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船啊,不要再摇晃了。
云若的觉得自己是被浪击碎的贝壳,抛掷在沙滩,无人问津。
这个男人是一坐沉重的山,坚硬、冰冷、她被磨砺地血肉模糊。
她的小腹和双腿都在沉重的疼、发麻、没有知觉,她一动不动,只想他快点离开自己的身体。他似乎很激动,巨大的身体像一个恶魔的黑影,云若不敢睁开眼睛看,船剧烈的摇晃着,让她觉得这就是一场梦魇,沉的太深醒不过来。
还有人们的喊声,羊皮鼓慢慢的敲着,云缡生产时就是这样的声音,云若的身体颤抖起来,她的身体里有一个危险疼痛的东西堵着,让她喊不出声,云缡的身体那血淋淋的一幕在她脑海里放大、旋转,她绝望地沉到海底,什么人也没有了。
等云若再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唤回她的意识,她像是不认识这里,这些人,他们在冲她笑,抚摩她,云若望着这些人,原来云缡的手指是这个样子的,大哥的脑后有一块白,像一个水里的漩涡,以前她怎么从来不知道呢!
海爷爷的胡子那么白,苍老地让人心碎,他生命的浪潮已经全退了,一览无余。
“海爷爷!”云若扑进了他怀里,海爷爷呵呵地笑,拍着她的脊背,似乎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云若说不出话,她心里充斥着海爷爷枯萎的面容,他会先于哥哥们离开自己,这个想法让她震惊害怕,他的皮肤像晒干的水草,粗糙地磨着她的身体,云若摸着他皱巴巴的胳膊,消瘦的胸膛,那只是破旧的鱼网,耷拉在木架子上。
是什么带走了他的生命?她看着这些人,年轻的、年老的,会或早或晚的离开自己,她想把他们都刻在脑子里,五哥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接触了,有点沉重,像是拉网节收场的锣鼓,愉悦却带着轻轻的惆怅。
乌云卷着风来了,银屿岛即将迎来冬天。
大风大浪的季节,是挑战勇士们的时刻,大风掀起一人多高的浪,咆哮着冲向天际。姐妹两站在岸上,看着男人们在翻卷的浪里。
云若怀孕了,这个好消息让云家每人松了一口气。
她却浑身不对劲,这个身体的小人,让她就不安、呕吐、发火、哭泣,她的内心和身体都在剧烈地排斥着这个异物,她看着姐姐,云缡似乎更美了,生育过后的她,眼睛出现了一种柔和的光彩,身体散发着朦胧的光彩,均匀的肌肉像紧绷在弓上的箭,饱满地令云若泄气。
她觉得自己难看极了,她的一切都完了,都结束了,好些天她都不再去花园里看小动物,小黑摆着各种憨态,都不能再吸引她,她疲惫又烦躁地拍拍它的脑袋,走开了。
“姐,你快活吗?”她望着神采奕奕的姐姐问。
“当然!我是九魂欢喜珠,我的身体就是快乐的泉眼!”
云缡拿着一张弓,瞄准水里的一只小鱼。
听见妹妹的发问,转头看着她:“怎么?你不快活吗?小笨蛋。”
云缡总是这么叫她,云若从来不觉得这是在贬低自己,以前她觉得从云缡嘴里说出来的这个字很亲昵,现在她觉得自己确实很“笨”,还很“蠢”。
她摇摇头,没办法感觉“快活,欢喜”,她只觉得她的世界全毁了,快乐转眼不见,一切成了灾难的大浪,把她淹没了。
云缡笑了,挺起饱满的胸,用力朝远处的海水里射了一箭,正好扎在鱼背上。她兴奋地跳起来,对云若说:“你就是北边岛上的果树,总是熟的最慢!”
远处传来了口哨声,云缡一听,眼中翻起柔情的浪,海风吹着她*的身体,洪张开双臂,云缡扑进了他的怀抱。
云若戚然地看着他们,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独又落寞地流浪在海滩上。
她心如死灰地低头走着,走不动了,顶住了一个人。
“五哥!”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让她盼望,就剩下这个人了。
云若就像干渴的人看见了一汪水,不顾一切地冲向他。
她又开始哭了,委屈地要命,云若的手钻进了五哥的袍子里,手指滑过他熟悉又陌生的身体,她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来自于这个身体的爱抚让她激动、期待。
云若想他重复树林里的一幕,那些场景让她恋恋不忘,她急切,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柔软的手指像些爬行的小螃蟹,到处乱撞。五哥无奈地叹气,那表情简直要仰天长叹地死在沙滩上!
