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玉卿却是眼前一亮,笑道:“嫂子,你先去,就去走走嘛。等你生了这个孩子,咱们还能结伴同行呢。”
陆朝阳傻了眼,连忙道:“那怎么行,生孩子是这么轻巧的事情吗?”
她总不能生完孩子就把孩子一撂吧!可是想到眼前这个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就想了一个比较婉转的说法,道:“师弟,嫂子已经是成家的人了,何况前头的铺子多忙,你也瞧见了,哪里有这么容易脱得开身呢?哎,我真是羡慕师弟,自由自在的。”
NO。260:怎么教的
陆朝阳点点头。
这个深奥的人生哲学问题,显然牵动了商玉卿所有的注意力,他再也没提起要去前头帮忙的事儿,而是坐在石桌前,煞有介事的沉思起来。
陆朝阳看了他一会儿,觉得这个孩子真是好看得紧,发着愣的样子尤其养眼。陆朝阳竟然觉得,简直不忍心打扰他,静悄悄地站了起来,去了院子里料理她的宝贝菖蒲。离她不远的地方,黄婆婆正在侍弄院子里的小庄家。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因为前边儿忙着,陆朝阳和黄婆婆想着就照陆展瑜说的,安排简单些,让他吃过了好继续上工。便只做了几个小
菜,让人先给陆展瑜送去。另外做了一个黄婆婆拿手的水晶猪蹄,专门招呼客人。而因为这玩意儿难啃,所以就没有给陆展瑜送。
忙活了一天,等到收了铺,陆展瑜亲自去看了耿行知和周大夫。
好在当天下午,黄知秋赶了回来。
陆朝阳坐着等陆展瑜,陆兰英和商玉卿家都是一副在咽口水的样子,陆朝阳就让陆他们先吃,她等陆展瑜。
陆兰英也没和她客气,直接手脚并用抓了一块水晶猪蹄来,道:“朝阳姐,说不定他自己在外头吃了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就不如先吃。再说,你这不是怀着身孕吗。”
陆朝阳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我去等他,你们先吃。”
黄婆婆端了一碗汤给她,让她先垫垫肚子。
陆展瑜是披着夜色回来的,眉头紧皱。进了院子,黄婆婆就亲自迎了上来。
“老爷。”
陆展瑜点点头,道:“婆婆,客人都吃过没有?”
黄婆婆道:“都吃过了,就太太还等着您呢。”
陆展瑜怔了怔,脚下就有些发急,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屋里去了。
直到见到在烛火里等着他的陆朝阳,突然觉得一颗心定了下来。
她在烛火里等待的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好像,每天都该有这么一副画面才对。
“怎么还等着?”他的语气是略带责备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当然是等你回来啊。”陆朝阳理所当然地道,并给他盛汤,道“好在菜刚热过,饿坏了吧?”
陆展瑜道:“嗯。”
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两个人都饿得慌,都埋头苦吃起来。等吃饱了,黄婆婆和梅huā来收了桌子,陆朝阳连腰都直不起来,直接栽在陆展瑜怀里,满意地长出了一口气。
陆展瑜搂着她轻轻地给她揉肚子。
陆朝阳道:“咋去了这么久?耿大夫和周大夫,没事儿吧?”
闻言,陆展瑜的脸色又绿了一下,道:“是中了毒。回去就上吐下泻的。好在自己也是大夫,吃了些药,今儿休整了一天,明儿该是能来上工的。”
陆朝阳讶然:“中毒……”
陆展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小小年纪,竟然就这么毒辣。
人家怎么说也是年长,主动结交,没想到他竟然这样!”
陆朝阳愣了半晌,才道:“他什么时候下的毒,怎么你不知道吗?”
闻言,陆展瑜有些狼狈,道:“是我疏忽了。”
他也觉得心惊。实在是没想到这位师弟的本事竟然比他想得要高得多。若是昨晚,他不是想恶作剧,而是真的有心对这一院子的人下手,恐怕他昨晚一时疏忽,就……
抱着怀孕的妻子,陆展瑜竟然觉得有些心惊。
“展瑜哥?”
“朝阳。”陆展瑜突然低下头啥住了她,把她深深地搂在自己怀里。
陆朝阳有些惊讶地伸手去推他,却被他按住手,整个揉进自己怀里…陆朝阳只好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免得太过激烈的挣扎会刺激到他。
陆展瑜却并没有做什么。他是个大夫,自然之道太频繁的房事,对妻子的身体没有好处。因此,只是专心致志地吻了她一会儿,然后就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她殷红的嘴唇。
“朝阳。”他低下头,脸颊在她脸上轻轻蹭着。
他的妻子一向是刚强的,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可是这次,却完全不是她那一种刚强能应付得了的局面。用毒的人,心思又叵测。陆展瑜轻轻抚摸着陆朝阳的手指,最后,甚至先动了杀机。
陆朝阳轻声道:“展瑜哥?”
