倒下了。宋钰翔看着他脸颊凹下去,隐约有些心疼,这人做什么都这样拼命。他弯腰帮他拖鞋,那人却伸手抱住他,原来在装睡,宋钰翔笑了下,推开他,丁一发赖,大大的撑开胳膊叹息:“钰翔,我就要成功了。第一次失败,我和连建他们经营到现在,如果这次成功,我就给你买下整个天空,你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虽然知道他夸张,宋钰翔还是略微感动,敲敲他的脑袋:“洗漱下,早些睡,不是说明天还要走吗?”

    丁一爬起来,抱住他:“走了三天,想了你三天,没有你的世界,天都是阴天。”

    宋钰翔失笑,拍他脑袋:“夸张。”心里却很暖和,有个人牵挂,对他来说是不容易得到的。丁一也许不知道,宋钰翔真的没几个牵挂他或者被他牵挂的人。

    丁一很快睡熟,夜风中,隐约的哀求,哭泣声又传来,那是江南,宋钰翔越听越难受,猛的坐起来,丁一一把拉住他:“别去。”

    宋钰翔看着他,黑夜里,眼睛发着愤怒的光。

    “其实最痛苦的是彭哥,每次喝多了,他就跟我唠叨,对不起江南,可是彭哥心里真的很压抑,他要疯掉了,江南是他唯一的救赎。”丁一把宋钰翔拉回床铺。

    宋钰翔挣扎了下,走到窗口,缓缓关闭窗户,毕竟,他只看到,有些事情不知道。

    丁一搂着宋钰翔慢慢说起那两个人的故事:“你觉得江南漂亮吗?”

    宋钰翔点头:“恩,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人。”

    丁一叹息:“江南原来没这么漂亮,彭哥,对某些事情有些偏执,他从来不在外面胡搞,那样的人,一直压抑着自己,说起来也挺惨的。几年前他遇到江南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江南原来不叫江南,叫姜楠,生姜楠木那个姜楠。以前彭哥一直借助大量的安定稳定情绪,但是那些东西对大脑不好,他小时候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能看的出来,一定很痛苦,这些事情连建他们也是不知道的,哥只告诉过我一个人(他语气里露着一股子骄傲)。江南家原本也算是小有资产,可惜的是,江南的父亲玩什么不好,却狂热的迷上收藏,收藏古董是个无底大坑,他又没那份眼力,空有一份热情,败了家不说,还到处欠债。江南那年十七吧,彭哥遇到他,在东易的古董市场,当时他正苦苦哀求他父亲收手,他父亲打得他很惨,那个孩子骨头硬着着呢,头破血流着,除了偶尔哼一下,就是不求饶。彭哥跟我说,当时他就硬了,这就是注定的虐缘吧,彭哥帮他父亲还债,还送了许多东西给他父亲,代价就是要江南,江南就是那个时候跟了彭哥。你知道彭哥对有些事情偏执的,五年下来,整容四次,江南越来越漂亮,但是就是独独没了人气。我们都看得出来,彭哥很依赖他,不是江南需要彭哥,是彭哥不能离开江南。离开江南,彭哥会死,所以,钰翔,当我求你,别管好吗?”

    宋钰翔没说话,那边惨叫终于停止:“离开江南,彭君的地球还不转了了呢。”宋钰翔冷笑。

    丁一吻下他的头发:“彭哥没亏了他,这些年,彭君先后给了江南家快几千万,除了那档子事情,江南活得并不差。”

    宋钰翔翻身卷了被子没回话,什么叫并不差,他唾弃这个词汇。

    丁一他们再次离开,投入他们的战场,宋钰翔不放心,因为今天,江南连送都没有出来送,他站在窗口眺望,江南没出现在老位置,倒是那两个医生一天进去几次。大约晚上的时候,彭君赶了回来,晚上,宋钰翔看着彭君抱着江南在院子里坐着,一直坐到天亮。

    再次看到江南,是隔天的傍晚,宋钰翔去院子里的假山,江南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食物,他身边站了一个仆人,正在劝着什么,江南只是不做声,像根木头一般,他的双手打了石膏,下垂在左右。宋钰翔压抑不住的懊恼,自己以前的正气呢,自己以前对人生的态度呢?

    “健康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宋钰翔走过去温声说。

    江南没说话,继续发呆,从小院的拐角,有人端了几种食物过来,挨个给江南展示,江南的眼睛里瞳孔是静止的。宋钰翔端起一碗鱼粥对那些露着焦急的人说:“你们下去吧,远远的看着就好,我劝下他。”

    宋钰翔上下拿勺子调着鱼粥,加速它散热:“我是最不会说话的,小时候,因为这个臭脾气经常挨打,现在想起来,许多自己想象出来想不开的事情,许多都是自找的。人常说啊,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叫不爱孩子,或者是爱孩子,我只知道,我父母双全却不得不自己长大。我妈妈啊,从来不叫我喊她妈,她叫我喊她阿姨,可笑吧。后来长大了,去当兵,把部队当成了家,觉着那么活着也不错,人前我是嘻嘻哈哈的,人后,说实话,我极其刻薄,到现在都是,觉得自己是最惨的那个,没爹要没娘疼。”

    江南抬头看他,宋钰翔把一勺子鱼粥送到他嘴巴边:“快吃一口,吃呢,我慢慢跟你说,丁一都不知道的故事呢。”江南点点头,喝了一口。

    宋钰翔一边喂一边说:“那个时候,抽空了,带连队的战士去福利院擦窗户,呼呼啦啦一大院子二三百个孩子,硬是没有一个完整的。别人想起福利院了,都会说,那里的孩子好惨,没爹没娘,其实没有了,就没那个概念。他们在笑,只要你对他们好,他们就跟你笑。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怨恨了,我最起码知道自己姓什么,娘是谁。我家老班长说的好,人啊,不能老向前看,要学会向后看,因为前面的人总有比自己跑的快的,这样你会不快乐,所以直到现在我都向后看。”

    江南一口一口吃着,宋钰翔抽空了拿了手帕帮他擦嘴角。

    “说起我那些战友,以前新兵连一起出来的,一起分到连队,年轻,火气壮,头一年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冲,刚才说的那个向后看的老班长,没多久就被我们连累了,执行任务的时候,替我们死了。再后来,先后的走了三个,有烈士的,有病死的。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脆弱到你想象不到。孤孤单单的躺在那里,穿衣整容,皮肤发白,摸上去凉的叫人起鸡皮疙瘩。我怕死,那个时候真的怕,别人死了,好歹有个家属来哭送哭送,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罢,黑发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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