云若的眼睛柔情似水:“五哥”,她用尽她能够使用的最柔情的声音,她所有的美丽都只愿意为他一个人展现,身体贴紧他,晃动摩擦,她身体里最激动的地方也只等待他一个人。
“你不喜欢船长?为什么?”五哥抓住她乱动的手。
云若抬头看着他,使劲点点头,说一个字:“疼。”
“那你怎么想要我?不疼?”他反问。
云若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反正就是要他,不要船长。
她五个手指头在他掌心里轻挠,大眼睛看着他不动,五哥明白,也只有五哥明白她这些不高明的小把戏。
“你想要,却不想给。是不是?”五哥捧起她发红的脸,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别人却不会,所以你就不爱他们。岛上的珍珠?”
云若几乎是可怜地看着他,哀求着他的爱。她又委屈、又可怜,五哥怎么忍心呢。
“云若!”他沉痛地喊一声,几乎生气了。
他从来不会这样对自己,云若觉得她最后站立的一块土地也塌陷了,她是多么令人讨厌啊,连五哥也不再爱她了。世界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有积压在她身体里的情绪全被五哥这一声喊出来了,她讨厌自己,连同身体里这个陌生奇怪的东西。
云若绝望地看着他,反身向海的方向冲过去,五哥还没来得及反应,云若已经冲进了海里。
云缡看见了大叫一声:“她不会游泳!快啊!”船上有人张望,云若连个浪花都没有溅起来,就沉向了水底,坚决地要结束自己。
有人跳下了水,洪站上了一块礁石,目光锐利地搜索着,然后跳了下去,不一会儿,云若就被拉上了沙滩。
她大口咳着水,万念俱灰,垂死挣扎。
云缡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伤心地抚着她的脸:“若儿,你要干什么?我们这么爱你啊!”
云若一听这话,千愁万恨,扑在姐姐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五哥烦恼不堪地坐在地上,冲着码头上的男人们大喊一声:“你们谁能让她爱上!啊?”
大风又来了,萧杀无情地没过海滩,向人们冲来。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海潮的任务
自从云若“跳海”之后,云家就笼罩在一种小心沉闷的气氛里。云缡带来不同的男人,塞进云若的房间。
她连小黑都懒得看,男人们兴冲冲地来,意兴阑珊地出去。
岛上的珍珠变成了一个难题,像渐渐到来的冬天,让大家忧愁。
云缡走到她面前,放下一双棕红色的马靴,看着她,云若看着那双靴子,凄惨地一笑。她想着自己要这双靴子的时候,被五哥抱在怀里欢乐的景象,泪水就模糊了眼睛。
“穿上它,若儿。”云缡拉住她一只手,像握了一只晒蔫的鱼。
“我们去骑马,有一只小黑马,和海子一样的棒,你来教它跳过栅栏!”
云若有气无力地看着永远容光焕发的姐姐,觉得自己隔着一层雾气看他们,和自己没有关系。她又笑了,眼泪涌出来,那些悲伤的浪啊,永无休止。
洪又在吹奏那些单调的曲子,树叶都干燥了,每一个音调都沙哑凄凉。海潮走进来,看着云缡,看她的眼色行事,哥哥们牵了马立在窗户下面,像一伙探听消息的鱼贩子,缩头缩脑。
海潮抱起云若就走,她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
云缡给她穿上马靴,小马听话乖巧地看着这个新主人,扭过头舔她的腿,大家都笑了,云若被小马柔软的舌头舔的痒,身体在颤抖,她的身体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在烧着大火,而她正在被火焰吞噬、耗尽。
她克制着身体里的冲动,抬头看一眼哥哥们,五哥远远的站着,双手抱在胸前,像是犯错的罪犯看见法官的脸就发抖。
云若一接触到他的眼神,身体里的伤口就要疼,就让她想要毁灭自己。
她一闭眼睛,没法控制自己。云若神魂不清,两腿一使劲,马大叫一声,就冲出去了。
云缡一看,骑上海子喊:“若儿,拉住缰绳,慢一点!”
人们看着两颗珍珠狂奔而去,海潮上马紧跟其后。
云若在马背上左摇右晃,姿势远没有云缡潇洒自如,危险地挂在马背上。云缡看着身后的海潮,一挥鞭子让他加速。海潮拉高了马头,追上摇摇欲坠的云若,她大半个身子已经滑下来,海潮接住云若,两人滚下马,一身尘土地呼哧着喘气。
云缡眉目传情地看他们一眼,掉转马头,风一样卷着沙尘跑向远处海滩上熙攘热闹的人群。
云若被马颠的头晕目眩,胃里阵阵搅痛,海潮抱着她不松手,开始吻她,云若跳起来,胸中憋闷的气一股脑发泄出来:“你不是很喜欢姐姐嘛!”