陆展瑜回过神,声音午些嘶哑,道:“怎么?”
陆朝阳道:“我觉得吧,商师弟就是个孩子心性,倒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若是有什么不懂事的,你也该好好教他。”
看那孩子的样貌,就知道,他的身世一定好不到哪儿去。惊世的**,却穿着粗布衣裳,就能看出,他的父母也没有什么能力来保护自己。不管他的相貌是随了他父亲还是母亲,陆朝阳想到他最后跟了陆展瑜的师父,作为一个弃子被培养,也能想得到,他的父辈母辈,一定有一段血雨腥风的故事。
许是自己也有了身孕的缘故,陆朝阳的心肠比从前柔软了一些,因此才会这样劝陆展瑜。
陆展瑜听了,轻轻抚摸她的手臂,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他要是还不听话,不懂事,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陆朝阳笑道:“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客人。”
陆展瑜头疼地叹了一声,然后俯身把她抱起来,道:“得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俩先洗一洗,歇下吧。我可累得很。”
说完,又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浑话,倒是逗得陆朝阳笑了起来,捏了他一下。夫妻俩沐浴过后,就熄了灯去休息。
虽说对方是客人,又怕激出他的孩子脾气来,陆展瑜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找他来好好谈谈。既然是自己的师弟,那么自己也不应该放任他再这样任性妄为。
因此,隔天一早,吃过早饭,陆展瑜并没有急着去上堂。而是先把商玉卿叫了过去,说是有话和他说。
商玉卿一大早就乐颠颠的,缠着陆兰英说话,突然被陆展瑜叫去了,也是一头雾水。
陆朝阳看他愣愣地跟着陆展瑜的模样,倒是心中一动,心想这孩子说不定并不是真的坏。起码,他对陆展瑜,倒真像是对一位师兄的尊重。
陆朝阳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就和陆兰英一块儿出去上柜了。基本上现在她是隔一天去一次,也不会一天都呆在柜上,一般只站早上。
没过多久,就看见陆展瑜从后院走了出来,看不清楚脸色,但是从他那个坐下来的姿势来看,绝对称不上是心情愉悦的。
陆朝阳心中不禁暗暗纳罕,拍了拍陆兰英的肩膀。
陆兰英正忙着,也没空搭理她。陆朝阳就自己下了柜。
回到后院,她拉了梅huā来在一旁,轻声道:“咋回事儿,老爷和客人吵起来了?”
梅huā也压低了声卒,轻声道:“没呢,吵倒是没吵。不过商公子好像很不高兴似的,顶了两句嘴。老爷也不大高兴,后来就自己走了。”陆朝阳心想陆展瑜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一个人。
正抬头瞧见商玉卿垂头丧气地在那片菖蒲田里走来走去,她宝贝自己的菖蒲huā,连忙道:“商师弟,你咋在那儿?快过来,仔细弄脏了鞋!”商玉卿这才蔫蔫地出来了,走到石桌边,坐下了。
陆朝阳让人端梅子茶来给他喝,尽量柔声道:“这是咋了?不高兴啊?”商玉卿低头喝茶,道:“嫂子,你也觉得是我不对?”陆朝阳装傻,道:“什么?”
商玉卿道:“师哥说,昨个儿我给那两个人下药的事儿,是我不对。
陆朝阳沉吟了一会儿,道:“嗯,你这样,确实不大好。”
商玉卿立刻急了,道:“我那还不是瞧他对你说话不恭敬啊?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和陆姑娘也就不用到厨房去吃饭了。本来嘛,你们才是主人,凭啥要把地方让出来给他……,…
闻言,陆朝阳震惊了一下,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给他们下药的?”商玉卿一脸愤愤的神色。
陆朝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看,你前天给他们下了药,有什么好处没有?”商玉卿一怔。
陆朝阳掰着手指道:“你瞧瞧,你说你是为了嫂子和兰英,可是你帮着嫂子和兰英什么了?无非就是让你师哥苦苦忙活了一天,连饭都没得吃呢。你师哥不但不感激你,还来说了你一顿。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儿,有啥好处没?”