“对啊,云缡是绝无仅有的。”海潮把她的气呼呼的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那我呢?!你喜欢的不是我!”云若像捆住手脚的小鹿,乱踢腾着。
“我也喜欢你,你和云缡不一样,大家都喜欢你啊。若儿,你究竟在难受什么?”
海潮困惑地看着她,云若也说不清,看谁都不顺眼,她抬起脚居然狠狠地踢他一下,大喊:“可是我不喜欢你!”
海潮被踢翻坐在地上呲牙揉腿,看着云若奔跑而去,发愁怎么向云缡交代这难以完成的任务。
云若像撞翻了栅栏的羊,乱跑一气,累的要死还停不下来。
周围安静了,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她自己的喘气声,强烈的心跳,不,是两个心跳!
她晃晃自己的头,这声音太明显了,还有一个人,住在自己身体里。这简直是个不速之客!不管她愿不愿意,就堂而皇之地进入了自己的领地。
云若迎着风困难地走,乱发扑打着她的脸,一切都是和她相反的方向。
第八章 误闯仙镜
一匹马迎面向她冲过来,云若迟钝地看它从自己身边掠过,一阵大风吹的她摇晃了几下,她转头一看,这是海子啊!是谁骑着它?!
海子嘶叫着跑,显然并不服从于这个主人,云若看看四周,心里的判断是有人要征服她美丽的姐姐,那么海子便是第一道关口。
马背上的人影很陌生,不是岛上的男人,他驾马的姿势也不是岛上的样子,海子冲进了一家人的院子,男子跳下来探头探脑。
云若离他很近,躲进一从草后面观察他。他抓起院子里的大海螺左摸右看,拎起一串晒干的海参发出一阵嘟囔,云若的情绪紧张起来了,她忽然明白:这个人是一个贼!跟着货船来卖东西,偷了云缡的马,又来人家里使坏。
云若像是面对一个充满危险的海底世界,她一定要制服他!
她是岛上的主人,要逮住这个外面来的贼!
云若在草丛里抽了一根细荆条,沉着地拿在手里,接近目标。男子埋在一堆不值钱的珍珠里,看花了眼,嘴里时高时低地叫唤。
云若瞅准了他的手,用尽浑身力气一挥,男人怪叫一声,滚坐在地上,张大嘴看着她,云若像个小小的斗士,斩钉截铁地审问他:“你是谁?敢偷我姐姐的马!”
男人的手上抽了一道红印子,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小人,忽然笑了,“这马是你姐姐的,哦,你比姐姐还要美!”
云若紧张壮烈的“抓贼”情绪一下被放了气,她很生气地说;“我姐姐是岛上最美的人!你知道什么。”
男人又笑了,他确实来自于外面的世界,头发短的露出了头皮,不像岛上的男人,一头浓密的发里藏一双深沉的眼睛。他眼珠乱转,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支着下巴,从头到脚笑眯眯地打量她,问:“岛上的女人都不穿衣服吗?";
云若被他问住了,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她低头看看自己,薄薄的麻布裹在身上,露出大腿双脚,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她抬起头,迷惑又奇怪,发红的脸,飘散的长发,白皙如玉的脸上一对大眼睛,欲言又止地想问什么,愣愣地看着她,还没有想好。
那男人忽然收了笑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拨开黑亮的头发,出神地看着她,叹口气,接近她的身体,凑近她温热的呼吸,云若瞪大眼睛,举起荆条说:“不许你拿岛上的东西,我会打你!”
男人把云若拉进怀里,乐开了花:“好,随便你打。”
他吻她的大眼睛,气冲冲的脸蛋,再吻她柔软的嘴唇。
云若在这个陌生人怀里挣扎,“抓贼”的勇气还没有消退,她张开嘴使劲一咬,男人捂着脸倒在草丛里,大叫着说:“你这个小东西,打人还咬人!”他脸上一片血迹。
云若傻眼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劲咬的这么狠,胸口的憋气也没有了,她凑近看看,说:“我带你擦药去,我们自己做的草药,擦了就不疼了。”
拉住他的手要走,男人扯住她的胳膊,表情难看地说:“我愿意为你疼。”
云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糊涂了,她的情绪瞬间就变了天地,她又成了害羞的云若,浑身发烫地被一个陌生的“贼”吻着!
浓香的汁液急不可待的奔涌而出,让云若心跳害羞,男人闻着这奇异的香气,傻了眼,奇异的醇香让他一脸茫然,云若晚霞般的脸和沉醉的表情提醒着他,终于他长叹口气,深深的一吻。
云若尝到了他嘴里血腥味,陌生的身体席卷而来,云若身体里的浪潮在冲撞他,男子忽然看她一眼说:“银屿岛盛产珍珠,原来还有更奇异的珍宝!”
男子一直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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