商玉卿仔细想了想,道:“就叫他们不痛快了。”
陆朝阳无奈地道:“叫他们不痛快,咱们能有什么好处?何况,为什么你师哥不夸你,反而骂你?连嫂子也觉得这样不大好。那是肯定你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对不对?”商玉卿刚才面对陆展瑜就像只暴躁的小猫,现在对着陆朝阳倒是难得的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陆朝阳轻声安抚道:“你师哥是不是说,你学了这身本事,不是用来害人的?”商玉卿非常惊讶,道:“嫂子,你娄么知道师哥是这么说的?”说着,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好像很不认同陆展瑜的说法。
NO。261:兰英的亲事
陆朝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大约处在叛逆期,现在跟他说什么一套一套的大道理,恐怕他都是听不进去的。便只是斟酌了一下,道:“嗯,这事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应当不应当。别让你师哥生气。”
说着,就想站起来,结果不知道咋地,腿一软,差点摔倒,陆朝阳眼疾手快撑住了旁边的石桌,就感觉一只手伸了过来,托住她不稳的腰身,把她托了起来。
陆朝阳刚在想手都说不定要脱臼,幸而被半扶半抱了这一把,才稳稳站了起来。
商玉卿一抬头看到陆展瑜匆匆忙忙地赶过来,就放了手站在一边,笑道:“嫂子,你的身手倒是很好呢。”
虽说是滑倒了,只要有一把助力,就能立刻支起来,这不是一点手脚都不会的姑娘家能做到的。
陆朝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终于走到这儿的陆展瑜给扶住了。
陆展瑜扶着她的肩膀,看了看她有些苍白的脸色,又搭了搭她的脉搏,轻声道:“有没有哪儿磕碰着了?”
陆朝阳摇摇头,道:“没有,刚刚就是腿软了一下差点站不稳,还好商师弟扶了我一把。”
她是看陆展瑜脸色不大好看,所以连忙加着解释了一句,只怕这师兄弟俩的关系会更僵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展瑜平时也是挺和气的一个人,但是遇见他这个师弟,脾气就会变得暴躁起来·而且也老是喜欢误解人家。
陆朝阳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怎么下堂了?”
陆展瑜深吸了一口气,道:“庆堂兄来了,我要给他行针,前头正在布置,我来拿针具。”
陆朝阳道:“行,我也去和客人打个招呼。”
陆展瑜听了倒是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去。”
陆朝阳就和商玉卿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商玉卿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身影,先是笑着,然而过了一会儿,眼中却有些羡慕之意。他自小没有家,学毒的时候被他师父拿来炼药,大冬天的时候僵在门口,心里只知道,若是还能睁开眼,便还能活下去。可是师父又是他唯一的靠山,不管怎么折磨他·总也不会让他在别人手里吃亏。原来他觉得,或许那就该是自己的家人了。
可是现在看看,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在仁心堂的内室里,朱庆堂已经脱了上衣打算躺下了,不防陆朝阳进来了,吓得他差点跳起来,竟然条件反射拉着衣裳拦在胸前,一脸惊恐地道:“你,你咋来了?”
一边,视线就落在她腰腹那一块。
只见她穿着一身看不出腰身的松松垮垮的长裙。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可是没想到听说她怀孕了,竟然还是会不大舒坦。要不是脊梁骨疼的快要了命,他是绝不想再见到这夫妻俩的。
陆朝阳看到他这样一副小受的模样·且惊且笑,道:“来瞧瞧你……怎么?”
朱庆堂这才发现自己跌了份,连忙道:“我有啥好瞧的?再说我一个大男人行针,你一个妇道人家进来干啥!”
这时候,陆展瑜提着银针包进来了,听了这话就皱眉,道:“你当我媳妇儿爱看你。又没什么看头。”
说完,揽着陆朝阳的腰·道:“娘子·你先去歇着吧。”
陆朝阳也有些无奈,道:“那行·你们先行针,我叫人去给你们煮好吃的。”
朱庆堂看她要走·也急了,连忙道:“我要吃黄婆婆做的馅儿饼。”
陆朝阳笑道:“知道了。”
陆展瑜一把把他按住,道:“来吧。”
陆朝阳笑了一笑,退出了门口。
这一套针行下来,就去了整个时辰。陆朝阳回到院子里,和黄婆婆商量着做过馅饼,出来的时候,却看见陆兰英和黄知秋竟然在院子里,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陆兰英竟然直笑!
陆朝阳顿时一个激灵,叫了一声:“兰英!”
陆兰英连忙答应了一声,跑过来,笑道:“朝阳姐,咋了?”
陆朝阳有些惊疑地看了看远处的黄知秋,又看看陆兰英,道:“你咋在这儿呢?”
陆兰英很自然地道:“前头没事儿呢,我早上也没吃饱,肚子有些饿了,所以就来瞧瞧有啥吃的没。”
陆朝阳也没多说啥,只是道:“黄婆婆在做馅饼儿呢,别胡乱吃东西,待会儿叫你吃馅饼。”
陆兰英听了,高兴地答应了一声,道:“好,我最爱吃黄婆婆做的馅饼儿了。”
又回过头对黄知秋喊了一声,道:“大哥,婆婆做馅饼儿了,朝阳姐待会儿叫我呢。”
黄知秋温和地笑了笑。竟然和陆兰英对视笑起来!
陆朝阳如透明人一般,站在那儿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顿时就无比郁闷。
朱庆堂行了针,和陆展瑜两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陆朝阳就端了刚出锅的馅饼进去他们吃,朱庆堂又是半果着身子,陆朝阳又是视而不
待她出去了,朱庆堂就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道:“你媳妇儿怎么这样?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